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走就走,周念平和楚雲生推著車來到校門前,林郎正委屈巴拉地蹲在路牙子邊,身旁站了個高高瘦瘦的男生。


    “嶽群。”楚雲生偷偷向他介紹,“專|治林郎各種不服。”


    周念平沒聽明白。


    楚大學霸高深莫測地笑笑:“你等會兒就知道了。”


    四個男生一見麵,迅速熟稔起來,畢竟都是十六七歲的少年,又有林郎這個開心果,分分鍾打成一片。隻不過這種感覺對周念平來說很新奇,他重生前沒經曆分班考試就輟了學,半途而廢的高中生涯中隻有苟力一個朋友,而今看來這僅有的朋友也不安好心。


    他們把車停在kfc門前,林郎第一個衝進去,說要買十個漢堡安慰受傷的心靈。


    “我看你的空虛不是漢堡能填充的。”隻聽嶽群冷笑著接茬,“要靠楚雲生的拳頭才能安慰你幼小的心靈。”


    有那麽一瞬間,周念平清晰地看見林郎的臉綠了,他總算明白楚雲生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一班這群該死的學霸,一個比一個毒舌。


    “別瞎說,我以德服人。”楚大學霸笑眯眯地把車鑰匙拋起又接住,站在原地催促嶽群,“你快進去看看,別讓林郎真買十個漢堡,吃不完。”


    嶽群點了點頭,慢吞吞地走進了kfc的門。


    周念平圍觀全程,倒不是他故意拖在最後一個走,而是他的車鎖實在是鏽得厲害,每回鑰匙塞進去,他都有一種把金屬塊戳進尚未愈合的傷口的錯覺,裏頭淤血藕斷絲連,要費很大的勁兒才能轉動鎖紐。楚雲生也不著急,哼著歌等著,被夕陽拉長的身影一直延伸到周念平的腳下,像是從漫長歲月中伸出來的一雙手,等著他撲過去。


    周念平把鑰匙從鎖眼中拔了出來,好笑地甩了甩頭,把紛雜的念頭拋之腦後:“林郎不會真買十個漢堡吧?”


    “難說。”楚雲生和他一道走進kfc,混著清新劑的涼風撲麵而來,將他倆從頭吹到腳,“你是不知道,上學期期末考試結束,這小子說要慶祝,然後扛了十桶外帶全家桶到班上。”


    “……”


    “挺有錢。”周念平憋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評價,“所以今天他請客嗎?”


    “當然。”楚雲生露出無辜的笑容,“誰叫他把我移出群聊了呢?”


    他被楚大學霸的微笑驚出一身雞皮疙瘩,同時在心中為林郎默哀: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楚雲生,這貨整個一大尾巴狼,周念平確信自己重生個百八十回都鬥不過楚大學霸,所以特別有自知之明地沒為林郎開脫。


    不過楚雲生也就嘴上過過癮,真付|款的時候,根本沒讓林郎掏口袋。


    “你們說這回分班成績哪天能出來?”林郎躲在嶽群身後逼|逼,“我物理好像沒考好。”


    周念平剛想插嘴對個答案,就聽林郎繼續道:“該死,拿不到滿分了。”


    “……”


    這群該死的學霸,閉嘴吧。


    周念平被打擊得心如死灰,幹脆去看漢堡,沒想到越看越順眼,連沾著沙拉的生菜都比楚大學霸可愛。


    “你考得怎麽樣?”楚雲生似乎不滿自己被忽視,強行將話題扯到周念平身上。


    他正捧著勁脆雞腿堡大快朵頤,聞言愣愣地仰起頭,嘴角還黏著片生菜葉子:“不好不壞,正常發揮。”


    “牛逼啊。”叼著勺子挖土豆泥的林郎立刻湊過來,“你才複習一個周末吧,能正常發揮已經很厲害了。”


    周念平的臉頰有些發燙,但他很快坦然,畢竟作為萬年吊車尾,他的成績年級裏大部分人都有所耳聞,也正因如此,周念平特別好奇楚雲生是怎麽把自己介紹給一班的學霸的。


    他們學校有個慣例,每年入學考試中小部分成績特別拔尖的學生會被默認編排在一班,算是分班前的“小分班”,所有老師學生都知道,一班不是a班,勝似a班,估計到時候分班考試成績出來,楚雲生這群人都不用換班級,反正都是年紀前幾,從一班到a班不過是走個過場,裝裝樣子。


    “對了,楚大學霸,分班考試成績出來以後,你是不是要去競選學生會主|席?”林郎啃完土豆泥,嘴巴閑不下來,“算算時間,高二過了一半,是時候換屆了。”


    楚雲生叼著根薯條,托著下巴看周念平,嘴裏含含糊糊地笑:“沒興趣。”


    周念平眼觀鼻鼻觀心,繼續在心中讚美漢堡最美。


    “怎麽能沒興趣?”林郎鍥而不舍地煩楚雲生,“楚大學霸,你不去競選,高三那個討厭的陳世美就要連任了。”


