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一航在心裏暗暗策劃了一個瘋狂的脫身計劃。


    陳建文是這個計劃裏非常重要的一環, 陳建文是身高外形駱一航差不多,更重要的是, 他這個人因為太混蛋了,根本就沒有真正關心他的朋友, 也沒有什麽親戚家人, 平時居無定所,行蹤不定。


    也就是說, 這樣的一個人, 就算他突然失蹤了, 也根本沒有人會知道。


    過兩天就有一場比較大規模的毒|品交易, 也是莊洪第一次讓他接觸到交易的核心機密,這本來是駱一航在莊洪麵前表現好一點刷好感度的好機會,但他並不知道莊洪已經有了退隱的心思,甚至還想著要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 然後讓他接手自己的事業。


    駱一航隻是把這次交易當成是一個脫身的好機會。


    所以駱一航聯係了警方, 把這次交易的時間地點等等詳細情況都透露了給他們, 並且還跟警方一起設計了圍剿計劃。


    當了一個見不得光的警察那麽多年, 這就算是他為警方所做的最後的努力了吧, 雖然沒有達到最終搗毀整個犯罪集團的目的, 但光這一次,就足以讓犯罪分子們損失慘重,付出很大的代價的。


    而駱一航想要做的, 就是讓陳建文在一場爆炸中死去, 並且被爆炸引起的大火燒得麵目全非。他會設計讓屍體落在莊洪的手中, 而且屍體的手上還會帶著一枚有標誌性的戒指,誰都看得出來,這東西是屬於駱一航的。


    沒錯,駱一航的目的就是想讓雙方都認為他已經死去,然後,他就會連夜帶著路菲,遠遠地離開,改名換姓,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駱一航是真心地做了一個周密的計劃的,甚至連兩人的假身份證都已經做好了,還用假的證件買好了當天晚上十二點離開的火車票,隻待事情成功,從此兩人就能逃出生天了。


    駱一航跟路菲約定好的時間是交易當天的晚上,他讓路菲收拾好行李,提前到火車站去等他,等他成功脫身出來,兩人就直接上車走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駱一航什麽都算好了,就是沒算出來莊洪對他的感情。


    他原本是計劃警察出現,混亂開始的時候,掩護著莊洪先行逃跑,然後他再假裝不敵身亡的,但事實上,危險發生的時候,莊洪居然不肯丟下他獨自離開,甚至還挺身而出,幫他擋了一顆子彈。


    事情變成這樣,一切都沒有辦法按照原定計劃進行了,當莊洪為他擋下那顆子彈的時候,駱一航的內心是極為震動的,在這種情況下,他隻有拚盡全力帶著受傷的莊洪逃了出來。


    逃出來以後,他們也不敢回去,躲到了一處偏僻的屋子裏,找來醫生幫莊洪取子彈,在這整個過程中,駱一航都沉浸在震驚和感動中無法自拔,感情十分矛盾,他一直以為他跟莊洪之間隻是利用和被利用的關係,可怎麽也想不到對方居然會豁出性命來幫自己擋子彈。


    莊洪由於受傷太重,曾經一度以為救不過來了,拉著駱一航的手,用懇求的語氣將自己的家人和事業都交給了他,雖然最後莊洪還是挺過來了,這些“遺言”也暫時不作數,但駱一航還是被感動到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是顧不上路菲那邊了,事趕事的,甚至連抽空打個電話給她的時間都沒有。


    眼看約定好離開的時間已經過去,駱一航想大概路菲等不到他就會先回去的,這事兒反正不急,以後還能慢慢地從長計議。


    可是這件在駱一航眼中不算太緊急的事,在路菲看來卻是天大的事兒,是事關到她未來幸福最關鍵的一環。


    當天她心情十分愉悅地收拾好的要帶走的行李,一邊收拾甚至還一邊哼起了歌兒,興之所至的時候,還跳起來做了一個優美的舞蹈動作,這幾乎是整部電影中,除了最開頭的場景之外,路菲這個人物最歡快的片段了,她的臉還是瘦而蒼白的,但卻帶著一點興奮的紅暈,她的眼睛在發著光,充滿了希望的神采。


    拖著行李箱出門的時候,路菲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太陽還沒有下山,落日的餘暉難得地透過城中村密集房屋的縫隙,剛好落到了她的臉上。


    其實她用不著那麽早出門的,距離火車出發的時間還有七八個小時呢,可是她等不及了,她怕一等就發生什麽變故,更怕陳建文那個可惡的男人突然出現,破壞了她的好事。


    所以她急匆匆地就出門了。


    路菲仰著頭,閉上了眼睛,整張臉都沐浴在金黃色的陽光下,她還是那麽美,美得動人心魄,臉上似乎都在冒著聖潔的金光。


    路菲覺得自己聞到了陽光的味道,就好像她今後的人生,一定也是充滿了陽光和歡樂的,城中村的這一段生活,就把它當成是一場噩夢吧,以後再也不要再記起了。


    路菲拖起行李箱,腳步輕快地走在城中村狹窄肮髒的巷道上。


    順利地離開城中村,順利地搭乘出租車來到火車站,在路菲的眼中,火車站擁擠的人群是可愛的,就連人們身上難聞的汗臭味也是可愛的,行人們吵吵嚷嚷的聲音在她現在聽起來簡直就跟天籟一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夜漸漸深了,身邊的旅客來了又去,候車大廳裏的人一波又一波地排隊離開,人越來越少,路菲的心也跟著一點一點地沉下去。


    她一遍又一遍地撥打駱一航的手機,每一次傳來的都是冷冰冰的電子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這時候路菲才驚恐地發現,除了這麽一個手機號碼,原來她沒有關於駱一航的其他任何聯係方式,不認識他的朋友、家人,不知道他在哪裏工作。


    她隻知道,駱一航除了城中村這一處房子,還有其他的住處,如果他不回來的話,茫茫人海裏麵,她將再也找不到他。


    那麽現在,他是反悔了嗎?


