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j抽搐中, 請稍後刷新  雨早已經停了,碧色的天空澄淨得近乎透明, 絲絲縷縷的白雲仿佛融化的雪似的,隨著微風緩緩地漂浮著。


    眨巴著眼睛盯著頭頂的這幅景象看了好一會兒, 季榆才像是回過神來一樣, 坐起身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周圍。


    顯而易見的,他此時並不在昨夜歇息的那個山洞當中。


    指尖輕輕地滑過身下冰涼的劍身,季榆低頭看了看距離自己有千丈遠的地麵,眼中浮現出些許迷茫的神色來, 似是還有些弄不明白眼下的情況。


    “醒了?”注意到身後的動靜,安辰逸轉過身來, 彎起唇角,朝季榆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我看你睡得沉, 就沒有叫醒你。”


    ——這當然是謊話。


    季榆再怎麽說也是修行之人, 若是連在睡夢中被人給移動了位置, 都還一無所覺的話, 未免太過有負他一身的修為了。隻不過,這其中真正的原因, 安辰逸卻是不會告訴對方的。


    藏在袖中的手不由自主地蜷起少許, 想到之前在山洞中發生的事情,安辰逸就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去和季榆相處, 他這時候, 甚至都有些不敢去看季榆的眼睛。


    “這樣……”季榆愣了愣, 沒有做過多的懷疑,隻是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給安大哥添麻煩了!”


    不過……他睡得有那麽死嗎?大概是之前的日子過得太舒坦了,所以他連戒備心都下降了?


    看了安辰逸一眼,季榆吐了吐舌頭,正要開口說點什麽,卻見安辰逸移開了視線,沒有再往自己看上一眼。


    ……他昨天晚上睡覺打呼了?影響到安辰逸休息了?所以對方生他的氣了?


    看到安辰逸的舉動,季榆的腦子裏第一個冒出來的,就是這個念頭。要不然,安辰逸怎麽會不聲不響地就把他給搬上飛劍呢?說不定這就是對方懲罰他的一個方式,想看一看他在醒來後,發現自己在半空中的時候,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


    他現在再做出害怕的樣子……還來不來得及?


    抬手抵著下巴,季榆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眼角的餘光瞥到了季榆的模樣,安辰逸挑了挑眉頭,眼中浮現出些微的笑意來。


    這個小家夥,又在想些什麽呢?


    等了一會兒,見季榆還是一副思索的神情,還總是時不時地偷瞄上自己幾眼,安辰逸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偷看被抓包了的季榆連忙用力地搖了搖腦袋,但看到安辰逸那如同看穿了一切的眼神,他的心裏又有點控製不住地發虛,“就是……”他看了安辰逸一眼,猶豫了一陣,一咬牙,還是問了出來,“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做了什麽不該做的?”


    比如打呼?


    沒想到季榆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來,安辰逸唇邊的笑容陡然一僵,麵上也顯露出幾分不自然來。


    這個問題,他實在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難不成他要說自己想要逗人不成,結果反而給占了便宜嗎?


    看到安辰逸的反應,季榆的心裏立時就是一突——他就知道!他昨天晚上絕對是打擾到安辰逸了!


    想通了這一點,季榆連忙站起來,朝著安辰逸就深深地鞠了一躬:“對不起!我以後會注意的!”說著,他抬起頭來,看著安辰逸,鄭重地給出了自己的承諾,“絕對不會再打呼了!”


    安辰逸:……啥?


    被季榆這預料之外的話語給打了個措手不及,安辰逸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頓時有點哭笑不得。


    “為什麽會這麽說?”有點好笑地看著季榆,安辰逸出聲問道。


    他還真是有點想不明白,麵前的這個人到底是怎麽得到這樣一個結論的。


    “……哎?”完全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應,季榆不由地有點發懵,“我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沒有打呼嗎?”


    那為啥剛才聽到他的問題的時候,要露出那樣的表情來?


    總覺得還是有什麽地方不對的季榆睜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安辰逸。


    “自然沒有,”看了季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安辰逸努力壓下唇邊笑意,“你睡覺的時候很……”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了下去,“……乖巧。”


    就連由於寒冷而往他的懷裏鑽的時候,這個人都有如一隻溫順的羊羔,讓人生不出任何的戒備與嫌惡。


    季榆:……


    這個詞,真的是在形容他嗎?


