今天的天或許今天不會平靜, 下午才三點就黑了個徹底, 風呼呼的吹,高大的樹木被吹得東倒西歪,像極了張牙舞爪的妖怪,山雨欲來風滿樓。


    呂奕和周棠站在塔寺門口,麵無表情的看著其他小兵將寺廟裏的人帶下山,寺裏的師傅們突然被帶走, 心裏都惶惶的,麵上不安。


    又一個小隊被帶走, 突然,從山坡下連滾帶爬爬上來一個滿身是泥的小兵, “將軍!將軍!山下被封鎖了, 兄弟們都被殺了!出不去了!”


    呂奕握著刀柄的手一緊, 終於來了,他就知道, 沈瑞不可能真的會等到子時才動手的,周圍一定都是他的人。


    他沉聲下令,“讓他們回來,退回寺裏。”


    風沙沙的吹, 滿天枯葉在空中打著旋飛舞, 下去的人很快就回來了,但後麵還跟著一批黑衣人士和穿著鎧甲的小兵。


    呂奕當即上前, “公主您退後!”


    那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女尼們被眼前變故嚇得花容失色, 哆哆嗦嗦跑回寺裏, 尖叫聲疊起,現場一片混亂,等人都跑完,他們這一方就隻剩下了幾個小兵,對上裝備齊全的黑衣人寒酸得可憐。


    黑衣人形成一個包圍圈,無聲的向周棠他們靠近,黑衣人後麵的鎧甲小兵們在圈外站著,手搭弓箭,不放過一丁點能逃走的縫隙。


    包圍圈在縮小,終於,在離他們四米遠的時候停了下來,呂奕握緊手裏的紅纓木倉,嚴陣以待,來了。


    果然,不出幾秒,人群後再次來了一堆人,沈瑞走在人群前方,穿著青色素淨錦衣,外麵披著雪白的錦毛披風,長長的黑發被玉簪束著,在寒風裏悠揚飛舞,玉麵修身,和緊張的戰場一點不符,端得溫潤修雅。


    他一手背後,站姿如鬆,看向和呂奕並肩站在一起的周棠,冷若冰霜,沉聲道,“嘉懿,過來。”


    周棠側頭看著呂奕,沒說話,呂奕感覺到她的視線,寬慰一笑,遲疑的伸出大掌,一點一點握住她的手。


    沈瑞眼神唰得冷下來,孫副官見狀,很有眼色的朝身後招手,“帶上來。”


    周棠眉頭一皺,有不好的預感,果然,沒一會兒,兩個人壓著一個女子走了上來。


    “母後!”周棠朝前疾走幾步,看向被反剪住雙手的人,心裏一陣慌張,一臉戾氣的看向沈瑞,“沈瑞你要做什麽!”


    “棠兒你快走,別管我了,”周皇後滿臉淚痕的看著周棠,她一年沒見的孩子,比上一年更瘦了,“讓呂奕帶你走,別管我們了。”她用女兒的幸福苟且偷生了十年,已經夠了。


    “母後,”周棠眼淚頓時決堤,無力的搖頭,她看向呂奕,他正默默的站在她身後,信任的看著她,放佛她做了什麽他都會原諒她。


    對呂奕露出一個艱難的微笑,她回頭,擦幹眼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比了把匕.首在自己脖子上,看著沈瑞,“你快放了我母後和其他人,否則你就等著給我收屍。”


    “公主!”


    “棠兒!”


    “公主你做什麽,快放下,”呂奕著急的看著周棠,想動不敢動。周皇後在哀嚎,拚命掙紮,“棠兒你不要做傻事啊,娘不值得啊,不值得。”


    對他們的話置之不理,周棠威脅的看著沈瑞,沈瑞無動於衷的看著周棠,握緊背在身後的手,麵上卻不露半點端倪,麵色沉靜的看著周棠,冷心似鐵,“你生他們可能活,你死,他們全都給你陪葬。”


    果然又是這樣,周棠握住匕.首的手一陣無力,整個人晃了晃,她和沈瑞比冷水,她怎麽比得過沈瑞,他根本就沒有心。


    呂奕見她心神恍惚,瞅準機會一把奪了她的匕.首,抱住她,“公主你在做什麽,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傻事嗎!”


    “怎麽辦,怎麽辦,”周棠眼神迷離的看著呂奕,悲從中來,她該怎麽辦,現在她連死都不能自己決定了嗎,呂奕最是受不得她傷心難過,低頭深呼吸一口氣,故作輕鬆狀,“你跟他回去吧,等皇後安全了我就去帶你走。”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沈瑞絕不會讓他活過今天,他深深的看著周棠,他的公主,他摯愛的公主,今天過後他就不能再保護她了。


    “不行,不可以,”周棠抓住他的衣服,痛苦的搖頭,她知道的,她知道的,沈瑞不會讓他活過今天的,為什麽沈瑞要這樣逼她,“啊!!!!!”她仰天長嘯,為什麽!


