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白若水與陳慎分開之後, 就在陸家宴會中來回溜達起來,為了萬無一失, 她放開了玉扳指中的禁製, 讓舟舟能夠觀察外麵的宴會。


    “這場景有些眼熟, 但是我想不起來了。”舟舟探出了一點靈體, 玉扳指上浮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那雙大眼睛眨了眨,流露出一點失望的味道。


    白若水被舟舟的樣子逗樂了,她伸手輕點了點玉扳指:“別著急,你現在感受一下有沒有讓你覺得異樣或者吸引你的東西?”


    舟舟閉上眼睛,按照白若水的指導放出了一絲靈體, 靈體如同拉長的細絲,又如同舟舟身體的一部分般,悄無聲息地從宴會人群中穿過,調皮地在每個人身上都掃了一下,最後收了回來, 舟舟訝然地道:“姐姐,那邊,有個東西給我的感覺很溫暖, 是一個老頭身上的。”


    白若水點了點頭,心知對方大概就是舟舟的爺爺陸老元帥,想了想, 她並沒有直接把舟舟放出來, 而是又給玉扳指加上了禁止, 將舟舟的氣息完全封了進去。


    白若水轉身朝陸國威的方向走去,迎麵與一個人擦肩而過,對方立馬咬牙切齒地道:“白若水,又是你,怎麽在哪裏都能碰上你,我都費了很大的力氣才進了這個宴會,你這是又攀上誰了!”


    白若水打眼一看,居然還是個熟人,對方竟然是那位大小姐路曼曼,隻不過路曼曼的樣子看上去不太好,雖然化著濃妝,但是依舊遮不住對方臉上的疲憊和衰頹。


    不過這會兒白若水沒工夫搭理路曼曼,被路曼曼喊住之後,她也隻是隨意瞟了路曼曼一眼,就腳步不停地朝陸國威的方向走去。


    路曼曼雖然對白若水恨的咬牙切齒,可是陸家本家的宴會她不敢造次,隻能恨恨地看著白若水朝陸國威的方向走,心中冷笑著等著看白若水的笑話。


    “據我說知,陸家嫡孫陸行舟車禍昏迷,而我這幅古畫上的美人兒恰巧與陸行舟容顏相似,陸老爺子思孫心切,同陸家長孫有關的一切東西都想拿到身邊來,所以要畫的其實根本就是陸老爺子,陸小少爺,我說的對嗎?”


    對上陳慎似笑非笑的目光,陸行水的姿態也不再強硬,他隻是陰沉沉地盯著陳慎,沉聲道:“你怎麽會知道我們陸家的事,莫非根本就是別有用心?”難道對方真的和陸行舟的魂魄有關,甚至如枯木大師猜測的,也是一位能人異士?


    陸國威心急如焚地朝這邊趕過來,催著李威趕緊推輪椅,還沒到陳慎身前,恰巧聽到了這句話,心中愈發肯定陳慎知道什麽。


    恰在此時,淨明送給陸國威的玉佩猛地一熱,燙的陸國威哎呦了一聲,一把拽出懷中玉佩,玉佩亮了一瞬緩緩黯淡下來,同普通的玉佩別無二致,陸國威瞪大了眼睛看著手中的玉佩:孫兒的魂魄也在,行舟他回來了!


    此時陸國威目光越發發亮地盯著陳慎,那樣子簡直一副要把對方吞了一般的表情,若是被外人注意到,八成是要生出什麽誤會。


    李威聽到陸國威的痛呼,連忙低頭看過去,關切地道:“老爺子怎麽了,是不是犯什麽毛病了?”


    因為玉佩隻是亮了很短的一瞬,所以李威低下頭的時候並沒有看見玉佩的異狀,隻是誤會陸國威生了病。


    陸國威頓時翻了個白眼:“老子好的狠,快帶我去見那位陳董。”


    李威隻當陸國威又犯了老年人的倔病,搖了搖頭推著陸國威朝陳慎方向走去。


    另一邊,一直附在陸行水影子中的枯木輕輕‘咦’了一聲,陸行水的影子一瞬間發生了變化,竟然像是有個人要從他影子裏掙脫出去似得。


    想到之前的異樣,枯木連忙分出一縷靈識,靈識在大廳裏轉了一圈,也沒有發現剛才的異常,可是剛才他明明感覺到了陸行舟的靈魂氣息,難道說陸行舟的魂魄兜兜轉轉真的被什麽人給附著到畫卷中了?


