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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爸, 你為什麽要選擇白間?”


    安德瓦表情一愣, 反應過來兒子前來找他的原因, 又交抱著雙手,臉上盡是職業英雄的威嚴:“那是你看上的孩子, 我認為一定很厲害, 就打算幫忙培育一下。”


    “才不是我看上……”轟有些無奈,但想到安德瓦的回答非常合理,又臉色緩和地解釋:“她隻是學校分配給我的學妹,輔助她學習,你不需要這麽做。”


    安德瓦聳聳肩, 表情嚴峻:“我想也是,畢竟那個小姑娘的能力真完全不是當英雄的料子——焦凍,要指導那種孩子你該也是很懊惱吧?”


    “想出這種企劃的雄英也是多管閑事啊。”安德瓦蹙起眉頭,火焰在他臉上焚燒著,他對於這種妨礙兒子成長的存在有些反感——雖然, 他也是不會插手太多就是了。


    “老爸,白間她……”


    “才職場體驗的第一天,那孩子還真是錯漏百出啊。”


    安德瓦交抱著手走到轟焦凍的身旁, 居高臨下地望向街道,剛才白間與影山還在那個位置尋找隱形眼鏡的,現在人影都不見了, 想來是正在趕來辦公室吧。


    有夠笨手笨腳的, 安德瓦呼了口氣, 白色的氤氳自他的鼻孔處噴出。


    而轟不著痕跡地蹙起眉頭, 他並不能接受父親全盤否定白間的能力,他父親的老毛病又犯了——一言不合就用實力判斷別人的價值。


    但經過去年發生的一係列事情,轟也算是稍微明白父親的性格了,就壓抑著心中的不滿耐心地對父親解釋:“不,白間一直都在進步,她是很厲害的。”


    安德瓦也是討論得足夠認真,既然不是自己的家人,那他直言何妨:“那又如何?那孩子缺乏成為英雄的資質,將來也會很辛苦的吧?她還遠遠不夠啊。”


    轟還想說些什麽,卻又被門外傳來、不疾不徐的敲門聲給打斷。


    “安德瓦先生,實習的兩個孩子回來了。”


    開門的是秘書小姐,她先行開門,又讓影山與白間從自己身旁進來。


    而轟稍微瞪圓眼睛,又與白間對上視線。


    ——不知道剛才那些說話,她聽見了沒。他覺得還是怪傷人的。


    而白間眼神有些尷尬地和轟錯開了視線——


    轟:……肯定是聽見了,全都聽見了。


    ——畢竟安德瓦先生完全沒有要壓下聲音的意思。


    轟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安德瓦先生,狀況已經解決了,請問還有別的課業要吩咐嗎?”影山也是和白間一起聽完安德瓦評價的人,為了緩和氣氛,他又馬上恭敬地問道。


    見了白間,安德瓦的心情不怎麽好,畢竟來之前對她有很大的期望,卻沒想到來了之後是這麽一個蠢鈍的慢性子,又恨鐵不成鋼地板著臉回答:“沒了。”


    影山:“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安德瓦麵無表情:“唔。”


    隨著影山鞠躬,白間也就乖巧地轉身離去,表情是難得的尷尬。


    也沒和轟打招呼的意思。


    而站在原地的轟幾乎能肯定白間是把他父親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聽進去了。這樣一想,他又二話不說地拋下安德瓦從辦公室內衝了出去,並且追上那正與影山離開的白間。


    此刻的她已經脫下了護目鏡與英雄服連帶著的帽子,似是正打算回更衣室之類的地方換回雄英的校服。


    “白間!”轟在廊道上叫住那正和影山有一句沒一句說話的白間,又眼神認真地追了過去。


    而白間一臉懵地停止原地,望著那為了追上她而變得頭發淩亂的轟,又麵前地扯了扯嘴角:“嗯?”


    “假若我的老爸今天說了什麽狠話,我希望你別放在心上,因為那個人比較……”話到了嘴邊,轟又有些疑惑了,該用個什麽詞語形容才好?


