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嘉洲到了水吧,正好趕上一出晚八點黃金檔狗血橋段。


    就像之前攝像小弟說的那樣,許意菱和盛文傑冷戰期間,盛文傑不止一次找過許意菱,許意菱避而不見,這次終於遇到人了,盛文傑自然站到了許意菱跟前。


    程果見來人,很有眼色地向旁邊挪了個座。


    盛文傑坐到許意菱旁邊,許意菱把陶思眠朝懷裏攏了攏,麵無波瀾道:“有事說事。”


    盛文傑環顧四周,劇組人員紛紛低頭玩手機,旁邊的人也假意收回視線。


    盛文傑清了清嗓子,低聲道:“你覺得我們現在是什麽關係。”


    許意菱:“冷戰僵持。”


    盛文傑:“我希望和你和解。”


    許意菱:“我不希望。”


    “我們在一起三年,我是什麽樣的人你了解,”盛文傑想去牽許意菱的手,許意菱側身躲開,盛文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意菱我已經認了錯,也已經道了歉。”


    “早知道你這麽介意,我就不會給薇薇買禮物,”盛文傑道,“但你知道薇薇是我媽幹女兒,是我幹妹妹,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她滿二十歲也算大事。”


    許意菱和盛文傑是團學的金童玉女,三年來如膠似漆,臨畢業的一組婚紗照更是羨煞旁人。


    兩人這次冷戰來得突然,這廂聽到原因,程果勸道:“其實親朋好友之間互送禮物很正常,我表妹中考完我還送了她一套五三……”


    從盛文傑說話開始,許意菱就在笑,聽到後麵,程果在說什麽她完全聽不到。


    “盛文傑,”許意菱轉過身,直視著他,“你剛剛在暗示我小心眼?你送你幹妹妹一禮物我就鬧得不可開交?”


    程果噤聲。


    “我沒有。”盛文傑想抱許意菱。


    “可你他媽送的是正常禮物嗎?”許意菱一把甩開盛文傑,“你送的可是粉色低-胸薄透睡衣,還他媽帶著一層蕾絲邊!”


    許意菱聲音不小。


    盛文傑臉漲得通紅:“是她把鏈接發給我讓我買,我沒注意看就買了。”


    許意菱“喲嗬”一聲:“均碼我都信了你,可你買那件是沒看腰圍呢,還是沒看罩杯。”


    盛文傑額頭青筋凸起,低聲道:“你說話能不能有點遮攔。”


    許意菱:“是你自己攔到我跟前。”


    盛文傑掛不住:“我和她要有什麽不早有了,你總這樣想我真的無話說。”


    許意菱冷然:“我什麽時候讓你說話了——”


    “公共場合,吵什麽吵。”陶思眠極為不耐地出聲打斷。


    盛文傑知道陶思眠在許意菱心中的位置,此刻他心懸在嗓子眼,頗為求助道:“陶總……”


    陶思眠沒看他:“雖然我沒談過,但戀愛還是要給雙方留點自由吧。”


    盛文傑瞬間把心放回肚子裏。


    然而下一秒,陶思眠對許意菱道:“不過你倆不分是準備留著過年嗎?”


    陶思眠皺著眉頭:“你是不是非要在衣櫃裏看到人家幹妹妹送的紫色平角子彈頭內褲才舍得讓渣男賤女雙飛雙宿。”


    有笑音“噗”出來。


    盛文傑攥拳:“陶思眠你——”


    許意菱握著手機:“多說一個字我報警告騷擾。”


    盛文傑氣急敗壞地離開,陶思眠懶洋洋眯一下眼睛。


    其他人低聲議論,許意菱跟著笑:“為什麽是紫色?”


    陶思眠想了想:“紫色比較騷?”


    說罷,她翻個身接著睡。


    劇組人員想到盛文傑的臉色,一邊幫許意菱罵渣男一邊徹底笑開花。


    雖然黎嘉洲看不見小姑娘人,但從聲音就可以想象出她一臉冷酷的小模樣,他不由跟著笑起來,笑著笑著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又悄悄收好唇角。


    水吧的習慣是上單的時候結賬。


    許意菱看東西齊了,問道:“二維碼在哪?掃支付寶可以嗎?”


    “你們這桌有人請了,”老板娘笑眯眯道,“還是個大帥哥。”


    黎嘉洲拎著兩杯咖啡過來。


    許意菱打量著黎嘉洲:“這請水請吃的,一般是家屬要劇組關照誰,黎大佬你這是?”


    “我看程果在這邊,就順便一起買了。”黎嘉洲笑得如沐春風。


    秦夏故意開車:“傳說中人間不‘直’得?”


    程果認真解釋:“大佬很直的。”


    黎嘉洲話不多:“教授那邊還有事,你們慢聊,我先走一步。”


    拿人手軟吃人嘴短是老祖宗留下的真理。


    劇組人員給黎大佬說“拜拜”“常探班”的時候,一個二個嘴上和抹了蜜一樣。


    就連陶思眠,都在許意菱的牽引下把右手從桌下伸出來,溫溫吞吞地朝黎大佬勾了勾小指,拜拜。


    黎嘉洲知道小姑娘看不見,還是點了一下頭。


    劇組接著說事情。


    黎嘉洲一臉清淡地走到門口,也騰出右手來勾勾小指頭。


    勾一次,再一次,嘴角不自知就揚了起來。


    ————


    從水吧出來的時候,陶思眠元氣已經恢複了大半:“這家水吧味道一般啊,怎麽今天這麽多人。”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程果故作深沉,“陶總和許總集天地毓秀的靈氣在這裏,那自然是……”


    “程果你今天很討打。”許意菱虛虛掄程果一拳,程果跳腳卻沒躲,一身軟肉晃來晃去。


    接連的嘲笑聲散落在林蔭道最亮的光斑裏。


    晚上回去,陶思眠給陶老爺子打了個電話,寫了個簡單的日記。


    而相隔頗遠的研究生寢室內,黎嘉洲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程果一邊吃泡麵一邊手舞足蹈地給宋文信描述陶思眠氣走盛文傑的畫麵。


    “黎霸霸都看到的,盛文傑那人渣以為陶總會幫他說話,結果陶總連個眼角都沒給,我要笑死了,還有上次,”程果回憶盛文傑走後許意菱說的,道,“盛文傑和幹妹妹撩騷被抓包,纏著許意菱叫意菱意菱,陶總反手一杯水潑盛文傑頭上,”程果模仿陶思眠的語氣,“別說意林,就算你今天叫一百遍格言讀者故事會都沒用。”


    宋文信和黎嘉洲同時笑出聲。


    “還有上上次,”程果塞一口泡麵,“一個富二代想追陶總,說交個朋友,陶總說,我沒朋友,說加個微信,陶總說我沒微信,富二代惱了,說別給臉不要臉,陶總直接兩個字,讓開!”


    程果連連拍大腿,“你們是沒看到富二代當時的鍋底臉,簡直不要太精彩,我們劇組淨遇上些事兒,陶總麵無表情吐槽真的巨好玩……”


    程果麵吃完了,話說完了,唆了兩口湯。


    黎嘉洲:“你接著說啊。”


    程果一臉困惑:“說什麽?”都說完了啊。


    黎嘉洲反應過來,不自然道:“沒什麽。”


    語罷,他又咳了兩聲。


    確實沒什麽,他很少聽八卦,追問是出於對講述者的尊重。


    想著,黎嘉洲學小姑娘輕輕勾了勾小指,柔軟的被麵摩挲著手背,不知怎的,心就被勾得癢酥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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