    想到這裏,枯木才將注意力放在麵前的陳慎身上,他早就看出對方身懷異術,可是對方那點修為放在他眼中根本不夠看,對方身上也沒有名門正派的標識,枯木隻當陳慎是個摸到點皮毛的外行人,通過某些方法得知陸行舟昏迷,所以弄些故弄玄虛的東西而已。


    畢竟當初他將陸行舟靈魂剝離扔進戒指裏,就算準了陸行舟回不來了,畢竟這世上哪有這麽多玄學師能辨認出戒靈和生魂的區別,更何況他還將陸行舟的魂魄與戒指一起煉化過,這種等級的玄學師寥寥無幾,陸行舟哪裏有這種運氣碰著一個。


    可是如今一見,陸行舟的魂魄還真的不知怎麽摸回來了,也不知道對方中間經曆了什麽造化。


    枯木原本懶得搭理陸行水和陳慎互扯,然而此時知道陳慎也許得了有陸行舟魂魄的畫卷,更是覺得陸行水囉裏囉嗦的優柔寡斷,以陸行水的身份,直接奪了畫卷就是,何必跟對方廢話這麽多。


    想到這裏,枯木眼中殺意一閃,直接朝陳慎出了手。


    枯木借著陸行水的影子打量陳慎的時候,陳慎自然也生出一種怪異感,這種怪異感讓他有些坐立難安,卻不知道這種危機感到底來自哪裏。


    因為這個,陳慎同陸行水說話的時候難免感到焦躁,也就愈發警惕地注意著陸行水的行為,所以當陸行水的影子發生變化的時候,陳慎立刻察覺到了,對方影子裏竟然潛伏著一個邪惡的玄學師,難怪陸行舟會被害成這樣。


    陳慎的瞳孔頓時一縮,隨即又強迫自己放鬆下來,然而手中卻悄悄握緊了白若水的符咒,在陸行水沒注意的時候,左手輕輕掐出了法決。


    陸國威急吼吼地朝陳慎那邊撲過去,然而沒能到陳慎麵前,就被一個陌生女人攔住了去路,陸國威隻當是哪個不長眼的想要攀關係,頓時沉著臉嗬斥道:“讓開!”


    李威也皺眉看著麵前這個不懂禮數的年輕女孩,心裏鄙夷著,現在這些女孩兒為了上位出名真是不折手段,居然連陸老爺子這麽年紀的都不放過,在陸老爺子壽宴上攔著陸老爺子,也不怕攀關係不成得罪了對方,這陳慎也真是暴發戶二代,帶來的女伴居然這麽不懂規矩。


    李威心裏鄙夷,麵上也不太好看,帶點鄙薄的笑容道:“這位小姐,麻煩您讓讓路,別站在不該站著的地方,好端端地擋了別人的路。”


    如果是個稍微要點臉或者稍微懂點事兒的女孩,大概就直接過去了,然而對方卻像是根本看不出來李威和陸國威臉色似得,隻是冷清清地站在那裏,甚至伸手按住了陸國威的輪椅。


    李威和陸國威臉色都頓時一變,李威甚至打算直接喊人驅逐對方。


    然而下一秒,對方的話卻讓陸國威僵立當場,對方清冷幽深的目光直接對上陸國威的眼:“老爺子,急不得,為了陸行舟。”


    陸國威張了張嘴,對方的話雖然聽起來有些無厘頭,可是陸國威心念轉動間卻瞬間將所有的事情竄在了一起,畢竟是帶過兵上過戰場的,陸國威心理素質遠高於普通老人,甚至敏銳地從對方話中推測出什麽。


    此時對方的目光落在他的胸口,明明像是無意識的動作,然而陸國威卻莫名覺得對方是在看他藏起來的那塊玉佩,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還是真的如此,陸國威總覺得玉佩又熱了一下,心念轉動下,他閉上嘴製止住了李威的舉動。