    “直話直說。”白間難得智商在線地接了下去。


    “對……”轟點頭回答,又發現這麽說不怎麽對勁,這樣說豈不是在說白間真的不是成為英雄的材料了?轟差點氣得自打嘴巴,他往前踏了一步,又蹙眉解釋:“不對,那個人……從從前開始就一直都注重實力,所以經常會忽略其他的事情。”


    “他其實沒有惡意的,他也就是這麽一個性格。”轟摸了摸後腦勺,怎麽感覺越描越黑,說著說著他都在替父親說起話來了,不過他本來也不希望白間誤會他的父親,隻是……轟懊惱得當場當機了。


    而白間仰頭望著那有些混亂的轟,又忽而伸手去拍了拍他的手臂:“我都明白,安德瓦先生說的是事實啊。”


    “所以不需要安慰我。”少女的眼神很是堅定,夕陽倒映在她一雙紅眸之上,讓她的眼神變得柔和溫暖。


    “但是白間……”轟蹙起眉頭,覺得總不能讓這個少女就此泄氣,就隻好用最認真堅定的表情看著她:“你和我父親說的不一樣,你是很厲害的,我知道。”


    轟的態度是這麽誠懇。


    “畢竟我一直在你身邊看著,所以我知道……這不是安慰說話。”


    白間心頭一緊,望著轟那認真的表情,又覺得自己的小心髒跳得越發張狂。


    說到這個份上,就算白間再遲鈍,都能知道轟是真心的想要她釋懷。不是漂亮的安慰說話,他是真心想要糾正她的想法。


    想到這,白間終於笑顏逐開了。


    “沒關係小焦凍,不論怎樣我也會按照自己的步伐繼續努力……畢竟在體育祭上,我們約好了呢。”白間偏了偏頭,一雙紅眸倒映著轟焦凍的身影、燦燦生輝。


    而轟臉上一怔,望著少女那微紅的臉頰,回想起那隻有兩人知曉的約定,心髒竟快速地跳了起來。


    “你記得就好了。”轟有些遲緩地回答。


    “嗯,我先回去了”白間手上還攥著自己的護目鏡,畢竟今天一天她也累了,實在想早些回學校休息:“明天可不能遲到呢。”


    轟點了點頭。而白間也對他輕輕一笑,就轉身離開了。


    ……


    “你和轟前輩的關係挺好啊。”


    “是呢,我和小焦凍是幼稚園的同學。”


    “怪不得……”


    影山與白間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而轟站在廊道,又轉身過去——他還打算和父親聊聊有關白間的事情,隻是沒走了多少,他的腳步又停住了。


    站在廊道,剛目送著白間離開轟陷入了短暫的失神。


    他的腦海裏回放著剛才白間臉上的表情——夕陽、那堅定柔和的紅眸與她嘴角淡淡的笑容,白間的表情看起來是那麽的堅強。


    或許不需要他跟父親說些什麽,她都能自己跨越這個職場體驗的。轟垂眸想了想,望了眼自己身上穿著的英雄服,又默默地告訴自己——白間能自己完成這個難關。


    “我相信她。”他小聲說著,又轉身往離開事務所的方向走去。


    ——老爸也早晚會發現白間的厲害之處的吧。


    委屈的安德瓦:這就是你不跟父親聊天的理由嗎?哭唧唧。


    ……


    …


    職場體驗活動還在持續。


    1-a班的各個孩子都在職場活躍當中,即使是安秋,也是每天準時上班的好孩子。


    而至於安德瓦事務所那邊,身為新和平象征的安德瓦並沒閑的能天天帶著兩個屁孩巡邏,所以,從第二天開始,白間與影山的指導對象就成了安德瓦的其他拍檔與左右手。


    也興許是換了個老師的關係吧,白間第一天的緊張也緩和許多了,逐漸有了一些“英雄”的樣子了。


    而且是那種英雄值max的狀態。


    ——即是大街上所有遇上問題的小孩子與老人家,幾乎都是毫不猶豫地走到白間的身旁求助了。雖然都不是一些大問題,但白間這種“受歡迎”的程度還是讓安德瓦的助手與影山均是嚇了一跳。


    比如是這樣的:


    “英雄姐姐,我的皮球丟了……”


    “小姑娘,請問這個地方怎麽去呢。”


    “英雄姐姐,你是電視機上頭的姐姐!”


