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瓷:“房子的風水沒有什麽問題。”


    張天銘:“那我這黴運是怎麽一回事?”


    “這棲鳳山本是個風水極佳的好地方,”艾瓷不緊不慢道,“但山腳下近來卻種了一小片花壇,位置很巧,花木生煞,恰好克住了你家。”


    艾瓷沒有說出那花壇是有心人故意種的,目標其實是隔壁那家,因為此事畢竟與張家無關,張家隻是無辜受累而已。


    “現在咱們去那裏,把花壇處理了。”


    張天銘滿口應下,立刻就叫司機:“老陶,你快去把車開出來,咱們下山。”


    “你等等。”司機點著頭剛要去車庫,門口卻突然傳來了一個男人嚴厲的聲音,他伸手攔住了司機。


    那是一個看起來有三十來歲的男子,一身黑色的西裝搭配暗紅色的領帶,皮鞋擦得一塵不染,國字臉配上濃黑的眉毛,帶著一股成熟男士的韻味,板著張臉,頗有些不怒自威的氣勢。


    “爸,”他大步走上前來,“那花壇肯定是別人的私家產業,您這是要去做什麽?毀了它?可別聽人說了些不著調的話,就聽風就是雨的,咱們怎麽好去動別人的東西?”


    他淩厲的目光觸及艾瓷,卻是一愣,這個女孩子生得實在太好,卻也實在不像是一個有真才實學的大師。


    他不自覺地收起了上位者的氣勢,柔和了聲音:“小姑娘,你年紀輕輕,可不要做這種騙人的事情。”


    “子楓!不可以對大師這麽無理!”張天銘衝兒子喝道,又小心地瞅了一眼艾瓷,生怕她生氣,自己則來回跺了幾步,指著張子楓的鼻子訓道,“你知不知道今天要不是大師,你爸我現在就躺在醫院裏生死未卜!哪還能活生生地站在這裏讓你氣我!”


    張子楓有些無奈:“爸,那可能隻是個巧合,這世上哪來這麽多大師,能讓您走在路上隨便就遇到了一個?”


    麵對張子楓的質疑,艾瓷也不惱:“張先生的公司近來是不是老有些小問題?”


    小問題確實是有,但哪家公司沒有小問題?這個小姑娘想用這麽萬金油的句式來取得他的信任,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艾瓷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不等他回答就又說道:“是不是員工之間有情感糾葛無心工作,大量客戶被對家公司挖走,甚至最近一次投標,投標金額還外泄了……”


    艾瓷一條條數著,還不忘點評一句:“嘖,你的公司有內鬼啊!”


    張子楓便是一驚,艾瓷已經說得相當具體了,而且件件都對。這都是些小事,雖然弄得他焦頭爛額,但顯然不可能已經傳到外界,讓公司外的人都知道了。


    張子楓再開口就不自覺帶上了幾分恭敬的意味:“確實是這樣,大師的意思是,這和那個花壇有關係?”對艾瓷的稱呼都從“小姑娘”變成了“大師”。


    艾瓷:“正是,隻要處理好花壇,這些小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現在不處理,過段時間,你的公司,你的家人,麵對的可就不是小問題了。”她語氣平平,仿佛在說什麽小事,話中的意思卻讓父子倆一驚。


    張子楓趕緊把司機叫去開車,一行人下了山。


    天色漸暗,他們打著手電筒穿過樹林,果然在樹林中發現了花壇。


    這附近沒有居民房,這花究竟是誰種在這兒的?


    張子楓打了個電話要人去查,回頭給花壇主人一些賠償。


    “不必,”艾瓷攔住他,“我給它改了布局就好,沒必要毀了花壇。”


    艾瓷又不知從哪裏變出六枚銅錢,一一埋進花壇的六個角,接著又拿出一張黃符,口裏默念了幾句,就往花壇中心一拋。黃符輕飄飄的,此時又沒有一絲風,竟然還能被不偏不倚地扔在了花壇正中央。


    然後就見那黃符慢悠悠地下落,剛觸到月季上,便“騰”地一下自燃起來。符灰落盡,銅錢埋下的地方恰在此時亮起了一條一條光線,勾勒出了一個六芒星形狀。那六芒星緩慢地上浮到花壇上空,不一會兒又徹底地暗了下去。


    張家父子已經對這反科學的一幕看呆了眼,此刻更是徹底確定了這位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確實是一位大師。


