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j抽搐中, 請稍後刷新  世間的修士一旦修得金丹, 便可做到禦劍飛行,及至分神, 更是能夠直接踏空而行,是以這兩者,一直被視為修士的兩道分水嶺, 其前後的實力差距,可謂是天差地別。


    盡管安辰逸自修煉以來, 一直奇遇不斷,但終究為天賦所限, 至今未能突破分神。好在附近的季家早已不如當年,除了季棠之外,再無其他修為遠超他的角色存在。


    但即便如此,安辰逸也依舊為此吃了不小的苦頭。而最後, 也正是在與季棠交手的過程當中,這個道心堅毅的人, 硬生生地衝破了那禁錮他百年的桎梏, 踏步分神。


    可以說, 這正是安辰逸修行的道路上, 最為重要的轉折點——也正因此, 最為難以改變,稍有不慎, 便會功虧一簣。


    當然, 季榆本就從未考慮過去擾亂這種命定的劇情, 那太過考驗他的布局與謀劃。他不想為了那微渺的希望,而去耗費無謂的時間與精力。


    轉頭看了邊上的安辰逸一眼,季榆的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要開口說話,但不知想到了什麽,他終究是沒有出聲。


    注意到季榆的視線,安辰逸側過頭來,有些疑惑地看著他:“怎麽了?”


    這個小家夥,可是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了。


    “……沒什麽。”對上安辰逸的視線,季榆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決定將季棠的事情暫時先隱瞞下來。


    他不知道季棠在這次的事情當中,到底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但他相信,那個人絕對不會像安辰逸所說的那樣,唯二長老他們馬首是瞻。


    ——真要是那樣,早在他遇見季棠的時候,他就該死在對方的手下了。


    這裏麵……肯定有什麽誤會。


    略微垂下眼眸,錯開了安辰逸的視線,季榆看著腳下那柄謝瑾瑜送給安辰逸的飛劍:“我隻是有點奇怪,謝瑾瑜沒有和你在一起。”


    “你們不是一塊兒的嗎?”頓了頓,他又加上了一句,隻是說這話的時候,他卻依舊沒敢去看安辰逸的眼睛。


    看到季榆的模樣,安辰逸在心裏輕輕地歎了口氣。


    這個人,實在不是個擅長說謊的人,那雙有如春日的溪水一般澄澈的眼睛裏,總是清晰地映照出他那單純至極的心思。


    “瑾瑜受到了師門的召喚,”沒有出言點破,安辰逸收回視線,望向前方,“前兩日就動身前往豫山了。”


    原本安辰逸也是打算一同前往的,卻不想途中撞上了季棠,得到了季榆就在附近的線索,便留了下來。


    手指微微一動,安辰逸突然意識到,這線索來得似乎有些蹊蹺。


    盡管當時他就察覺到了不對,但由於後來與謝瑾瑜的爭吵,他並未來得及細想,此時仔細回想起來,卻總覺得那季棠當時的表現,簡直就像是刻意為了將季榆的消息帶給他們似的。


    眉頭不由自主地蹙了起來,安辰逸轉頭朝季榆看過去,卻不想恰好對上了對方那雙寫滿了驚愕的眼睛。


    忽地,少年的睫毛顫了顫,緩緩地睜開了雙眼。頓時,那膽怯小家夥就一溜煙地竄上了樹,三兩下就不見了蹤影,隻留下一個被丟下的鬆果,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視線在那個鬆塔上停留了片刻,季榆再次閉上眼睛,翻閱起腦中多出來的信息來。


    這是一個凡人能夠修仙的世界,無數人為了追尋那長生之道,踏上了求仙之路,這個故事當中的兩個主角也不例外。


    隻一步之遙就能飛升成仙,卻因為無法突破那最後的桎梏,而在大乘期停留了數百年的修真界天才謝瑾瑜,與先天資質低劣,靠著自己的堅持與機遇,緩慢卻堅實地修煉,終於小有所成安辰逸,因為一塊上古靈石而結緣,曆經了萬千磨難之後,兩人終於互相坦言心意,攜手飛升。