    她早就應該想到的,她這樣一個一無所有的女人,染上了毒|癮,身體也早就不幹淨了,他這樣一個幹幹淨淨的男孩子,怎麽會喜歡這樣的自己呢!


    就算之前是一時衝昏了頭腦,現在後悔了才是正常的吧,或許是別人勸阻他了,或者單純就是他自己想通了,覺得無法麵對自己,所以索性連手機都關機了。


    路菲明亮的眼神一點一點地變得暗淡下去,可是在聽到入口那邊有腳步聲傳來的時候,她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抬頭望去,然後又更失望地垂下頭。


    候車室牆上的電子鍾已經跳過了他們定好票的那輛車的時間,那輛承載著路菲滿懷希望的列車,早已拋棄了她遙遙遠去。


    路菲告訴自己,算了吧,他不會來了,你這樣的人,怎麽配得到救贖呢?你這輩子就注定了要在出租屋裏爛死的命運了,不要再試圖掙紮了,沒有人會幫你的。


    可是卻還有另一個小小的聲音在說,等一等吧,也許他是被什麽事耽誤了呢?


    鏡頭下的薑琬無力地靠在椅背上,眼神明明滅滅,寫滿了掙紮,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眼中的灰暗一點點地侵蝕了希望,最終,僅剩下的那一點光亮也被晦暗所吞噬了。


    之前的靈動活力蕩然無存,她又變回了那個城中村裏被逼迫著出賣身體賺錢吸\\毒的麻木女人,全身上下再沒有一絲活力,一切又回歸了原點,原來一切真的隻是一場夢,一場比從來沒有希望更可怕百倍的噩夢。


    她就那樣坐在那裏,毫無生氣,像是一個牽線木偶。


    一切都太完美,這場獨角戲薑琬就這樣一直撐了下來,沒有ng過一次,甚至連停都不用停下來,隻要一直這樣不停地拍下去。


    突然,她的瞳孔收縮了一下,身子一抖,眼中現出驚恐的神色。


    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身體裏出現了熟悉的同時又十分可怕的感覺,這種感覺最近已經出現得越來越少了,似乎跟心情真的有關係的,在開心高興的時候,發作得就少,而且程度也輕很多,而她現在低落的心情,似乎成了一條導火索,薑琬有一種預感,她這一次的發作一定會非常嚴重。


    不,不可以,她寧願死,也不願意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出醜。


    連行李箱也顧不上拿,路菲背著隨身的包包就瘋狂地衝了出去,不顧一切地上了一輛出租車。


    她一定要忍,哪怕忍到快要死掉,哪怕是用爬的,也要爬回出租屋,這是她僅剩的唯一的一點自尊心了。


    出租車後座上的薑琬,眼睛緊緊地閉著,皮膚蒼白得像鬼一樣,細密的汗珠遍布整個額頭,她的身體在微微痙攣,雙手的指甲深深地刺進掌心,她用牙齒用力地咬著下唇,甚至連有一絲鮮血從唇角流了下來都不知道。


    前排的司機有些腿軟,大半夜的接到一個一頭長發臉色蒼白的單身女子本來就有些可怕了,她還這麽一副模樣,實在是太詭異了。


    “那個,小姐,你看起來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要不要送你去醫院?”司機抖抖索索地問出一句。


    “不用!”路菲從嗓子眼裏逼出一句。


    司機不敢再說話,把車開得飛快,隻求能快點把人送到目的地。


    這司機其實並不是專業演員,隻是在路上隨便抓來的一個真正的出租車司機,薑琬的模樣實在是太嚇人,他的害怕完全就是本色演出,一點兒不需要演技的。


    車子開到城中村的巷子口就開不進去了,司機已經不敢再回頭看她了:“到,到了。”


    路菲跌跌撞撞地下了車,沒付車資司機也不敢出聲,“嗖”地一下把車子遠遠地開走了。


    路菲雙腿抖得不像樣子,強撐著一步一步往前走。


    突然聽到一個流裏流氣的聲音:“這不是咱們菲菲妹妹嗎?怎麽,癮兒上來了?你那航哥哥怎麽沒管你?”


    說話的是一個打扮得流裏流氣的小流氓,混跡這片城中村的小混混,人稱喪b,也是平時陳建文和路菲的毒|品來源,不過自從路菲跟駱一航在一起之後,就再也不從他那裏拿貨了,陳建文也不知所蹤,一下子少了兩個固定客源,喪b肯定很不高興的,平時跟路菲說話也沒少冷嘲熱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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