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太醫死得不好看。


    他是被人活活勒死的,殺他的人似乎怕他掙紮, 還把他手給砍了。


    饒是見慣傷患的太醫們, 進去瞧了第一眼就衝出來吐了的,也不在少數。


    梁帝沒想到宮中居然接二連三出了事, 都是殺人的大事。禁衛軍首領沒能查出行刺李寶璋的幕後使者,宮裏又死了一位白太醫。梁帝氣得直接把禁衛軍首領給革職了。


    李寶璋知道白太醫死的消息,隻是驚了一下。珠珠倒有些不安地問李寶璋, “哥哥,要不我們還是離開這裏吧?”


    她現在覺得這皇宮越來越恐怖了,真是個吃人的地方。


    李寶璋看珠珠一臉害怕,便溫聲安慰她,“沒事,我們現在整日呆在菩提殿裏,誰還能傷了我們?”


    “可是那白太醫也是在太醫院被殺的, 太醫院還有當差的太監守著,他卻悄然無息地被殺了,那人功夫要有多高?”


    珠珠說了這句話, 倒讓李寶璋想起了那夜救下他們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的武功實在了得,雖然他是個外行人, 但黑衣人輕而易舉地殺了那些人, 仿佛不費吹灰之力。


    若是那個人潛進太醫院,倒有可能在不驚動旁人的情況殺了白太醫。


    隻不過若他是梁光羽的人, 實在沒必要殺白太醫, 因為白太醫是他們的人。


    白太醫作為太醫院院首, 長生不老藥的藥材都是由他親自審核好,再令幾位太醫共同送過來,保證中間不會出岔子。如今白太醫一死,梁帝隻好另選一位太醫來坐太醫院院首的位置,而這審核長生不老藥的藥材的事自然也落在了這位新太醫院院首的身上。


    這位新太醫院院首姓鍾,鍾太醫比白太醫還要年長十來歲。他來給李寶璋換藥的時候,珠珠在旁邊看了一下,覺得這位鍾太醫比之前的白太醫要嚴肅許多。


    李寶璋受了傷,這長生不老藥的研製便慢了下來。


    梁帝心中是火急火燎,他盯著鏡子,總覺得這幾日沒吃長生不老藥,似乎又顯出了老態,便總是派遣太監提著一堆東西去慰問李寶璋,下令讓太醫院盡早讓李寶璋身體痊愈。


    但除此之外,梁帝心裏也生出了旁的想法。


    若是他知道這長生不老藥的配方,不用李寶璋也能配。


    梁帝想到這處,便親自去了一趟菩提殿,但卻失望而歸。


    “皇上有所不知,這長生不老藥裏有一味極其重要的藥引,是微臣的血,每一丹爐必須滴入微臣的新鮮血液,旁人都不可。”李寶璋如此道。


    梁帝訕訕一笑,坐了一會便離開了。


    李寶璋說的自然是假話,這長生不老藥的藥方,他怎麽會告訴梁帝。


    長生不老藥的藥材雖然都是太醫院提供,但是李寶璋從來不透露劑量,而且他還特意隱藏了一味藥的名字。


    半個月之後,李寶璋終於好得差不多了。梁光羽也托人約李寶璋在他的宮殿裏一見。


    “你傷勢如何了?“梁光羽挑了一處極為靜謐的地方談話。


    李寶璋看著梁光羽,“好得差不多了,上次要多謝九皇子了。”


    梁光羽輕笑一聲,“你是我的盟友,我自然是要救你的。”他話語微頓,隨後話題一轉,“但我們現在不得不反擊了。鍾太醫是太子的人,近日我已經查到太子在聯合家族舊黨,他蠢蠢欲動,上次殺你不錯,定還會有下一次。”


    李寶璋沉默了會,才說:“白太醫是你殺的吧。”


    梁光羽直接承認了,“他知道的事太多了,而且膽量不夠,我不能冒險。”


    “除此之外,你也是在給太子機會動手吧。”李寶璋輕聲說,“換了人,那藥裏就可以動手腳了。”


    梁光羽看李寶璋的眼神多了幾分賞識,他輕歎一聲,轉眸看向旁邊的樹,“我自然要給他機會動手,要不然如何置他死地。”