    波瀾壯闊的冒險,感人肺腑的親情,令人豔羨的友情,纏綿悱惻的愛情——不得不說,這是個引人入勝的故事,隻是與尋常的故事不同的是,故事中的兩個主角,都是男人。


    撐著身子坐起來,季榆垂首看向自己的左手腕,並未對此投注太多的注意力。


    於他而言,這兩個人是男是女,都沒有任何差別。


    指甲蓋大小的淺綠色玉石被一根紅繩串起,服帖地戴在稍顯細弱的手腕上,看著有種異樣的美感。


    定位器,護身符,穿越的媒介,獲取劇情的渠道,以及必要時的通訊工具——與這些信息一起湧入季榆的腦海當中的,還有那個男人的名字。像是生怕他忘記一樣,那兩個字被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腦中。


    ——容漆。


    手指微微一動,季榆移開視線,借著溪水打量起自己當前的情況來。


    這具身體的樣貌與他有著七八分的相似,隻是年紀要更小一些,麵上還帶著些許未脫的稚氣,一雙黑沉的眸子裏沒有半點光亮。


    季家三子,因在偶然之下撞破了季家暗中奪取上古靈石的謀劃,而被親族追殺,在逃竄了三天三夜之後,終是死在了自己最為敬愛的兄長的手下。


    顯而易見的,現在的劇情,還沒有發展到那一步,否則他這會兒的身體,就不會像這般完好了。


    遠處傳來了打鬥的聲響,受了驚的鳥兒慌亂地飛起,撲棱著雙翼飛向天際。


    季榆看著水中的倒影,平直的雙唇緩緩地上揚,最後定格在一個完美的弧度,眼中的溫柔仿佛能夠溺死人的深湖。


    盡管季家的人極力遮掩,但原身離開之前鬧出來的動靜太大,最後還是被謝瑾瑜與安辰逸發現了端倪,循著線索一路找了過來。


    可惜的是,在原本的劇情當中,他們終究是晚了一步。


    身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季榆清洗雙手的動作略微一頓,帶著些許警惕地轉過身去。但是在看清來人的模樣時,眼中的戒備與驚弓之鳥一般的驚懼,瞬間化為最為明亮的驚喜:“大哥!”


    季榆猛地站起身來,身子因為用力過猛與長久的虛弱而不由自主地搖晃了兩下,險些栽倒在地。


    看著季榆勉強扶著邊上的樹幹站穩,季棠的眉頭蹙起,停下了向前的腳步。


    他著實有點沒料到,季榆在這種時候見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


    平日裏他這個善良過頭的小弟,確實對自己極為仰慕,可對方絕對不是那種沒有腦子的蠢貨,都落到了這種地步,還對別人沒有絲毫防備之心。


    並未注意到季棠的神色,季榆踉蹌著往前走了兩步,卻又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頓在原地,看著季棠的目光帶著猶豫與遲疑。


    “大哥你……”好半晌,他才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開口問道,“和二長老他們,不是一夥的吧?”


    他睜大了眼睛看著麵前的人,唯恐從對方的口中聽到肯定的回答,那雙有如浸潤在清澈的溪水中的黑曜石一般的雙眼中,寫滿了不安與忐忑,竟讓人的心中不受控製地生出一絲不忍來。


    季棠看著分明已經虛弱得連站都站不穩,卻依舊倔強地抿著雙唇,不願移開與自己對視的雙眼的人,腦海中驀地浮現出對方小時候,分明害怕得要命,卻非要攔在被欺侮的人麵前的模樣來,心下不由地一軟。


    盯著季榆看了好一會兒,季棠散去了手中的劍訣,沉聲回答:“不是。”


    對於這個人那過分柔軟的性格有充分的了解,季棠當然不可能為了心中那一丁點的兄弟之情,而放過對方的性命。隻是,既然對方此時並未將他當做敵人,他自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從對方的口中,多得到一些信息。


    先前事發突然,季榆的反應又過□□速,以至於他們並不知道季榆究竟聽到了多少,又是否用某種方式,將這件事給傳遞了出去。


    若是他們的謀劃已經被泄露給了別人,單單取了季榆的性命,沒有任何意義。


    聽到季棠的話,季榆頓時鬆了口氣,但他似乎還是有點擔憂,忍不住再次確認:“真的?”


