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璋沉默了一瞬,才幾步走到了珠珠麵前,他一聲不吭地拿過珠珠手裏的小衣服,給她穿上了,隻是係帶子的時候,手指碰到對方的皮膚還是忍不住微顫了一下。珠珠躲了一下,“哥哥,你手好冷。”


    “冷嗎?那你自己穿。”李寶璋惡聲惡氣,珠珠看他一眼,心裏倒明白了一些,李寶璋雖然很凶,但好像每次都是語言上很凶,實際上動作卻很溫柔。


    “你手腕的傷是怎麽回事?”李寶璋給珠珠穿完小衣服,突然看到她手腕上明顯的紅痕,他抓過珠珠的手仔細看了看,那紅痕似乎是被繩子勒出來的,“他們綁你了?”


    珠珠點了下頭,李寶璋眼神更是陰沉,他抬起眸看著珠珠,“你下次還翻不翻牆?再有下次,他們就要綁了你架在火上烤了。”


    啊?


    珠珠愣了下,不明所以,“為什麽要烤我?”


    “因為你是豬豬。”


    珠珠還沒反應過來,“為什麽我是珠珠就要烤我啊?”


    李寶璋氣笑了,“你真的很蠢。”


    李寶璋幫珠珠把衣服穿好了,珠珠是胡人,沒穿過漢人的衣服,李寶璋給珠珠拿的是宮女的衣服,宮女的衣服相比普通漢女的衣服又要更加複雜一些,她更是一頭霧水了。


    “你記住怎麽穿了嗎?”李寶璋一邊幫珠珠係腰帶一邊問她,果不其然看到那傻子搖了搖頭。兩世下來,他已經很習慣對方了,上一世珠珠的衣服都是他幫忙穿的,不過這一世他不準備那麽這樣了。


    “我下次再教你一次,你要是再學不會,就別穿衣服了。到了冬天冷死你。”李寶璋不忘恐嚇珠珠。珠珠哦了一聲,她小聲地答話,“我會學會的。”


    李寶璋幫珠珠穿好衣服,就把她趕回了房間,床鋪已經鋪好了,“你躺床上去,別亂動。”其實按道理,這個時辰李寶璋還在皇帝身邊伺候,不過他臉被梁紹言打腫了,皇上看了不太舒服,就放他回來休息了。


    珠珠躺在床上,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昨夜她是哭著睡著的,今早醒來的時候,李寶璋並不在她身邊,想來她跟李寶璋獨處的時間並不長。珠珠摸了摸鼻子,阿達說有了主人,她就可以過上好日子,那現在是好日子嗎?


    她看了看身下軟乎乎的床,這張床是李寶璋睡的,通常來說男人的被窩總是臭烘烘的,就像阿達,他的房間總是臭臭的,他身上也是臭臭的,但李寶璋卻不是,她同他接近的時候,發現他身上香香的,他好像還會往身上撲粉。


    大概是太監的原因,所以比尋常男子要愛美吧。珠珠想起李寶璋那張唇紅齒白的臉,若是他不那麽凶,不老是皺眉,笑一笑,一定很好看吧。


    正在珠珠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門被推開了,李寶璋從外麵走了進來。他好像是剛剛沐浴完了,臉上還有些水珠。他看了眼趴在床上翹著小腿的珠珠,走到了梳妝鏡麵前,他仔細看了下自己的臉,從梳妝台上的櫃子裏拿出一瓶藥,他是一個奴才的,挨打這種事就像是家常便飯,隻是他重生之後已經很少挨打了,不過他還是會備好藥。


    他若是明日臉還腫得那麽厲害,怕是又沒辦法在禦前伺候了。今日被十六皇子梁紹言扇了幾巴掌,他更明白一件事,他再得皇上的寵信,終究是一個奴才,奴才還能越過主子去?


    他在自己臉上塗了厚厚一層,藥的氣味熏得他都忍不住皺眉。他擦好藥就拿著藥瓶走到了床邊,他看了眼珠珠,便在床邊坐了下來,“把手伸出來。”


    珠珠爬起來,從趴改為坐,她把自己的兩隻手都伸了出去,李寶璋挖了一手的藥仔仔細細給珠珠的手腕上塗好了,那氣味熏得珠珠往後仰了仰頭。她這動作自然被李寶璋注意到了,他眼皮都沒帶撩的,隻是說:“嫌味道難聞,就別翻牆。”


    珠珠抿了下唇,她看著李寶璋,他被打的那半張臉上塗了厚厚的藥,看起來有些可怖。他低垂著眸,長睫猶如螢火之翅,眸底的光猶如螢火之尾,他的眼睛生得很美,眉骨高,顯得眼睛更為深邃,眼皮褶子很深,仿佛用刀刻出來的。


