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眼淚還未落下, 他的吻就落了下來。


    孟竹下意識地掙紮了起來,除了傷心難過委屈, 還有憤怒, 憑什麽他愛著別的女人,卻還能心安理得地對自己做這種事?!


    可她的掙紮無用,沈令安將她的雙手反剪到背後, 隻用一隻手扣住, 另一隻手仍是捏住她的下巴,不給她躲避的機會。


    沈令安背對著門口,從門外看,隻能看到孟竹坐在沈令安腿上, 兩人姿態親密,正在親熱。


    隻是, 兩人的聲音都低, 門外的人倒是聽不到。


    過了會兒,門外的人悄悄地走了,隻在門口閃過一片藍灰色的衣角。


    沈令安的眸光微微一閃,放開了孟竹。


    孟竹猛地從沈令安腿上跳了下來,退到一旁的柱子旁,她悲憤地抹了抹嘴唇和眼角的淚,一雙淚光盈盈的眼眸帶著絲控訴地看著沈令安。


    沈令安卻是不動聲色, 仍是沉穩地坐在遠處, 看到她這副模樣, 唇角浮起一抹略帶譏誚的笑意, “怎麽?有人提親了,便親不得了?”


    孟竹咬著唇沒有說話,隻聽他繼續道:“也不知那位杜公子知道你非清白之身後,這門親事,還結不結得成?


    孟竹眼中的淚再次奪眶而出,她顫著唇,幾次想要開口,都因為哽咽說不出話,最後她勉強說了一句話,“不勞沈相費心,孟竹自知配不上杜公子,已經請薛夫人謝絕了這門婚事。”


    孟竹說完,便提裙跑了出去。


    臨到門口的時候,她再次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深吸了口氣,努力使自己恢複平靜,過了一會兒,她再次邁開步,朝外麵走了出去。


    小順子仍呆在原來的位置,孟竹徑自爬上馬車,道:“小順子公公,煩請你送我回去。”


    孟竹的聲音和平時有些不同,小順子卻沒有在意,當下應了一聲,駕著馬車出了宮。


    即便進了馬車,孟竹也不敢再哭,不然回到將軍府,她沒辦法解釋自己的失態。


    孟竹靠在車壁上,閉著眼睛,看似在閉目養神,隻有微顫的睫毛和唇瓣,才能泄露此刻她內心的無助和悲傷……


    突然,孟竹的鼻尖聞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她猛地睜開眼睛,想要逃離車廂,可轉瞬間,她便覺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孟竹昏迷了許久之後,迷迷糊糊地恢複了些許意識,隱約聽到有人問道:“這便是沈令安的女人?”


    年輕的男聲裏帶著一絲探究。


    “沒錯,據屬下查探,沈令安從未近過女色,這是他唯一的女人,意義定然不同凡響。”另一道聲音響起。


    “自然不同凡響,不然本王又豈會落得如此地步?”一道略帶熟悉的嗓音在孟竹耳邊響起,熟悉到令孟竹即便還未完全清醒,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那分明就是瑞王的聲音,隻是比以往更加陰冷,一開口便令人毛骨悚然。


    隻聽瑞王繼續道:“那沈令安必然是動了真心,不然豈能對本王下如此狠手?”


    聽到這裏,孟竹竟有一種想笑的衝動,覺得自己可悲,覺得這些人可笑。


    沈令安的真心如何會在她孟竹身上?


    他愛的人,自始至終都是林青壑。


    “王爺受苦了。”最開始的男人安慰了一聲,“沈令安此人向來油鹽不進,我們明裏暗裏交鋒這麽久,從未找到過他的弱點,若不是王爺這一遭,我們又豈能知道沈令安對此女的重視?此次我們定要幫裕王拿回解藥!”


