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青年節快到了, 芸北和垣南兩所中學決定聯合舉辦一次青年晚會,考慮到場地和各種問題, 此次晚會隻兩個學校的高一年級參加。


    依舊需要四個主持人, 每個學校各出兩名學生。


    老師再一次找到了薑迢迢,上次讓她做元旦晚會的主持人,她就拒絕了, 老師偏愛她, 自然願意給她更多展現自我魅力的機會和鍛煉的舞台。


    薑迢迢原本又想拒絕,但當她看見林深辦公桌上那張主持人名單時,卻突然猶豫了, 想了想, 她說:“林老師,我想試一試。”


    見薑迢迢答應, 林深鬆了一口氣,青年節晚會和元旦晚會有所不同, 晚會氣氛更加嚴肅莊重,屆時不少教育局的領導也會前來觀禮, 若表現得好,必定能給上級留下一個好印象。


    “主持稿老師已經幫你們寫好了,你拿回去多練習,”林深將一遝a4紙遞給薑迢迢, 向來嚴肅的人難得扯出一個笑來, “我相信你們能配合得很好, 加油。”


    “謝謝老師……”


    薑迢迢走出辦公室時, 拿著一遝a4紙的薑揚州也剛從旁邊的辦公室走出來。


    “呦,不是說不想當主持人嗎?”薑揚州一眼就看見了薑迢迢手中的東西,一邊向她走來一邊揶揄,“怎麽突然想通了?”


    “你不也是?”薑迢迢可還記得薑揚州之前也十分抗拒當主持人的。


    薑揚州湊過來戳了戳薑迢迢的肩膀,似乎不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陰陽怪氣的說:“當然是因為我聽說垣南那個女主持漂亮又可愛了,你呢,難道你也是因為垣南的男主持帥氣又溫柔?”


    薑迢迢把薑揚州的腦袋推開,衝他眯眼笑了一下:“當然是因為垣南的男主持是我男朋友,不然你以為?”


    薑揚州看著薑迢迢離開的背影,氣得隻想嗬嗬,這臭丫頭,有男朋友了不起哎!


    ***


    周六,他們主持四人約好在芸北中學的藝術樓一起排練,在此之前,他們已經分別將自己的主持詞背熟了。


    垣南的女主持人叫周靈芽,和楊臨山一個班,她紮著高高的馬尾,笑起來會露出兩顆潔白的虎牙,看起來憨厚俏皮。


    兩人一起打車從垣南過來的時候,她注意到楊臨山不隻背了書包,手中還提了一個精美的袋子,抱著活躍車內氣氛的心態,她主動和楊臨山搭起了話,問他袋子裏是什麽。


    楊臨山輕輕摩挲著袋子口,笑道:“沒什麽,送給迢迢的禮物。”


    周靈芽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迢迢”便是本次晚會的另一個女主持人,薑迢迢即便在垣南也算是小有名氣,畢竟她成績好,初中又是和他們的學神一個中學,自然免不了被傳出些流言蜚語。


    不過這大半的八卦還真是多虧了楊臨山的室友們,才讓垣南的學生們恍然大悟:嗷……原來學神大人屢次拒絕年級上漂亮女生的告白,不是因為他是gay,而是因為他和芸北的薑迢迢有一腿啊!


    周靈芽聰慧機靈,如今見了楊臨山的神情,更是確定了兩人的關係,於是忍不住打趣道:“楊臨山同學,你這可就不太公平了,同是晚會女主持,怎的隻有薑迢迢有禮物,我卻沒有?”


    楊臨山聽了也不生氣,反而笑道:“可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公平事?不然為何同是晚會女主持,迢迢有男朋友,你卻沒有?”


    周靈芽被噎了一下,頓時說不出話來。


    兩人找到藝術樓的排練教室時,薑迢迢和薑揚州已經在對詞了,他們倆都是第一次見周靈芽,三個人互相自我介紹後,就準備開始排練。


    不過楊臨山卻突然叫住了薑迢迢,把她拉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怎麽了?不是要排練嗎?”