    “哥哥,你今年多大了?”珠珠小聲問,她覺得李寶璋對她很凶又很溫柔,一個姐姐告訴她,這個世上有些人天生就比較別扭,明明想示好但又故意裝出很凶的樣子,也許李寶璋就是這樣的人,畢竟他們以後要過一輩子,他總不能一輩子都這樣凶她吧。


    “關你什麽事。”


    不過李寶璋一句話就堵了回來,珠珠低下頭決定還是不主動跟李寶璋說話了,他真的好凶啊。


    李寶璋擦完藥就去洗了手,他洗手的時候想了下今晚睡哪,空房還沒有收拾出來,他今夜也累了,不想收拾了,明日還要早起,還是將就睡在一起吧,等有空了再把那房間收拾出來,到時候就把那個毒婦趕過去。


    想好之後,李寶璋長吐一口氣,他甩了甩手上的水走進了房裏。房裏的珠珠已經躺進了被子裏,他看了一眼便吹滅了蠟燭。


    李寶璋睡在了外側,珠珠睡在裏側,兩個人誰都睡不著,珠珠是清醒的時候頭一回跟男人一起躺在被窩裏,雖然她覺得這個男人對她做不了什麽,但對方身上陌生的氣息還是讓她很難入睡。李寶璋是因為珠珠醒著,自己就睡不著。


    上一世害他的人就躺在他旁邊,雖然她現在什麽都還沒有做。他心裏很複雜,他覺得自己應該對珠珠再差點,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還允許她睡在床上。像她這麽狠毒的女人,應該睡在地上。


    他們都知道對方沒有睡著,兩個人的呼吸都非常克製。


    珠珠盯著灰色的床帳看了好一會,覺得眼睛有些澀,便抬起手準備揉下眼睛,剛抬起手就聽到李寶璋帶著一絲緊張的聲音。


    “你幹嘛?”


    珠珠被嚇了一跳,她縮了下,小聲地說:“我眼睛疼,想揉一揉。”


    她說完之後李寶璋沉默了,過了好久,他翻了個身,背對著珠珠睡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等後麵那個小身體緊緊貼著自己的時候,李寶璋身體還僵了下,但很快他就放鬆下了身體。天未亮,李寶璋就醒了,他麵無表情地把懷裏的人往裏麵推了推,自己下了床。昨日的手臂好像被珠珠枕了一夜,麻了。


    他起身扭過頭看了下床裏麵的珠珠,房裏很暗,他不能看清對方的臉,但是從對方的呼吸聲來判斷,她現在睡得很香。


    “真是豬。”李寶璋小聲嘀咕了一句,他拿著衣服去外麵穿去了。


    抬轎的小太監已經候著了,見到李寶璋拿著衣服出來,不禁一愣,等看到李寶璋站在院子裏穿衣,心裏便都懂了。


    這位李公公向來最刻薄不饒人,但有了媳婦之後可是真是了不起了,昨日被十六皇子賞了幾巴掌,依舊把那位惹事的媚奴捧在手心裏,衣服還要在外麵穿,生怕吵醒了嬌嬌。


    若是李寶璋知道他們心中所想,定要狠狠罵他們一頓。


    “狗屁,我才不是為了她出來穿衣。”


    罵完之後,但估計李寶璋也找不出什麽理由反駁。


    比起仇恨,習慣更是刻在他的骨子裏。


    ……


    珠珠醒來的時候,外麵的日光都照進屋子裏來了,她看著放在凳子上的外衣,穿上胡亂係了下帶子,她昨日也是隨便穿的。昨夜因為怕早上起來不會穿,她隻脫了外衣,裏麵的衣服根本不敢脫。


    她今天爬起來好好研究了下李寶璋這個院子,畢竟這是她可能要住一輩子的地方,雖然她不喜歡,珠珠覺得還是宮外自由一些,皇宮裏不能亂走。李寶璋已經叮囑過她了,讓她不要出這個院子,否則再出事,他也保不住她。


    這個院子有四間房,一間臥房,一間浴房,還有一間柴房,柴房前麵搭了一個小灶,應該是用來燒水的,剩下的一間空房,裏麵有一張木板床,但木板積灰很多,看來從來沒人睡過。


    珠珠給自己燒了水洗漱,今日早上給她準備的吃的比昨日要精致多了,是一些糕點。珠珠正要吃,院子外卻響起了喧嘩聲。


    “這門還上鎖呢,給本皇子打開。”


    珠珠聽見那聲音愣了下,等她意識到是那個十六皇子梁紹言的聲音時,嚇得往屋子裏躲去。


    他怎麽來了?


