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明明近些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瀟灑自如, 不斷的有外域商隊來金陵, 對他這種公子哥來說, 又多了一條親近姑娘的姑子, 且那些商隊帶來的姑娘們還保留著各個外域國的風情, 比那蘇河上的外域女子更多了一些野味。


    就是這野味勾得金陵城的公子哥們心癢癢直難受。


    這不, 這些公子們為得那些佳人能一親芳澤,甚至共度一宵, 不喜一擲千金, 就為了博得美人一笑, 甚至更近一步。


    馬公子就是這群公子哥裏出類拔萃的人物。


    為了那波國妖妖騷騷的美人, 為了馴服那帶著野性的美人, 馬公子把自己從小到大的積蓄都給砸了進去, 反正指著最大、最奢華、最舒服的地方帶著美人去享受享受,成功的讓美人與他更近了一步, 昨晚還在一個房裏共度了春宵。


    外域的美人果然是不同凡響, 便是在床上也跟都朝的女子不同, 野得讓他血液沸騰, 那豪氣的盡也讓他感受到如此的與眾不同。


    總的來說,雖然錢財被揮霍一空, 但這番享受還是讓馬公子十分滿意的。


    這不, 心滿意足的他今日帶著美人外出來采買胭脂,正要一擲千金讓美人感受到他的豪氣, 往後徹底留在都朝時, 瞧見一堆人不知道圍著什麽正紛紛議論著。


    他身邊的美人是個愛熱鬧的, 往朝在波國時可沒遇著這樣的時候,眼一亮就衝了進去準備開熱鬧,馬公子無法,隻得隨了美人的意朝人群裏擠著。


    剛擠進去,他就見月橋正紅著眼眶,捏著繡帕站在哪兒嬌嬌弱弱的說道:“......,我又何嚐不知道,不過家裏都吃不上飯了,何必還要強撐著,貴妃娘娘雖好,但宮中也有規矩,賜下的物件多是貴重,又是禦賜,那是更不能變著了銀兩,如今,這也不是沒法子了嗎?”


    一臉被雷劈的馬公子呆了好半晌。


    他扯了扯旁邊一直說著“造孽啊”“可憐啊”一臉子同情的大嬸兒,問道:“嬸兒啊,這是咋回事啊?”


    大嬸看了看他,以為也是個不知道寧家底細的公子哥兒,想來是跟他們一般,被寧家往日呼奴喚婢的排場給唬住了,便解釋起來:“公子還不知道吧,這說話的小娘子正是那寧家新娶的新婦呢,寧家你知道吧,就那朱雀街上那戶人家?”


    馬明明雙眼無神的點頭。


    他不止知道,他都不曉得去過多少回了呢?


    那大嬸接著說著:“往日啊大夥都說這寧家豪富得很,你看看那回子那些夫人小姐的出來不是前呼後擁,穿金戴銀的,可是啊,連府上下人的月錢都發不上了。”


    “不,”馬公子聽到這兒有些不對勁了,奇怪的問著:“發不上月錢,你咋知道啊?”


    “喏,”大嬸努了努嘴,神神秘秘的往前指了指,在月橋身前,還擺著好多箱子,每一口裏都有一件價值連城的寶貝,馬公子頭暈眼花之際,大嬸還神神秘秘的傾近了說道:“人家新婦都說了,那寧家啊連月錢都發不上,平日裏吃的也是糠咽菜,人也是好心,為了一屋子的下人,隻好出來把這些東西給賣了好發上月錢,說來這小娘子也是可憐的很,當日被搶進寧府不說,誰知道這裏頭比咱們平頭百姓之家還窮,可憐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還得吃苦受罪,唉,這世道啊......”


    大嬸的感慨,馬公子是沒聽到的,他的腦子裏嗡嗡作響,隻有一個念頭。


    糟了!


    要說寧家最近發生的事兒別人不知道,但馬公子跟寧衡素來穿一條褲子,哪怕寧衡不說也知道點風吹草動,再者,前兩日他還特意跑了一趟安家見過寧衡呢。


    他們相交十幾年,怎麽他不知道寧家已經窮得發不上月錢了?


    再說今兒這出,無論寧家到底是不是已經沒了家底,隻怕這臉怕是要丟到五湖四海了!這月家的她就不怕寧家幾位主子的雷霆之怒?


    馬公子麵色複雜。


    曾幾何時,對前麵這個嬌嬌弱弱的美人,他是擱在心口難以忘懷,對寧衡又是嫉妒又是羨慕,連對其他美人都提不起勁頭,好不容易隨著時間的淡忘,他已經把這粒心頭痣給掩埋了,也能繼續混天過日、溜街打馬,跟美人們尋歡作樂了。


    隻隨著這會子的事兒,馬公子再傻也回過了味兒。


    心頭痣這就是故意在敗壞寧家名聲呢,否則真要變賣東西,何不直接拉去典當行,既能保全寧家名聲,又能得了錢財,如今這吆五喝六的一番深情訴說,凜然大義的,直接就把寧家給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便是白的也洗不清了。


    這一招,果然夠毒。


    而馬公子心裏同時還有些慶幸。他不禁想到,若是當初自己把人給弄回府了,如今丟臉的會不會是他馬家?