    “英雄妹妹,那邊貌似發生了……”


    “姐姐,媽媽給我的錢丟了——”


    ……


    與父母走失、丟了錢、迷路了、被搶了包、不見了東西——遇到各種各樣問題的市民,都會在一行三人的人當中,讓白間幫忙。


    影山:“……新宿的問題還真多啊。”


    助手:“不,我們事務所派遣英雄外出巡邏的時候,可遇不上這麽多問題。”


    “……姐姐,我和爸爸媽咪走失了!嗚哇啊啊!好害怕!”


    影山與助手話還沒說完,忽而又出現一個主動抱白間大腿的小孩子了。而白間也是蜜汁熟練,見了小孩子就蹲下身去,以溫柔的笑容問孩子:“不哭不哭喲——姐姐會陪你找到爸爸媽咪的,你叫什麽名字?”


    “小健。”孩子哭唧唧。


    白間的語氣很是誠懇溫柔,又伸手牽起小孩子的手:“記得爸爸媽咪的電話號碼嗎?我們一起來給他們打一通電話吧~”


    說罷,白間又單膝跪在地上,一手攬著孩子,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


    “喂,是小健的爸媽嗎?對對,我是英雄白達拉,小健現在和我在一起在六號街喲……”這樣說著,白間又摘下手套,在等待期間給孩子用黏土製作了一個小小的玩偶,遞了給他——沒數分鍾的功夫,放在還在哭泣不安的孩子就破涕為笑了。


    ——問題完全解決,還順道給安德瓦事務所刷了好感。


    影山、助手:目瞪口呆.jpg


    the·處理老弱婦孺高手·白間ssr。


    “……白達拉,你對這種事情還真擅長啊。”影山跟又ko一個突發案件的白間如是說道。


    “……嗯?雖然是這麽說,我感覺自己做的事情比較像警察啦。”白間笑得天然,一雙紅眸閃閃發光:“而且,或許我是迷之災難體質?”


    影山輕咳一聲,又瞥過視線不去看白間那得意洋洋的少女,平靜地感歎:“……是謎之耀眼。”


    白間:?


    遠方正在專注處理職場體驗任務的轟連忙打了個噴嚏,他直起身來,又揉著鼻子望向某處——總感覺有種自己的東西被人看上了的迷之不安感,是錯覺?


    ……


    …


    由安德瓦助手帶領的巡邏還在持續。


    而在職場體驗的最後一天,新宿區發生了一件驚險事件。


    一個人使用個性搶劫便利店了。


    據說那是一個能將身體化成巨型水母的個性,按照情報,犯人已經使用水母的特性——觸.手去螫傷幾名途人與店員了,還將兩個孩子吞進了體內。


    現場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受困,情況非常嚴峻。


    助手小姐拎著手機,上頭的hn網絡嗶嗶作響:“對,附近暫時隻有我和兩個雄英的學生,安德瓦先生!其餘的英雄或許還得在最少十分鍾後才能到達這裏!”


    “十分鍾的話就太遲了!那兩個在犯人體內的孩子會窒息的!”


    “請下達指示!”


    “……優先把人質拯救出來。”電話那頭的安德瓦這樣說道:“我也會馬上前來。”


    “兩位學生呢?”


    “似乎情況讓他們輔助你。”


    “是的!”助手小姐馬上掛斷了電話,又望向旁邊的白間與影山:“情況明白了嗎?”


    白間和影山對看一眼,又點點頭:“明白!請下達指示!”


    ……


    情況危急,白間與影山馬上加入了戰鬥——在警察的協助之下,新宿涉事範圍已經被完全封鎖起來了、並不知道有多少民眾還被困在範圍內。


    “請問助理小姐你的能力是什麽?”影山望了一眼那亂成一團的現場,也有市民將現在這場騷亂比作兩年前的淤泥怪事件——但現在的情況要好一些,現場並沒有發生火災,救援的功夫要簡單一些。


    助理小姐嘴角扯起一個不怎麽好看的笑容:“說來慚愧,我的個性是增幅類,能透過擊掌讓周圍英雄個性增幅的類型。當然,雖然我的個性不是戰鬥類,但我還是有接受過雄英訓練、一般的戰鬥還是沒問題的。”