    這一回季棠沒有回答,而是徑直走到了季榆的身邊,伸手將人帶入了自己的懷裏。


    “大、大哥?!”被季棠的舉動給弄得一驚,季榆的麵上頓時浮現出一絲不明顯的紅暈,就連聲音都有些變了調。


    對季榆的反應感到有些莫名,季棠輕蹙了下眉頭,但還是耐著性子給他解釋了一句:“這裏危險,不宜久留。”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知道季棠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季榆連忙張口解釋,但說到最後,他卻隻是挫敗地垂下頭,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往愈漸接近的打鬥聲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季棠沒有再去理會季榆這奇怪的舉動,直接帶著人騰空而起,瞬息之間便不見了蹤影。


    似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弄得有些不適,季榆雙眉微皺,閉上眼靠在季棠的胸口,十指因為緊張而稍稍收緊。


    ——季榆當然是不可能感受得到“緊張”這種情緒的,隻不過唯有這樣,才能更好地卸下季棠的防備罷了。


    在原定的劇情當中,原主一個照麵,就被季棠斬在了劍下,其中雖有事情發生得猝不及防的原因在,但更多的卻是他的修為與實力,遠遠地及不上季棠,以至於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哪怕現在身體裏的芯子換了個人,這一點也沒有任何改變。季榆毫不懷疑,哪怕現在季棠對他沒有一點防備,他若是真的突然出手,肯定也隻會落得個和原主一樣身死的下場。


    他不會在沒有達成自己的目的之時,就做出這樣愚蠢地葬送自己性命的事情來。


    小小地吐出一口氣,季榆睜開眼睛,有些出神地望著前方。


    按照容漆之前所說的,他所需要做的,是擾亂這個世界的“軌跡”,換言之,就是改變原定的故事劇情。


    想要做到這種事不難——就如他剛才所做的一樣,原本應該死去的人活了下來,本來就是一種改變——而在提前知曉了所有會發生的事情的情況下,可供他選擇的方式,就更加多了。


    隻是,像這樣微小的改變,肯定是動搖不了這個世界的根基的。


    就好比是生態圈一樣,如果隻是出現了不大的變故,它自然會據此作出調整,以抹消其影響。隻有將它最為主要的鏈條截斷,才能最迅速地使其陷入崩潰。


    而毫無疑問的,這種依托於文學作品的世界,最為主要的骨架,就是故事的兩個主角了。


    若是一個轉軸的軸心被抽離,它自然也就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暗算,離間,謀殺——諸多念頭在季榆的腦中閃過,又飛快地被否定。這些早在謝瑾瑜和安辰逸擁有上古靈石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就已有許多人使用的法子,他並不覺得能夠起到多大的效果,他要是真的這麽做了,到最後說不定還會和其他人一樣,成為那兩個人前行的助力。


    哪怕他真的能夠勝過那冥冥之中的“命數”而算計到那兩個人,其間所需要花費的時間和精力都太多,是下下之策。


    那麽,如此一來,留給他的選擇——就隻有那一個了。


    就好像前些日子的相處根本不存在似的,季棠動手的時候,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情,如若不是安辰逸身上用以保命的法寶足夠多,兩人說不定就真的要喪命在他的手下了。


    但即便如此,兩人也依舊受了不輕的傷,安辰逸更是為了護住季榆,正麵硬挨了季棠一劍。


    看著安辰逸胸前那深可見骨的傷口,季榆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顫,雙唇也用力地抿了起來。


    要不是為了他……


    深深地吸了口氣,壓下胸口翻騰的情緒,季榆拿出瓷瓶,細細地替安辰逸上起藥來。


    安辰逸著實是傷得有些重了,強撐著一口氣,帶著季榆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後,就徑直失去了意識。


    想到先前安辰逸蒼白著一張臉倒下去的場模樣,季榆的眼眶忍不住就有些泛紅。


    那個時候,他甚至以為安辰逸——


    “還說你不是小孩子呢,”帶著些許笑意的聲音打斷了季榆的思緒,他抬起頭去,就對上了安辰逸黝黑的雙眼,“怎麽一碰上事情,就哭鼻子了?”