    李威莫名其妙地看著對方,不知道對方在打什麽啞謎,他正想要張嘴嗬斥,可是陸國威卻先一步抓住了對方的手腕,突然滿麵慈祥地笑了起來:“是你啊丫頭,這麽多年不見你長變了,我差點沒認出來,來來來,到我這兒,讓爺爺好好看看你。”


    李威被這一幕變故弄的愣住了,甚至忍不住上下打量白若水,努力回憶對方和陸家到底有什麽關係,怎麽突然間就冒出來了。


    白若水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一眼占便宜的陸國威,不過她並沒有出聲打斷陸國威滿嘴謊言,而是安靜地站在了陸國威輪椅旁。


    陸國威心中有些焦急,他看了看和陸行水說話的陳慎,又看了看身旁站著的白若水,有心說上什麽,然而白若水卻輕輕豎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陸國威也就不再多話,隻是有些擔憂地看了看陳慎。


    因為陸國威和白若水離的比較近了,陳慎也看到了這邊的白若水,他頓時鬆了口氣朝白若水笑了笑。


    變故突發,潛藏在陸行水影子中的枯木瞬間發難,一縷黑氣扭動著如同蛇一般射向了陳慎。


    陳慎原本就一直防備著藏在陸行水陰影中的玄學師,白若水來了之後才放鬆了一下,對方驟然發難,陳慎不過愣了一瞬,就直接扣起法決,白若水留給他的符咒立刻激射而出,懸浮在半空將陳慎圈在了中間,符咒飛速旋轉了起來,化成了一圈盾牌般的金光。


    枯木的攻擊也到了陳慎麵前,黑氣與金光撞擊在一處,繞著陳慎的金光浮動了下,枯木彈出的黑氣被撞地四散開來,陳慎頓時鬆了口氣。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朝白若水笑笑,耳邊驟然聽到一聲沙啞邪惡的冷哼聲,接著陳慎隻覺得地麵似乎都顫動了一下,他身上的金光居然直接碎裂了,陳慎瞪大雙眸,一道拇指大小的黑影如同子彈般朝他飛射而去。


    “哼,欺人太甚!”


    站在陸國威旁邊的白若水冷笑起來,她左手飛速結印,指甲輕輕劃破食指逼出一滴血珠輕輕一彈,血珠裹挾著金光朝那道黑影飛去,在黑影撞上陳慎前將黑影裹了起來,就聽一聲微不可聞的慘叫聲,黑影直接化成了灰飛,閃動著金光的血珠也消散了。


    白若水手下不停,手中法尺如雷光直接射向陸行水腳下的影子。


    法尺遊龍一般撞了上去,原本應該和地板撞在一起,可是撞到那團黑黢黢的影子上時,那方地板宛如融成了水,又像是直接扭曲出了另一重空間,法尺像是投入黑洞中一般被黑影吞噬下去。


    下一秒,和陸行水影子重疊在一起的黑影卻扭曲掙紮了起來,狼狽之極地將白若水的法尺吐了出去。


    此時枯水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犯下的錯誤。


    麵前的這個陳慎隻不過是對方拋出來的誘餌,真正有本事的人是被所有人忽略輕視的那個女伴,對方才是真正有大法力的玄學師。


    枯水吐出一口黑血,恨恨看了白若水一眼,整個人直接消失了,陸行水的影子也恢複了正常,因為這一切鬥法鬥發生在瞬息之間,所以周圍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算是看見了也隻以為是燈光閃了眼出現錯覺了。


    陸行水卻是有所感覺,心中越發肯定起之前的猜測來,他狐疑地打量著麵前的陳慎,想著要不要幹脆下手強搶算了。


    然而陸行水還沒想出所以然,陳慎已經快步走向了白若水,笑著道:“老師剛剛去哪裏了?”


    接著他仿佛剛剛看到陸國威一般低下頭客氣地招呼道:“這位就是陸老爺子吧,晚輩陳慎見過陸老爺子,這幅畫今日就是晚輩送給陸老爺子的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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