    “雖然很想馬上拯救人質——但考慮到場地裏頭應該還有一些受困的市民,我們就先清空範圍再對水母集中攻擊,動作要快,不然裏頭的孩子會承受不住的!”助理小姐這樣說著,又與白間與影山擊掌——施展個性增幅的能力,就和兩個孩子同時間衝進會場。


    雖然是突發情況,但幸運的是,不論是白間還是影山的個性都特別適合救援,白間的個性能製作出緩衝用的黏土與黏住市民的黏土;而影山的個性“傀儡線”也能讓他輕易操縱被線條黏上的人與事物——


    “……大家不要擔心,英雄已經來了!”


    助理小姐用z形的跳躍方法躍到大樓之間,居高臨下地望著那有七八米高的水母怪,又示意白間和影山將受困的對象拯救出去。


    次序大概是這樣的——影山使用傀儡線將那些障礙物甩開、而白間製作出輕黏土浮床,將民眾放上去隨著水流回到受保護的範圍。


    助理小姐推了推眼鏡,又認真地分析著那巨型水母怪——她是後勤類型的英雄,關鍵救出人質的部分果然不得不借助學生的能力……


    “助理小姐,附近已經沒有受困民眾了!”將最後一個孩子從瓦礫之間抱出來、再使用黏土鳥將他安全送回民警手中,白間又認真地匯報道。


    “太好了!作戰開始!”助理小姐從大樓之上一躍而下,再次給影山與白間擊掌,又認真地望向那還在大街中央、被民警使用槍.械指著、要求這民警將他放走的水母怪。


    “按照水母怪的特性,他攻擊重心該在觸手之上。”


    助理小姐蹙起眉頭:“觸手上帶有刺絲囊、那些刺絲囊能讓他在最快的速度內螫傷、捕捉或征服獵物,雖然從這個角度我們看不見犯人的五官,但其實觸手裏就有著像耳朵功能的器官……觸手最遠可以延伸至二十米左右,總而言之,考慮到我們的戰鬥力,我們必須在遠距離製服他。”


    她侃侃地說了許多,順道向白間與影山簡單扼要地分析了人質的情況——畢竟是安德瓦身邊的助手,戰場判斷能力是非同凡響的。


    “沒有別的提示了——”助理小姐蹙起眉頭:“我負責佯攻,你們兩人就用你們各自的合作方式將水母怪拿下,最好想辦法讓他倒在地上,那我就能用拳擊在他身上開一個洞——快點!裏頭的孩子不能等了!”


    白間和影山對看一眼,又往反方向躍去——本就是同班同學,他們也不是第一遍看見對方使用個性了,所以契合度也特別高。


    而在與助理小姐擊掌過後,白間也感覺自己的黏土韌性稍微高了一些,就像知朱使用蜘蛛絲的方式一般將黏土往大樓的頂層射去,製作出像繩索一般的東西將自己蕩進水母怪的十米範圍之外。


    助理小姐選擇的佯攻角色是非常正確的,畢竟她身上穿著的英雄服大部分都是用機械零件製作而成,能夠抵擋來自水母觸手的傷害,反之白間與影山就不能了——


    “鬼儡師,有沒有什麽好方法?”


    影山點了點頭,因為情況危急,他也不拘泥什麽了:“你製作出會爆炸的黏土不動聲色地從水母怪的下方潛行過去,我使用個性佯攻,吸引敵人注意力!”


    “我隻能製作出巴掌大小的炸-彈,不然會傷害到人質的!”


    “……好,那我盡量鉗製水母怪的行動範圍,你謹慎安裝炸-彈。”


    “炸-彈安放好了我再回來配合你!”這樣一說,白間又馬上經由小巷繞道到水母身後的位置、劃破自己的手掌心,在背後製作起會動的動物炸-彈來。


    而助理小姐和影山已經馬上從前方進入了與水母怪的纏鬥。


    因為水母沒有正式的口部,所以也隻能咕嚕咕嚕地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而白間額頭冒著冷汗,要避過那些觸手的“耳目”讓炸-彈跑到水母的身下確實是一個不容易的任務——


    但,她一定會做到的!白間一雙紅眸望向那就被水母吞進身體之內的兩個七八歲大的孩子,縱然看起來還有意識,但已經因長期缺氧而臉色發紫了。


    市民痛苦的樣貌,就和她從前見過的景象同出一撤。


    這樣一想,製作好了炸-彈的她又跑到水母的後方,在佯攻的同時,將蜘蛛形狀的炸-彈散發到水母的後方附近——這樣一來,隻要炸-彈同時間引爆,就能讓水母失去平衡往後躲去,助理小姐也能趁著這個空隙將孩子營救出來——


    ——就是現在了,白間!


