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胸無大誌


    把軍指揮部移到石台的翟勤對沈方輝說道:“我們是不是也該動身了?”


    沈方輝站起來說道:“確實該走了。這裏真是好地方,冬天也不冷,山區氣候也好。”


    翟勤一笑:“等打跑鬼子,在這裏蓋兩個別墅,上這來度假,也算不錯的選擇。不過那都得等打敗鬼子以後。”


    沈方輝看了翟勤半天,沒有說話。翟勤奇怪的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沈方輝猶豫一下說道:“軍長,你到底有什麽打算,有很多地方你很奇怪,就連陳冬生他們也和我說了幾次,覺得你有很多行為難於理解。本來追隨軍長,不該有什麽想法,但是希望你們能理解,兄弟們想知道我們到底該怎麽辦?”


    沈方輝的話讓翟勤無法回答,他是知道曆史進程的,所以有很多做法別人是不會理解的。可是他該怎麽解釋?實話實說?那不可能,還不把自己當妖怪?再說從新四軍順利過江的那一刻起,翟勤已經知道曆史在不知不覺中開始變化。本來他就不了解曆史,這一來恐怕更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


    也是沉吟半天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是你們應該相信,我不會害你們,也不會對不起任何兄弟。很多都是從戰略角度製定的戰略方向。”


    沈方輝搖搖頭說道:“不是這個意思。跟著軍長,兄弟們都是心甘情願的,沒有懷疑過軍長對兄弟們的情誼,但是我一直有幾點疑惑的地方,弄不明白也就不知道該怎麽配合軍長,往往會把事情弄糟。江北到江南,新九軍已不再是一個小部隊,他是擁有三萬部隊的一個軍,在戰場也不是一股小力量,所以才這樣問的。”


    翟勤淡然的問道:“你有什麽疑惑的,說出來我不會不給你們一個解釋。新九軍需要團結一致,思想統一。”


    沈方輝咬咬牙,下了很大決心說道:“那好,軍長,我也不隱瞞思想。在對待新四軍方麵,是我們疑惑最大的地方。軍長有傾向性,好像又擔心什麽,我們搞不懂。對國府方麵,看得出來軍長抗拒,也不喜歡他們,但是又表現的處處維護國府利益。在軍事作戰山,軍長從來不和國軍部隊聯合作戰,就連薛司令的部隊軍長也不願意合作,其他部隊更不行。這一次要是和上官雲相的三十二集團軍聯合作戰,可以擴大很多戰果。根據分析,我們撤出池州地界之後,他們絕對守不住池州。這是為什麽?”


    翟勤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從心裏不信任國軍部隊,戰術落後,新兵訓練幾乎沒有,很多都是臨時征招上來的人,還有些是拉壯丁拉來的。他們隻是學會放槍而已,其他什麽也不是。


    國軍軍官的指導思想也有問題,他們很不注重傷亡,看重的是能否達到目的。可是一場戰鬥下來,隻是阻擊日軍幾天,或者根本沒有阻擊成功,即使成功,可在傷亡數字上也是失敗。


    一個抗日戰爭,八年時間,國軍死在戰場上三百多萬,百姓死亡一千五百多萬,傷亡總數達到三千五百萬,是整個二次世界大戰傷亡總數的二分之一。


    鬼子投入中國多少兵力?他們投入中國的兵力不超過二百萬,可是占據的麵積確是大半個中國。如此損失,如此傷亡,如次兵力對比,難道中國軍隊手裏全是燒火棍,是長矛梭鏢嗎?翟勤後世的時候,就難於理解這些地方。


    一場高科技現代化戰爭,打的是科技實力,翟勤能理解,不是人數決定一切的。可這時候不是,就連德國和美國這樣的國家,部隊裝備的也是步槍,衝鋒槍還是後期。日本這樣的國家,他們的武器裝備和中國不相上下,甚至在局部地區常規輕武器,中國超過日本軍隊,但是一樣以傷亡幾倍的代價,最後失敗。


    這些能是一句簡單的中國科技落後於日本就能解釋的嗎?三幾年,四幾年,這時候的科技也就一般水平,和美國打仗,和蘇聯打仗,翟勤能理解不是人家對手。可是和日本這樣一個資源人口,地域都如此的國家,卻可以對中國這樣,讓人憋氣的同時,更多的是不理解。


