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楚雲生腳下一歪,在周念平崩潰的注視下倒在了他的懷裏,順勢將試卷揉吧揉吧塞進了口袋。


    “哎呀,不小心。”楚大學霸很不|要|臉地在周念平懷裏蹭了兩下,“沒撞疼你吧?”


    說完,也不等他回答,直接轉身麵向苟力:“你剛剛為什麽推我?”


    周念平:……


    原來睜眼說瞎話也是種本事。


    二狗慌忙擺手,在楚雲生麵前哆哆嗦嗦地解釋:“我遲到了剛進班,沒想撞你,我就是看見周念平的抽屜裏……”


    “我的抽屜裏有什麽?”他聽到這裏,主動開口,盯著那張熟悉的臉,聲音冷下來,“你給我說清楚。”


    教室後排的爭吵很快引起了全班同學的注意,畢竟網上剛有人舉報周念平作弊,他處於輿論的風口浪尖,就算有楚大學霸壓著,也攔不住同學們的好奇心。


    苟力漲紅了臉,像是鼓起了十二分勇氣才開口:“念平,你別這樣,我明明看見你的抽屜裏有試卷。”


    “你如果真的作弊了我也不會看不起你,畢竟……畢竟我們做了這麽多年朋友。”


    好一聲“朋友”,周念平曲起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敲著桌子,聞言垂下眼簾,輕聲說:“你還記得我們是朋友?”


    二狗神情微僵,片刻像是想到了什麽,咬牙點頭:“正因為我們是朋友,我才不能讓你誤入歧途,作弊是不對的。”


    還別說,苟力的演技不錯,一番情真意切的話下來,班裏已經有同學跟著起哄。


    ——你抽屜裏有什麽?


    ——如果什麽都沒有,給大家看看又如何?


    ——你心虛了?


    周念平撩起眼皮,平靜地注視著神情各異的同學,最後視線定格在二狗臉上。苟力心虛地移開視線,在他灼灼的目光裏揪住了衣角。


    他冷笑:“好。”


    “什麽?”二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周念平起身,將椅子踹開,用全班同學都能聽見的聲音回答:“我說好,我給你看我的抽屜。”


    繼而在二狗欣喜地撲過來的刹那,抬腿狠狠地踩住書桌,腳尖距離二狗的手就差那麽幾厘米的距離。


    “但我們先說好,如果你在我抽屜裏什麽都沒找到,怎麽辦?”


    “哎呀,沒找到那就是汙蔑了。”楚雲生在一旁幫腔,“和昨晚在貼吧發貼的人一樣呢。”


    此話一出,班上詭異地靜了幾秒。未成年人的關注點極易操控,隨便拋出誘餌,大部分人就會上鉤,被牽著鼻子走,他們幾分鍾前還附和著苟力,覺得周念平有問題,如今又被楚大學霸的三言兩語改變了看法,各個神情複雜地盯著二狗。


    每個人心中都滑過了相同的疑問:苟力是那個匿名舉報周念平作弊的人嗎?


    豆大的汗珠從二狗額角滑落,周念平看清了他眼中的掙紮,卻絲毫沒有退讓。有些人你越是退讓,氣焰越囂張。


    “如果沒有……我……我向你道歉。”苟力攥緊了拳頭,終於下定了決心,“周念平,如果你的抽屜裏沒有試卷,我會向你道歉的。”


    他不屑一顧,俯身湊近二狗的臉:“如果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做什麽?”


    周念平當然不可能報警,他隻是打個比方,真正的目的在後麵:“這樣吧,看在我倆關係好的份兒上,我也不難為你,如果我抽屜裏沒有你想要找的東西,你道歉,然後幫我排車庫裏的自行車,排到流動紅旗重新回到三班為止,你敢嗎?”


    苟力還沒答應,楚雲生先在旁邊輕哼:“馬上都要分班了,你指望他排幾天的車子?”不滿之情溢於言表。


    “沒關係。”周念平聞言,突然麵向同學,露出一個羞澀的微笑,“我和二狗做了這麽多年的朋友,他肯定是看錯了,不會汙蔑我的。”


    不就是裝無辜嗎?周念平在楚雲生身上學了兩招,此刻剛好派上用場。不過這法子當真好用,周念平在同學眼裏一下子從作弊嫌疑人,轉變為被好兄弟懷疑的可憐差生,總之大家的關注點又回到了苟力身上。


    苟力玩不過重生過的周念平,隻好咬著牙說:“你把腳拿開,讓我看看。”


    他從善如流,收了腿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連二郎腿都翹了起來,甚至在二狗靠近時,做了個“請”的手勢。而楚雲生站在周念平身後,抱著胳膊盯著苟力的一舉一動。


    踢歪的課桌桌肚麵朝著大部分同學,二狗剛彎腰,好事的學生已經湊上來瞧了。周念平的課桌裏塞得滿滿當當,全是課本和習題,本來他的課桌並沒有這麽整潔,全是重生以後的他看不過去,隨手順的。