    她想起昨日自己臨走前,他拉著自己的手說的話,心裏就生出不詳感。


    梁紹言因為沒搶到人,夜裏入睡前還被皇後叫過去訓了一頓,皇後知道他鬧的事,說他堂堂一個皇子跟一個太監搶人,說出去實在丟人。梁紹言逆反心理更重,他覺得不過一個李寶璋,怎麽父皇幫他,母後也幫他,真不知道誰才是他們的兒子了。


    本來也沒那麽想要那個媚奴的,現在一來,他還非要不可了。


    一夜沒睡好的梁紹言大早上就殺到李寶璋的院子,手底下的太監攔都攔不住。梁紹言站在院子門口,瞧著大門鎖著,冷笑一聲,“這門還上鎖呢,給本皇子打開。”


    太監勸到:“十六皇子,待會您還要去太師那裏呢。”


    “今日缺席一日不行嗎?我天天讀書,我都要讀傻了。”梁紹言不耐煩地說,“你們把這鎖弄開,砸都要給我砸開。”


    主子吩咐,手底下的奴才豈有不作的道理,等鎖被砸開,梁紹言便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明明年紀尚幼,但他實在是飛揚跋扈到了極點,走進去還喊著:“小狐狸,小狐狸,你在哪呢?”


    他並不知道珠珠的名字,故還是叫珠珠為小狐狸。


    梁紹言進了院子,就很嫌棄地皺了眉,“這什麽破地方啊?宮裏還有這麽破的地方?”


    事實上,李寶璋的住處在奴才裏麵已經是很好了。


    梁紹言捏住了鼻子,嫌棄之情顯於麵上,他環視了周圍,最後把眼神放到了中間的那間房間。不知想到什麽,他勾起了唇,笑得莫名有幾分邪氣。


    “躲著呢,以為我找不到嗎?”梁紹言輕語道,他緩步走上前,還故意加重了腳步。獵人捕獵之前,什麽最讓獵物感覺到恐慌呢?自然是越來越接近的腳步聲。


    一步,一步,慢慢地接近。


    在還未看到獵人臉但卻清楚聽到對方的腳步聲,那瞬間獵物的心會提到嗓子眼。


    梁紹言一腳踹開了門,果然看到珠珠驚恐地看著他。


    他唇角的笑意更深,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不用那麽驚訝地看著我,我呢,是請你過去吃好吃的,你看你那麽瘦小,風一吹就倒,實在有丟梁國臉麵啊。”


    話說的是冠冕堂皇,目的當然隻有一個。


    他上前抓住了珠珠的手腕,但珠珠昨日的手腕被勒出了紅痕,今日那紅痕已經轉為了紫色,一碰就疼。梁紹言粗魯的行為直接讓珠珠倒吸了一口氣,她疼得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


    梁紹言還沒注意到,反而拖著珠珠往前走。珠珠根本不願意,使出吃奶的勁掙紮,越掙紮越疼,疼得她眼淚嘩嘩地掉。這才讓梁紹言注意到不對勁,他看了下珠珠緊蹙的眉頭和流下的眼淚,不禁鬆開了手。他把珠珠手腕處的衣袖挑起一看,才發現是哪裏不對勁。


    其實梁紹言並沒有欺負女孩子的習慣,但是他沒想到珠珠昨日被他綁了繩子,手腕就變成這個樣子了。他頓時有了幾分尷尬,書裏說了男子漢大丈夫不應該欺負弱質女流。


    “我不是故意的啊。”梁紹言辯解道,他想了想,“你手太嫩了,加上我昨日以為你真是狐狸,狐狸不是狡猾嘛,我怕你跑,我才綁了你的。”


    珠珠吸了下鼻子,雪白的鼻頭這時都紅了。一雙綠眼睛濕漉漉往下滴水,紅唇微抿,看起來可憐得不行。梁紹言眨了眨眼,莫名有了一分愧疚。


    他欺負一個女孩子,似乎不太好。


    “我跟你賠禮道歉行不行?你別哭了。”梁紹言退後幾步,還給珠珠鞠了個躬。他得罪他的皇姐皇妹時,都是這樣道歉的,她們都原諒了自己。不過梁紹言沒想到珠珠不太一樣,她不僅沒停下哭,還往後躲了躲,仿佛他是洪水猛獸。


    “我都跟你道歉了,你還哭啊?”梁紹言直起身,語氣不善起來,“你再哭,我可再用繩子綁你了。”他說完之後覺得還是這句話有用,這句話一出,麵前的少女果然不哭了。


    梁紹言無奈地搖了搖頭,覺得女孩子真是麻煩,隨便碰一下就疼,疼了就哭,凶她們也哭,什麽都哭,問她們話,她們還不肯明說,他那些皇妹就是這樣,他從宮外帶禮物回來,她們居然還未因為誰的禮物更重一點,自己的禮物輕一點就哭。