    如今親身來到這個時代,翟勤有很多自己理解的地方。中國不是輸在科技上,也不是輸在武器裝備和國家實力上,是輸在思想上,輸在意誌上。


    看到沈方輝這個時候突然問這個問題,翟勤也明白,這一次向南昌進攻,翟勤目的很明顯,他沒打算去湖南長沙。那就是沒打算真的和薛嶽合兵到一處,還是打算單獨作戰。


    沈方輝他們也不是沒頭腦,長時間的指揮作戰,戰略頭腦也十分夠用。翟勤的舉動盡管不是全明白,但不可能沒有懷疑,這讓翟勤一時真的不好回答。


    提出這些問題,沈方輝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看到翟勤不是不想回答,而是為難的不知道怎麽回答,就說到:“軍長,我也沒有別的意思,雖然你很反感這樣做,但這也是兩個師長和一個旅長共同的意思。他們委托我想弄明白,所以我把我們的想法告訴你,也希望軍長能讓兄弟們明白。


    翟勤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沈方輝,看來事情真的到了必須說清楚的時候。說實在的,翟勤的水平有限,他沒有什麽思想高度和深度,也沒有自己的思想體係,這兩三年時間,維持新九軍一步步發展壯大,靠著一個理念,那就是抗日,報國仇家恨。


    這是民族仇恨,讓新九軍上萬的人凝聚一起,不怕犧牲,不怕艱苦,頑強戰鬥。可是部隊撤往江南,等於離開日軍密集地區,讓新九軍上下都開始疑惑。軍長這是為什麽?一個靠著抗戰思想維係的部隊,要是不抗戰,又沒有其他思想,很難再團結起來一起向前走。


    本來翟勤也看出來這些,他打算到達南昌後,再研究這些。統一新九軍的思想,確定下一個目標。可是今天接到報告,第十七師部隊攻占永修,前鋒部隊已經向南昌進攻。雷振生擊潰第106師團之後,到南昌一帶已經再沒有日軍重兵部隊,放開手腳的十七師,把部隊分成團級部隊,全師兩個旅六個團,分兵六路,就是全麵向前推進,那些隻有憲兵隊和偽軍駐守的縣城,城鎮農村,根本不在話下。各團甚至把部隊分成連營,全麵開花,像是一場漫天洪水,向南昌方向席卷而去。


    第十七師先頭部隊已經向南昌方向進攻,部隊臨近南昌機場。沈方輝報告翟勤,特種大隊奇襲機場成功。


    鬼子在南昌沒有重兵,第14獨立混成旅團在機場隻有一個大隊和一高炮中隊,全部兵力不足一千五百人。整個機場是不到兩千人。


    鍾順和柳芸他們穿著日軍服裝,特種大隊的戰鬥力和武器裝備,一旦接近機場,日軍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沒有什麽防禦工事的機場,難以擋住幾百隻衝鋒槍和一百多隻狙擊槍的進攻。


    就在南昌城裏第14獨立混成旅團長瀨戶葉三郎少將,派遣兩個大隊準備奪回機場的時候,陳冬生的第十八師突然出現在南昌城下。


    新九軍怎麽過來的?難道他們會飛嗎?橫渡鄱陽湖的第十八師,得到小火輪和汽艇以及小型艦船,特務連和海軍陸戰隊化妝前進。們乘坐機動船,襲擊了南磯渡口的偽軍營。一個偽軍營被假皇軍一個大隊還多的人包圍,除了繳槍,好像沒有其他出路。


    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讓陳冬生占領鄱陽湖西岸,後續部隊在機動船拖拽小木船行動中,開始向鄱陽湖橫渡。


    當一個師的部隊在西岸集結的時候,南昌方麵的日軍還茫然不知,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左右兩個方向上。


    相對於雷振生的快速,鄭同吉的進攻就更別說了,他們幾乎沒有停頓時間。裝甲車和坦克,汽車運載的士兵,就是一路猛攻。後邊的收秋步兵團什麽也撈不到。


    第17師團這一次終於知道什麽是快速機械化部隊打擊的滋味,他們隻能是一路潰敗,向後撤退。直屬旅汽車上不是士兵,是燃油,炮彈,拖拽著重炮。鬼子根本連建立防線的機會都沒有。