    影山好不容易躲過水母的攻擊,又對遠方藏在大樓之間的白間比了個手勢。


    而白間點了點頭,又馬上從小巷裏一躍而出,手上拿著上百根用黏土做成的細針,是用來刺激炸-彈引爆用的。


    但就在她將手中的長針投擲向那些隱藏炸-彈的所在方向之際,水母的觸手就像感覺到她的存在一般,以那十幾米長的觸手,用肉眼看得見卻跟不上的速度往白間的方向襲來——


    “轟”的一聲,白間就被用觸手給狠狠甩在了地上。她就像皮球一般在地上滾出去老遠,又吐出一口酸水。


    “——白間!”“白達拉!”


    影山與助理一臉驚慌地望著那倒在地上的少女,而影山正打算前往幫忙,卻又被觸手擋住了去路,白間的狀況他們無法確認,但眼下更重要的顯然還是拯救快窒息的兩個孩子。


    “失去了白達拉的黏土炸.彈,我想我們要憑借我們自己的力量拯救人質了!”助理小姐判斷了下白間的情況,她看似在短期內都站不起來了,既然是這樣的話他們就不得不自行將水母怪擊破。


    影山望了眼那陷入痛苦的同班同學,又咬牙點了點頭。


    卻沒想到,這個時候——影山又忽而看見一白色影子自水母的身後飛速掠過,在空中劃出一個半月痕跡,而也幾乎是白影掠過的下一瞬間,那隻水母的身後又接二連三地產生了小型爆炸!


    “轟隆”“轟隆”的爆炸聲接二連三地在水母怪的身後響起,影山與助手看去,又見那水母怪正因觸手被破壞而失去了支點,巨大的身軀不得已往後墜落。


    “轟——”的一聲,水母怪就這樣倒在地上,同時失去了一半的觸手。白間不是失去行動能力了嗎?她是怎麽做到引爆炸-彈的?戰鬥觸覺與判斷能力也非常優秀的影山連忙四處張望,終於鎖定在那盤旋在水母上空的粘土鳥之上。


    那隻鳥和體育祭的不一樣,沒有肥大的腹部,隻有異常鋒利的翅膀邊緣,難道就是依靠這隻鳥嗎?在萬一無法使用長針引爆炸-彈的情況下,就由這隻飛鳥俯衝的威力刺激炸-彈——


    白間想得很周到啊!


    影山這樣望著,直至那隻飛鳥降落在地麵,又因被爆炸波及而無法再次進行飛行。


    “助理小姐!”影山明白了白間的用意——作戰計劃繼續,既然白間那麽努力地維護作戰計劃,他也不能白白浪費放過這個機會,就馬上使用布置好的傀儡線將部分觸手給綁了起來。


    至於助理小姐,則是利用這個空隙一拳擊向水母怪的身軀,水母柔軟的身體頓時破了一個大洞口,裏頭盛載著的水分如瀑布一半傾瀉而出、連帶著裏頭的兩個人質。


    “人質已經成功拯救!”


    知道兩個孩子還有鼻息,助理小姐就如是說道。而影山也是眼捷手快地將兩個孩子使用傀儡線送走——再思考起另外一個問題:白間呢?既然她還有餘力引發起剛才那場爆炸,那她肯定是已經逃脫了吧?


    利用著個性,影山快速繞到水母怪的身後,待煙霧散去——他又發現,那個白間,此刻正被水母怪的頭部給壓在地上。


    “……白間!”


    原來她並沒有逃脫嗎?!就為了計劃,居然直接在那個距離將炸-彈引爆?!就是水母怪身體柔軟,那也不是能任由它壓在身上的存在!


