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吃蝦嗎?”蕭彥成看著她那神色, 用帶著塑料手套的手捏起一隻蝦。


    “嗯。”


    蕭彥成剝了後遞給了葉筠。


    葉筠總覺得這樣好像不太對勁, 不過看著那好像鮮嫩肥美的蝦肉, 她不由自主地接過來吃了。


    吃到後, 一抬眼, 就看到蕭彥成專注的凝視。


    他凝視著自己的樣子,好像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中心。


    葉筠心裏一頓, 咯噔一聲。


    她突然想起來, 七年前的蕭彥成看著自己的樣子。


    七年前, 他就是這樣子的。


    那時候她被他這樣看著, 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孩。


    她以為這個男人會寵自己一輩子, 會給予自己天底下最幸福的愛情。


    可是後來, 她被現實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她嚼著那滋味鮮美的蝦肉,緩慢地別過臉去。


    耳朵邊就回響起馮小舟的話。


    “那是一個渣男!十足十的渣男!”


    “他當年把你害得那麽慘,他父母說得那些話,我現在想起來都來氣!”


    “渣男永遠是渣男,這是沒法洗白的,你可千萬不能心軟。”


    她並不需要回憶七年前,也不需要去回想當年他父母曾經說過什麽,隻需要聽聽馮小舟的話,就足以讓她清醒過來。


    比潑冷水都管用。


    混沌的大腦頓時比往常任何時候都冷靜了。


    “我自己剝就行了,我不需要你——”


    “給你這個, 這個好吃。”


    ……


    好吧, 葉筠接過來, 繼續吃了。


    “其實我並不餓, 你不需要請我吃這麽多東西,你——”


    “你剛才肚子都叫了,來,先喝點湯。”


    ……


    好吧,葉筠喉嚨動了動,接過湯來喝了。


    清清淡淡的銀耳雪梨湯,比較適合她現在的嗓子。


    說多了話容易上火。


    葉筠不再說話了,專心喝湯。


    一邊喝湯,一邊醞釀著怎麽和蕭彥成說清楚。


    她不喜歡現在不清不楚的感覺,當時她幫他搞定了建檔的事,其實是覺得自己欠了他人情,也是那天心情好而已。


    她可沒有其他意思。


    別搞得現在不清不楚的。


    而旁邊的蕭彥成則是安靜地坐在那裏,看她低頭喝湯的樣子。


    她長得白淨纖細,喝湯的時候身體微微前傾,姿態優雅,動作講究。葉筠的父親是一位大學教授,母親是舞蹈藝術家,可以說葉筠從小受父母熏陶,就連一個喝湯的動作都散發著骨子裏的優雅。


    蕭彥成看著這樣的葉筠,看她柔亮順溜的黑發垂下,露出後麵若隱若現的一點細白頸子,柔婉動人。


    他當然知道葉筠心裏在想什麽,也知道葉筠打算說什麽,可是他不想聽她說出來。


    她有個弱點,蕭彥成知道,並且打算好好地利用這個小小的弱點。


    葉筠喝湯喝完了。


    對蕭彥成的感激被她吞進了肚子裏,清清淡淡的湯水滋潤了喉嚨,也讓她的臉皮變得稍微厚起來了。


    她放下碗筷,輕輕擦拭了下嘴唇,咳了聲,之後望定蕭彥成。


    “有件事,我想,我們得說清楚。”


    所謂的放下碗筷就如何如何,說得就是她這種人吧。


    “我知道。”蕭彥成一本正經地說:“你是想說顧晶晶的事吧?這件事我明白,是你幫了忙,謝謝你。”


    “不是——”


    “對,其實你並不是給我開後門,不過如果不是你的指點,我們根本不知道怎麽建檔,內行人一句話能幫我們節省不少力氣。”


    說著,蕭彥成感激地說:“今天請你吃這一頓飯,就是想感激你的幫忙,沒其他意思。”


    額……


    葉筠頓時不知道說什麽了。


    原來是自己想多了啊。


    自己幫了忙,他請客感謝,這是正常的外交禮儀。


    好像沒有哪裏不對勁?


