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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啊, 媽, 你心態放平一點, ”蘇沐說:“我個人, 是完全不介意嫁一個傻子或者殘廢的, 你不用幫我張羅這個研究那個的, 這都沒譜的事, 尤其是蕭選, 他愛找誰找誰,你信不信, 就他那樣,咱們這個圈子的好姑娘, 誰遇見他誰倒黴。”


    蘇遠泊出來打圓場,對妻子說道:“我覺得有道理啊,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做家長的管太多不合適,”然後他壓低聲線,湊近了岑晚清的耳朵:“而且,我也不喜歡蕭選那孩子,感覺越長越歪了。”


    岑晚清:“……”


    她把叉子一撂, 金屬碰撞骨瓷,發出清脆的“咣當”聲, “好好好, 你們厲害, 我不管了行嗎, ”然後她以手扶額,“唉,我兒子怎麽還不回來,要是我兒子在,你們能這麽快結成同盟一起擠兌我嗎?”


    蘇遠泊連忙賠笑:“你這說的哪的話,什麽同盟不同盟的,都是為了咱們家好,我們所有人都是同盟。”


    蘇沐也趕緊順著杆子往上爬:“對對對,我和爸爸最喜歡媽媽了,不過哥哥到底什麽時候回來,我都想他了。”


    岑晚清被父女兩個逗笑,緩和了表情,說道:“他啊,在外麵浪翻天了,嘴上說著想我們,明明交換期都結束了還不回來,也不知道什麽手續需要辦那麽長時間。”


    小餐廳突然響起敲門聲,蘇沐正準備讓人進來,門就被一股大力直接推開了,與此同時,一身淺米色burberry長風衣的大男孩一臉陽光地走進來,“hello everybody!大家都想我了嗎!”


    岑晚清和蘇遠泊一起站起身,異口同聲道:“兒子!”


    ——


    休憩時間的校園裏,到處都是歡聲笑語,主幹道上三三兩兩地走過討論著時事熱點的學生們,路邊電線杆子上的音響發出“滋滋”兩聲電流聲中,開始播報本校最近最大的八卦:“現在發布一條行政處分,201x年9月13日,我校宣傳片攝製組內發生了盜竊學校榮譽獎牌的惡性事件,造成了嚴重的社會影響,經校方核實,此事件第一責任人為我校四年級經濟管理專業的蘇清同學,為糾正風氣,以儆效尤,秉著家庭教育與學校教育相結合的原則,給予蘇清同學回家反省一周,留校察看處分,同時簽訂試讀協議,此次處分記入學籍檔案,望各位同學引以為戒……”


    “太狠了太狠了,”林茉坐在蘇宅後花園的沙發秋千裏,聽著手機裏莫禹辰的實況轉播,朝對麵的蘇沐咂舌道,“怎麽說你們家也是校董會的,就算蘇清不是正支,這個處理方式不是在打蘇伯伯的臉嗎,”看到蘇沐隻是笑笑不說話,她又馬上說:“當然了,我知道你跟蘇清從小關係就不好,這樣,挺好的,也挺好,最起碼在學校裏氣順了,那些臉麵什麽的,不關咱們的事。”


    蘇沐坐在另一個秋千上晃蕩著,心裏感歎林茉不愧是純種傻白甜,能想到蘇清再怎麽著也姓蘇,但卻沒想到能打蘇家人臉的隻有蘇家人,董事會的其他世家也不行。她暗自歎了口氣,這種性子也好也不好吧。


    她順著林茉的話說:“蘇清的腦袋這麽長時間了,還是一樣秀逗,明明搶不過我還非要搶,明的不行就來暗的,這叫什麽,惡人自有天來收。”


    “嘻嘻,”林茉拿起小茶杯,看四下無人,滿麵榮光地吸溜了一口被蘇沐偷偷替換成可樂的大紅袍,“整天講規矩都把人給講傻了,連個飲料都不能喝自己喜歡的,還是這個最過癮,不過沐沐,你哥真的要直接進公司啊,我還以為他還要再考個博士什麽的。”


    “考什麽博士啊,現在是危急時刻,”蘇沐伸出食指在林茉麵前搖了搖:“這前有狼後有虎的,哪能專心求學,我爸說了,在學校學那麽多都沒用,不到商場上真情實感地走一波,全是浮雲。”


