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閱比例不足會顯示防盜,防盜時間為72小時  齊世溫下朝回府, 一進門便聽下人來報, 說淳寧郡主又跟老夫人鬧起來了。


    近來京外出了一個懸壺濟世的神醫, 似乎有過人之能,在百姓中很有聲望。有幾支反軍甚至打著神醫的名號揭竿起義。


    齊世溫忙得焦頭爛額, 不想回到家裏也不太平。


    自淳寧郡主嫁入齊府後, 隔三差五就得和老夫人鬧一回。底下的人都快習以為常了。


    一開始大家覺得郡主跋扈,仗著身份尊貴,不敬婆母。如今, 卻是覺得這兩人一個巴掌拍不響。


    郡主是脾氣不好, 可人家身份擺在那裏, 是老夫人一個鄉野出身的老村婦能磋磨的麽?


    真以為郡主跟前頭那位和離的商戶孤女程氏一樣, 沒娘家撐腰,任齊家搓圓揉扁, 也不敢說一個不字?


    淳寧郡主是莊親王嫡女,太後唯一的親孫女。當今太後隻有莊親王一個兒子, 而其膝下也隻有淳寧郡主一個嫡女。其尊貴受寵, 可想而知。


    老夫人再想擺婆婆的架子,也擺不到淳寧郡主跟前去。


    別說郡主身邊有那些個太後賜下來的嬤嬤女官護著,真鬧大了, 莊親王頭一個饒不了齊世溫。


    再是三品大員又如何,這還沒入閣呢, 莊親王身為皇帝嫡兄, 若非他天生有腿疾, 不得繼承皇位,這皇帝的位子,哪輪得到昭嘉帝來坐?


    莊親王比昭嘉帝大了十多歲,可以說是一手把昭嘉帝帶大,連皇帝都說揍就揍,還怕治不了他齊世溫?


    想到上朝時,嶽父對著自己的臭臉,齊世溫就頭疼地眉頭直皺。


    德馨堂裏,老夫人躺在床上,一副氣得心口痛的模樣,“哎呦哎呦”地喊。


    齊世溫在母親床邊坐下。


    “娘,您若是不喜淳寧,我便跟她談談,讓她回郡主府去住。”


    淳寧郡主出嫁前,昭嘉帝賜下了一棟郡主府,還有諸多財帛給郡主添妝。


    郡主府裏的一切物甚,都是莊親王給辦下的,絕對比他們這齊府寬敞舒服地多。


    淳寧郡主初嫁齊世溫時,也是抱著想跟齊世溫好好過一輩子和他白頭到老的心,於是舍了禦賜的郡主府不住,跟著他住齊府這舊宅子。


    哪成想,做人兒媳這般不易。尤其那齊府老夫人還是個糊塗的,還想對皇家郡主呼來喝去擺婆婆的架子。


    淳寧是什麽樣的人,看莊親王府這麽多年一個庶出子女都無,便知道了。


    她怎麽可能會任由一個鄉野老婦騎自己頭上撒野,幾個回合下來,婆媳兩個便杠上了。


    “兒啊,是為娘不好,是娘看走了眼,早知道郡主這般囂張跋扈,不孝不悌,娘絕對不會讓你娶她過門!”


    齊世溫見母親流淚,也不言語,隻撩袍跪下。


    “是兒子不孝。”


    老夫人見狀抓住他的手:“大郎,我知你也不喜那個郡主,快寫一封休書,休了她去!”


    “我兒這般好,京城閨秀千金,哪個不想嫁與你?郡主又如何?便是公主我兒也娶得!”


    齊世溫心裏歎氣,卻還是要給母親說明白:“娘,我同郡主,當初是聖上賜婚。”


    “除非聖上收回諭旨,否則別說休棄郡主,便是和離也不能。”


    不說這個,郡主身後也還站著莊親王府。他若不想同莊親王結仇,就得好好待郡主。


    老夫人一聽休不了,頓時又哭喪起來:“那可如何是好,有這麽個兒媳婦,還不如讓為娘一頭撞死在宗祠算了。”


    “若是當年的程氏,哪裏敢這般放肆?當初那程氏,娘讓她跪著,她不敢站著!她懷孕,我給你房裏添好幾個通房,她連個屁都不敢放,還是得好好孝敬伺候我……”


    提到程氏,齊世溫麵色微變。


    自和離那日起,他們也有七年未見了。


    聽嵩問說他們去了昆機峰附近隱居,原本他還想讓嵩問在那照看著點,後來沒找見人,慢慢地也就把此事放過。


    齊世溫看著母親,心裏歎氣。


    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那般磋磨程氏寒了她的心?