    苟力抽|出一本《五三》,又摸出兩本語文默寫本,不死心地翻開抖,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書桌裏根本沒有什麽試卷。


    這下不用周念平開口,已經有同學為他說話。


    “明明沒有試卷……”


    “別翻了,我們又不是沒長眼睛,快給人家道歉吧。”


    二狗的臉色逐漸蒼白,明白就算把抽屜裏的東西全掏出來,也不可能找到半張試卷。周念平默默注視著苟力的變化,從他的角度能清晰地看見對方微微顫抖的嘴角和臉頰上滑過的汗珠。


    周念平肩頭忽然多出一隻手。


    他抬起頭,對上楚雲生探究的目光,搖了搖頭。對付二狗,還不需要楚雲生出手。


    “我來幫你吧。”周念平輕輕拂開楚大學霸的手,走到書桌邊,深吸一口氣,再次抬起腿,發狠向書桌踹去。


    ——哐當。


    書本伴隨著巨響散落一地,二狗還保持著彎腰的姿勢站在原地,他卻已經走向了課本:“書桌裏的東西都在這兒了,你說的分班考試試卷在哪兒呢?”


    這回不僅苟力發現書桌裏沒有試卷,全班同學也發現了,幾十雙眼睛緊緊盯著苟力,意圖不言而喻。


    “道歉吧。”周念平歎了口氣,彎腰慢吞吞地把自己的課本拾起來,“我不會怪你的,畢竟……”他笑了笑,語氣緩和下來,“畢竟我們關係這麽好,你怎麽會故意汙蔑我呢?”


    二狗渾身一個哆嗦,感受到他溫和表皮下的惡意,連聲說:“不可能,不可能!”


    周念平拎著一本真題匯總,狀似不經意地問:“什麽不可能?”


    “試卷,試卷明明就在你抽屜裏……”


    “你怎麽那麽確定我這裏有試卷?”周念平輕嗤一聲,“老師每天發那麽多試卷,我都不記得抽屜裏具體有什麽,你怎麽比我還了解?”


    苟力啞口無言,到底年紀小,被質問過後馬腳全|露,連句辯解都說不出口。


    太過輕易得來的勝利索然無味,周念平心裏煩悶,餘光一掃,眼睛猛地睜大,原來楚雲生塞進口袋的試卷好死不死地翹|起一個白花花的角,仿佛在花枝招展的招手:“來啊,來啊。”


    周念平被自己的臆想惡心出一身冷汗,趁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扯住楚雲生的手腕,連拖帶拽地走到走廊上。然而帶到走廊上還不夠,背著書包的學生時不時與他們擦肩而過,周念平一咬牙,幹脆將楚大學霸推進了洗手間,隨便選了個隔間,再把人按在牆上。


    楚雲生的眼神有點迷茫,想要扶住周念平的肩,不知為何手又放下,耳尖可疑地紅了。


    隔壁間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周念平生怕有人發現異樣,一不做二不休,抬手捂住楚大學霸的嘴,另一隻手還在楚大學霸羞澀的目光裏伸向了褲子口袋……


    然後他把皺巴巴的試卷從楚雲生的褲兜裏掏了出來。


    “虧你下得去手,揉成這樣。”周念平抱著胳膊坐在馬桶蓋上,眉頭緊蹙,“如果這張空白試卷沒被藏起來,那我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所有人都會覺得是我從物理辦公室偷了試卷出來。”


    “還好你反應快,但也別藏在這麽顯眼的地方,要不是我把你拉出來,沒準等會兒就露餡了。”


    他滔滔不絕地說了半晌,楚雲生一反常態,毫無反應,周念平終於察覺出不對勁,抬頭問:“怎麽了?”


    楚大學霸神情複雜地看著他,默默扯了扯校服衣角,試圖遮住什麽關鍵部位,周念平順著他的手看過去,瞬間在心裏罵了句“臥|槽”。


    不就是掏了一下褲子口袋嗎?現在的年輕人火氣真旺。


    周念平輕咳著移開視線,假裝沒看見:“現在怎麽辦,苟力明顯想把作弊的罪名按在我身上。”


    楚雲生比他更尷尬,說話的時候垂下眼簾,耳|垂紅得滴血:“不論苟力想要做什麽,這張試卷的來曆都很奇怪。”


    周念平聞言,愣了愣:“你是說……”


    “物理辦公室的門要有鑰匙才能打開,陳晨不可能借鑰匙給苟力,那麽隻剩一種可能。”


    至於什麽可能,楚雲生話音剛落,周念平就想到了,但他篤定地搖頭:“不可能,我們班物理老師不是那種人。”


    誰料就在這個檔口,隔壁間忽然冒出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知不知道隔牆有耳啊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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