    林茉附和著點點頭:“說得也沒錯,主要是咱們幾家的正支裏,就你哥最大,他從小被那麽多人盯著,確實一步都不敢走錯。”


    蘇沐“嗯”了一聲,眯縫著眼睛,不再說話,原書中蘇渝這個蘇家小輩裏最出色的少年,從回國進公司開始就一直走黴運,不是這個報表出錯就是那個合同蓋錯章,搞得蘇氏的員工怨聲載道,他倒是娶了個世家的姑娘,隻是,那個在婚禮上把自己笑成了一朵大菊花的少年沒想到,這嫻靜優雅的白玫瑰,有毒。


    “我說怎麽找不到你們,原來都在這裏躲清閑,留我一個人在客廳被噓寒問暖,真是不厚道。”少年溫和的聲線出現在花園小徑的盡頭,林茉看到來人,坐在秋千上炫耀般地晃蕩了兩下,說道:“蘇渝哥你是主角嘛,我們怎麽敢跟主角爭奇鬥豔,應付長輩這種事,還是你來。”


    蘇渝邊走邊搖頭,幾步就走近了,他繞到林茉後麵,輕輕推起了秋千的靠椅,嘴裏念叨著:“你們呀!”


    蘇沐看著對麵大哥小妹歲月靜好的樣子,情不自禁笑了,然後她問:“哥,你真的一會就要去公司報道嗎,不再休息幾天?”


    “唉,”蘇渝歎了口氣,“我也想再玩幾天,誰知道老爸這次怎麽突然這麽上火,早知道我就多浪一段時間了,聽說顧家還不知道從哪塞進來一個關係戶,要當我秘書,美其名曰配合我工作,這不明擺著監視我嗎。”


    蘇沐聞言,含在嘴邊的一絲笑瞬間凍結:“顧家,現在就派了個秘書進蘇氏了?”


    “伯母,對……對不起,”看蕭選把蕭母從沙發卡座上扶了起來,白楚楚紅著眼眶說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被您潑水之後急了,沒看到手邊拿的是什麽……”


    她不提還好,一提蕭母就來氣,她一下子掙脫了兒子的臂彎,伸出食指指著白楚楚的額頭就開始罵:“你個不要臉的狐狸精,本來今天不想在這裏治你,你還跟我來勁是吧,你沒看清拿的是什麽?好,我讓你看不清!”


    因為白楚楚是在學校半道上直接被劫到這家咖啡廳的,所以蕭母提前清了場,她看四下無人,直接脫下自己的高跟鞋劈頭蓋臉向白楚楚砸去,動作快到蕭選都來不及阻止。


    “啊——”細細的高跟直接砸到白楚楚的額頭上,少女淒厲的慘叫聲瞬間響起,她閉上眼睛生生挨這一驚天一砸前一秒,隻看到那個鞋跟上blingbling發亮的碎鑽們絢爛又奪目的折射光,“這是我離這麽多鑽石最近的一次了呢……”,她想。


    “媽,你幹什麽!”蕭選猛地一下將母親推開,兩步向前接住了白楚楚降落的身體,蕭母看到她額上被砸出的鮮血時才明白過來自己做了什麽,本來她因為脫掉了自己一隻鞋就重心不穩,心理身體又都受到了重擊,兩相夾擊,她直接被蕭選推到了地上。


    但是,本該去接她的人,選擇保護了另一個女孩。


    晚上。蘇宅。


    岑晚清和蘇遠泊今天都回家很早,難得大家聚在一起用晚餐,管家極有心眼地沒有選在大宴會廳,而是在套間裏擺了一個簡單溫馨的小方桌,幾菜一湯往桌上一擺,倒是讓平時冷清空曠的蘇宅有了幾分煙火氣。


    白天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又太觸目驚心,連岑晚清這樣嚴格遵守禮儀規矩的人都忍不住在餐桌上說話了,她細細地嚼完嘴裏一塊牛排,到底忍不住好奇心,開口問道:“指使那個場記誣陷沐沐和她那個同學的人,真的是大哥嗎?”


