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韻跟謝春杏先後單獨被叫到辦公室錄筆錄。一個相貌和藹的中年公安問謝韻:“小謝同誌, 我們找到你所說的人販子藏身的山洞的時候, 這兩個人在現場被綁得嚴實, 剛剛提審他們, 供述說是一個年輕的男人出手把他們製住的,你在山裏逃跑的時候有沒有見過什麽人?”


    謝韻裝傻搖頭。


    公安也沒有從謝春杏那裏得到什麽有用的線索,疑惑這個神秘人到底是誰呢?他們都想不到的地方,竟然被那個人找到, 而且還能把兩個強壯的人販子給收拾了, 難道是附近出來獵山雞的農民?也沒別人啊, 看來老百姓中間真是臥虎藏龍啊。


    嗬嗬, 我家顧哥哥確實是隻虎, 隻是不小心著了道, 被狗給欺負了。


    從公安局出來,謝家人要帶謝春杏去醫院檢查身體, 支書也跟著去了。


    謝韻自己一個人回村, 走到跟顧錚約好的地點, 老遠就看到他在暮色中筆直挺立的身影,有個人等著自己的感覺真好,謝韻心情頓時飛揚起來, 歡快地向他跑去:“顧錚你來多久了?”


    顧錚沒回她,接過她身後的背簍, 好家夥, 看來這段時間沒白練, 背這麽沉的東西還能跑這麽快。


    身旁的小丫頭聲音嘎巴溜脆地把今天遇到的事情跟他學了一遍:“你不知道啊, 謝春杏被蟲子咬的呀,我敢保證她媽、她爸第一眼都沒認出來。


    我跟謝春杏她媽還吵了一架,把她媽給氣得直捶胸,真解氣。


    你餓不餓,我給你拿包子吃,白菜肉餡的,可好吃了,別舍不得,國營飯店今天發善心竟然賣肉餡包子,我買了好多,大家都有。我還給你們買了膠鞋,你們幹活那地太潮,現在天冷,光腳容易受寒,我還買了……”


    顧錚安靜地聽她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奇怪以前家裏的姐妹在一起說話他還嫌她們聒噪,但聽小丫頭像個小管家婆一樣細細地替他們幾個人打算,怎麽這麽窩心。小姑娘總是活潑潑,大眼睛亮晶晶,像一棵生氣勃勃的小樹。那雙忽閃的大眼睛裏有一團光,連他向來清冷的心都在那團光裏升了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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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吃玉米餅子也吃膩了,謝韻看今天收工早,正準備發點麵做玉米發糕,黑子叫了起來,謝春杏走了進來,她竟然還有臉來?


    “臉都撕破了,我認為我們已經絕交了。”謝春杏經過幾天修養,臉上總算消了腫,血痂還在,希望能留疤,謝韻不厚道地想。


    “三妹,我這兩天病才好,今天專門過來是跟你道歉的,我那天情急之下腦袋有些錯亂,說了不該說的話,傷害了你,實在對不起。”謝春杏還給謝韻鞠了個躬。


    假模假式的人竟幹虛頭巴腦的事。“謝春杏我一點也不相信你的話,我隻相信越是危機時刻越能考驗一個人的人品,你自己什麽樣不用我再給你提醒了吧,以後見麵就當不認識吧。你過來,我有點話最後想留給你。”


    謝春杏覺得謝韻臉上的笑怎麽有些不懷好意,但是她今天就是本著修複關係來的,說點不好聽的她就受著吧。


    謝韻湊近謝春杏耳邊:“我的好二姐,不假思索的話有時候往往也是大實話,你肯定在心裏也認定我有好東西藏著是吧?你成天上躥下跳地不也是為了那點利嗎?我不怕跟你說,東西我還真有,就看你有沒有那個能力找到了。”說完還衝謝春杏眨眨眼,怎麽看怎麽像誘惑人幹壞事的小狐狸。


    小狐狸轉過頭就翻臉:“黑子,出來!來個不認識的人竟然不知道往外攆。”


    黑子:怪我嘍。看到謝春杏被狗追,謝韻覺得雖然自己放狗咬人比較幼稚,但是很開心很解氣是怎麽回事?每回看到謝春杏自認為遮掩很成功的探究眼神,謝韻都能惡心夠嗆,告訴你又怎樣?謝爺爺費那麽大勁能不妨著你家?老貓不在了,我這隻小貓就勉強逗逗你們這群愛找洞的耗子玩玩。


    解了氣的謝韻,晚上給大家做了個硬菜“鍋包肉”,村裏有人家娶媳婦殺豬,謝韻去買了塊裏脊,切大片掛糊複炸兩遍,勾上糖醋汁芡,口味酸甜,一咬酥脆。小土豆煮熟去皮,鍋裏放少許油,煎到表麵焦黃撒上自製的調料,幹巴鍋小土豆比肉不差啥。還有曬得微幹的鮁魚上鍋蒸熟跟玉米發糕是絕配。顧錚幾人覺得累了一天吃上這樣美味的飯菜疲勞都神奇地消退了。


    謝韻去年剛來時那兩隻雞老是喂得不及時,所以被謝韻送空間人道毀滅了。從周大娘那換了5隻小雞,1隻公的4隻母的,現在政策寬鬆多了,每家可以養5隻雞跟2頭豬,謝韻又打聽村裏的人,買了兩頭小黑豬崽回來。老吳說有種水草豬愛吃,村裏人都去割拿回去喂豬。於是顧錚每天都給她割一擔草,大家挖土時翻出來的蚯蚓、蟲子也拿回來給她喂雞。


