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俏和蘇兔對視了一眼,轉瞬間想到了一塊,暗叫不妙。花雨棠見秦思俏臉色不對,緊張地問道:“他們不會是想在今夜對付飛燕吧!”


    見秦思俏和蘇兔沉默不語,慌忙起身道:“你們皆是為官之人,怎能做出這等以強欺弱的事情!”雖然江飛燕武功高強,但若是不對楊宋二人設防,雙拳難敵第四手,肯定要吃虧的。


    “雨棠姑娘,別的不說,這一點我敢擔保,他們絕不會做這種事的!再說楊續他腿腳不便,更不會輕易與飛燕動手!“秦思俏信誓旦旦地開口道。


    ”你可知他們去了何處?“蘇兔問向花雨棠。


    花雨棠皺著眉搖了搖頭,“飛燕隻說去去就回。”


    秦思俏麵上沒有表露,實際上心裏又氣又急,氣的是兩個人不同她們商量就行動,急的是不知三人現在何處,發生了什麽。


    ”會不會上山了?“花雨棠開口道。


    秦思俏點點頭,對蘇兔說:“極有可能,我們去看看吧!“說著就要離開,花雨棠卻叫住二人,懇切地望著她們,”請二位帶上雨棠一起去吧!“


    蘇兔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我們騎馬去,帶上你不方便。“


    ”是啊,雨棠姑娘,你還是待在這兒吧,萬一我們想得不對,她一會兒回來了卻不見你,該如何是好,再說我同蘇兔騎馬去也能快點。”


    “二位大人!”花雨棠央求道:“飛燕同我提到過,說幾位武功不凡,尤其是蘇大人,深不可測……你們這一去,雨棠心裏更加不安了。”


    秦思俏看了眼蘇兔,無奈地問:“你想如何?”


    花雨棠看向蘇兔,“我想蘇大人發毒誓,絕不出手傷害飛燕……”


    蘇兔自然不會理睬花雨棠這過分的要求,“信不信由你,你還能攔著我們不成!”說完往門外走去。秦思俏隻好留給花雨棠一個安心的眼神,便緊跟著蘇兔出了門,再耽擱下去真保不齊會惹出什麽事情來。


    “哎?二位這就要走?”開門的那老叟端著茶水正往廂房這邊來。


    秦思俏說:“出了點急事,下回再來拜訪……對了,麻煩前輩看顧著些雨棠姑娘,她心緒不佳。”


    “老朽省得,二位快去吧!”


    “還要向前輩借兩匹快馬。”


    “有的有的,後院裏邊,性子都好,隨便牽吧。”


    二人順著老叟指著的方向牽了兩匹馬,出了江宅便駕馬一路飛奔往城外去,走到半路秦思俏越想越不對勁,方才著急沒在意,回過勁兒來連忙叫住蘇兔,“蘇兔!你等等!”


    蘇兔停下馬道:“怎麽?”


    “花雨棠方才說江飛燕離開時說了‘去去就回’……這麽說,應該不會去城外那麽遠吧!”


    蘇兔沉吟片刻,“這樣……我們分頭行動,我上山去,你在城裏找。”


    秦思俏沉思道:“幾個人會在哪兒呢……楊續他們找江飛燕究竟想幹什麽啊!”


    “若沒有十足的把握,楊續是不會出手的。”蘇兔開口道。


    秦思俏苦思冥想,猛然間想到一個地方,“會不會在衙門?”


    蘇兔點點頭,這很符合楊續的處事風格,“你去看看!”


    秦思俏調轉馬頭朝麗城縣衙跑去,心中默默祈禱,希望他們就在衙門裏,那樣的話,至少不會大動幹戈……眼見著離衙門越來越近,秦思俏加快速度催馬向前,到了衙門還未等馬停下就先一步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朱漆的大門內卻一點兒動靜也無……秦思俏懊喪地站在縣衙門口直打轉兒,已過宵禁,三人還能跑去哪兒呢!正焦躁不已,隻聽遠處有馬蹄聲響起,朝秦思俏這邊靠近,秦思俏本以為是蘇兔折了回來,可仔細一聽卻是有好幾匹馬往衙門這兒來。秦思俏忙牽了馬躲進暗處悄悄觀察,待看清來人時,秦思俏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停下!”秦思俏突然從暗處衝出來,眼前的兩匹馬受了驚,高高地撅起前蹄,馬上的人從馬背一躍而起,輕鬆地落在了地上。


    “秦思俏!怎麽是你!”宋子昭說著將早已抽出的七星赤扣回腰間,“我還當是又遇上殺手了!”好在衙門上掛著燈籠,秦思俏又喊了一嗓子,宋子昭堪堪收回了致命的一擊,險些釀成大禍。


    “什麽時候跟過來的?”楊續語氣表情都不太好。


    秦思俏並未回答他,“你腿都好了?”在護城河時還不利索,這會兒都能騎馬了……


    楊續也不回應秦思俏,“蘇兔呢?”


    秦思俏心裏有氣,別過臉對宋子昭說:“你們大晚上的不睡覺害得我同蘇兔好找。”


    “你門怎知我們在這兒?”宋子昭疑惑地問,這兩人也太神了吧,怎麽也瞞不過啊。


    秦思俏沒好氣地說:“我們哪兒知道,隻聽花雨棠說你們找上了門,這才到處找你們!”