    “想好了嗎?”看見兩人一直在那拉拉扯扯,沈瑞犀利的眼神都快把呂奕戳出洞來。


    沈瑞的話就像死神的鐮刀,割斷了周棠和呂奕的聯係,周棠握在呂奕衣服上的手緩緩垂下,無力的低下頭。


    就在這生死抉擇的瞬間,一道聲音突然打破了靜寂,“不用選了。”


    眾人朝聲源看去,周皇後麵色平靜的看著周棠和呂奕,周棠像是猜到了什麽,死命的搖頭,“不要,母後,不要。”


    周皇後的心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平靜,慈祥的看著周棠,“棠兒,你要活得好好的,母後早該在十年前就下去陪你父皇了,你父皇一個人在下麵寂寞,母後這就下去陪他!”


    說完她就朝著麵前的那把刀撲上去,沈瑞反應不及,伸出的手隻抓住她的裙擺,“嘶啦”衣服破裂的聲音,瞬時血濺三尺,沈瑞一驚,愣在了原地,周皇後順勢撲倒他身上,鮮血染了他一身。


    “沈,瑞,”周皇後兩眼瞪圓,兩手費力的想要掐住他的脖子,“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就是從,從你母親手裏,救下你,我做,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你,你你不得好死……詛,詛咒……生,生生,世世都,都得不到你愛的人!”說完她像是完成心願,滿意的閉上了眼。


    “不,不要,”沈瑞握住她的手,鎮定的麵容第一次出現的破綻,“娘娘!娘娘!”


    “母後!!!”周棠目眥盡裂,周身氣息暴漲,不顧一切的往她身邊衝,黑衣人上前阻擋,她就像被殺神附身一樣,理智全失,見一個砍一個,劍從未這樣快過,很快雪白的劍鋒被染成鮮紅色,熱乎乎的鮮血順著劍一股一股的往下流。


    “公主小心!”呂奕突然飛撲過來,替她砍掉一隻劍,站在她身邊保護她,然而周棠的全部心神都在周皇後身上,片刻不停留的往前殺。呂奕隻得小心的護著她,為她當掉她注意不到的地方。


    兩人一進攻一防衛,很快就殺出了一個口子,孫副官著急的看了看沈瑞,他還抱著周皇後,低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麽,他看了眼場中局勢,自作主張的讓鎧甲小兵們也加入了廝殺,隻是他還是沒敢讓放箭。


    不知過了多久,等鎧甲小兵們也快支撐不住,聲音離沈瑞越來越近的的時候,他終於放開了周皇後,輕輕的把她放到地上,平複好臉上的表情,再站起來又是那個冷清冷心的攝政王。


    場中,呂奕提著越來越重的刀,氣沉丹田,一個縱躍,踩著一個黑衣人的頭跳出包圍圈,回身側刀橫掃,黑衣人鎧甲小兵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倒下沒了聲息,他再接再厲,左右橫掃,不要命的橫衝直撞,一條血路頓時殺出來,氣勢衝天,很多人都被他的氣勢嚇住,一時間不敢向前。


    沈瑞看了眼剩下的人,輕起薄唇,“放。”


    淡淡的聲音傳遍全場,準備了很久的弓箭手們如獲赦令,一時間所有的弓箭手都對準呂奕,“嗖嗖嗖,”箭林如雨。


    呂奕眉頭緊擰,手挽刀花,旋轉擋箭,刀光照亮了漆黑的夜,在奮戰中的周棠終於回了點神,立即砍掉身前的黑衣人,縱身一躍,朝呂奕躍了過去,站在他身旁,果然,一時間所有的弓箭手都停了下來,給他們留下喘息的時間。


    孫副官看兩人背靠背的殺了一個又一個,很快又有了一個缺口,著急的去看沈瑞。


    沈瑞看著場中,左手緩緩伸出來,孫副官秒懂,取了一把弓一隻箭放他手裏。


    沈瑞接過,雙腳分開,左手向前,右手搭箭,往後拉,箭頭對著周棠,氣勢十足。


    木已成舟,便沒有回頭的餘地,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呂奕,你可別讓我失望。


    “咻!”箭穿破風,勢如破竹,帶著銀光朝周棠射去,呂奕驚魂一瞥,動作快於思考的朝周棠撲去,“噗,”利器插入肉的聲音。


    “呂奕!”當時箭來周棠就聽見了,可這箭速度極快,她分身乏術,等她聽見利器入肉的聲音回頭時,發現呂奕一腳已經跪在了地上,同時不同的方向還有幾隻箭飛來,全數紮他身上。