    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的季榆歪了歪腦袋,眼底浮現出些許困惑的神色來。


    “昨天晚上真的沒有發生什麽,”輕笑了一聲,安辰逸伸出手,安撫一般地揉了揉季榆的發頂,“不必多心。”


    就是有,他也絕對不可能說出來的。


    有點不舍地收回了手,安辰逸發現,他似乎有些喜歡上季榆發間的觸感了。


    既然安辰逸都這麽說了,季榆當然不會再繼續懷疑——不管怎麽琢磨,對方都沒有在這種事情上欺瞞自己的必要。


    這麽想著,季榆就鬆了口氣。他跟著安辰逸,是為了幫對方的忙的,要是因為自己,反而影響了安辰逸的休息,可就與自己的願望相悖了。


    將落在地上的薄毯收好遞給安辰逸,季榆低聲道了謝之後,便低頭整理起自己的形容來。


    身上的衣袍在一夜之後顯得有些散亂,原先束起的發也有些散落下來,沒了本該有的清爽。


    手邊沒有合適的用具,季榆索性扯下了發帶,任由黑色的長發披散下來,隨著迎麵而來的風而高高地揚起,襯得他的麵容更顯稚氣。


    視線在季榆的麵上停留了片刻,安辰逸突然就想起了昨天夜裏對方含著自己手指的模樣,心中立即不受控製地重重跳了一下,從中湧出的熱意,讓他的耳根都有點發燙。


    有些慌亂地移開視線,安辰逸隻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失衡。


    不知怎麽的,他的腦中突然就冒出了季榆一臉認真的表情,說著“我早就不是什麽小孩子了”的模樣來。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幾分,安辰逸的唇邊露出一抹不大的笑容來。


    盡管早該過了成人的年紀,但季榆無論是容貌還是性子,分明都還是孩子的模樣,就連出手幫他們的理由,都帶著幾分孩子特有的天真與執拗。


    側過頭看著站在身邊的人,安辰逸麵上的神情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和。


    將安辰逸的神色變化盡數收入眼底,季榆略微彎了彎唇角,便當做什麽都沒有看到,坐下繼續回憶當初自己在逃離之前“瞥了一眼”的陣法圖來。


    就算兩人無法在短時間內就找出破陣的方法來,但能夠提前了解這裏頭的一些關節,總也好過對其一無所知。


    見季榆凝眉思索,安辰逸也就不去打擾他,隻是腳下飛劍的速度,比之前又快上了一分。


    抬起筆在膝上的紙上緩緩地落下了一筆,季榆的目光很是專注,鼻尖隨著他的動作,泌出了少許的汗珠。


    修行者所使用的高深法陣,即便隻是用墨水在紙上畫出大致的形狀,都有著莫大的作用,以他的實力,這個陣法對於他來說,確實是超出他的能力太多了。


    但隻要能夠提升此次行動萬分之一的成功率,他也願意為此去嚐試一番。


    這大概就是他此次前往落仙門,唯一能夠做的事情了吧。


    看著白紙上那甚至稱不上圖案的幾筆墨痕,季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雙眼有些微的發亮。


    於安辰逸而言,在見識過世間百態之後,越是喜愛性子單純的人,更何況,季榆非但與他誌向相合,此時所做的事情,還有一大部分是為了他,心中的感激與責任,自然會讓他對季榆更多出幾分關注與愛護。


    在有著先前謝瑾瑜的行為的對比下,尤為如此。


    而想要使這種微妙的感情在安辰逸毫無所覺的情況下,發生細微的轉變,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至少比起其他的方式來,要更輕易得多。


    感情不比其他東西,無論是“巧合”還是“意外”,對於那操縱著世間萬物的“命運”來說,都是屬於切實可控的東西,隻有人的情感,獨屬於一個人主觀的感受,不受任何外物操控。


    劇情可以推動世間所有的一切,去將安辰逸和謝瑾瑜牢牢地捆在一起,促使兩人在同生死共患難中生出感情來,卻不能直接在他們的心中,創造出一段並不存在的愛慕來,這是最為基礎的規則——如果這一點被打破,那麽那些衍生出了這些世界的小說,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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