    可是又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蕭彥成看葉筠耷拉著腦袋一臉的費解,笑了下,提醒葉筠說:“吃飯。”


    說著,他將一份紅燒鰻魚推到了葉筠麵前。


    紅燒鰻魚,這是葉筠最愛吃的。


    “嚐一嚐吧,這家的鰻魚做得很地道。”蕭彥成拿了公筷,幫她夾了一筷子。


    腹中饑餓的葉筠不能抵抗這個誘.惑,糾結了一小下,便拿起筷子嚐了一口。


    一嚐之下,果然好吃。


    這必然用的體型大的天然鰻,上麵的澆汁味道濃稠獨特,既能吸收鰻魚的油脂,又不會喧賓奪主搶去鰻魚本有的鮮美肥厚滋味,而是將幽香四溢的紅燒鰻魚味道更勝一籌。


    葉筠吃下一口後,滿足地歎了口氣,心情也隨之好起來。


    她覺得自己忙碌了這一天的疲憊都徹底被這味美的燒鰻魚給消融了。


    蕭彥成看著葉筠吃。


    每當她舒服地享受著美食時,她小巧柔膩的鼻子就會輕輕聳動,鼻尖上還會滲透出一點晶瑩細密的汗珠,眼底也會散發出滿足的光亮。


    他喜歡看她吃東西的樣子。


    當初偶爾和朋友路過這家店,知道有燒鰻魚便特意點來吃,吃過之後便記住了。


    因為總想著,如果有一天能再遇到她,一定會帶她來吃,沒想到今天算是如願了。


    ~~~~~~~~~~~~~~~~~~


    吃完飯已經晚上9點多了,蕭彥成開車準備送葉筠回家。


    走出這家飯店,葉筠被晚上的風一吹,又想起了馮小舟的話。


    她瞥了一眼蕭彥成,終於說道:“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家。”


    “你怎麽回家。”


    “公交車。”


    “這麽晚了,公交車不安全。”


    “不行,我不需要你管,我要坐公交車回家。”


    “那你坐吧。”蕭彥成讓一步,之後又補充說:“我開車跟在公交車後麵。”


    “你……”葉筠無語,輕輕磨牙,之後突然昂起頭,冷冷地說:“你已經請我吃飯了,我們之間誰也不欠誰的,可以到此為止了!”


    她是憋了一晚上才憋出這麽一句話,說出來後頓時感到輕鬆多了。


    昂首望著蕭彥成,吃飽肚子的她滿腹鬥誌,等著蕭彥成的回招。


    “說的是。”蕭彥成忽然道:“你我之間,現在不過是普通朋友,你幫我一下,我請你吃飯,從此後兩不相欠,我們也不必有什麽來往。”


    “不錯。”葉筠挑眉,瞥向這個讓她實在捉摸不定的蕭彥成:“現在,我和你不認識,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請離我遠點。”


    蕭彥成聽了,從善如流,退後一步。


    退後一步後,他望定葉筠:“葉筠,我們是沒什麽關係了,不過我問你個問題,你知道嗎?”


    葉筠疑惑地挑眉:“你說。”


    蕭彥成:“知道今晚我請你吃的這一頓多錢嗎?”


    葉筠不明白了,這有什麽關係嗎?她搖頭。


    蕭彥成拿出一個錢包,從錢包裏掏出小票,遞給了葉筠。


    葉筠看了一眼。


    看過之後,臉色微變。


    這麽貴?


    她當大夫一個月工資才多錢,這一頓飯這麽貴?


    蕭彥成最近每晚下班都會在第一醫院和葉筠家附近徘徊,所以約莫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單身,一個人住,她父母沒過來陪著她。


    她現在住的房子大概五十多平的小兩居,價值估計也就五百多萬,看裝修是早幾年買的,當時購入價應該是一百多萬。


    種種情況說明,葉筠和她父母來往並不親密。


    也許……自從那件事後,就如同自己和父母斷絕來往一樣,她和父母也生疏了。


    沒有父母的資助,憑著葉筠的工資,現在這個價格是她平時無法負擔的。


    “本來我今天請你吃這一頓飯,是想著回頭有什麽關於產檢的事情再請教下你。沒想到……”


    蕭彥成說話隻說一半,剩下的讓葉筠自己腦補。


    葉筠頓時明白人家的意思了。


    請了這麽貴的一頓飯,本來想著好好利用,現在自己要絕交,人家覺得虧了。


    回味著今晚這一頓大餐,再想起小票上那令人咂舌的價格,葉筠覺得,自己好像是沾大便宜了。


    “你想怎麽樣?”


