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伊的話一點麵子也沒留, 她麵容嬌豔,紅唇大眼, 舉手投足之間的氣勢比秦黎硬拗出來的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秦黎當場臉色就變了,她放在膝蓋上的手頃刻間握成了拳頭,暗自咬著牙看陸伊。


    “哎呀,你說聚個會幹嘛說這些男人女人的話題, 一點也不好玩,還是聊聊高中時代吧, 那個時候多單純啊。”


    尤夏出來打圓場, 依然不忘插秦黎一刀。


    秦黎眉眼一橫,準備反駁, 被許執打斷。


    “是啊, 都沒你單純, 把柳岸辭拽到女廁所打。”


    許執一句話逗笑了其他人, 柳岸辭桌子一拍,嗷嗷地喊:“沒錯, 老子差點沒不|舉了, 今天怎麽說你也得給我端茶倒水賠禮道歉!”


    尤夏一聽桌子拍得比他還響,“放屁, 大一聚會的時候老子已經給你道歉了好嗎!”


    柳岸辭:“滾滾滾, 那不算!”


    尤夏氣地就差上桌子了,“行, 今天有種你就別慫!”


    “慫了喊你爹!”柳岸辭一邊吐舌一邊“略略略”, 把尤夏氣得夠嗆。


    尤夏和柳岸辭這一折騰, 把所有氣氛都熱了起來,他們倆功成名就,拂了拂衣袖,退回各自的位置。


    尤夏一坐下來就暗戳戳在手機記事本上打字,然後拉了拉宋再的衣角,把手機遞給她。


    她朝尤夏看了眼,笑了笑。


    尤夏眼睛一彎,示意她看手機。


    宋再垂眸,手機上兩三行字。


    【秦黎嫁了個富商,你別理她,她本來就橫,現在更不把別人放在眼裏,從來了以後就一直在說自己老公多疼多疼她,嘖,惡心】


    宋再斂眸,一點點把文字刪了,手機還給尤夏。


    她對這些不感興趣,也沒打算做什麽,高中的時候秦黎就喜歡有意無意針對她,她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也理解。


    她猜大概是自卑和嫉妒在作祟。


    宋再覺得,這種人,隻要不觸碰她的底線,她都可以當做沒看見。


    畢竟……何必和可憐之人計較。


    太拉低個人的素養。


    尤其,今天還是同學聚會。


    她不能因為個人私事,打攪了所有人。


    尤夏和宋再的小動作,秦黎看得一清二楚,她不甘心地咬牙,絞手,不明白為什麽她依然可以那麽受歡迎。


    年輕的時候看不清對錯,現在成年了還分不清是非?


    大家都是瞎了嗎?


    高中的時候秦黎就不喜歡宋再,特別不喜歡,整天對誰都一張笑臉,好像天生沒脾氣一般,男生都在背地裏討論宋再溫柔的恨不得能掐出水來。


    秦黎原本以為隻有那些差生沒品味的人才會那麽想,沒想到連徐若庭也是。


    當年她生日會,為了邀請到徐若庭,她把全班都給邀請了,卻聽到徐若庭醉酒後誇宋再。


    別人可以誇,他怎麽可以?


    宋再那樣的白蓮婊,憑什麽會有人喜歡。


    她以為時隔多年,徐若庭即便沒有和她在一起,也一定會和別人在一起。


    可是,可是她分明在徐若庭眼睛裏看到了宋再的影子。


    他喜歡宋再。


    他到現在依然喜歡宋再。


    他怎麽可以!


    “您好,請問可以上菜了嗎?”服務生敲門進來詢問。


    徐若庭第一時間是詢問大家的意見,眾人當然沒意見。


    都那麽晚了,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眾人敲筷子敲碗喊著上菜。


    服務生被他們逗笑,說了聲“稍等”,轉身出去。


    上菜的時候,果然是從陸伊和許執中間,陸伊本來想起身,被許執摁住了手腕。


    “我來。”他淡淡地說。


    陸伊一頓,不動聲色抽回手,“哦”了一聲說,“是該你來。”


    許執眼尾掃了她一眼,沒接話。


    陸伊端起茶水杯,嘴角有意無意勾起了一抹弧度。


    宋再一轉視線剛好看到她微翹的嘴角,又看了眼在接菜的許執,笑了。


    她默不作聲地喝茶,聽著大家開玩笑。


    偶爾看到許執和陸伊,她滿腦子都是陸零。


    陸零。


    兩個字顛來倒去含在舌尖上。


    像融化的糖汁。


    又像帶夾心的糖果。


    秦黎沒再找事,不知道是不是真地被陸伊嚇到了。


    宋再樂享其成,沒過多久大家開始喝酒。


    她來者不拒,全擋給陸伊,陸伊照單全收,順便把許執也拉下水。


    氣氛越吵越熱,大家越鬧越歡。


    沒過多久就開始開|葷|腔了。


    宋再支著下巴看他們鬧,


    麵帶淺笑。


    “陪我去上廁所吧。”尤夏抱著肚子說。


    宋再點頭,“喝那麽多。”