    蘇遠泊“嗯”了一聲,“一開始那個人是供認沐沐的,但是我們派去的人查了他最近三十天的通話記錄,又把攝影棚周邊五百米之內的攝像頭重新排查了一遍,認定他是反咬,不過現在知道幕後主使是誰的隻有我們世家,校方那邊,找不到具體的證據,是沒有辦法下處分的。”


    到底是自己親女兒,被人這麽陷害,還是被當做家人的人陷害,怎麽可能不氣,岑晚清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也是我們這麽多年心大,以為看在老爺子的麵子上,給了他們那麽多股份,也該安分了,沒想到還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也是讓人心寒。”


    蘇遠泊也跟著搖了搖頭,“誰說不是呢,”然後他問蘇沐:“我看我女兒今天一天都特別淡定,做什麽都胸有成竹的樣子,簡直有你媽媽當年的風範了,怎麽,就不怕你被潑上的髒水洗不掉?”


    蘇沐擦擦嘴,確認自己儀態一切正常後,才對著蘇父蘇母各自笑了一下:“要是咱們幾大家養的人都沒辦法證明我的清白,那大伯早就稱霸世家了,怎麽可能會用這種小打小鬧的方式在背後陰我們。”


    “嗯,”岑晚清讚同地點點頭,隨手拿起手邊的柳橙汁,剛準備喝一口,突然看到蘇遠泊對自己不停地擠眉弄眼,她挑了挑眉:“你來打聽八卦的?”


    蘇遠泊不好意思地幹咳了兩聲,“這不都在微信群裏傳遍了嗎,老蕭氣得把他前兩天剛收的那個康熙年間的青花瓷都給摔啦!”


    蘇沐一聽就知道是什麽事,她的朋友圈也被刷屏了,隻不過大家都屏蔽了蕭選,她問:“蕭叔叔生氣是因為蕭選隻抱著我們班同學去醫院,沒管阿姨嗎?”


    “切,怎麽可能,”蘇遠泊賤兮兮地一笑,那樣子根本不像一個上市公司的總裁,活脫脫一個聽到八卦閑不住的村口老大爺,“他氣得是自己媳婦出去找人事,結果連個小姑娘都沒打過,自己頂著一身濕回來了。”


    岑晚清斜瞥他一眼,說:“欣蘭這次本來都意識到自己過分了,結果阿選一那麽對她,她更生氣了,剛才發朋友圈還在床上躺著呢。唉,不知道咱們家小渝會給我搞出來什麽事,真是兔死狐悲。”


    “唔,”蘇遠泊沉吟了一下,“小渝出去外麵交換,也差不多該回來了,他這次學成回來,我直接讓他進公司,現在咱們家小一輩裏缺在公司中層工作的人,調查結果這幾天就會出來,到時候我找個由頭,敲打敲打老大,再把他兒子降一級,正好給小渝騰地。”


    岑晚清點點頭:“也別做的太過火,最近高層人心不穩,動作太大也不好。”


    “是嗎?”蘇沐撩了一下自己耳邊的碎發,狀若無意地說道:“我倒覺得斬草要除根,趁著有些人的手伸得還沒那麽長,把他們一網打盡才最穩妥。”


    岑晚清和蘇遠泊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岑晚清輕咳一聲,對蘇沐說:“這不是你要關心的事情,今天我跟我爸到得這麽齊,是想問問你,你跟阿選年齡也快到了,要是大家都沒什麽意見,回頭找時間吃個飯,先幫你們把婚定了?”


    “……”一片沉默。


    蘇沐過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媽,今天蕭選為了我們班那個女生都那樣了,你還把我往火坑裏推。”


    岑晚清笑了笑:“那不是他還小,不懂事嗎,有你阿姨在,你在蕭家不會受委屈的。”


    “可你剛剛還說他年齡快到了,現在說他還小?還有什麽叫不會受委屈,吃得好穿得好就叫不會受委屈嗎,阿姨是不會對我不好,你怎麽知道蕭選那個媽寶男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在人家看不見的地方欺負我呢?”蘇沐爭辯道。


    岑晚清沉下了臉:“什麽媽寶男,你都從哪學的這些詞,再說阿選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他不是那種人,你對他自信一點。”


    蘇沐都快被氣笑了:“我對他怎麽自信啊,他在我這裏信譽度為負值,他連他媽都敢摔,怎麽就不會欺負我啊,聽說蕭阿姨腳扭得不輕,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媽,他不喜歡我,我看他也不順眼,是世家我們這一輩的人都死光了還是怎麽著,咱就不能換個人嗎?”