    影山臉色一變,又伸手從大樓上躍下拯救少女,卻又在這一瞬間,他遭遇了和白間一樣的事情——


    還沒完全被擊敗的水母怪用剩餘的觸手向他擊來了——影山瞳孔一縮,正預備著承受被擊中的痛楚,又忽而聽見了轟隆的一聲,接著,是一和現場不符的熱浪朝著他卷襲而來!


    影山睜開雙眼,又發現那是火焰的痕跡——是安德瓦來了!


    從事務所趕來才用了五分鍾嗎?!影山穩住身體下墜的軌跡,湊巧落在白間的附近,又小跑著接近她、探了她的鼻息。


    還有氣!他鬆了口氣,又馬上將白間背起來帶走。


    “安德瓦!”“是英雄安德瓦!”


    現場觀眾因可靠英雄的出現而打起了call。


    而注意到那個暈乎乎的少女已經被救走了,安德瓦也沒耽誤時間,而是沉著臉將那被他擊打到天上的水母再一次狠狠地擊打回地麵,啪塔的一聲,被重傷的水母身上散發出水蒸氣——數秒過去,那水母怪已經恢複了人形。


    民眾歡呼四起,事件得到完滿的解決。


    而就被影山背著的白間勉強緩過意識,望著安德瓦的到來,看著他那可靠的背影——又連忙從影山的背後滾了下來。


    “白間你現在……”


    “我、站著…”她固執地打斷了影山。


    ——英雄不論何時也得給市民帶來安心感。大戰過後因為疲憊就在市民麵前休息在同伴肩膀之上的英雄,是不及格的。


    這句話是安德瓦說過的。


    白間腦海裏回蕩著他說這句話時的嚴厲表情,又捂住腹部上被觸手螫傷的傷口,使用粘土將傷痕遮蓋、再又腳步不穩地站著。


    影山:……還能這麽用啊。


    白間:能的。


    影山:太拚了吧。


    白間搖了搖頭,又垂頭不說話。


    而那方協助警察將化作水母怪的市民原型綁起來之後,安德瓦就回到了助手與兩位雄英生的身旁。


    他居高臨下、一如既往用嚴肅而不帶感情的眼神掃過麵前的三個部下——姑且算是部下吧,畢竟暫時影山與白間都是在他手下工作的。


    最終,他的視線落在那眼神有些迷惘、明顯是三人之中最為狼狽的白間身上,蹙眉開口:“你剛才的行為,是不及格的。”


    雖然英雄是該有犧牲精神沒錯,但白間剛才——沒和同伴商量好就使用了那種自殺式的拯救方式,其實會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煩。明明就有更好的辦法在,她卻還是不顧自己安危引爆炸-彈,那絕對是不明智的。


    英雄需要有犧牲精神,但他不需要胡亂犧牲的英雄——那並不是偉大的表現,而是愚蠢。從影山與秘書那錯愕反應看來,他們對白間使用那種招式是懵然不知,這意味著,她一個人的魯莽甚至有機會傷害到其他市民和同伴——


    ——所以是不及格。


    並非是每一場戰鬥都能幸運脫險的,縱然她最後成功被他的到場時機所拯救,但假若下一次的救援行動沒有他呢?那她已經死翹翹了。


    即使不死,假若為身體帶來不可挽回的傷,就像他認識的眾多英雄那般、被逼結束英雄生涯,那也是作為英雄的死。


    不理智、魯莽、蠢鈍。


    不論怎麽想也是不及格。


    所以安德瓦對白間第一句感想就是這個了。


    而他此話一出,不論是助理與影山臉上同時間掠過驚訝,不滿安德瓦對白間那異於常人的高要求的影山終於忍不住開口:“安德瓦先生,白達拉她——”