    隻是子不言母過,齊世溫無法開口說這些。


    “娘,你好好歇著。兒子明日再來看您。”說完齊世溫也不等老夫人再多言,轉身出了德馨堂。


    正房裏,淳寧郡主正和幾個丫鬟女官打葉子牌,聽外頭的婆子匯報說大爺來了,淳寧先是一喜,隨即想到了什麽,又冷哼一聲,坐回了位子。


    “來,我們繼續。”


    齊世溫走進來,看到屋內情景,先是眉頭一皺,隨即臉上又恢複平日裏的清冷。


    “你們先下去。”


    齊世溫走到淳寧郡主身邊坐下。


    “最近朝中事多,我知你在家中受委屈了,若是實在住地不習慣,郡主府那邊更寬敞,人也少,你在那裏會清靜些。”


    淳寧郡主冷笑道:“我倒是想回,你那親娘可舍得我那嫁妝?”


    “我這人還沒走呢,就指使下人到我的私庫裏偷我的東西,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也不看看本郡主的嫁妝都是什麽物件,一件件俱是禦賜,宮中造牌,記了名的。她身無誥命,無品無級,也敢去拿!真是不知死活。”


    “淳寧!”這話說得太難聽,齊世溫忍不住喝止。


    “行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會盡快搬回郡主府,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必須跟我一塊搬走。”說著淳寧郡主身子一轉,坐在齊世溫的大腿上,雙臂環抱住他的脖頸。


    “我費盡心機弄走程氏,嫁與你是想跟你好好過日子的,你總不能讓我守活寡罷?”


    他是齊府頂立門戶之人,又是老夫人膝下長子,按說有母親在,不可分家。便是分,也不能是他這房分出去。


    不過他眼下尚了郡主,情況則又有不同。即使不分家,身為郡主儀賓,按大晉律法,也該聽郡主之命,同郡主一起住在郡主府。


    齊世溫也未作出應答,隻彎身抱起淳寧郡主,去了床榻之上。


    近來朝堂上不太平,昭嘉帝沉迷酒色,寵愛後妃。這寵的還不是一個後妃,隻要是後宮裏長得美貌的,都能得上幾分寵愛。連帶著她們的家人,也受昭嘉帝提拔。


    時間一長,朝上大多數官員家中竟是大都和後妃有著或近或遠的親戚關係。


    便是連齊世溫,宮中也有位程貴人,是他前任正妻程氏的遠房堂妹。


    程氏和程貴人非嫡親堂兄妹,她們的祖父是親兄弟,到她們父親那裏已經堂了一輩是堂兄弟,再到程氏和程貴人這裏,則是堂兩輩,這關係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


    程貴人是昭嘉十三年入選秀入的宮。他們那一支沒有從商,一直走的科舉入仕。程貴人父親是個七品的縣官,按大晉之律,其是七品及七品以上官員之女必須要入宮選秀的。


    各地入宮秀女不少,而且還有許多京城的名門閨秀,程家人原以為自家女兒一定會落選,哪成想,竟是被留了牌子入選了。


    定江府是齊家老家,程氏一族在定江府算是小有名氣。當年程氏之父可是一方豪富,家財何止萬貫。


    定江府離洛京,足有幾千裏,齊世溫能一路科舉考上京來,這其中沒少得嶽父相助。否則單這路上花銷,都不是那時家徒四壁的齊家能負擔得起的。


    程芫隻知道堂姐的夫婿在朝中為官,隻是定江府離洛京實在太遠,具體堂姐過得如何,他們一家也不得知。隻偶爾會收到程氏的信件,從信中知道她過得還不錯。


    程芫,也就是程貴人,一直以為堂姐在京過得很好,她還想著上京入宮之前想辦法同堂姐見上一見。


    哪成想到京之後,程芫得知堂姐和齊世溫已和離,且是因為傷了子嗣,自請和離。如今不知去處。


    而齊世溫也在和離後不久,便娶了第二任妻子,還是一位皇家郡主,莊親王嫡女,太後的親孫女。


    程貴人本就不是太聰明的人。她心中對齊家有怨,受寵之時沒少給齊世溫添麻煩。


    齊世溫不在意,淳寧郡主得知後卻沒放過程貴人。不久之後,程貴人便因衝撞了太後,被禁了足。


    昭嘉帝在太後跟前求情了幾次,太後沒應,之後他又寵上了新歡,漸漸便也忘了程貴人這茬。


    至今程貴人都被禁足在寧嬪的延寧宮偏殿。寧嬪早先和程貴人一起入宮,關係本就不睦,這些年來,怕是沒少磋磨程貴人。


    齊世溫之所以記得程貴人,還是因為程氏。程家的女兒,相貌一個比一個好,卻都不怎麽聰明。


    命也不好。


    否則以程氏的品貌,嫁給誰都隻有被丈夫百般疼愛的,卻最後選來選去選了他。


    落得一個無子和離的下場。


    當初程氏身上的毒,是淳寧下的手,可齊世溫也是知道的。甚至算是默許縱容了後者的行為。


    而淳寧郡主以為齊世溫想借自己的手除去他的原配發妻,自然也不會顧忌。


    其實齊世溫隻是見淳寧郡主對程氏有孕極為不滿,便想著讓她動手落了程氏的胎出氣,這樣一來郡主出了氣,也不會要了程氏的命。


    同時程氏占著齊大夫人的位子,也便於齊世溫繼續吊著淳寧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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