    但梁紹言想好了,他跟李寶璋有仇,雖然這個小狐狸愛哭,但是他勉勉強強可以包容一下,畢竟可以威脅她不許她哭。


    “我今天跟你賠禮道歉好不好?我請你去吃東西。”梁紹言采取了一招懷柔政策。他慎重想過了,李寶璋跟他相比,李寶璋完全沒有勝算的,比身份,他是皇子,而李寶璋隻是一個內侍監總管,比自身,他相貌不俗,一身英雄氣概,而李寶璋,閹人一個,麵白無須,貌似好女,讓人不齒,比條件,他能給小狐狸吃的是山珍海味,有的是金銀珠寶,穿的是金縷衣,戴的是深海珠,而李寶璋隻有一個破屋。他剛剛看了,桌子上的吃的也不過是一些冷掉的糕點,他平日看都不會看一眼的。


    隻要是個明眼人,都知道該選誰的。


    但梁紹言沒想到自己被拒絕了。


    珠珠怯怯地看了梁紹言一眼,搖了搖頭,小聲地說:“我不想去。”


    昨日她已經完全意識到梁紹言有多嚇人了,他現在笑著跟自己說話,就像是阿達跟她說過的故事裏麵那隻黃鼠狼。


    “什麽?你不想去?”梁紹言那瞬間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壞掉了,他古怪地看著珠珠,“你是個傻的嗎?”


    珠珠被他罵了,又往後退了一步。梁紹言冷哼一聲,他決定不跟她好言好語了,反正她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的類型。


    “來人,把她請去我宮裏。”他想的很清楚,隻要讓她真正體會到跟著自己有多好,那她一定會義無反顧地拋棄李寶璋選擇自己的。到時候他再跟父皇說,是她非要跟著他,他也沒辦法,隻能委屈李寶璋再找個新的了。


    梁紹言說完就直接往外走去,他的奴才自然會幫他把人綁走。


    宋德海這回特意中午來送的飯,可是來了之後傻眼了,院門大開,他進去找了一圈,沒找到珠珠,苦得心裏要流淚。昨日因為下午來送的飯,今晨被罰跪半個時辰,他特意中午來送,怎麽人還是消失了,而且這回不是翻牆了,門都被人打開了。


    宋德海隻能去找李寶璋,但不湊巧的是,李寶璋伺候皇上在皇後宮裏用膳,這時候傳話傳不進。按往常,皇上都會回寢殿午休,但今日偏偏又在皇後宮裏午休了,等宋德海見到李寶璋已經是下午了。


    李寶璋一看到宋德海,臉就沉了下來,他快步走到宋德海麵前,他昨日臉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但已經消腫了,若是仔細看,還能看出一點指印。


    “說吧,又出什麽岔子了?”李寶璋壓低了聲音,但不難聽出他的怒氣。


    宋德海苦著臉,“李公公,那院子門被打開了,珠珠姑娘不在裏麵,我找遍了,都沒有找到人。”


    “那是有人把她帶走了。”李寶璋看了眼宋德海,“你去十六皇子的宮裏看看,打聽下人是不是在十六皇子的宮殿裏。”


    ……


    “你怎麽那麽笨啊?這個九宮環你接了一下午了。”梁紹言瞪著麵前的少女,他給她拿的還是幾歲稚子玩的,但她居然可以拿著這個玩一下午,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珠珠這一天被凶了無數次,她現在已經有點習慣梁紹言突然很大的聲音了,隻是在對方罵她蠢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看梁紹言一眼,小聲辯解:“我不笨。”


    “你不笨怎麽解不開?”梁紹言已經拿看傻瓜的眼神看著珠珠了。


    珠珠不開心地咬了下唇,阿達明明說她是他見過最聰明的孩子,她們當中就她認字最快。她想了想,“你給我玩的是你們這邊的東西,我是胡人,我小時候沒玩過。”


    梁紹言哦了一聲,還是認定珠珠蠢,“那你這樣,你給我玩你小時候玩過的,如果我玩不上來,我就承認你不蠢。”


    其實他說這話,並不覺得自己會輸。


    珠珠略思索了下,便說:“那我想要一個酒缸,大概這麽大。”珠珠比劃了一下,她將雙手展開,虛虛攏了一下。梁紹言挑了下眉,“你要跟我比喝酒?”


    珠珠搖了搖頭,“裏麵不要酒,我要空的酒缸。”


    酒缸很快就準備上來了,梁紹言抱著手,坐在椅子上看著珠珠圍著那酒缸轉,他看著她轉了幾圈,忍不住說:“你是給我看你轉酒缸嗎?”


    珠珠沒回答他,她又轉了幾圈之後,把腳伸進了酒缸裏,然後另外一隻腳。


    梁紹言本來唇角略帶一分譏諷,等看到後麵,他忍不住從椅子上起了身。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她居然整個人鑽進了酒缸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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