    她舉得例子實在太經典,岑晚清臉色幾變找不到話來反駁,蘇遠泊連忙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都冷靜一點,晚清,我覺得蕭家那小子也沒什麽好的,你不能因為跟欣蘭關係好就以為她兒子也好,還有沐沐,怎麽跟你媽媽說話呢,你看看自己的樣子,還像個淑女嗎?”


    讓岑晚清主動鬆口是不可能的,蘇沐不得己先道歉:“對不起啊媽媽,我態度不好。”


    “唉,”岑晚清長歎了一口氣,“我做這麽多還不是為了你好嗎,不過你剛剛吼我那兩句倒更讓我同情欣蘭了,我被女兒頂了句嘴就這麽難過,她被兒子直接推到地上,心裏該多疼啊。算了,這件事情放一放,但是沐沐,你不把備選對象告訴我,我還是會忍不住總提這事的。”


    蘇沐端著飯碗,小聲說道:“其實我覺得,蕭選他哥,蕭賾,就挺好的。”


    岑晚清、蘇遠泊:“……”


    “你說誰?”


    本來能搶到前三百也很不容易了,她背著這個出來,以為蘇渝這個直男看不出來區別,但肯定知道這個牌子和款型,畢竟太火了,這樣就可以抬高自己的身價,洗刷自己身上“庶女”的烙印,讓蘇氏的人明白,自己是很受顧長明看重的。


    哪知道她一出門就遇見了蘇沐和林茉這兩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還剛好撞包了,其實說“撞”都抬舉她了,她就屬於山寨遇到了正版,丟了個大臉,在這場戰爭中,她已經被先下一城。


    看著蘇渝寬肩窄背的背影,顧依桐暗自咬緊了後槽牙,眼睛掃過蘇林二人時閃過一絲狠厲的光,沒關係,今天你們是怎麽嘲笑的,往後都會被我百倍千倍的討回來!


    這邊顧依桐g立得飛起,前邊蘇渝還在被揪著領子,眼看著辦公室要到了,他無奈地說:“沐沐,你到底要抓我抓到什麽時候,給哥哥留個麵子,讓我在下屬麵前整理整理儀容啊。”


    蘇沐一撇嘴,這才鬆開手,在往後退的時候湊到蘇渝的耳邊說道:“聽說顧依桐的媽媽當年就是顧董的秘書,你以為這麽多年她媽媽憑什麽在虎狼環伺的情況下還能最受寵,眼看著都要爬到顧夫人頭上去了,她女兒受著這樣的家教能有多單純,你看清楚,這雖然是爸媽塞過來的人,但絕對跟我們不是一條心。”


    蘇渝本來不覺得有什麽,這一盆子冷水潑過來澆了他個透心涼,他扯了扯嘴角,“也對,我就是看人家姑娘孤零零的一個人來咱們這……好好我以後絕對防著她,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幾年不見我妹妹是越來越厲害,”在蘇沐愈發“和善”的眼神中,蘇渝感歎道。


    到辦公室門口站定,蘇沐對蘇渝說:“哥,你先進去吧,我跟茉茉從後門直接進你私人辦公室,反正我們對你工作也沒什麽興趣。”


    蘇渝點點頭表示同意,這會顧依桐也跟上來了,她衝著蘇沐友好地笑笑,蘇沐麵無表情地輕點下頭回禮,就拉著林茉走了,顧依桐麵對蘇沐冷淡的態度,也不惱,微微搖頭,向剛剛對自己表示出興趣的蘇渝打趣道:“蘇總,看樣子,令妹不是很喜歡我呢。”


    “她就那個性子,不熟悉的人都不給好臉色的,你別見怪,”蘇渝嘴上雖然在說蘇沐的不是,但是麵上卻帶著點寵溺,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眼底都是笑,顧依桐身世複雜,最會揣摩人情世故,蘇渝在她麵前根本藏不住表情,隻一眼,她就明白了蘇渝有多寵妹妹,這讓她不禁想到家裏上麵兩個整天吃她喝她的哥哥。


    顧依桐眼神一黯,開口說道:“蘇總就不要說違心的話了,你跟蘇小姐感情有多好我可一眼就看出來了,其實我也有哥哥的,可惜我的哥哥們就不像你這樣疼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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