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還要從薑迢迢和李明月來到青屏潭上遊河道說起。


    兩人過去後,薑迢迢坐在岸邊脫涼鞋,在她看見李明月穿著拖鞋就準備下水時,忍不住提醒:“明月,穿拖鞋在水裏很容易滑倒的。”


    而且李明月穿的還是一點都不防滑的人字拖。


    李明月倒是毫不介意,她無所謂的笑道:“沒關係啦,我會小心的,但是不穿鞋踩到河裏的尖石頭把我的腳劃破了怎麽辦?”


    薑迢迢想了想,覺得她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但是比起踩到尖石頭,她更不願意滑倒,因此也沒有將涼鞋穿上。


    “迢迢你看!這裏有好多小魚在遊來遊去!”李明月彎著腰盯著某處看了一會兒後,突然欣喜地朝薑迢迢揮手,並叫她過去看。


    “來了來了。”


    薑迢迢一下水,就被山間溪水的冰涼激得忍不住喟歎一聲,真的好舒服!


    溪水清澈透明,不僅可以清晰的看見魚蝦在水底遊來遊去,就連水中石頭的紋路都照得一清二楚,薑迢迢彎腰撿起一塊橢圓形的石頭用拇指和食指捏著,她突然將石頭放在了眼前,並仰起了頭——


    對著日光。


    李明月好奇的看著她:“迢迢,你做什麽呢?”


    薑迢迢眯著一隻眼睛,在陽光的照射下觀察石頭,她嘀咕道:“我聽說,我們青屏山上的有些石頭裏是含著某些礦石的,我看看。”


    “我還以為你要說青屏山上的神秘傳說,比如某塊石頭被施了魔法什麽的呢。”李明月的眼神有些失望,“你們學霸真是無聊。”


    薑迢迢將那塊石頭隨手丟得遠遠的,又彎腰撿起一塊對著日光看,“不無聊啊,明月你也試試,這些石頭很漂亮的,閃閃發亮的。”


    李明月初中時成績就很一般,升高中時考得也不算太好,後來還是她的爸爸去垣南中學的教務處那兒交了擇校費,才讓她進了垣南中學。


    她有時候真的挺羨慕薑迢迢的,學習好長得漂亮,又一直很受班上同學喜歡,她好像總能輕易就得到別人想要得到的一切。


    李明月看著站在陽光下,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仿佛也閃閃發光的少女,心底卻無聲無息埋下了一顆嫉妒的種子。


    ***


    “迢迢,我想去那裏看看。”李明月指著不遠處的那個小瀑布道。


    薑迢迢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是因幾塊巨大山石相疊形成的小瀑布,目測有三米左右,瀑布下的水流比這裏湍急多了,她有些猶豫:“我們還是不要過去了,那裏的水看起來有些急。”


    “你陪我過去看看嘛,這裏又沒人,你不是想玩水嗎,一會兒在瀑布下衝個澡不是更好?”李明月朝她眨了眨眼睛,牽著她的手臂就往那個方向走。


    薑迢迢無奈笑道:“哪有人會在這裏洗澡的呀,別說我沒帶衣服,就是我帶了,一會兒有別人過來豈不是尷尬?況且溪水並沒有你想象中的幹淨,一般我們遊完泳回家都要另外洗澡的……”


    “哎呀好了好了,別再對我說教了,你就陪我過去嘛!”李明月一心要去瀑布那裏,根本就聽不進薑迢迢說的話。


    薑迢迢見狀,隻好隨她過去,走到瀑布那處時,水聲突然大了起來,別說李明月的聲音,她連自己的聲音都有些聽不清楚了。


    “明月,你不是……明月!”薑迢迢想轉身問問李明月來到瀑布底下感覺怎麽樣,一轉頭,就看見李明月向後倒去!


    她來不及多想,忙向李明月伸出了自己的手,想把李明月拉起來,然而以薑迢迢的小身板,她怎麽可能拉得起比她高許多的李明月?


    薑迢迢沒穿鞋,她被李明月拉著手往前拽了一步,腳下一時不穩,猛地向前滑去,這時李明月腳下仿佛已經找到了著力點,差不多快要站穩,而薑迢迢卻不受控製的往前撲,她想伸另一隻手過去扶住薑迢迢,然而在混亂中,卻好像不小心推了她一下!