    可是如果有內行人在這兒,一定可以看出,艾瓷隻是在裝模作樣地做法。


    她確實有玄學的本領,破煞本也該有一套專門的方法。可這次碰上的偏偏是花草煞,對於艾瓷來說,她根本沒有必要按部就班地施法。


    最簡單的方法,其實就是不給蓍草供氧,讓它自己慢慢地死掉,花草煞也就自然而然地破解了。而她隻要讓這六個角保持無氧狀態,蓍草再怎麽種也不會長起來了,也可以達到規規矩矩施法能做到的永絕後患的效果。


    這隻是她心念一動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但她可不能顯出這事很簡單。若她隻是閉了下眼,就告訴張家人事情解決了,他們能信嗎?當然要來點華麗的做法,一方麵震住他們,另一方麵……


    她多收點錢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了。


    艾瓷笑眯眯地遞出一張小紙片。


    見了剛剛那一幕,張子楓心裏是徹底服氣了,他畢恭畢敬地雙手接過紙片。


    那是一張名片,設計簡單粗暴,或者說根本沒有設計,隻是一張白紙印著字而已。


    “艾瓷”兩個字就印在中間,底下卻沒有任何聯係方式,而是一串銀行卡號。


    艾瓷指了指名片:“八十八萬,打到這張卡上。”


    她想了想,覺得得給張家人一段驗收成果的時間,便又補充道:“一個星期以後,事情都解決了,再給我打款。”


    張子楓:“這上麵沒有聯係方式,那我們要是想再聯係您,該怎麽辦?”


    艾瓷不覺得這家人還會有什麽事需要找她,畢竟他家一看就是富貴之相,不出意外的話,起碼還有百年繁榮。


    但說不準他們會給她介紹些新客戶,於是她還是說道:“帶著名片,去老地方等我三刻鍾。”


    臨離開前,艾瓷又掃了一眼棲鳳山,視線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顧庭家的別墅上。


    之前她的意識覆蓋了整座山,顧庭一回來她便認出了他。


    古怪的氣運,莫名的血光之災,刻意的蓍草煞。


    她對這個人倒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隻是眼下,掙錢才是她要做的第一件事。


    **


    “停車吧,我就在這裏下了。”


    車窗外,帝都燈紅酒綠的夜景不斷掠過,艾瓷眼尖地看見一處牌匾上寫著“空氣吧”三個字,頓時饒有興致地叫停了車。


    艾瓷是剛醒來不熟悉帝都,可司機卻是土生土長的帝都本地人,自然認得這條街是帝都有名的酒吧街。


    雖然首都的治安自然是很好的,但皇城根下多得是有權有勢,淩駕於治安之上的富家子弟。這條街的酒吧打得就是價格貴、規格高的名聲,遇見惹不起的富家子弟的概率就更高了。


    何況艾瓷又長得這麽美,簡直是一隻肥美的小羔羊落進了狼群裏。


    司機有意提醒她:“大師,這裏是酒吧街,魚龍混雜的,您一個人可能不太穩妥。”


    艾瓷沒有放在心上:“謝謝你了,沒事的,我隻是看看而已。”


    司機轉念一想,這畢竟是個大師,功力深厚,對上她,最後真正倒黴的還不知道是誰呢!他便放了心,開車回去了。


    艾瓷推門進了空氣吧,霎那間湧進她耳膜裏的巨大音響,震得她皺了皺眉。


    她立刻給自己布了層薄薄的真空罩,聲音無法在真空中傳播,四周一下子清靜了下來。


    艾瓷這才有興致打量起酒吧內部。


    白色的煙氣散在空中,使酒吧的布景稍微朦朧,酒味、煙味、各色香水味混雜,如果是第一次進酒吧的普通人,早就被這烏煙瘴氣的空氣嗆得咳嗽不止。


    旋轉的彩燈吊在天花板上,將每個人的臉照得花花綠綠、明明暗暗,人們或閉著眼睛,或拋著媚眼,在舞池中起勁地扭動腰肢,神情或享受,或迷離。


    艾瓷困惑地站在原地:這跟空氣有什麽關係?為什麽要打她的旗號?


    艾瓷還在垂眸思索,突然感到有不少粘膩的眼光投到她身上,讓她感到頗不舒服。


    她抬起眼睛,視線不避不退,直直地看向二樓。


    那裏有一群坐沒坐相,衣著闊綽的紈絝子弟,都掛著吊兒郎當的笑容直勾勾地看著她,眼底裏都翻滾著毫不掩飾的欲/望。


    見她看了過去,坐在中間的男子端起酒杯遙遙敬了她一杯,他喝了一口酒,視線始終如蛇般纏繞在她身上,刻意慢吞吞地舔了舔嘴唇,眼底是勢在必得的精光。


    “去把她給我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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