    葉筠皺著眉頭,嚴肅地望著蕭彥成。


    她現在的表情仿佛遇到了攔路搶劫的。


    街道繁華,車水馬龍,行人來往,霓虹燈的光籠罩在葉筠秀美精致的臉龐上,他能看到她輕輕皺起的眉頭,不可思議又無可奈何地望著自己。


    他笑了下:“也沒什麽,有些關於產檢的問題,還得再請教你。”


    葉筠簡直不知道怎麽來形容她現在的心情。


    她覺得自己被賴上了。


    她發現自己對蕭彥成終究不太了解。


    雖然她很防備這個男人,對這個男人絲毫沒有任何好感了,她恨不得遠離這個男人永遠不要再相見,可是心底深處,或許她還是信任這個人的。


    比如在醉酒的時候會覺得,有他在,沒什麽好擔心的。


    又比如在餓得大腦缺血累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他說怎麽樣,她也就怎麽樣了,絲毫不會防備。


    結果你瞧,他竟然給她來這一出?


    葉筠歪頭打量著他,打量了老半天,突然就泄氣了。


    “行,你說吧,有什麽事快問,問完了就滾!”


    別當她是傻子,逗她玩呢這是!


    “走,我送你回家,我們慢慢說。”


    “不用,我不想讓你送我回家!”


    “公交車已經沒有了。”


    “那我打車!”


    “現在這時候,不好打到車,再說也不安全,我不放心。”


    “我安全不安全和你有關係嗎?”


    “你不安全了,那我不是白請你這麽一頓大餐了?”


    “你——”


    葉筠不怒反笑,冷冷地一笑,之後撩了下耳邊頭發:“蕭彥成,別給我耍這種花招,你到底要幹什麽,就老實地說!”


    至於吃的什麽,吃都吃了,她忘記這茬了!


    第15章他的安慰


    他的手幹淨修長,指腹那裏略糙,撫過葉筠的唇時,讓葉筠在漫無邊際的麻木之中感覺到了一點異常。


    她緩慢地轉過腦袋,瞅了一眼旁邊的蕭彥成。


    開始都有點沒反應過來,蕭彥成怎麽會在自己身旁,後來記憶慢慢回籠,她終於記起來了。


    麵對“外人”在場,她的理智和冷靜漸漸回籠,她皺著眉頭,讓自己的腦袋靠在座椅上。


    “其實,我是一個心理成熟的大夫,對這種事情我應該司空見慣了。”她忽然這麽說:“作為一個大夫,我怎麽可能沒見過死亡?這又算什麽?”


    “不,你是一名產科大夫,比起見證死亡,你更多的是迎接新生命的降臨。”


    “我也不是為這名產婦難過,我隻是在哀歎生命的無常,我隻是今天喝酒喝多了,情緒有點激動。”


    “可是——”蕭彥成猶豫了下,轉頭再次看了她一眼,還是決定閉嘴。


    她都沒喝酒,怎麽會喝多了?


    不過還是不提醒她了。


    人是需要一個理由的,哪怕那個理由多麽不堪一擊。


    紅燈滅了,綠燈亮了,旁邊車道的車子前行,蕭彥成握著方向盤,穿過前方的十字路口。


    “以後你應該少喝點酒。”蕭彥成小心斟酌言語,最後違心地說:“你今天確實喝多了。”


    “嗯……”


    她輕輕地嗯了聲,聲音很乖很乖。


    “明天,太陽照樣升起。”蕭彥成望著前方的路:“你還要來醫院值班。”


    “明天我不值班。”


    “……”


    蕭彥成隻好繼續說:“雖然你不值班,可是你依然要來醫院,明天你就會忘記這一切。你是心理素質過硬的大夫,你不會被這點小事打倒的。”


    “這怎麽是小事呢?”葉筠突然轉過頭,語氣中有些不滿和悲憤。


    “……”


    蕭彥成深吸口氣:“這確實不是小事。”


    “蕭彥成,你知道你這個人最大的問題是什麽嗎?”葉筠突然從靠背上挺起身,坐直了,沉聲質問蕭彥成。


    “……”


    “是什麽?”


    “你這個人最大的問題就是,你根本不懂,根本不懂……你也不在乎!你以為生命是什麽?生命可以隨便踐踏嗎?”


    葉筠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越想越來氣,開始對著蕭彥成痛斥:“你這個人太壞了,太渣了,我一輩子都不想看到你!”