    後院的自留地被顧錚翻好,謝韻找來原身保存的種子,種上菠菜、小白菜、水蘿卜等春季應季蔬菜。


    顧錚還給她挖了一直心心念念的地窖,最令她高興的是,“顧能幹”還幫她把廁所給重修了一下,上山鑿了塊山石鋪了廁所的坑洞,裏外收拾的整齊又幹淨,如果不是怕有往老幹部方向發展的某男嚇著,謝韻真想親他一口以示感謝。


    紅旗大隊謝韻的家逐漸有了農家小院的興旺。


    謝韻跟隊裏出工的人也進入春耕的繁忙階段,施頭遍肥,種玉米、種大豆、種各種東西……給水稻育秧。


    謝韻幹完活,正坐在地頭休息,知青孫曉月跑到她身旁:“謝韻,幹完活一起去挖野菜吧,你上次做的薺菜餡餃子真好吃。我昨天做夢還夢到了,都給饞醒了。”


    孫曉月就是謝韻在郵局碰到的那個家裏每月會給她寄麥乳精的姑娘。謝韻想找人打聽知青的事情,原先想找趙慧珍當突破口,但是謝韻觀察她好久,發現這姑娘年紀不大20出頭,但是這情商是自己這個生氣放狗咬人的直脾氣對付不來的,她跟誰關係都很好,說話辦事滴水不漏,沉穩自信,這種人放到後世也是白骨精級別的。如果她要是自己的敵人,謝韻得頭疼死。


    孫曉月就不同,自小良好的成長環境讓這姑娘單純樂天又大大咧咧,謝韻不是利用她,而是真的很喜歡她,把她當朋友。孫曉月也不在乎謝韻什麽出身,尤其是謝韻還隔三岔五給她帶來自己做的好吃的,把一個吃貨的心瞬間點亮。在這裏待了兩年,幹活累她還能忍,最受不了的是吃食單調,天天苞米粥加烀地瓜,覺得自己喘的氣都是苞米味跟地瓜味的。


    “好啊,跟我回我家那片采吧,采完你就在我家直接吃。”謝韻提議。


    “好啊,好啊,你不知道我們那輪流做飯,趕上手藝好點的還行,但要遇到王紅英那樣的,熬個苞米粥都能有股糊味,今天好像是柳麗做飯,她那手藝跟王紅英能有一拚。”孫曉月吐槽。


    兩人說定了正要走,林偉光從後麵跟上來:“你們要去采野菜呀,天暖和山上蛇都出洞了,我陪你們一起吧,你們兩個小姑娘別被咬了。”


    謝韻心說你比蛇還可怕。還不等謝韻拒絕,孫曉月被嚇地直點頭:“林偉光你真好,我最怕蛇了。”


    得,都被發好人卡了,隻能讓他跟著了,最近這家夥沒什麽動靜,先看看也好。


    三個人采了婆婆丁、薺菜、灰灰菜,回到謝韻那裏。家裏還有些豆腐,做了個薺菜豆腐湯,灰灰菜撒上玉米麵直接上鍋蒸熟蘸蒜汁吃,婆婆丁洗幹淨蘸醬生吃去去火。


    林偉光全程表現良好,不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可能隻想單純地刷刷存在感。孫曉月跟林偉光兩個人吃完了野菜宴往外走,正好看到幹完活回來的顧錚幾人。


    顧錚往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與林偉光對視了一瞬。林偉光被顧錚眸子裏的冷意震住,這個男人不簡單。問謝韻:“你平時跟他們都有接觸嗎?他們都是犯過錯誤的,你最好少來往,省得被影響。”


    孫曉月不同意:“難道他們這些人裏麵就沒有被冤枉的嗎?我們學校的校長就是一個品德跟學問極高的人,現在不知道在哪個旮旯勞動呢。剛看到那個戴眼鏡的大爺,估計就是個老師之類的,幹了一天活,累得都直不起腰了。你可以不同情他們,但他們隻是在這裏勞動反思,並不是罪人。”


    還是孫曉月對自己的胃口。林偉光訕訕閉嘴。謝韻想要是王紅英那夥人在,這會估計得辯個昏天暗地。


    剛剛做野菜的時候麵都發好了,謝韻很快地蒸了一鍋野菜窩窩頭,顧錚吃飯的時候問謝韻:“剛才你院子裏那個男的是誰?”


    “村裏的知青,叫林偉光,平時很是幫忙。”謝韻回他。林偉光的事情暫時還不想拿出來跟大家說。


    “有什麽事情我幫你幹了,他不像好人。”他眼力不差,那個男的眼神不正,人品待查。可不能讓小丫頭被小白臉給騙了。


    “顧錚,我看你怎麽像老母雞護小雞仔,生怕小雞仔被壞狐狸叼走。”許良打趣。


    “你這麽閑,我看今天挖出來的那堆土明天由你挑走好了。”還有心情打趣他看來沒累著。


    老宋感歎:“我們三個都不中用,我想幫點忙,這條腿還使不上力。累活都是顧錚幹的,這段時間真是把他累壞了。”


    “我不累。”顧錚一向言簡意賅。他又不傻,幹活也會悠著點,小丫頭心疼他,還給他不時開個小灶,並沒有比在部隊訓練時累多少。


    不說老吳,就是許良都有點不好意思,上麵規定了挖塘的進度,他們三個真的是托顧錚的福才勉強完成土方量。


    “上麵真是的,也不給配個推土的車。”許良抱怨。


    謝韻轉了轉眼珠,村子裏目標太大,縣裏的農產品收購站就有好多推車,她劫富濟貧的小心思又開始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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