    “我……”聽到安辰逸的話,季榆下意識地就想為自己辯解兩句,但他一張開口,眼淚卻倏地不受控製地滾了下來,怎麽都止不住,“……對不起……”


    就在不久之前,他還大言不慚地說出了不需要安辰逸來保護自己的話,結果這才過去幾天,對方就為他受了這樣的傷,實在是——太丟臉了,比起他在這裏跟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掉眼淚來,還要更加丟臉。


    “對不起……”除了這個之外,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沒有料到季榆真的會哭出來,安辰逸頓時就有點手足無措起來:“我……不是……那個……你別……”結巴了好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安辰逸的臉上不由地浮現出些許挫敗的神色來,“……對不起。”


    分明早就下定了決心,不會讓這個人受到傷害,可到頭來,他卻什麽都沒能做到。


    壓下心中湧起的疼惜與歉疚,安辰逸抬起手,想要抹去季榆臉頰上的淚水,卻不想他才剛一動彈,就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口,那劇烈的疼痛立時就讓他控製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許動!”注意到安辰逸的動作,季榆趕忙上前,按住了他的雙手,低著頭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你再動一下,我就哭給你看!”一邊說著,他的眼淚一邊還在不停地往下掉,瞧著很是有些滑稽。


    安辰逸:……


    雖然知道現在的時機有點不太對,但他還是有點想笑怎麽辦?


    努力壓下上揚的嘴角,安辰逸移開視線,盡力做出正經的表情來,但最後還是沒有忍住,低低地笑了出來——然後,就再次牽動了傷口,疼得他直齜牙。


    “……”看到安辰逸的樣子,季榆感到一陣氣悶,伸出手沾了藥的手指,就狠狠地朝著安辰逸的傷口戳了下去,但最終碰到對方的時候,他還是放柔了力道,小心地塗抹起來。末了,還像是安撫怕疼的小孩似的,俯下-身朝傷口小小地吹了吹。


    原本還對季榆剛才那色厲內荏的舉動感到有些好笑,想要出言逗弄兩句的安辰逸的身子陡地一僵,連自己想要說什麽都給忘到了腦後。


    溫熱的吐息噴灑在裸-露的肌膚上,在平複了傷口的疼痛之外,還帶起一陣難以抑製的酥麻,緩緩地朝著身體的其他部位擴散開去。


    安辰逸低下頭,看著連做這種事情的時候,神情都無比專注的季榆。從他的這個角度看過去,能夠清晰地看到對方纖長濃密的睫毛,那上頭還掛著幾顆晶瑩的淚珠,隨著他的動作而細微地顫動著。


    喉結不自覺地上下動了動,安辰逸覺得自己的喉間有種莫名的幹渴。


    沒有察覺到安辰逸的異樣,季榆替安辰逸將身上其他的傷口一並處理了之後,便伸手去扯對方的褲子。


    猛地伸手抓住了季榆的手腕,安辰逸甚至沒能顧得上被牽動的傷口,隻是緊緊地盯著季榆的雙眼:“你幹什麽……!”


    他的聲音像是許久未曾喝水的人一樣,聽著有些許沙啞。


    被安辰逸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弄得愣了一下,季榆有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腿上不是有傷?”


    他有點鬧不明白,對方怎麽突然這麽大的反應。


    知道自己誤會了季榆的舉動,安辰逸有些尷尬地鬆開了季榆的手腕。


    “不必麻煩了,”想了想,他還是覺得自己得開口解釋兩句,“我自己來就是。”


    然而,他的話剛說完,季榆的眉頭就高高地挑了起來,一臉不滿的神情。他也不多說什麽,很幹脆的伸出一根手指,在剛剛包紮好的地方輕戳了一下。然後,安辰逸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偏偏這時候,季榆還斜著眼瞧他:“你確定?”


    安辰逸:……


    這家夥,還得理不饒人了這是?


    討饒的話在嘴邊轉了一圈,到了出口的時候,卻成了與之相反的內容:“當然。”


    說實話,他現在還真是有點不敢再讓季榆繼續下去,他甚至都說不出這對他來說,到底該算是一種享受,還是一種折磨。


    但可惜的是,季榆並不是那種什麽事都會乖乖地聽別人吩咐的人。


    見季榆拿出匕首劃開受傷那邊的褲腿,重新取出藥瓶替自己上藥,安辰逸整了整,眼中的神色柔和下來。


    這個人,遠比他想象的,還要細心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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