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就在這時,薛雨凝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隻見她從將軍府跑出來,猛地衝到她麵前,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問道:“你沒事吧?怎麽就被皇上帶進宮了?”


    “我沒事。”孟竹和薛雨凝一邊說一邊往府裏走,見了薛家二老和薛錦嵐後,又解釋了一番,大家這才都放了心。


    這天晚上,薛雨凝死活要跟孟竹一起睡,她抱著孟竹香香軟軟的身子,笑嘻嘻道:“阿竹,你身上可真軟啊,又香又軟,我要是男人,一定把你娶回家,天天抱著多舒服。”


    孟竹微微紅了臉,戳了戳薛雨凝的身子,道:“就知道胡說,快放開,熱死了。”


    薛雨凝翻了翻白眼,繼續抱著她不放,“對了,告訴你個好玩的事,下個月皇上會帶著朝中大臣去善清行宮避暑,爹爹說把我們也帶上。”


    天氣漸熱,京城暑氣太盛,每逢盛夏,皇上就會帶上朝臣去行宮避暑,這是一直以來的慣例。


    “阿竹,我可是拖了你的福呢!這幾年我想去避暑,爹爹死活不帶我去,說我太頑劣了,容易招惹是非。”薛雨凝繼續道。


    “行宮好玩嗎?”孟竹好奇地問道。


    “那當然,善清行宮簡直跟皇宮差不多大,而且那邊山清水秀,更重要的是還有馬場、獵場……”薛雨凝興高采烈地為孟竹一一介紹。


    “所以其實你隻是想去那邊騎馬和狩獵吧?”孟竹一下就戳穿了薛雨凝的企圖。


    薛雨凝嘿嘿一笑,“還是你了解我,我到時候教你騎馬打獵啊!”


    “好啊。”自從父親去世後,她便一直在深居閨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有時候她自己都覺得日子過得沒意思,每每隻能在書信裏羨慕薛雨凝的自由自在。


    既然要去避暑,還要在那邊待上兩個月,孟竹這些時日便回了孟宅。


    麒麟香供不應求,竹香閣的生意又更上了一層樓,鍾伯也變得更加忙碌了,連帶著鍾少傑也開始忙得團團轉。


    孟竹閑著,便一個人在孟宅配置麒麟香,等她配置了兩個月的量,出發的時間也便到了。


    出發這天,浩浩蕩蕩的馬車隊伍從城門出去,每個朝中大臣都帶了家眷和家仆,皇帝周圍更是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的騎著高頭大馬的侍衛。


    善清行宮在善州,距離京城有幾百裏路,為了照顧皇帝的舒適度,馬車速度並不快,所以連著行了兩日,浩浩蕩蕩的隊伍還在路上。


    這天中午,隊伍在一條河邊停下休息。


    薛雨凝受不了地從馬車裏跳了下來,轉身對孟竹道:“阿竹,快下來,我們去河邊涼快下。”


    孟竹掀開車輛,看到不少人都已經跑去了河邊,河流很長,旁邊栽著幾棵大樹,很多人都在大樹下乘涼。


    孟竹看了眼沿河停著的馬車,看起來望不到頭。


    孟竹和薛雨凝一起去了河邊,剛洗了把手,就聽到王祺知的聲音傳了過來,“薛雨凝,熱不熱?要不要下來玩啊?”


    孟竹抬頭一看,就見王祺知和一群年輕公子哥站在不遠處的河裏麵玩水,一個個褲腿挽到了膝蓋,要不是在場有女眷,估計這些人早就打赤膊進河裏遊水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也令得一些女眷不敢走到河邊,孟竹的目光也不太敢看過去。


    “王祺知,你是不是找打?”薛雨凝柳眉一豎,問道。


    “有本事你下來打我!”王祺知挑了挑眉,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你……”


    “王祺知,你這副模樣成何體統?還不快上來?”就在這時,一道中氣十足的吼聲從河邊傳了過來,隻見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正一臉怒氣地瞪著王祺知。


    那便是王祺知的父親王太傅。


    王祺知臉色一跨,不情不願地上了岸,還不忘道:“爹,河裏真的很涼快。”


    王祺知說完,腦袋就被王太傅拍了一掌。


    薛雨凝看得哈哈大笑,拉著孟竹幾步走上去,“太傅大人,王祺知剛剛還想把我也拖下水呢!”


    “什麽?”王太傅一聽,又氣著了,一把擰住王祺知的耳朵,“雨凝是女孩子,你怎可如此荒唐?”


    “爹,你看清楚,她全身上下,哪點像女孩子了?”王祺知吃痛地叫了一聲,甩掉王太傅的手,嬉皮笑臉道。


    這話可把薛雨凝的火給點著了,也不管周圍都是看熱鬧的人,當下就跟王祺知打了起來。


    “雨凝,別打了……”孟竹在一旁看得幹著急,想要上去拉,又怕被打到。


    “什麽事這麽熱鬧?”突然,一道略帶熟悉的嗓音響了起來,隻見穿著明黃色錦衣的小皇帝不知從哪裏躥了出來,笑問道。


    而此時此刻,王祺知正逃竄到他的方向,而薛雨凝則生氣地從地上撿了塊石頭,朝他扔了過去。


    王祺知敏捷地一閃身,那石頭便朝那剛剛躥出來的小皇帝臉上飛了過去。


    薛雨凝呆了,小皇帝也呆了。


    “皇上小心!”眼看那石頭就要砸到小皇帝了,一道人影突然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了小皇帝。


    隻聽砰地一聲,石頭砸到了孟竹的背上,孟竹痛得悶哼一聲,臉色瞬間就白了白。


    “阿竹!”薛雨凝慌忙奔上前來,緊張道:“你沒事吧?”


