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從微蒙蒙亮轉為大亮,皇上此時在早朝,他宮裏伺候的太監倒是閑了下來,你一嘴我一嘴地聊起了閑話。


    幾個小太監聊著聊著便聊到了李寶璋身上去了,因為李寶璋今日沒來。


    “你們都知道吧,昨日李公公把腰弄壞了。”宋德海說完之後,嘿嘿一笑,臉上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笑容。


    “這誰不知道?皇上今日都笑了許久。不過啊,李公公跟我們一樣不都那個掉了嘛,怎麽還能傷到腰?”一個小太監問道。


    宋德海搖搖頭,一臉“你就是土包子”的眼神看著那個小太監,他往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才低下頭壓低聲音說:“你這就不懂了,這太監呢,也有太監的法子,要不然那些老太監怎麽一個個都要成親娶媳婦?”他把自己手拿出來晃了晃,“沒了那寶貝,還有手啊。”


    一個太監說:“宋德海,有你的啊。”


    另外一個太監立刻道:“不對啊,用手也不一定會傷到腰。”


    宋德海微微一笑,眼裏透著神秘的光,“這你們就不懂了吧,光用手怎麽夠,以手代替那寶貝,為了真實,當然還要腰一起動啊。我覺得啊,可能是李公公那個媚奴在上麵,所以才把李公公的腰給弄壞了。”他說到這裏,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們不知道,我昨夜去的時候,李公公躺在床上,臉色慘白,那個媚奴一直在說對不起,這還能是誰把李公公腰弄壞了。”


    幾番討論之後,幾個小太監都心滿意足,他們覺得自己破了案,而同時對李寶璋這種精神十分欽佩,欽佩之外,自己倒是不想要媳婦了,他們選擇要腰。


    李寶璋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們還是想多賺點錢回家種田。


    被人編排的李寶璋此時正躺在床上,他讓宋德海給他拿了點膏藥,現在貼在腰上,那膏藥的味道十分難聞,就像是臭水溝的味道。珠珠雖然坐在李寶璋的旁邊,但忍不住捏著鼻子,整張臉苦兮兮的。


    李寶璋臉色也不好看,他瞪著床頂,片刻後,又扭過頭盯著珠珠,眼神駭人,仿佛要把珠珠生吞活剝了。珠珠瞧見了,嚇得一縮,委屈地說:“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又不重,怎麽會把他腰弄傷?


    肯定是他自己身體虛。


    “自從你進了宮,我就沒一天好日子。”李寶璋恨恨地說,他現在臉上的傷還沒好全,腰又傷了,難道珠珠真是他的克星?


    要不他現在就把她殺了?


    珠珠不知道李寶璋心中所想,她愁眉苦臉的,“是那隻狐狸的錯,它不嚇我,我也不會上桌子的。”


    她說完看著李寶璋,“我跟你賠禮道歉,你想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行嗎?”


    李寶璋眯了眯眼,他因為那膏藥的原因,現在身上臭烘烘的,珠珠雖然坐在他旁邊,但頭總忍不住往後仰,多半是厭惡他身上的藥味。


    “那你躺我旁邊來。”李寶璋勾了下唇,唇紅齒白的臉上露出一個極其幼稚的笑容。她不是討厭自己身上的味道,那就讓她躺自己旁邊,那麽這樣一來,就能整到她了。


    珠珠聽到這種要求,果然很不開心,她整張臉都快皺成一團表達自己的拒絕了。


    “能換一個嗎?”


    李寶璋非常嚴肅地看著她,“你說呢?”


    “可是萬一我躺你旁邊,擠到你,反而又傷到你腰怎麽辦?”珠珠還想掙紮一下,但李寶璋絲毫不給她掙紮的希望,他冷冷一笑,“又不是壓在我身上,怎麽會傷到我腰,快上來。”


    珠珠隻好作罷,她慢吞吞地脫鞋子,慢吞吞地爬上床,要躺下去的時候,她都快被熏暈過去了。李寶璋倒是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還不快躺下來,你不是說要給我賠禮道歉?不是我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嗎?”