    “你們去了江家?”宋子昭更加疑惑,“我同楊續回醫館後再沒見過江飛燕和花雨棠啊!”


    “什麽?”秦思俏驚訝不已,“我和蘇兔給花雨棠送藥,聽說你們早一步來過,還叫走了江飛燕!”


    宋子昭看了看麵色不善的楊續,開口道:“我們去墓地找罪證,準備趁天黑將狀子丟進衙門,這不是擔心身份暴露引來殺手,才想了這麽個招兒……”宋子昭說著從袖口掏出準備好的狀紙。


    秦思俏大驚失色,回想此前種種,大叫道:“不好!我們被騙了,快去城外!蘇兔有危險!”


    三人翻身上馬,像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去。秦思俏此刻心急如焚,若不是她歪打正著,可碰不上楊續和宋子昭,此刻還在為江飛燕憂心,傻乎乎地進了這麗城雙姝的圈套!


    還沒進江家大門,她們就被那老叟給騙了,以為當真有人剛來過,再加上後邊花雨棠的種種表現,更加深信不疑!可現在想來,都是在做戲!引她們去山上罷了!偌大一個武學世家怎麽會隻留個老頭兒看門,江飛燕又怎會放心留一個老媽子看著幾欲輕生的花雨棠!所謂“睡熟的年輕人”怕是都上山埋伏去了!她們太大意,太疏忽了!一時忘了江飛燕是何許人也!竟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秦思俏憤怒極了,拽著韁繩的手更加緊了,可突然之間,身下的馬一個踉蹌,以極快的速度摔了出去,秦思俏的腳被馬鐙子纏住,一時間難以掙脫,眼見著整個人要被卷入馬蹄下!說時遲那時快,身側的楊續伸手一撈,拽住秦思俏一隻手臂,另一隻手甩出展開的折扇,隻聽“鏘鏘”兩聲,幾點火星之後,那折扇又回旋著飛至楊續手中,而馬鐙已從馬鞍上脫落,馬兒一聲慘叫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秦思俏被楊續一把拉上自己的馬,“受傷了嗎?”駕馬的速度卻絲毫沒有減緩。


    秦思俏貼著楊續的後背,大聲道:“沒事!”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竟連馬匹都動了手腳,這是叫她們插翅也難逃啊!


    “馬蹄鐵有問題!”楊續一開始就覺得秦思俏這馬跑起來聲音有些怪異,好在留了心眼,這才能在第一時間救下秦思俏。


    宋子昭伏身於馬上,迎著風大聲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秦思俏便刪繁就簡地說了在江家發生的一切。


    “我說今夜怎麽一出門就覺得有人跟著!還以為是那群殺手,沒想到是江家的人!”宋子昭的聲音很快淹沒在風聲中。他咬緊牙關不再開口,眼睛緊盯著前方,眸子裏似乎要噴出火來。


    ……


    秦思俏覺得手上有些黏糊糊的,在黑夜中看不太分明,湊到鼻子下聞了聞,是血!從哪兒沾來的?是那匹馬?


    “抓緊!”楊續對身後的秦思俏說道,隨即揚起手中鞭子,又加快了速度向前衝。秦思俏抱緊楊續,隻想快點見到蘇兔,沒功夫再想別的。


    ——————————


    蘇兔此刻正站在山丘上,這詭異的氣氛和超乎尋常的寂靜令她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她全神戒備,血液中那沉寂已久的本能又蠢蠢欲動起來,手中的寶劍已經蓄勢待發,與主人心意相通,散發出淡紫色的光芒,隨時準備劃破這森森黑夜,讓溫熱的血液來撫慰寂寞難耐的劍魂。


    “嗖……”如指令一般的箭聲響起後,灌木叢中,樹梢上,土坡上……一道道黑影像利劍似的朝蘇兔聚攏而來,蘇兔點地飛起,欲從包圍中突破,江飛燕卻早有準備,一張大網從天而降,阻斷了蘇兔的去路。蘇兔從容不迫地抽出巨劍,紫光一閃而過,那張結實的大網已經從當中被劈成兩半,落在那些黑影身上,不少江氏門人受困其中。蘇兔沒有一絲溫度的眼睛透著死亡的窒息感向那些甕中之鱉掃了一眼,揮動巨劍,紫光所到之處,鮮血噴灑,沒有掙紮也沒有慘叫,霎時歸於一片沉寂。


    “嗖……”又是一聲箭響,第二波殺戮緊跟而來,沒有因為蘇兔霸道駭人的武力而退縮。一道道長鞭從四周迅速逼近蘇兔,如毒蛇帶血的信子。蘇兔鎮定自若,手執巨劍向後下腰,那道道鞭子便擦著蘇兔的臉纏上了巨劍,蘇兔快速起身,雙手緊握寶劍,與四麵而來的力量抗衡,見蘇兔的力量難以撼動,便朝著一個方向繞圈,試圖卷走蘇兔的兵器。蘇兔並未硬拚,而是順著那些長鞭的力量轉動,兩圈過後,卻變成了蘇兔拉動長鞭轉動,那些門人漸漸跟不上蘇兔的速度,鞭子越崩越緊,最終“膨!”的一聲全數斷裂,執鞭的門人因那巨大的力量被反彈至十幾米遠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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