    “安德瓦先生……”而迷迷糊糊間聽見不及格、分數之類字眼的白間,心中是自然地飄過許多念頭:這下死定了。


    她張了張嘴,想要下意識地道歉,卻又感覺自己的意識越發混沌,眼冒金星——


    她還沒辦法吐出另外一個詞,就一頭往前裁去——嘛,還能往哪裏裁去,自然是安德瓦的懷裏。而被那柔軟的小身子撞了個滿懷,安德瓦憂臉色一沉。


    影山嚇了一跳,幾乎已經腦補出了安德瓦之後要說的台詞:麻煩啊不及格啊弱小啊之類的——然後用嚴厲的表情宣布白間的分數什麽的。


    ——媽呀要是白間知道自己倒進了誰人的懷裏,怕不是要嚇瘋了。


    助理小姐的思路比較直接:ok給她約個時間明年再來吧。


    現場觀眾:(按下快門


    影山望著安德瓦那盯著懷中白間的沉默表情——他就義氣一點把她從安德瓦手中拉回來吧……


    這樣想著,影山又鼓勵自己伸出了手。


    隻是在那之前——


    安德瓦的手先一步動了。


    全場倒抽一口涼氣。


    影山:不要燒她她隻是個孩子啊!


    卻沒想到,影山在腦海裏腦補的事情都沒發生,那個表情嚴肅的安德瓦伸出了手,也隻是為了將那個倒在自己胸前的少女的腰身扶住,以防止她從自己胸前滑下去。


    然後,安德瓦又垂眸喚了她、搖了搖手臂:“喂,醒醒。”


    而白間眨巴了眼睛,仰頭望了眼安德瓦,也不知道是被嚇到了還是怎樣,又像個孩子般斷電似的昏睡過去,腦袋就靠在安德瓦的胸前。


    ……影山徹底死去:這下誰都救不了你了白間。


    “真蠢。”安德瓦垂眸望著那個少女,卻不知為何,從第一天開始對她擺出的嚴肅姿態,此刻竟漸漸消失殆盡。


    ——眼神開始變得有一點點的柔和,嘴角也是似有還無的弧度。


    影山和助理小姐嚇得在心中抱成團。


    安德瓦垂眸望著白間,心中又感歎——她確實是不及格的英雄。


    個性使用技巧單一、行為魯莽橫衝直撞、不懂得看全局——但是,卻是這樣的她,以她的所有去為大家解決了問題。


    而就在他出發新宿前,他剛好接了一通電話,內容是感謝安德瓦事務所為他找回了兒子,請務必感謝他的同事雲雲。


    然後,就是秘書給他的許多感謝信件,大多是孩子們親手寫的——感謝電話、感謝電郵、加起來差不多有十來個了,都是感謝那個少女的友善幫忙。


    都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他也不覺得安德瓦事務所是用來給人尋找失物和孩子的。隻是,這個少女確實沒有將任何一個遇到困難的人假手於人。


    她沒有放棄任何一個遇到困難的人。


    即使筋疲力盡,還是執著地站著笑著——安德瓦垂眸望著少女嘴角的笑容。


    總是嘻嘻傻笑的——看起來就和那某某人一樣。


    從前他最討厭,現在卻發現自己又些憧憬的存在。


    這個少女身上擁有他與焦凍都沒有的東西,所以……


    對於資質不好的家夥來說,這個小姑娘算是做得很好的了。


    “所以你及格了。”安德瓦語調平靜地說道。


    ……


    …


    黃昏。


    最後一天的職場體驗提早結束,白間再一次醒來,就已是新宿內醫院。


    就像是做了個噩夢般,她猛地從床邊上蹦了起來。


    “哇!”她驚呼一聲,又伸手撫摸自己被水母觸手擊中的腹部——上頭的傷痕已經消失了,想來是經過了充分的治療。


    “白間,你醒來了。”


    坐在旁邊的影山如釋重負,而就在他打算跟白間說些什麽之際,病房的門又被刷的一聲打開了——從外頭進來的,是交抱著手一臉嚴肅的安德瓦。


    白間當機三秒,立馬躺回床上裝死。


    影山:……白間,你這樣能騙得了誰?


    白間:我已經死了我已經死了我已經死了……


    安德瓦:……這小丫頭是在逗我?


    影山:白間你沒救了。


    而安德瓦也沒打算那瞬間變鹹魚的小姑娘計較,今天發生了許多事情,他也跑去處理了下意外現場各種——考慮了自己兒子曾經對他說過的事情……


    他現在對小姑娘的反感沒那麽大了。


    這樣想著,他又邁著步伐接近了白間,沉聲喚她:“白達拉。”


    白間就像剛被下鍋的蝦子般跳起來,並且跪坐在床上:“……是、是的!”