    而祖父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名頭和整個馬家的麵兒隻怕都要丟得個一幹二淨。


    對於寧家的事兒,馬公子是不想去摻和的,隻招了招手,讓個小廝去安家與寧衡說一聲便罷了,他則擠出了人群,拉著火辣辣的美人快速離開。


    美人還有些不願,語氣不虞的用著都朝的話抱怨:“你做甚呀!”


    她都還沒有看夠呢,方才見那嬌滴滴的美人在哭,便是同為美人的她也看得津津有味,好不容易拚湊出了這麽有趣的事兒,熱鬧還沒看過癮就被人打斷,是個人都不舒坦。


    這個男人也太沒有他們波國男人的風度了。


    被嫌棄的馬公子絲毫沒有感受到,直到出了蘆葦街,才跟她解釋:“待會那裏就要出事了,還待下去會被牽累的。”


    畢竟寧小侯一怒,還是很讓人膽戰心驚的。


    不過馬公子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走後沒多久,寧小候沒趕來,反倒是得了消息的寧家人帶著仆婦丫頭們怒火忡忡的趕了過來。


    在得了這個消息的時候,寧家那頭幾位夫人正給老夫人請安,正有的沒的說了一堆話後,突然有仆婦闖進了老夫人的明德堂,說五少夫人正在變賣寧家的家夥物事!


    這仆婦是大廚房的,每日都要出門去采辦新鮮的蔬菜瓜果,聽聞蘆葦街有熱鬧可看,有心裏活泛的,當即就過去瞅了瞅。


    誰知這一瞅,瞅出了大事!


    老夫人和其他幾位夫人聽堂下的仆婦說了這來龍去脈,甚至那仆婦還學著月橋的模樣做了那嬌滴滴的樣子,一五一時的還原了當場,直把老夫人和其他夫人們給氣得險些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混賬!”老夫人漲紅了臉,怒道:“去,去幾個人把那個丟人現眼的混賬東西給我帶過來!”


    缺錢,打腫臉充胖子,窮人家寧家裝富貴?


    老夫人真真是想一巴掌扇在那些信口雌黃的臉上,她寧家百年世家,便是幾個媳婦那也是大家閨秀,嫁妝私房不知多少,更不提寧家的商鋪莊子的進項,這哪一樣不是巨款,如今倒好,外頭都傳她寧家是破落戶了。


    真真是氣煞人也。


    其他幾位夫人也氣,但到誰去把人帶回來時卻又各執一詞了。


    二夫人莊氏是不想出去丟這個臉的,想把這事兒交給三夫人和四夫人,但三、四夫人卻說自個兩家是庶出,便是那五少夫人再喊他們嬸兒,那也不能以庶壓嫡不是,而二夫人可是她的親二嬸,二老爺跟大老爺又是一母同胞,如今大夫人不在,二夫人理所應當的應出麵管著這事兒,說出來也合情合理不是?


    三人各自推諉,把上頭的老夫人氣得一副揪著胸口要暈厥的模樣,咬著牙罵道:“我這還沒死呢,就指揮不動你們了是不是,莫非是要讓我這個老婆子親自出麵不可?”


    在她身邊伺候的簡竹見狀,立馬擔憂的給老夫人揉著胸口:“老夫人莫要生氣,莫要生氣,您的身子為重,幾位夫人沒說不去,不過是有些擔憂那五少夫人不給麵子罷了。”


    三位夫人見狀,立馬順著這個台階點頭:


    “是是是,娘你保重身子才是。”


    “可不,就是簡竹姑娘說的這個理。”


    “還是簡竹姑娘會說話,咱們還沒說呢,她就跟長了玲瓏心肝一般全猜到了。”


    簡竹垂著頭,嘴唇卻輕輕勾了起來,而老夫人因著她們識趣,不大一會也恢複了過來,隻是對著幾個兒媳,臉色還是不大好,問道:“那你們誰去?”


    這一問,幾位夫人臉色又開始訕訕起來。


    見老夫人臉色越來越難看,還是簡竹眼一轉,輕輕靠近老夫人,在她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麽,老夫人撇了她一眼,眼卻越來越亮,隨後朝堂下幾個媳婦吩咐:“行了,我看你們也別推來推去的了,老婆子我一錘定音,你們三個都去。”


    三位夫人麵色古怪,相互看了看,最後隻得應了下來,不甘不願的給老夫人施了禮,帶著人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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