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自己不在家的這幾個月, 還學了些什麽?


    莊笙知道她用自己的賬號直播做菜, 上次她上線,粉絲離她下線時漲了一倍,底下的評論都是在喊“小聲姐姐女朋友”的, 要不是看到女朋友前麵還有一個前綴, 她都要以為自己上了別人的號了。問了樓寧之才知道這個賬號是她在用,莊笙索性把這個賬號給了樓寧之,她現在已經不能直播了,不管是露不露臉的,露聲音都不可以。以前保存下來的少數幾個視頻在她重新入圈的那天就刪幹淨了。


    她不能冒一絲一毫被發現的風險。明星出道以前做過直播是小事,而且莊笙不是在時下流行的軟件做直播,微博自己直播來玩,內容也挺無趣的——織毛衣。這如果以後爆出料來, 對已經擁有固定粉絲群體的莊笙來說,興許是新的吸粉點, 但是糟就糟在莊笙和樓寧之一起直播過,而且對方是她女朋友的身份。


    女明星爆出來以前和公開承認的女朋友一起直播過,還大發狗糧, 這不是吸粉, 這是送命。所以莊笙一絲一毫都不能再出現在鏡頭裏, 直播隻能成為樓寧之一個人的遊戲了。


    樓寧之手在睡夢中緊了緊,眉頭也跟著皺起來。


    莊笙以為她要醒, 屏住了呼吸看她, 樓寧之手握拳, 緊了又鬆,抬起來在自己摸了一把,翻個身把臉麵對著沙發裏側,繼續睡了。


    莊笙輕輕地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低頭研究了圍巾的針腳,給她補上了最後的收尾,接著她又把毛線拆了,放回了原位。


    樓宛之目光在她們倆之間逡巡,若有所思。


    “大姐,我們回去了。”


    樓寧之睡到了四點,才伸著懶腰睜開了惺忪的睡眼,由著莊笙把她從沙發上抱起來醒盹兒,樓寧之一隻手挽著莊笙的胳膊,腦袋靠在她肩膀上,迷迷瞪瞪地和樓宛之道別。


    “回吧,我讓秘書送你們下去。”


    “不用了,我認路,而且秘書送的話會有人看我們,不大好。”樓寧之看了莊笙一眼。


    “你以為你在我公司的存在感比秘書輕嗎?隔三岔五來騷擾我,誰不認識你?”樓宛之頭也不抬地說道,“你要是真想……”


    樓宛之鋼筆一頓,看著她說:“隨便你吧,秘書就在外頭,你想讓她送就叫她,不叫她也行。”


    樓寧之咕噥了句,和莊笙一起出去了,沒叫秘書,從樓宛之專用的電梯下去了。


    樓宛之垂目,視線落在鋼筆筆尖上,在心裏把那句話補全了。


    你要是真想保護她的話,就應該避免出現在我辦公室,或者讓她不要來我這裏。


    其他人不知道,前台肯定看到莊笙了,莊笙作為子公司旗下藝人,跑來見老總,老總還爽快地同意了。如果傳開,不知道會傳成什麽樣子。幸好她第一時間就讓秘書封了前台的口。


    不單是樓寧之,莊笙自己也沒有很好地適應自己的身份,她是一個公眾人物,憑借著星光的資源,成就遠不止於此,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前車之鑒在身,她有做藝人的自覺,知道該怎麽保護自己,但是一涉及到樓寧之,種種縝密心思便漏洞百出,說她是戀愛腦樓宛之是不信的,但是不能否認的是,在情感的控製下,莊笙不想把理智全然淩駕在感情之上。所以哪怕她做的一些事情是在冒險,她也做了。


    樓宛之兩指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太陽穴一抽一抽地疼。


    以樓家的背景,就算樓寧之和莊笙關係暴露了——現在在圈內有些人那裏,估計已經暴露了,她們倆著實不算瞞得嚴實。封鎖消息不讓媒體爆料是可以的,但是封得住一時,未必封得住一世,也沒辦法保證將來能控製得住出現的變數。


    要是莊笙不當藝人就好了。


    樓宛之腦子裏剛浮現出這個想法,很快就打消了。她不會去幹涉莊樓二人的任何選擇,能做的隻有替她們在前路上掃清一些阻礙,盡可能讓外力對她們的影響小一些。


    她拿起桌上的手機,給李蘭撥了個電話,如此這般地交代了一番。


    樓寧之坐進了車裏,一副即將昏迷的樣子靠在了椅背上,莊笙問她:“還困?”


    樓寧之霍然睜眼,將臉湊到她眼前,鼻子貼上了鼻子。


    莊笙:“!!!”


    樓寧之:“哈哈哈哈逗你的,我早睡醒了。”


    “好啊,你敢騙我。”莊笙伸手去嗬她癢,“現在膽子這麽大了?”


    車裏空間小,樓寧之根本躲不開,索性和莊笙展開了混戰,“我本來膽子就很大,你對我有什麽誤解?”


    “被一扇打開的門嚇得鑽進我懷裏不敢出來的膽子嗎?”


    “我怕鬼又不怕人。”


    “從來沒有見過怕鬼還理直氣壯說自己膽大的人。”


    “現在你見識到了,怕不怕?”


    “怕,我怕死了。”莊笙逗樓寧之逗夠了,發力輕而易舉地製住了她,樓寧之被壓在椅背上動彈不了,莊笙吻落在她唇角,輕吻了幾秒,放開她,低笑說,“回家?還是去吃飯?”