    楚大學霸眼裏還是隻有專心致誌啃漢堡的周念平,聞言,心不在焉地回答:“連任就連任。”


    這下子連周念平都聽不下去了。他上輩子雖然隻讀到高二分班考試前,但對高三的“陳世美”印象頗深。


    陳世美本名不叫陳世美,他姓陳,名石|偉,因為諧音被取了這麽個外號,上至高一新來的學弟學|妹,下到即將解脫的高三學長學|姐,隻要聽了這個名字,就沒有不吐槽的。倒不是他當學生會主|席當得不稱職,而是他太過稱職,自打上任起,立刻研發出一套值日打分製,用以決定流動紅旗的去向,從此全校師生就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顯然一班的學霸也難逃一劫,林郎說起陳世美便痛心疾首:“楚雲生,你不競選,就是棄我們於不顧。”


    周念平好不容易啃完漢堡,還沒來得及伸手,嘴巴上就糊上來一張麵巾紙。是楚雲生塞的。


    他點頭以示感謝,然後難得附和起林郎的話:“試試吧,隻要你不搞什麽值日打分製,我絕對給你投票。”


    話音剛落,兩道目光刷地一下照到周念平臉上,隻見嶽群和林郎同時豎起大拇指,臉上都是一副“你總算開口”的神情。


    周念平:“?”


    楚雲生聽見他開口,元神歸位,長|腿一身,直直地架在周念平的膝蓋上,笑彎的眼角看上去特別壞:“你想要我去競選?”


    餐桌對麵的兩個人點頭如搗蒜,他也隻好硬著頭皮點了點下巴。


    “哦。”楚雲生意味深長地感慨,眯了眯眼睛,示意林郎換張桌子。


    哪曉得林郎同學光顧著看好戲,沒接收到楚大學霸的信號,楚大學霸的臉色瞬間有點綠,好在嶽群眼尖,直接把林郎拎到一旁。


    “我倆去買個甜筒。”嶽群睜眼說瞎話的功夫不比楚雲生差。


    偏偏楚雲生裝聽不出來:“快去快回。”


    嶽群假惺惺地答:“盡量盡量。”然後就在周念平絕望的目光中拎著林郎消失在了餐廳的拐角。


    一時間四人圓桌邊隻剩他們倆,周念平捏著麵巾紙無端有些窘迫,試圖伸手拿根薯條緩解尷尬,誰知楚大學霸先他一步,捏住了薯條一端,他隻好退而求其次,轉而去拿雞塊,結果楚雲生的手又跟了上來。


    周念平算是看出來了,楚雲生就是跟他過不去。


    “幹嘛?”他放棄雞塊,挑眉望著楚大學霸,“有話直說。”


    楚雲生在周念平說話的檔口俯身,越湊越近,大有把鼻尖對上的架勢。周念平也沒躲,因為越躲越沒氣勢,他倆都像是在賭氣,看誰先繃不住。


    溫熱的呼吸若有若無地噴灑在周念平的臉頰上,他在心裏默念:楚雲生才十七歲,是個小屁孩,你不能瞎想,他中二,你不能跟著一起中二……


    “嗬。”楚雲生突然輕笑出聲,“你怕我?”


    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把周念平點燃了,他狠狠一拍餐桌:“誰怕你?”


    “你不怕我,為什麽不看著我的眼睛?”楚大學霸邊說,邊向後退,終於不再拿氣勢壓迫周念平,“你在心虛什麽?”


    楚雲生的話像一根刺,直紮在他內心最脆弱的地方。周念平心虛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明明在楚大學霸麵前已經沒有了重生前的卑微懦弱,但是深藏的喜歡時不時露頭,撩|撥著他脆弱的意誌力。


    重來一遭,喜歡卻沒有變,再想報複,深刻在骨血裏的愛慕都無法被時間帶走。


    周念平苦笑一聲:“你覺得我在心虛什麽?”


    他的反問,反倒把楚雲生問住了,楚大學霸咬著唇半晌沒說話。


    周念平忽然覺得有些沒勁兒,幹脆轉移話題:“你是怎麽跟林郎和嶽群介紹我的?”


    “就這麽介紹的。”楚雲生敷衍地回答,顯然有所隱瞞。


    “他們樂意和我這個吊車尾玩?”他卻是真的好奇,“我害群之馬的名號沒傳到一班?”


    不可能啊,周念平在心裏想,周扒皮那個大嘴巴,逢人就吐槽班上的幾個差生,仿佛整個班級成績不好的源頭都是他們似的。


    楚雲生蹙了蹙眉,不太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但看他一副好奇寶寶的神情,最後隻得字斟句酌地解釋:“其實林郎高一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林郎?”周念平聽得滿臉茫然。


    “嗯,林郎高一的時候被班上的同學排擠,一方麵是他傻。”楚雲生的吐槽頗具殺傷力,“另一方麵是家庭原因。”


    這話表麵上在說林郎,但周念平怎麽聽,怎麽覺得字字句句都是在映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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