    “別管我,專心!”呂奕吞下一口血,拚著鑽心的痛站起來,拖著廢腿又砍掉一個人,“我不會死的。”


    周棠不放心,想挽住他,可這時一把刀橫在她麵前,生生將兩人分開。


    沒有周棠的幫忙,呂奕這邊形勢一點樂觀,都說趁你病要你命,那些人看到他受傷了,像聞到血的螞蝗,拚命朝他過來,他很快又受了一劍兩劍,更要命的是,沈瑞這次對著他又放了一箭,他再次命中膝蓋,身子往前一跪,頂天的巨人就這樣倒下了。


    “呂奕!”眼見一把劍就要刺中他的心口,周棠不管不顧的飛身過去,正好擋在劍的麵前,劍穿肩膀而過,“唔!”周棠捂住肩膀,疼痛順著肩蔓延到了全身。


    “公主!”呂奕噴出一口血渣,怒急攻心,抬手一擲,黑衣立時被刀劈成兩半,鮮血灑了周棠一身。


    “住手!”見周棠受傷,沈瑞扔掉手裏的弓箭,沉聲嗬斥,周圍的人立刻停下兩人身上刺的動作,兩人瞬時有了喘息的機會。


    周棠捂著肩,跪坐在地上,痛的臉色發白,鮮紅的血順著傷口處汩汩往下滴,觸目驚心。


    呂奕兩條腿都斷了,膝蓋上還插著箭,他一手握住,用力一拔,鮮血噴湧而出,他雙手杵地,一掌一掌朝周棠爬過去。


    “公主,你沒事吧,”終於爬到了,他抱著她的腿,仰頭看著她,雙目緊張,他的公主何曾受過這種苦難,都是他無用。


    “沒事,”周棠勉力一笑,劍仍然插在身體裏,她卻眼含淚水的看向呂奕拖著的兩條腿,“你的腿,”她伸手,想碰卻不敢碰,不敢想象他日後要怎麽辦。


    他不該受這番罪的,他本該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接受皇帝的加官進爵,不該像個小人一樣隻能跪在地上,殘廢一生,曝屍荒野,是她害了他。


    “我沒事,”呂奕露出一個蒼白的笑,“我以前在戰場上受的罪比這個嚴重多了。”


    “不,是我害了你,”她就是個害人精,父皇因為他成為亡國國君,母後因為她自殺而死,現在就連呂奕也要跟著她曝屍荒野,她不能這麽自私了。


    “呂奕,你要好好活下去,”她握住他的雙手,看著他血流不止的傷口,“我會給你找最好的神醫,你的腿一定沒事的,你等我。”


    “公主你要做什麽!”呂奕聽她這句話,心裏急跳,忙拉著她,有不祥的預感,“說了要一起死的,你要違背誓言嗎?”


    “對不起,”周棠抱著他,眼淚徹底關不住了,模糊了視線,眼淚鼻涕一起流,“對不起,我是個騙子,你以後別信我,要好好的,別再跟著我了。”


    “不要,公主,子餘不要,公主你別去,”呂奕搖頭,執拗的抓著她,眼睛都不敢眨。


    周棠露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而後堅定的推開他,站了起來,呂奕坐在地上,抱著她的腿,“不要,公主,你不要走,我不要腿了,不要腿了。”


    “沈瑞,”周棠已經收起了眼裏的淚水,狠狠的看著人群外的人,“你放呂奕走,給他請最好的大夫,我就跟你走。”


    沈瑞沒說話。


    周棠看他無動於衷,麵上一狠,掏出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心口紮去.


    “不要!”


    “我答應!”兩道不同的聲音同時傳來,她心裏一鬆,停下動作,匕首已經紮了一個尖進肉裏。


    見她真的下了死心,沈瑞籠在袖裏的手攥緊,一字一句道,“你把匕首丟了,過來,我這就給他請大夫。”


    周棠不動,仍然保持著紮心的姿勢,“你先把大夫叫過來,幫他止血。”


    沈瑞看著固執的她,敗了下來,對孫副官招手,孫副官往山下跑去,他們隨行是帶了大夫來的,就在下麵。


    見他真的去叫大夫了,周棠放下心來,抽出沒入尖的匕首,她身形一晃,差點沒站住。


    沈瑞不著痕跡皺緊眉頭,“嘉懿你過來,我幫你止血。”


    周棠沒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握住一直朝她掙紮的呂奕,“你別動,再動你血都要流幹了。”


    呂奕搖頭,“公主你為我做傻事,我寧願不要這腿,不要這命,也不想讓你以後過得不開心,公主你別去好不好。”


    周棠搖搖頭,擦幹淨他臉上的血液,沉默良久,露出一個淒苦的笑,“你不希望我活下去嗎?”