    在嘩啦不斷的水聲中,那一道“刺啦——”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李明月愣愣的看著撲倒在水裏的薑迢迢,徹底傻眼了。


    渾身濕透的薑迢迢也傻眼了,趴在水裏,沒有動彈。


    過了好幾秒,李明月才如夢初醒般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迢迢,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李明月彎腰去拉薑迢迢,薑迢迢一邊說沒關係,一邊扶著她的手臂站了起來,一站起,兩個姑娘就發現——


    完了,薑迢迢的裙子被劃破了。


    從腰間到腋下,好長一道口子,肯定是不能再穿的。


    “迢迢,你沒有受傷吧?”李明月關切的問道,眼神十分愧疚,剛才要不是她沒站穩,迢迢也不會來拉她,更不會把自己的裙子劃破了。


    薑迢迢低下頭,幹脆拉起被劃破的那一塊裙子檢查了一下,隨後她衝李明月揚起笑容,“還好,挺幸運的,沒有受傷。”


    “我們先去岸上吧。”薑迢迢一邊對李明月說著,一邊要往岸上走,然而走了幾步後,她突然感到膝蓋傳來一陣刺痛,她咬牙忍了忍,並沒有說什麽。


    李明月並沒有察覺到薑迢迢的這點異常,以為她真的沒有受傷,扶著她往岸上走。


    “怎麽辦啊,你這裙子肯定是沒辦法穿了!”李明月臉上是滿滿的懊惱,她們都沒有帶衣服,而外麵的青屏潭還有那麽多男生……


    薑迢迢抿了抿嘴,冷靜道:“明月,你去問問薑揚州,看他有沒有多帶衣服。”


    ***


    李明月帶著楊臨山和薑揚州過來的時候,薑迢迢正在將裙子小心撩起來,查看膝蓋上的傷口,剛才摔倒在水裏的時候,她的膝蓋重重跪在了水底的石頭上,她不久前原本就摔過一跤,看來回去又要繼續貼創口貼了……


    “薑迢迢你怎麽回事啊?這麽大的人了,玩個水還能把衣服劃破,”薑揚州還沒走近,就開始習慣性奚落薑迢迢了,“你自己又沒帶衣服,我看你怎麽辦,我告訴你,我可沒帶衣服!”


    薑迢迢小聲嘟囔了一聲,“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楊臨山快步走到她麵前,迅速蹲了下來,“你又摔倒了?膝蓋又受傷了是不是?”


    “什麽叫又,迢迢你之前也摔倒過嗎?”李明月關切的問道。


    薑迢迢看著蹲在自己身前,仿佛下一刻就要用手碰自己傷口的楊臨山,不自在地往後縮了縮腳脖子。


    楊臨山有些疑惑,抬頭看了一眼,之前他滿腦子都是在想她有沒有受傷,根本沒關注其他的,此時仔細一看,才發現薑迢迢的裙子已經濕透了,裏麵的內衣透過白色紗裙隱約露出輪廓……


    他忙站了起來,迅速轉過了身,並在薑揚州提著袋子走近的時候一把按住薑揚州的肩膀,扳著他的肩膀強迫他也轉過了身。


    “哎哎哎,臨山你幹嘛?”薑揚州晃晃悠悠才站穩。


    楊臨山拿過他手中的袋子,遞給李明月,說道,“裏麵有我一件襯衫,是沒穿過的,薑迢迢你看看能不能穿。”


    李明月拿起袋子裏的白襯衫看了一眼,有些懷疑道:“你確定這不是你來的時候穿的那件白襯衫?”


    “不是。”楊臨山背對著薑迢迢,他們倆過來得急,都隻穿著下水的泳褲,薑迢迢抬起頭,隻能看見他呈現倒三角型的後背腰線,以及兩個微微陷下去的腰窩。


    “我有好多件這樣的襯衫,這件是幹淨的,一會兒我還是穿剛才自己穿了的那件。”楊臨山鬼使神差的,又解釋了一句。


    薑迢迢接過李明月手中的襯衫,下意識問了一句:“會不會太短了啊?”


    薑揚州突然大笑幾聲,嘲笑道:“我說小矮子,說不定臨山的衣服比你剛才穿的裙子還長呢!”


    楊臨山踢了他一腳,帶著他往外走了些距離,“你換衣服吧,我們幫你看著有沒有人。”


    薑迢迢看著他的背影,感激的點了點頭,在意識到楊臨山看不見她的動作後,她微微提高聲音,“謝謝你,楊臨山。”


    因為有些腿腳不便,薑迢迢在李明月的幫助下,順利換上了楊臨山寬鬆的白襯衫。


    事實如薑揚州所說,楊臨山的襯衫穿在薑迢迢身上雖然比她剛才的裙子要短一些,但也勉強能稱得上是一條裙子了。


    李明月幫她將襯衫袖子一節節挽起,想了想,又將自己牛仔褲上的棕色小皮帶解了下來,係在了薑迢迢腰間。


    “哎,明月,”薑迢迢想要阻止她的動作,“你自己不用皮帶嗎?”