    孟竹聽到這兒,心裏不由咯噔一聲,她曾經聽薛雨凝提過裕王,他是先皇的二皇子,小皇帝登基後,他被封為裕王。


    傳聞當年二皇子文韜武略、德才兼備,比起太子也不遑多讓,太子逝去後,二皇子被立為儲君儲君的可能性是最高的,其擁護者也是最多的,可惜他卻突然得了怪症,不止身體虛弱、纏綿病榻,嗓子更是啞了,不能說話。


    先皇失去了太子,一直喜愛的二皇子又出了這種事,一看便知這是為了帝位之爭引起的兄弟鬩牆,當下龍顏大怒,命人徹查此事。


    這事一查,就查出了六皇子,而且證據確鑿,先皇痛心疾首,可他本就隻有六個兒子,已然失去兩個,不忍心再失去一個,便將六皇子貶為庶民,下令將其終身□□。


    可惜,六皇子入獄沒多久,便瘋了。


    當初這事剛出的時候,大家都覺得這事便是六皇子所為,可後來,先皇的兒子一個接一個出了事,最後隻餘最小的十三皇子可以繼承皇位,坊間便漸漸開始傳聞這些都是沈令安的手段。


    因為他無疑是最大的贏家。


    孟竹從前並不相信這些事是沈令安所為,可如今聽那幾人說話的意思,倒像是二皇子的病是因沈令安而起,而且那不是病,是毒。


    而他們想要用她來交換解藥。


    過了會兒,那群人便出去了,房間裏再無其他聲息,孟竹睜開眼,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簡陋的房間裏,她的手腳被綁住,躺在床上無法動彈。


    奇怪的是,她卻並沒有慌亂,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害怕,她想,原來沈令安對她的影響已經深到了這個地步,知道他不愛她之後,她竟連死也不怕了。


    隻是,心裏卻仍舊會浮起一絲微弱的希冀,知道她被綁架之後,他會不會擔心她?會不會想要來救她?


    過了許久,孟竹的肚子咕嚕一聲響了響,孟竹沒想到在這種時候自己還會察覺到餓,轉念間,她又想起來,是了,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就算她不餓,肚子裏的孩子也需要進食。


    想到孩子,她的眼眶不由紅了紅,沈令安不願意給她名分,對她來說最好的選擇便是落胎,但是不知為何,光是想到要把這個孩子打掉,她的心便止不住地疼。


    她想,就算她的孩子不被人祝福,甚至不被沈令安所接受,她也是想生下來的。


    就在這時,有人開門進來,那是個穿著黑衣服的女子,用麵紗半遮著臉,看到她的時候,眼中明顯閃過一絲鄙夷。


    孟竹看著她,開口道:“我需要吃飯。”


    “階下之囚,還想吃飯?”那女子譏笑一聲。


    “我自小體弱,一頓不吃便容易暈厥,你們既沒有馬上要我的命,說明對我有所求,我有什麽三長兩短,對你們想必也沒好處。”孟竹沒敢透露自己聽到了他們的計劃,畢竟瑞王也在場,萬一被他知道,隻怕要殺人滅口。


    “倒是個聰明的。”一道略微有些耳熟的男聲響起,隻見剛剛在她房間裏說話的男人走了進來,亦是一身黑衣,半邊臉戴著一張麵具。


    他盯著她,笑了聲,“孟小姐介不介意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若是老實作答,我自當待你如上賓。”


    “你問。”孟竹看著他,緩緩道。


    “孟小姐與沈相是何關係?”


    這人是明知故問。


    孟竹在心裏思量了一番,故意猶豫了會兒,道:“有過幾麵之緣。”


    “恐怕不止幾麵之緣吧?”那男子問道。


    孟竹咬著唇不吭聲。


    “孟小姐既不願說實話,那隻能委屈孟小姐繼續呆著了。”那男子說完,就要轉身出去。


    孟竹連忙道:“我說實話!”


    男子腳步一停。


    孟竹漲紅了臉,看著那男子,繼續道:“我與令安兩情相悅,過幾日他便會來將軍府提親。”


    孟竹刻意不叫沈相,而是叫令安,便是想讓對方知道他們關係親密,她可以對沈令安直呼其名,她甚至撒謊他要來提親,也不過是為了讓他們能夠確認,她是一個有份量的人質,他們可以用她去跟沈令安交換解藥。


    就算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她也要盡可能地為自己爭取活路。


    “為孟小姐鬆綁,順便為她準備飯菜。”男子盯著孟竹看了一眼,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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