    楊臨山不說話,隻從自己帶過來的禮品袋裏掏出一個紙盒子,打開,裏麵是一雙白色的細跟高跟鞋。


    ——精致又漂亮。


    薑迢迢頓時明白了楊臨山的意思,碰了碰他的手臂,小聲問:“送給我的?讓我練習?”


    楊臨山伸手捏了捏薑迢迢的鼻子,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我家迢迢真聰明!我幫你穿上,看合不合腳。”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來。”讓楊臨山幫自己穿鞋,薑迢迢還有些不好意思。


    “沒關係的,”楊臨山已經不由分說蹲了下去,他握住了薑迢迢的腳腕,仰著臉笑吟吟看向她,“我樂意為你做這樣的事情。”


    拿著台詞卡站在一旁的薑揚州和周靈芽已經驚呆了,兩人對視一眼,十分默契地——


    薑揚州:嘔……


    周靈芽:嘔……


    ***


    終於到了演出那一天。


    晚會在垣南中學的禮堂舉行,而主持人和節目表演者早在吃過午飯就已早早到達了禮堂,先彩排了一遍,然後進行集體化妝,再進一次帶妝彩排,晚會就要開始了。


    女生需要的時間總是要多一些,等薑迢迢和周靈芽打扮好出來,兩位男主持已經站在舞台一側等待了。


    周靈芽和薑迢迢穿的都是長至足以曳地的晚禮服,不過裙擺之下,周靈芽的鞋跟不過三厘米,薑迢迢卻是踩了一雙足有八厘米的高跟鞋——是為了使整體身高更加和諧而做出的調整。


    雖然私底下已經練習過很多次,但在這樣重要的場合下踩高跟鞋,薑迢迢還是有些緊張,楊臨山在聽見高跟鞋聲時便已回過身,眼中迅速閃過一絲驚豔後,他快步走到了薑迢迢的身邊。


    “緊不緊張?”


    “有一點,不過還好。”薑迢迢回以一個令人心安的微笑,上下打量了楊臨山一番,然後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低頭。


    多虧了腳下的這雙高跟鞋,使得薑迢迢可以更輕易的湊到楊臨山的耳邊,她說:“我男朋友今天好帥啊。”


    薑迢迢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像是一股微風吹在楊臨山的耳畔,他笑了笑,想捏薑迢迢的臉卻顧及到她化了妝,因此轉而捏了捏薑迢迢的手掌,還衝她眨了下眼睛:“不帥一點,怎麽吸引我可愛的小女朋友?”


    薑揚州看著湊在一起咬耳朵的兩人幾乎快要崩潰,捂著眼睛道:“我說你們倆夠了啊,秀得沒完沒了還!”


    兩個黏黏糊糊的人這才乖乖分開。


    晚上六點半,晚會正式開始。


    第一個節目便是由芸北中學高一十七班石夢穎同學帶來的鋼琴獨奏。


    薑迢迢他們報完幕下台後,工作人員正忙著將鋼琴搬上舞台,穿著銀色晚禮服的石夢穎已經將自己從前那頭黃毛又染回了黑色,經過幾人身邊時,她十分不屑的翻了個白眼,甚至有意無意撞了薑迢迢一下。


    站在薑迢迢身後的楊臨山眼疾手快扶住了薑迢迢,回身狠狠瞪了石夢穎一眼,她卻一撩頭發,婀娜的上台去了。


    周靈芽對幾人的恩怨並不了解,因此小聲問身邊的薑揚州:“剛才那個女生什麽情況啊?”


    薑揚州言簡意賅的概括:“剛才那女生在追求迢迢那丫頭的追求者。”


    “誰啊誰啊!”女生天生對八卦有著極其敏銳的嗅覺,周靈芽也不例外。


    薑揚州伸手指了指後台某處,那兒站著許多學生,女生身穿藍衣黑裙,頭上紮著兩個麻花辮,男生則統一穿著仿式中山裝——那是一會兒兩校聯合節目詩歌朗誦的表演者們。


    “就那邊,身邊圍著一群女生,眼睛好像會放電的那個男生。”