    “……”


    蕭彥成沉默了很久,終於說道:“是,你說得對,我這個人不珍惜生命,我這個人太壞太渣,我該千刀萬剮。”


    “我好討厭你,我好恨你!我就像討厭死亡一樣討厭你,你知道嗎?”


    說到這裏,葉筠突然哭了。


    她擦了擦鼻子,忽然覺得自己像個神經病。


    不過她就是想哭,當神經病就當神經病,反正她想罵蕭彥成,想哭。


    罵蕭彥成讓她好受。


    “我好難過,好氣憤,心裏悶悶得好難受,我想變成一隻爆竹,我想原地爆炸!”


    “我想讓產房裏每天都有新嬰兒降生,我想看到新生命降臨時的喜悅,我不想看到死亡,不想看到悲傷!”


    “我討厭你,你根本什麽都不懂,我不想看到你,你給我滾!”


    “下車,你下車!”


    蕭彥成緊攥著方向盤,盯著前方的路,已經到了她家小區樓下:“好,我下車。”


    說著,他刹車,停下,然後開車門,下去了。


    車門關上後,他走到了一旁的角落裏,拿出一根煙來。


    午夜的老舊小區裏,已經沒有幾家亮著燈了。


    這裏也沒有路燈。


    他在黑暗中盯著自己的打火機,點煙,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


    葉筠說討厭他,說他什麽都不懂,說讓他滾。


    這樣也好。


    如果葉筠需要一個討厭的人來發泄,那他最合適。


    他知道她的,罵一罵,發泄下,睡一覺,第二天就好了。


    在吸了半支煙後,他將煙頭摁在一旁,然後邁步回到了車前。


    打開車門,借著昏暗的燈光,他看到副駕駛座上,她蜷縮成一團兒,像一隻流浪貓一樣,在瑟瑟發抖。


    他受不了,進去,一把將她摟過來。


    她掙紮,低聲沉悶地哭叫,還用手去掐他胳膊,用牙齒咬他胸膛。


    他不管,死死地按住她,摟在懷裏。


    她開始的時候還掐他咬他,後來便慢慢地熄火了,趴在他肩頭上,輕輕地哽咽啜泣。


    他打橫將她抱起來,下車,鎖車,然後走進她家的樓道裏。


    樓道裏燈壞了,他跺了兩下腳都不亮,隻能抱著她摸黑往上邁台階。


    每邁一步都覺得心裏不踏實,怕腳下不穩,把她給摔了。


    在黑暗中,她的啜泣異常地清晰,一聲聲,浸入他的胸膛,讓那裏一陣陣的悶痛。


    在這深一腳淺一腳中,他抱著對他來說這輩子最珍貴的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人在這種黑暗的沉靜中往往容易想多了。


    蕭彥成想起了七年前。


    七年前,其實他也痛。


    他至今還記得那一天,他提著一大兜子得來不易的錢趕去葉家。


    葉家父母提的要求,他可以做到了,所以他跑去葉家,請他們讓葉筠留下那個孩子,請他們給他和葉筠一個機會。


    可是到了葉家的時候,他才知道,葉筠母親已經押著葉筠去醫院了。


    早就約好了的,婦科,人流手術。


    他當時就懵了,從路邊攔了一輛車,塞給人家一把錢,直奔醫院。


    隻可惜,為時已晚。


    那個孩子沒了。


    在那之後,他都沒有機會和葉筠說過一句話,唯一一次是隔著車窗,他看到葉筠充滿恨意的眼神。


    他至今也不知道,那天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為什麽明明說好了要一起麵對,說好了無論如何要保下那個孩子,她卻放棄了。


    可是葉筠恨他。


    她那樣的人,假如她恨他,那一定是有理由的。


    因為假如他和葉筠中有一個人錯了,那一定是他錯了。


    也因為這件事無論怎麽樣的原因,那痛是在葉筠身上。


    所以是他錯了,全都是他錯了。


    走到了四樓,燈亮了。


    四樓的燈是好的。


    他一隻手抱著葉筠,靠在陳舊的牆壁上,試圖從葉筠的包裏掏出鑰匙。


    正掏著,隔壁的門響了,鄰居又冒出頭來。


    “這又是怎麽了?又喝醉了啊?”