    翟勤效仿隆美爾的行為,直屬旅就是橫掃贛北地區。不約而同,鄭同吉采取和雷振生一樣的戰術,那就是兵力分成幾股,全麵向前推進。


    弄得周圍的偽軍幹脆主動聯係投降,要不等待他們的就是被殺。新九軍的名聲已經傳遍天下,漢奸殺,鬼子殺,主動投降免死,漢奸官員用錢買命,風卷殘雲的行動。


    第17師團長平任盛林中將很有頭腦,在景德鎮戰敗,一路後退,被直屬旅追著打,狼狽的他也明白,新九軍的目標是南昌。退守餘幹之後,他沒有喘息時間,如果不是白天新九軍直屬旅要躲避日軍飛機,恐怕他一個師團已經沒有了。


    即使如此,他還是沒有守住餘幹,被一夜時間突破。棄守餘幹之後,平任盛林中將沒有向進賢撤退,那樣還是被追著打,他向鷹潭方向撤退。


    這一改變方向果然正確,鄭同吉沒有追他,而是向進賢進攻,兵鋒指向南昌。


    這才讓第17師團喘口氣,在鷹潭檢查後平任盛林發現,這一路下來,他一個一萬六千人的三聯製師團,不但丟掉了重武器和炮兵,兵員數量銳減到八千多人,那就是他損失一半,基本失去戰鬥力。


    當這些報告抵達翟勤的參謀部時候,翟勤命令喬治的空軍大隊起飛,轟炸南昌的日軍,支援十八師占領南昌,不用再飛回來,而是直飛南昌機場。


    那裏以是新九軍的地方,麵對氣勢洶洶的第十八師,瀨戶葉三郎少將絕對不敢再去爭奪機場,他想的是如何擋住陳冬生的進攻,保住南昌的問題。


    接到這些報告,新九軍所有的人都知道,南昌以是新九軍囊中之物,鬼子就算是翻出天來,他也無法挽回南昌失守的局麵。


    翟勤在池州最後一個部隊離開了,那就是喬治的空軍大隊,所以翟勤也要離開這裏趕往南昌,那將是未來新九軍很長一段時間的駐地。


    就是有這個打算,翟勤才強力發動這一次進攻作戰,徹底擊潰第17師團,第106師團,和第14獨立混成旅團占領南昌,讓日軍短時間根本沒有能力反攻,給新九軍布防留出時間。


    沈方輝知道這是定局,所以才向翟勤提出這些問題。這也是有頭腦的標誌,沒誰願意糊裏糊塗的就跟著走。沈方輝和陳冬生以及雷振生他們是高級將領,當然有這個頭腦要研究明白。


    翟勤坐下來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沈方輝。沈方輝也坐下來說道:“軍長,抗戰之心我們都有,誰也不會改變,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願意追隨軍長抗戰到底也是沒有什麽問題的,這一點我可以擔保。即使保不了別人,但是我沈方輝絕對不會改變。今天這樣問軍長,隻是想弄明白,以免以後再與你的思想不一致。“


    翟勤點點頭說道:“我能理解,也感謝你們的信任。我也坦率的告訴你,我也有很多問題沒有想清楚,也是在摸著石頭過河。既然你說了,我也告訴你,盡可能說清楚。”


    沈方輝說道:“我們都看得出來,軍長既不想投靠中共,也不想依附國民政府,根據我們的判斷,軍長打算獨立。這一點我們都不反對,中共什麽人,我們也清楚,別說軍長這樣的人,就是我們也很難被容下。國民政府腐敗到底,不得民心,讓人失望這也是事實。所以軍長想獨立,我們絕對會跟隨,這就是我要說的。”


    翟勤啞然失笑,他也不是太清楚沈方輝他們怎麽想的,但是翟勤確實一心抗戰,沒有算計過其他的。想獨立,搞分裂他還沒想過。倒是算計過自己將來何去何從,但卻沒想過獨立。笑笑說道:“其實你們都誤會了,我還真的沒想過獨立,分裂國家的事我不會幹的。雖然在別人眼裏我不是什麽好人,但原則是不能變的。分裂國家,搞武裝割據,這不是我能幹出來的,所以這點根本不存在。”