    “不喝他們能放過我嗎,一群長了獠牙的二哈!”尤夏憤憤不平。


    洗手間裏。


    宋再在門口等尤夏,沒等到尤夏,反倒等來了秦黎。


    秦黎踩著高跟鞋,清脆的響聲回蕩在整個走廊。


    地板磚光滑,但上麵有水。


    宋再瞥了眼她的鞋跟,提醒了句,“地滑,你小心一點。”


    宋再轉身要走,秦黎打開水龍頭的同時,出了聲。


    “徐若庭喜歡你。”


    她說。


    宋再腳步一頓,表情沒什麽起伏。


    “我以為你知道。”秦黎繼續說。


    宋再笑了笑,“知不知道都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秦黎最聽不得她這種什麽都不在乎的語氣,她冷笑一聲,甩了甩手上的水,“結果是什麽?結果是你一邊裝不知道,一邊對他溫柔地笑?”


    她說著站在宋再跟前,“宋再,你怎麽那麽能裝?”


    “陸零知道你那麽能裝嗎?還是說混娛樂圈的都這樣?隨便混混就算了?他眼光也不行吧?生活也不見得幹淨到哪裏——”


    “秦黎。”宋再忽然打斷她。


    秦黎一頓,對上宋再的眼睛。


    很冷。


    她不禁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理解的裝是什麽,也不想多費口舌教你做人說話,今天聚會,你真要暗裏針對我,我可以當做不知道。”說到這裏,宋再笑了笑,她麵容依舊溫和,甚至連語氣都沒有幾分強硬,仍然溫柔似水,“但是陸零,你說不得。”


    角落裏,陸伊嘴裏喊著一顆糖,她靠在瓷磚牆壁上,笑眼眯眯,“沒想到我家寶寶戰鬥力那麽強。”


    “你以為都跟你似的?”許執輕笑一聲,“不是灌酒就是砸拳?”


    陸伊聽了一記粉拳捶他胸口上,“嘖,會不會說話你,上你的廁所去,小心憋出病來。”


    她轉身要走,手臂揮動之間被許執攥住了手腕。


    許執力氣大,輕而易舉就把她摁在了牆上。


    他喝了酒,麵色有些紅,眼睛更深,瞳仁像黑曜石,泛著水光,走廊燈光下,他黑色碎發像蒙上了一層淺薄的紗。


    陸伊仰著頭,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喉嚨。


    說句良心話,許執比以前更帥了。


    劍眉深眼,高鼻薄唇。


    臉部線條硬朗,一直到喉嚨都讓人移不開眼睛。


    他比上次見到更有男人味了。


    陸伊是學設計的,不管別人穿幾層衣服,她打眼一溜,就能在腦子裏把他們給脫|光了。


    陸伊敢打賭,光著的許執,一定比穿上衣服更有魅力。


    兩個人身上的酒精味都很重。


    距離卻在一點點縮近。


    就在陸伊頭腦一片昏花的同時,許執鬆開了手。


    他後撤一步,兩個人距離拉大,空氣鑽到中間,帶走了薄弱的醉意。


    意識清醒。


    陸伊瞪眼,“你幹什麽?”


    許執薄唇輕翹,盯著陸伊,“沒什麽,本來準備調|戲一把,現在不想了。”


    陸伊皺眉,“什麽玩意兒?”


    許執目光落在她微顫的手上,笑了笑,轉身往洗手間走。


    輕飄飄丟下一句,“怕你揍我唄。”


    陸伊氣地想現在就過去揍他!


    她咬咬牙,冷“哼”一聲,不準備跟這臭男人計較。


    轉身往回走,一扭頭,愣住了。


    “臥槽?你什麽時候來的?”陸伊看著麵無表情的自家弟弟,一臉懵逼,“你也在這吃飯?”


    陸零一台下巴,眼睛很黑,有些冷,“那人是誰?”


    “哦,一隻野雞。”陸伊說著朝他走過去,“走了走了,你現在先別管,這些小事你老婆還是能處理的。”


    “什麽都讓她處理,要我做什麽?”陸零掃了她一眼,抬腳就準備過去。


    陸伊“哎”了兩聲把他拽住,“你懂個屁,這是曆史遺留問題,你去了解決了,以後再見麵依然有問題,這次你老婆解決了,以後就一身輕,懂不懂臭小子!”


    “不懂。”陸零說,“也不想懂。”


    看著她單槍匹馬對付別人,他心疼。


    “不懂就裝懂!”陸伊拽著他往前走,“真難伺候嘿,你以為你老婆比你多吃這幾年米飯白吃的?”


    “你別拽我。”陸零皺著眉擰了一下。


    “不拽你好好走,我們就在天機閣,一會兒你想鬧事再過來,現在把舞台留給你老婆一個人,聽到沒有!”


    陸零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她真得沒事?”


    “放心。”陸伊努力去夠陸零的肩,“別的我不說,這野雞敢潑你髒水,我保證飽飽不再是個寶寶。”


    陸零“哦”了一聲,沉默片刻說:“那倒是,誰讓她疼我。”


    說罷,他轉身走了,推開了天機閣對麵的包房。


    被狗糧甩的一臉淩亂的陸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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