    她發動了車子,開出了車庫。


    樓寧之在心裏第三百零九次發誓要好好鍛煉,不要再被莊笙壓到毫無還手之力。但是鍛煉太累了,她以為還需要其他的方法來輔助一下。


    “你吃什麽長大的?”樓寧之問莊笙。


    “嗯?”莊笙不知道她問這個幹什麽。


    樓寧之:“嗯什麽嗯,問你你就說,你小時候是不是天天喝牛奶吃鈣片,然後吃很多蔬菜,經常打籃球,什麽的。”這些都是流傳在家長口中的,變高變強壯的方法。


    莊笙思考了一會兒,回答她:“天天喝牛奶吃鈣片倒沒有,我不是很愛喝牛奶,我喜歡喝茶,就那種陶瓷茶缸裝著的,泡的鄉下送來的自家老人炒的茶,一茶缸一茶缸地喝,鈣片吃過,小升初那段時間好像很多家小孩兒都吃這個。比起來吃蔬菜我更喜歡吃肉多一點,但是不挑食,做什麽吃什麽,打籃球你知道啊,不打得多怎麽練出來。所以你問這個幹什麽?”


    良久,樓寧之眨巴了一下眼睛,問了一個引人深思的問題:“你說人和人是不是天生在體力上就有差別?”


    “是的。”


    樓寧之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雙目遠眺窗外,深沉道:“我知道了。”


    反正再怎麽鍛煉永遠都比不上莊笙,索性認了命吧。大姐說得對,除非她把莊笙手腳都打斷,否則是沒辦法贏過她的。


    樓寧之說:“開車吧,先回家,我還沒想好晚上吃什麽,等想好了再出來。”


    莊笙在下一個紅綠燈選了回家的那條路。


    一回到家樓寧之為了省事,也為了偷懶,立刻打開了外賣app,開始翻各式各樣的晚餐,莊笙手掌擋在她的手機屏幕上。


    樓寧之抬頭看她:“幹嗎?”


    莊笙說:“不要吃外賣了,我們出去吃,之前在外麵你就一直在賓館裏窩著,現在到家了,出去活動一下。”


    “嗐,我中午和大姐出去過了。”樓寧之把她的手從屏幕上移開,說道,“外麵也挺熱的,在外麵吃不如在家裏涼快。”而且總是束手束腳的,怕被人拍到,吃頓飯都吃不痛快。


    “不一樣,你沒跟我出去吃過。”


    “嘖。”樓寧之把手機放下,打算和莊笙好好講講道理,但是對上她認真的眼神,樓寧之就說不出話來了。


    莊笙:“吃完飯我們去看個電影,最近有一部口碑很好的電影,我想看。”


    莊笙的業餘娛樂活動不多,在這不多的活動裏,還大部分都是運動項目,和看電影八竿子打不著一處去。以前小城裏電影院隻有一家,放映廳又破又小,看個電影要跨越大半個小城,小孩子除了學校統一組織以外,腦子裏根本沒有休閑活動要去看電影的概念。後來來了京城,莊笙手頭一直拮據,一塊錢恨不得掰成八瓣兒花,哪兒有多餘的錢去買幾十塊一張的電影票看電影,隻有過年的時候,會去有包夜場的電影院裏買一張票,從淩晨看到天亮,和電影裏熱鬧的人一起過年。


    樓寧之喜歡看電影,這種建在商場裏的電影院,往往去一次能夠順帶逛街和吃飯,十分受樓寧之的喜歡。在莊笙工作沒有忙起來之前,兩人至少一周去一次電影院,如果趕上好電影井噴,一周能去三四次。從今年過年到現在,兩人已經有半年沒一起去看過電影了。


    莊笙沒問樓寧之有沒有和同學去看過,但是以樓寧之的性格,去了會跟她說的,但是一次也沒有,好像莊笙不在她身邊以後,她對電影院也一並失去了興趣。


    樓寧之看似糾結實則快速關了外賣app,打開了電影app,從評分最高往下看,說:“你說的哪部?”


    莊笙說:“就評分最高的那個。”


    樓寧之:“那我買票了啊,imax,中間位置行不行,這個廳大,視野最好。”莊笙猶豫了一下剛想回答好,樓寧之就自己敲頭否定了,“我腦子瓦特了,中間一排容易被人發現,最後一排吧,燈一滅誰都不知道誰。算了算了,還是杜比廳吧,人少還有情侶座,但是杜比影院小啊,看這個3d的是不是不夠震撼,沒有imax的。”


    樓寧之手指在幾個廳裏退了進進了退,問莊笙:“你說哪個好?”


    樓寧之喜歡放映廳大的,越大越好,莊笙笑道:“imax。”


    樓寧之開開心心地選定了,又問她:“場次呢,有六點的,六點二十的,平均二十分鍾一場,啊不對不對,這個imax廳隻有兩個,一個多小時才有下一場,六點,七點二十,然後八點四十的,哪一個?”


    “七點二十吧,看完了正好出去吃夜宵。”


    指紋支付成功,樓寧之爬起來把手機獻寶似的遞給她看:“買好了,我們什麽時候出門?啊,我先看一下預告,都不知道片子講什麽的,都忘記這世界上還有電影這回事了。”


    看見樓寧之一改在沙發上無精打采地翻外賣樣子,眉飛色舞地和自己聊新電影,莊笙知道,自己這個提議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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