    珠珠側過頭看他一眼,眼神十分幽怨,但也隻能慢慢躺下去,剛躺下去她就忍不住捏住了鼻子。


    簡直臭到沒法呼吸!


    李寶璋見珠珠捏著鼻子,伸出手去扯她的手,“不準捏鼻子。”


    但他扯下來,一鬆開珠珠的手,珠珠就很快地再抬起手捏住鼻子,幾次下來,李寶璋幹脆伸手把珠珠的手攥在手心不鬆。


    “李公公,小的給您來送飯。”


    外麵傳來宋德海的聲音,他還沒等李寶璋說話,就自己推開了門,一推開,宋德海就看到並排躺著的李寶璋和珠珠,而他們一向冷冰冰的李公公此時把小美人的手緊緊握在手心裏,臉上還帶著一絲古怪的笑意。


    宋德海眼神變得更加欽佩了,李公公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都傷到腰還要胡亂,真是太監中的太監,難怪能那麽年輕當上內侍監的太監總管。


    李寶璋見那宋德海居然門也不推就進來了,正欲發火,珠珠連忙冒出了腦袋。跟李寶璋不同,她都快被憋死了,見到宋德海來了,開心得不行,“宋公公,有什麽吃的啊?”


    她邊說邊要越過李寶璋下床,但李寶璋還攥著她手,珠珠垂眸看著李寶璋,眼神裏帶著一分祈求。她是真的受不了李寶璋身上的味道了。


    但這一幕落在宋德海眼裏,那就是珠珠含情脈脈地看著李寶璋,而李寶璋則是依依不舍地握著珠珠的手。


    嘖嘖嘖,真是一對狗男女。


    宋德海由衷地想。


    李寶璋皺了下眉,還是鬆開了珠珠的手,珠珠一得自由,跑得比昨日那狐狸還快,她連忙跑到宋德海麵前,對宋德海笑了笑。宋德海雖然見過珠珠,但見她笑容,還是忍不住呆住了。李寶璋扭著頭,都快伸長脖子往這邊看了,見到宋德海望著珠珠發呆,重重地咳嗽了一聲,一咳嗽卻動的腰,疼得他臉色一白。


    宋德海被咳嗽聲驚醒,連忙低下頭,“今日李公公傷到腰,我特意多帶了兩碗湯過來,珠珠姑娘待會也可以喝。”


    珠珠歡呼了一聲,她特別喜歡喝湯。她接過食盒,打開一看,卻發現宋德海帶的湯是昆布骨頭湯,她最不喜歡喝有昆布的湯了。


    她幾乎沒有猶豫,“哥哥,這湯都給你喝吧,我不喝。”


    宋德海在旁聽到了,忍不住看了眼珠珠。沒想到這位珠珠姑娘對李寶璋還是一片忠心,這麽好的湯自己不喝,要留給李寶璋喝。


    李寶璋聽珠珠不喝,便心裏明白那是什麽湯了,珠珠就一種湯不喝,故而他也沒有拒絕。


    “你端過來喂我,我自己喝不了。”他對珠珠說,他說完這個,又轉而對宋德海說,“你還不回前麵伺候,還呆在這裏做什麽?”


    “是,我馬上去。”宋德海連忙溜了,不過他一回去就把自己所見告訴之前那幾個太監,那幾個太監又偷偷講了出去,一傳十十傳百,最後太監們私底下都叫李寶璋為牡丹太監。


    第一個要死在牡丹花下的太監,真乃一代人物,若是有一本史書專門用來寫太監,那李寶璋這個牡丹太監定當是要書上有名的。


    ……


    珠珠把湯小心翼翼地端到李寶璋麵前,但是她發現並不好喂,李寶璋是躺著的,怎麽喂?若是拿勺子喂,那湯一定會灑到他衣服上的。


    “怎麽喂啊?”珠珠有些為難。


    李寶璋看著她,表情淡定,“你說怎麽喂?”


    珠珠想了想,表情更為難了,她不是很想碰這個湯,但是李寶璋要喝,他的腰是她壓壞的,她應該負責的。


    想到這裏,珠珠心一橫,自己仰頭喝了一大口,然後就對著李寶璋的臉壓了下去。


    李寶璋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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