    那塊石頭比拳頭還大,她是知道王祺知肯定會避開才砸的,萬沒想到會突然竄出個人,那人還是當今皇上,更沒想到的是,最後傷到的竟然是孟竹。


    “孟姐姐!”小皇帝緊張地看著孟竹,“傳太醫!”


    “不用!皇上,沒什麽大事,讓雨凝幫我看一眼就好。”孟竹忍住疼,忙拒絕道。


    “怎麽回事?”沈令安聽到小皇帝傳了太醫,跟過來一看,才發現孟竹額頭滲著冷汗,一張臉白得厲害。


    “啊!阿竹!你流血了!”突然,薛雨凝近乎慌亂地道,聲音也帶了絲哽咽,“阿竹,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如今是夏季,孟竹穿的衣服本來就薄,一會兒工夫,血液已經滲出了衣裳,有些觸目驚心。


    “王太醫,快來給她看看!”一聽到薛雨凝的話,小皇帝麵色一沉,急道。


    “薛小姐,孟姑娘受了傷,不宜多動,本相的馬車離這裏最近,煩勞你先攙她過去。”沈令安說著,又看向王太醫,道:“王太醫,聽說你帶了一個女徒弟?”


    王太醫心領神會,連忙道:“我這就讓她過來。”


    相府的馬車很寬敞,孟竹趴在馬車裏的軟塌上,任由身後的女大夫為她清理傷口,最後敷上藥膏,纏上細布。


    薛雨凝坐在一旁緊張兮兮地看著她,孟竹雖然痛得厲害,但還是被她逗笑了,“雨凝,我死不了,不要這樣看著我。”


    薛雨凝抓住了她的手,這一刻,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後怕,要不是孟竹擋下了那塊石頭,她現在犯的便是弑君之罪,隻怕腦袋都保不住了!


    “阿竹,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後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薛雨凝堅定地道。


    “薛雨凝,你下來。”孟竹還未開口,薛錦嵐的聲音就從外麵傳了進來,“跟我去向皇上請罪。”


    薛雨凝哭喪著臉,在孟竹同情的眼神中,下了馬車。


    “孟小姐,你這幾日傷口切記不可沾水,能休息最好臥床休息,盡量少走動。”女大夫的聲音輕輕柔柔的。


    “嗯。”孟竹應了一聲。


    薛雨凝已經給她準備了幹淨的外衫,女大夫為她包紮好傷口後,直接為她穿上,這才下了馬車。


    孟竹趴在軟墊上,仍是覺得背部痛得厲害,應該是傷到了骨頭……她歎了口氣,早知道便不讓薛雨凝去河邊了,在馬車裏安安穩穩呆著,也能避開一劫。


    過了好一會兒,孟竹見薛雨凝還不回來,不由打起了瞌睡,突然,她聽到小皇帝的聲音在馬車外響了起來,她猛地睜開眼,就見小皇帝躥上馬車,蹲到她麵前,小心翼翼地問道:“孟姐姐,你還好嗎?”


    “皇上放心,隻是小傷而已。”孟竹強忍著疼痛,彎眼一笑。


    小皇帝嘟了嘟嘴,“你對薛雨凝可真好,要不是你,不用朕開口,她就被大卸八塊了。”


    “雨凝也是無意的呀,誰讓皇上這麽湊巧突然出來?”孟竹小聲地為薛雨凝辯駁,頓了頓,她見小皇帝還是一副不太高興的模樣,大著膽子伸手捏了捏他的手,道:“就算不是雨凝扔的,民女也會為皇上擋下那塊石頭的。”


    “當真?”小皇帝的眸光一亮,臉色突然就有了神采。


    孟竹點點頭,“皇上這麽可愛,民女早就把皇上當成了民女的弟弟,哪裏舍得讓皇上受傷?”


    孟竹這話是實話,從小皇帝殷切地給她夾菜開始,她就有一種當姐姐的感覺,十歲的男孩,從小生長在皇宮裏,連個陪他吃飯的人都沒有,如何不讓人心疼?


    她若是有個這樣的弟弟,一定會當成寶貝好好寵愛吧?


    小皇帝聽了,臉蛋突然微微紅了,他突然又轉身躥下了馬車,過了會兒,他的聲音傳了進來,“沈相,朕和孟姐姐在說悄悄話,你怎麽能站在這兒聽牆角呢?”


    馬車裏的孟竹聽到了,不由一愣,要是知道他在外麵,她可不好意思說那些話。


    “臣站的是自己的馬車外麵,離皇上的馬車還有些距離,如何算是聽牆角?”沈令安的聲音淡淡地響了起來。


    “哼,沈相最討厭了!”小皇帝咕噥了一聲,轉身就跑了。


    聲音裏帶著絲強作鎮定的羞窘。


    孟竹忍不住笑了。


    嘴角的笑容還沒收起,就見車簾被人掀開,一個高大的身影鑽了進來,隻見沈令安在她對麵坐下,神色淡淡,“你倒是好本事,這麽會兒功夫就把皇上給籠絡了。”


    孟竹唇角的笑容一僵,咬了咬唇,卻沒有辯解。


    過了會兒,馬車突然開始動了,孟竹一愣,當下便想爬起來,沈令安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蹙眉道:“你亂動什麽?”


    “我,我回自己的馬車上……”孟竹小聲道。


    “本相的馬車委屈你了?”沈令安冷笑一聲,問道。


    “不,不是……”


    “既不是,便老老實實給我呆著,不然皇上若是怪罪本相沒有照顧好他的孟姐姐,本相找誰說理去?”


    “……”孟竹半點也不敢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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