    周靈芽順著薑揚州手指看過去的時候,姚辛源正好看過來,不僅朝她笑了一下,還眨了下眼睛,那一瞬間,周靈芽的心也“嘭”地一聲被擊中了,她想:這男生的眼睛果真會放電。


    ***


    石夢穎表演之後沒急著離開,她在等姚辛源。


    詩歌朗誦是壓軸節目,等他們從舞台上下來,晚會也快結束了。


    石夢穎就坐在化妝間外走廊的長椅上,一看見姚辛源,她就走了過去,和姚辛源同行的幾個男生紛紛起哄,曖昧的呦了幾聲後,就先走了。


    姚辛源卻隻覺得有些煩躁,他也不看石夢穎,抬腿繼續往前走。


    石夢穎跟在他身後,走了一小段路後,突然開口:“辛源,你聽說了嗎?薑迢迢和剛才那個垣南中學的男主持人在一起了。”


    “所以呢?”


    姚辛源突然停住腳步,石夢穎猝不及防撞在了他的後背上,姚辛源轉過身來,冷冰冰的看向石夢穎,“既然你也知道,那剛才為何要去撞薑迢迢,她穿了高跟鞋你不知道?你就這麽厭惡她?”


    石夢穎沒想到自己的小動作竟然被當時站在角落的姚辛源注意到了,下意識就為自己辯解:“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好好的,我怎麽會去傷害她呢?”


    姚辛源冷笑一聲,向來張揚妖豔滿含風情的桃花眼中,也難得的含了一絲寒意:“所以之前在運動會上令人絆倒薑迢迢,胡海肅跳樓後在年級上散播謠言中傷她,也不是故意的?”


    石夢穎被姚辛源咄咄逼人的語氣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臉色頓時煞白,一時之間竟也找不到話語為自己辯白。


    走廊上陸陸續續有其他演出完畢的學生從化妝間出來,姚辛源不想再和石夢穎過多糾纏,一會兒鬧起來了,場麵一定很難看。


    “走吧。”姚辛源將雙手插在褲兜裏,晃晃悠悠走向出口,“我送你回家去。”


    “姚辛源!”


    石夢穎一把扯住了姚辛源的衣擺,也不顧走廊上來來往往的學生,紅著眼眶問他:“你真的不喜歡我嗎?我們真的沒可能嗎?”


    一雙雙八卦的眼睛唰唰唰的瞬間黏在了兩人身上。


    姚辛源也沒回頭,拽著石夢穎的手腕一路快走,直到走出禮堂,拐過一條小路,見路邊沒什麽人了,才在一盞路燈前停下來。


    “對,不喜歡你,我們之間也沒可能。”


    姚辛源按了按眉心,見石夢穎似乎因他剛才的舉動還對他抱有一絲期待,繼續解釋,“你畢竟是個女孩子,剛才走廊那麽多人,我若當場拒絕了你,豈不是沒有半分紳士風度了?”


    換句話說,剛才就是其他任何一個女生告白,他都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拒絕,做出令女生難堪的事情來。


    姚辛源和石夢穎差不多算是一起長大,他也不想做的太絕情,於是隻好說了句他自以為應該算是安慰的話:“夢穎,你這麽優秀,何苦在我這一顆枯樹上吊死呢?”


    “就你剛才演奏那一段,我是絲毫聽不出任何樂調的,而你呢……”姚辛源歎了聲氣,“你沒辦法欣賞我崇拜的畫作,更不了解我的世界,我們倆實在不合適。”


    姚辛源不說還好,他這一說,石夢穎的眼淚頓時憋不住了。


    “那你呢?你還不是在薑迢迢一棵樹上吊死!”石夢穎抬起手,狠狠擦了下眼睛,“薑迢迢她那個鄉巴佬又好到哪裏去,她更是什麽都不懂了!”


    姚辛源被石夢穎一頓搶白,自己也才恍然大悟,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可以為了她而毫無原則,以前他覺得,自己的女朋友一定也要是學美術的,至少是能和他有共同話題的,可後來,他還不是喜歡上了對美術一竅不通的薑迢迢?


    可見愛情還真是毫無道理可言。


    姚辛源依舊在笑,隻是這一個笑卻多少帶了一絲苦澀,連亮晶晶的那一雙桃花眼,都不再那麽明媚而神采飛揚。


    他說:“是,雖然我還喜歡她,但我已經在努力學會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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