    呂奕怔住,他又怎會不希望她活下去,他隻是不希望她為他做犧牲,可他又想想,隻要她活著她總有機會逃離沈瑞的,而且現在已經沒有束縛她的了,她已經自由了,就差他這個累贅消失了。


    想到這,他沉默下來,輕輕握住她的手,仔細感受一次他在夢裏想了八百次的場景,而後露出一個笑,“好,我都聽你的。”


    說完兩人不再說話,雙手緊握,珍惜這最後相處的時光,沈瑞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看著周棠竟然如此關心呂奕,他再看呂奕時眼裏不自覺帶上了殺氣。


    大夫很快就來了,還是禦醫院院判,提著小箱子顫顫巍巍的站在沈瑞旁邊,閉著眼不敢看這觸目驚心的場景。


    “現在你可以過來看吧,”沈瑞小尾指輕顫,努力裝作一副無事的樣子,對周棠道,“你把匕首丟了,以後不準再見呂奕的麵,我就讓馮禦醫立刻為他診治。”


    “好,”周棠見他還能講條件,說明他是真的同意了,低頭看向呂奕,呂奕目光平和,眷戀的看著她,不再說挽留的話。


    周棠艱難一笑,“好好活下去,”接著就掙開他的手朝前走去,沒看倒在地上拚命朝她爬的人一眼。


    她一步一步走著,帶著肩上的劍,走一步,痛一下,她目光一直鎖著沈瑞,這個害人性命,讓人家破人亡的魔鬼。


    突然,她的眼睛睜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著沈瑞,血液凝固。


    “對不起,嘉懿,這個人,今天我必須殺,”她聽到他如是說。


    周棠驚恐回頭,飛快朝呂奕跑回去,然而已經晚了。


    “放,”這個字成了她以後最厭惡的字。


    “呂奕!!”她一邊跑一邊嘶吼,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密密麻麻的箭射向呂奕,看著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箭射成了刺蝟。


    “呂奕,呂奕!”她跌倒在地,雙手蹭出駭人的傷痕,她卻仍看著呂奕,看他一口一口嘔出鮮血,她爬起來,和著眼淚和鮮血,繼續奔跑。要到了,要到了,“撲通”一聲,她跪在他麵前,雙手顫抖,想碰他卻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


    “呂奕,呂奕,”淚水很快就糊了她的眼,看著滿身箭的呂奕她卻束手無措。


    “公,公主,”呂奕張開鮮血滿嘴的口,露出一個笑,“你回來了。”


    對於這種結果他早有預料,是她關心則亂,忘了,不過能看到她為他這麽傷心,雖然舍不得她哭,他卻也很滿足了。


    “呂奕,嗚嗚,呂奕,”她摸著他的臉,淚水流得太快,一下又糊住她的眼,她粗魯一擦,迅速又捧著他的臉,“怎麽辦,呂奕,怎麽辦……”


    “公,公主,”呂奕顫顫巍巍伸出手,周棠趕緊握住,她的手入手,他才好像完成一件大事一樣,露齒一笑,“公主,你,抱,抱抱我吧,我要,要死了。”


    “不會的,不會的,”周棠狂搖頭,“你不能死,不能死。”


    “抱,抱……”呂奕渴求的看著她,握著她的手越來越緊。


    “哇嗚嗚,”周棠大哭,害怕的雙手摟住他脖子,頭挨著頭,隔著渾身的箭虛虛抱住他。


    “公,公主,你,你終於能抱,抱我了,”他滿足的咧嘴笑笑,又吐出一口鮮血。


    艱難的蹭了蹭她的脖子,呂奕另一隻手緩緩摸到肚子上,握住箭,用力一扯,“唔!”鮮血爭先恐後從嘴裏,傷口處飆出。


    “你做什麽,不要命了,”周棠心疼的看著那些血,忽而又愣住,抱住他哭泣,“呂奕,呂奕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你不準死。”


    呂奕沒有時間安慰她了,在懷裏掏出一樣東西,“公,公主,給,給。”


    他的聲音低若蚊蠅,周棠還是聽見了,低頭一看,他正拿著一塊玉佩, “這,是,是,我母親,給,兒媳婦的,你,抱了我,就,就,是我媳婦了,你,要,好好,保存,我,我,下輩子來找,找,找你,你,你要,要,要等,等我。”


    “嗚嗚,嗯,嗯,”周棠接過,緊緊攥進手心,哭著鼻子抱住他,“呂奕,呂奕我等你,等你,你不要死好不好,不要死。”


    終於說完了心頭大事,呂奕放心的吐出一大口血,伸手,虛虛的摟抱住她,吃力的蹭了蹭她的頭,氣若遊絲,“下,下輩子,我想,想,長,長成,小白臉,的,樣子,。”


    你喜歡的樣子。


    要是能聰明一點就好了,就能保護你。


    他滿足的閉上眼,倒在周棠肩上。


    “呂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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