    李寶璋垂下眸,神色複雜,過了一會,他道:“早日結束也好,九皇子,此事結了,我便帶著我的兄長和珠珠離開京城,此生不會再進京。”


    梁光羽挑了下眉,直言道:“如此,甚好。”


    李寶璋微微頷首,轉身離去。


    李寶璋重新為梁帝做長生不老藥,他一直在提防鍾太醫下毒,但是鍾太醫十分坐得住,連送幾批藥都沒有任何問題。


    珠珠這段日子覺得李寶璋似乎有些反常,他總是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麽東西,有時候珠珠同他說話,他都會走神。


    珠珠在想,是不是他上次受傷,還把腦子給傷到了。


    珠珠整日呆在這菩提殿,李寶璋現在又忙碌起來,她便十分無聊,白日跟她說話的人都沒有。她白日便在這菩提殿瞎晃,在她都快把菩提殿的地磚數量數出來的時候,宮裏倒出了一件熱鬧的事情。


    梁帝決定去秋獵。


    這秋獵好幾年沒有舉行了,因為梁帝覺得自己年紀大了,若是去秋獵,便太吃力。但他現在重返年輕,便起了秋獵的想法。


    李寶璋作為梁帝身邊的紅人,自然是在秋獵的名單上。珠珠知道要去秋獵,開心得不行。她從來沒有打過獵,臨出行的前一夜興奮得都要睡不著。


    她擠在李寶璋旁邊躺著,有些興奮地說:“哥哥,你說我可以打到獵嗎?”


    李寶璋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這些問題,珠珠從知道自己要去秋獵之後,便一直問得不停。


    珠珠看李寶璋居然轉過身,便幹脆爬上了李寶璋的身上,她手摟住李寶璋的脖子,把臉貼在李寶璋的胸膛處,“你回答我呀。”


    李寶璋咳了一聲,“我怎麽知道你能不能獵到,夜深了,睡吧。”


    珠珠抬起頭,有些不滿地盯著李寶璋,但她盯著李寶璋的臉久了,卻想起另外一件事。


    “哥哥,我們好久沒做那個事了。”


    前段日子太忙了,李寶璋又受傷,她都忘記她要睡李寶璋這件大事了。


    李寶璋眼睛一下子瞪圓了,他盯著珠珠一瞬,隨後立刻咳嗽了起來,他一邊咳嗽一邊把珠珠從自己的身上扯下去,“咳咳……我好像感染風寒了。”


    “嗯?”珠珠聽到李寶璋說自己風寒,連忙又爬了上去,還拿自己額頭貼上了李寶璋的額頭,發現李寶璋的額頭並沒有發熱之後,有些懵,“是感染風寒了嗎?好像沒發熱啊?”


    “我這剛染風寒,還不會發熱。”李寶璋正色道,“我們還是快點睡,要不然我病情嚴重了,你明日就不能啟程去打獵了。”


    珠珠眨了下眼,立刻乖乖從李寶璋身上爬下去了,她老老實實躺好了,還幫李寶璋壓了壓被子。


    李寶璋見狀,微微鬆了一口氣。


    翌日清晨,珠珠醒得特別早,她先爬到李寶璋身上,摸了摸對方的額頭,見沒有發熱之後,鬆了一口氣。李寶璋被她一摸,醒了過來。他半睜著眼看了珠珠一眼,把人摟緊了些,“你今日怎麽醒那麽早?”


    珠珠見李寶璋又要閉上眼,連忙拿出兩隻手捧住李寶璋的臉,“哥哥,別睡了,我們要去秋獵了。”


    李寶璋輕輕哼了一聲,閉著眼說:“急什麽。”


    梁帝秋獵是去往城郊的獵場。李寶璋最終還是被珠珠鬧得早早地起了床,他帶著珠珠用了早膳,才出了菩提殿。


    到了辰時,李寶璋帶著珠珠坐上馬車去往城郊。


    他們的馬車在隊伍的中間,排在他們前麵的都是些皇子的馬車。


    珠珠大半年沒出宮,這次出宮興奮得不行,她掀開車簾,瞧著外麵的景色,正覺得有趣的時候,她對上了一雙深沉陰冷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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