    沈方輝點頭說道:“那軍長就是想入住中國政局,主導中國政府,這樣也不是不可能的,兄弟們也會追隨共同努力。”


    這一下翟勤更是感到好笑了,主政中國,自己有那能力嗎?他忍不住笑說道:“沈參謀長,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主政中國,我還沒有那能力。我說不上高貴,但是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的。把一個四萬萬人口的國家給我,我沒那膽量扛起來。”


    沈方輝糊塗了,這些軍長都不想,那翟勤要幹什麽?他今天這樣說也是有原因的。因為翟勤既不靠向中共,也不投靠國民政府,一直是獨立作戰,發展自己的軍事力量,也不和國軍聯合作戰,這一次本來是進入九戰區,進入長沙,可翟勤拉開的架勢就是占領南昌,並沒打算去湖南。


    這一點作為參謀長的沈方輝當然看得明白,所以想弄明白翟勤到底幹什麽?真要是軍長有遠大誌向,想主政中國,對於沈方輝他們這些人來說絕對不是壞事,可能是好事。其實心裏也希望翟勤這樣想。


    誰不想建功立業?誰不想名垂青史?沈方輝他們也不例外。抗戰救過,治國救民,這是千秋功業。可是翟勤這也不想,那也不想,難道他隻想打敗鬼子嗎?


    翟勤也有好多事沒有想明白,所以他沒法回答沈方輝的問題,想想說道:“方輝,暫時我不拿你當參謀長看,把你看做朋友和兄弟,和你說句實話,其實這些我也想過,但要想到自己的能力。現在中國什麽形式你很清楚,兩家的勢力都不小,我們要是這樣想這樣做,中國會變成什麽樣子?我談不上是什麽高風亮節的人,也就是俗人一個,但是我想的是打敗鬼子,讓中國和平下來,共同建設這個多災多難的國家,不是攝取什麽權利和地位。錢,我們不缺,地位名聲也有了,再去想更多的,那就對不起那些犧牲在戰場的兄弟。他們勇敢拚命,犧牲在戰場,不是為了給我鋪就成功道路。他們是為了抗戰勝利,為了國家犧牲的。所以我沒有想過這些問題。”


    翟勤停頓一下說道:“要說我自己從來沒想過自己也不可能,我也是人,不過暫時我隻是想打敗鬼子,讓中國不再被侵略。關於自己那很好說,找一個清靜之地,一家人團聚,享受天倫之樂,老了兒女承歡膝下,這是我的願望。你可以說我沒有大的誌向,但是我真的希望這樣。我希望新九軍的所有官兵都能活到那一天,能看到抗戰勝利,看到國家富強,過上不再有殺戮戰爭的生活。”


    翟勤的話說的很有感情,沈方輝被感動了:“軍長,看來我們都誤會你了,那樣的生活誰都向往。要是有哪一天,我希望新九軍的這些弟兄能聚在一起,共同享受和平生活。”


    翟勤點頭說道:“我相信一定有那一天,而且也不會太遠。到時候坐在海邊,喝著酒聊著天,看著落日殘陽,聽著音樂,你說不好嗎?”


    “好,當然好”沈方輝點頭說道:“不過那時候可不許自己享受,一定要帶上我們,我是跟定你了。”


    翟勤一笑:“那時候你可能不願意跟著我,因為你也有家啊?”


    “那算什麽,帶著老婆孩子和你一起走”沈方輝大笑著說道:“要是陳冬生和雷振生他們知道也一定想跟著去。”


    翟勤不想再談論這些,他是這樣想的,但是沒有比他更清楚的,想實現這一步有多難。所以翟勤不多想,他首先要打敗鬼子再說,那是他心中的願望和理想,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實現呢。一笑說道:“那好把,先不想這些,當務之急是消滅鬼子,有這些王八蛋,什麽都是沒希望的。最好是把他們在地球上抹去,就能實現了。”


    “沒問題,鬼子一定不能放過”沈方輝堅定的說道:“為了那一天也得殺光他們。”


    翟勤說道:“好,命令陳冬生和雷振生,還有鄭同吉,向南昌的日軍發動總攻,結束南昌戰役,然後決定下一步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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