    “嗯。”蕭彥成繼續掏鑰匙。


    “以前沒見天天喝醉,怎麽自從談了戀愛,就這德性了?”


    鄰居不敢苟同地看著蕭彥成:“男人要有度量,要包容,要珍惜,你女朋友人挺好的,知道吧?”


    “嗯。”蕭彥成總算掏到了鑰匙。


    哢嚓一聲,開門。


    “年輕,真好啊!”


    鄰居看著門開了,又關上,感慨又羨慕,嘖嘖了半天,自己也關上門。


    還是看足球去吧。


    蕭彥成進了屋後,打開燈,抱著葉筠來到了床邊,將她放下。


    誰知道葉筠像無尾熊一樣摟著他的腰,根本不放開。


    “葉筠,你醒醒?”


    回應他的是一聲啜泣。


    “葉筠,你先放開?”


    這話剛落,胳膊上被掐了下。


    蕭彥成低頭望著懷裏的女人,隻見低垂的眼睫毛尚且掛著淚珠兒,鼻子尖哭得紅紅的,身子還時不時隨著抽噎而抖動一下。


    輕歎了口氣。


    他知道如果他現在不滾開,明天她醒了,一定會痛罵自己一頓。


    不過那又怎樣,他還是舍不得就這麽把她放開。


    迷離的燈光下,蕭彥成凝視著葉筠發火的樣子。


    霓虹燈的光籠罩在她臉上,把她薄薄的唇兒變成了豔紅色,她輕輕挑起的眉仿佛自雪山之巔展翅的火鳳凰,萬裏冰封中的熱烈,絕豔瑰麗,生機勃勃。


    “葉筠。”呼吸縈繞,胸口凝滯,再開口時,他聲音低啞柔和:“我們之間,真得沒有可能了嗎?”


    葉筠默默地看著他,良久後,她的回答是——


    轉身離開。


    她昂著頭,挺胸離開。


    當眼前那一片絢麗的街景變得模糊時,她忽然想起了馮小舟的話。


    她為什麽這麽聽馮小舟的話,因為她知道馮小舟是對的。


    有些事,她不想去回憶,因為回憶一旦決堤,她會恨不得將身後的那個男人撕成粉碎。


    你以為,上下嘴皮輕輕一碰,人生就可以回頭嗎?


    蕭彥成望著離去的葉筠。


    這樣的葉筠,堅強又脆弱,和以前的那個葉筠不太一樣,不過卻更讓人心疼。


    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話突兀了,太急了。


    他為什麽就不能慢慢來?


    正想著,突然就見前麵正走著的葉筠停下了腳步,從包裏開始掏手機。


    她的手機在響。


    “喂,我是葉筠。”葉筠微微眯起眸子,望著路旁商店那閃爍的燈箱。


    不遠處的蕭彥成看著,他知道葉筠這是在緊張,她緊張了就會這樣。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葉筠臉色當場就變了。


    蕭彥成見了,大步過去:“發生什麽事了?”


    葉筠捏著手裏的手機,仰起臉看他。


    她望著他半秒鍾的功夫,然後開口說:“你剛才說要送我回家的?”


    “對。”蕭彥成不由自主捏起了放在口袋裏的車鑰匙。


    “那麻煩你送我去醫院吧,要快。”


    “好。”


    ……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麽省力氣,關鍵時候,你得認清楚形勢。


    至於麵子,至於剛才說過什麽話?額,有這麽回事嗎?我全都忘記了!


    *********************


    蕭彥成沒有問為什麽,也沒多話,直接帶著葉筠上車,然後一路疾馳來到了醫院。


    幸好這個時候晚高峰早過去了,路上也沒堵車。


    至於闖紅燈,闖都闖了,隨便罰款去吧。


    當到了醫院的時候,蕭彥成一個急刹車後,葉筠直接往馬路對麵跑。


    “小心!”


    蕭彥成連忙提醒,誰知道葉筠聽都沒聽到,已經跑到了對麵醫院裏。


    蕭彥成沒辦法,趕緊找了個地方停車,然後自己也匆忙跟進去。


    葉筠接到的電話其實是,她負責的那位13床的病人今晚生了。


    本來生了是好事,可是生了後,她發生了羊水栓塞。


    羊水栓塞是最凶險最罕見的產科並發症,全世界發生率約為兩萬分之一。雖然總發病率很低,但是一旦發生,即使積極搶救,死亡率也非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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