    李明月低著頭替她扣皮帶,薑迢迢的腰很細,她試了幾個孔都不太對,“我不用,這皮帶隻是個裝飾品,倒是你……你知道你就這麽穿出去像什麽嗎?”


    “像什麽?”薑迢迢下意識接了一句。


    “像偷穿男朋友襯衫的小女友啊!”李明月笑著打趣道。


    薑迢迢的臉“騰”地紅了,她有些手足無措道,“真的嗎,那要不然我還是……我還是穿回我那條裙子吧。”


    李明月忙阻止了她企圖彎腰撿裙子的動作,“我是說剛才!現在幫你改造了一下好多了,而且……”她湊到薑迢迢耳邊,笑嘻嘻道,“你的內衣不是濕了嗎,穿那條裙子可是看的很清楚,這件衣服比較寬鬆,我剛才看了,不太看得出來的。”


    薑迢迢勉強安下心來。


    李明月見薑迢迢收拾得差不多了,便叫兩個男生過來。


    薑揚州看過來的時候,衝薑迢迢吹了個口哨,洋洋得意道:“我就說吧,肯定不會短。”


    楊臨山站在原地,安靜的看著薑迢迢,臉上沒什麽表情,也沒評論。


    薑揚州用手肘撞了撞發呆的楊臨山,“你說呢,臨山?”


    “恩,你說的沒錯。”楊臨山點了點頭,朝薑迢迢走去。


    薑迢迢此時內衣是濕的,身上隻穿了一件楊臨山的襯衫,因此看見他隻覺得有些尷尬,但想起幸虧他借了自己衣服,不然場麵肯定更加尷尬,隻好幹笑兩聲,再次感謝他:“真的謝謝你,晚些時候我把衣服洗幹淨還你。”


    薑迢迢的襯衫扣子沒有扣到第一顆,楊臨山低頭看她,她的脖子幹淨修長,十分漂亮,而他清晰看見襯衫衣領下,薑迢迢精致的鎖骨露出來……楊臨山忙迫使自己移開了視線!


    他想說不用,但覺得嗓子竟然有些沙啞,又咽了下口水,說道:“你不用洗,一會兒回家就從窗戶那兒丟到揚州房間裏去。”


    “啊?為什麽?”薑迢迢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傻啊你!”薑揚州嘖了兩聲,將胳膊搭在了楊臨山的肩膀上,“要是被你媽看見你在洗男生的襯衫你難不成要說是薑隱的?你別告訴我……你打算說是我的!”


    在看見薑迢迢一臉,我不可以這樣嗎的表情的時候,薑揚州說了句“我艸”,他惡狠狠凶道,“你可別亂說話害我啊,要是我媽知道我讓你幫我洗衣服,非得嘮叨我一整晚!”


    楊臨山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將薑揚州搭在他肩上的手丟開,對薑迢迢溫聲說道:“一會兒到家了,我們幫你拖住阿姨,然後你就趕緊上樓換衣服,可以嗎?”


    這是他剛才和薑揚州站在一旁等薑迢迢時想到的對策,也是剛才,他從薑揚州的口中得知了薑媽媽和薑爸爸一向對薑迢迢的男女同學關係管得很嚴格。


    薑迢迢細想了想,也覺得要是自己洗了楊臨山的衣服會惹來更大的麻煩,於是有些抱歉的點了點頭,“看來隻能這樣了,下次我再想辦法感謝你吧。”


    楊臨山眯起眼睛笑了笑,“你要感謝我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差這一件。”


    “好了,我們快走吧,迢迢裏麵的衣服還濕著呢,估計挺難受的。”幾人商量完一會兒的對策,李明月便提議馬上回去,畢竟隻有女生能理解那種內衣濕透緊緊貼在身上的難受感。


    楊臨山看了眼薑迢迢有些紅腫的膝蓋,也皺著眉點了點頭,他攙扶著薑迢迢的左手,低著頭道,“還能不能走,我扶著你,一會兒回去了用酒精消下毒再貼下創口貼。”


    李明月忙扶住她的了右手,問道:“迢迢你家有這些東西嗎?要不要一會兒我去買一點?”


    她始終是愧疚的。


    薑迢迢分別朝兩人吐了下舌頭,笑道,“你們總拿我當小孩子,我沒事的,明月你不用買,這些東西我家裏都有的。”


    薑揚州走在一旁,無比讚同道:“是啊是啊,她哪有這麽嬌弱,皮糙著呢!”


    薑迢迢踩在一顆顆石子上,隻裝作沒聽見薑揚州陰陽怪氣的話。


    走了幾步,楊臨山突然說道:“薑迢迢,一會兒,你坐我的電動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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