    影山:……反應速度滿分。


    安德瓦默不作聲地將一個紙袋遞給白間,而白間一臉懵逼地接過。


    是被炒魷魚的時候會收到的紙箱嗎??她眨巴一雙紅眸:“這是……?”


    “你的成績表。”安德瓦板著臉對那表情傻得可怕的白間說道——真是的,他有這麽嚇人嗎?她怎麽就表現得一驚一乍的:“……現在就看。”


    “噢好的。”聽見是成績表,不論是白間還是旁邊的影山都立馬給白間自己捏了把汗,要是不及格的證明,她並不想看啊——但既然是安德瓦的命令,她也無法反抗。


    白間抖著手把紙袋拆開來看,又瞄了眼——卻發現,這不及格的成績表看起來有些繽紛?畫風太可愛?


    她隨手拿起一張水彩畫紙,又發現上頭顯然就是孩子的畫作。


    畫作、信件、手寫信、打印出來的電郵……


    ——姐姐,謝謝你。


    ——謝謝你幫我找到了爸媽。


    ——那個白頭發的小英雄是個好孩子,感謝安德瓦事務所。


    ——給安德瓦事務所,那個白頭發的小女孩是個……


    一封接一封地看下去,白間一雙紅眸又被淚水充斥。


    “還有一些來自市民的感謝電話,但我並沒有錄下來。”


    安德瓦一雙眸淡淡地看著白間,而白間久違地聽見安德瓦說話,又馬上放下手中的信件,擦了擦淚水就仰頭對上他一雙青色眼眸。


    白間吸了吸鼻子,一臉懵地望著安德瓦:意思是???


    “我們的事務所可不是給孩子尋找失物的地方。”安德瓦一雙青色的眸子盯著白間,火焰在他臉上焚燒著,他維持著那交抱著手的pose,又對白間開口:“所以事務所已經許多年沒收過這種小孩子的信件了。”


    “……呃對、對不起!”白間瞬間怕成狗,頭頂上一對狗耳朵聳拉著,想著安德瓦的意思該是——你臭丫頭的行為讓我們事務所被孩子的信件騷擾了。


    ——影山望著那已經被安德瓦調.教得能條件反射地道歉的同學,又認真地給她點蠟。


    “……所以。”安德瓦沒有理會小姑娘那充斥著委屈淚水的道歉,又閉了閉眼,再交抱著手,溫吞地說:“……你是及格了。”


    ——白間的腦袋嗡的一聲失去了反應能力。


    “……小姑娘,你辦到了許多事務所也辦不到的事情。完成了不少被我忽略的部分——”而看見小女孩完全一臉懵逼,安德瓦的語氣稍緩,望著白間那瞬間石化的樣子,又很是無奈地把嘴角上揚了幾毫米:“……你是個不錯的英雄,之後也繼續加油吧。”


    白間表情一頓,一雙濕潤的紅眸眼巴巴地望著安德瓦那撲克臉看。


    ——及格?


    ——繼續加油?


    ——不錯?


    這些話全都是從安德瓦先生口中說出來的嗎?白間眨巴眼睛,這一周以來她都在擔驚受怕中進行職場體驗,就害怕自己會再次犯錯惹安德瓦的不高興,尤其是剛才,在事故現場上聽見他說自己不及格,她的心跳都要停了。


    白間望了望手中的信件,又望了眼影山,就像是在用眼神詢問:我真的及格了嗎?


    ——影山點點頭。


    於是,白間又連忙把注意力放回安德瓦身上,察覺到他那從不知何時起變得柔和的青色眼眸,終於是哇的一聲哭成傻子:“謝……謝謝謝謝安德瓦先生!”


    “我及格了……嗚嗚嗚還以為我會死掉……”


    “我居然能繼續當英雄了……嗚嗚……”


    “哇啊我不會是在做夢吧嚶嚶——”


    她一邊哭著一邊揉捏自己的臉頰,就怕這是自己幻想出來的美夢。


    “……真蠢啊。”安德瓦笑得胡須動了動,居高臨下地望著那還穿著病號服的白毛丫頭,又在心中產生了一個讓他自己也感到意外的念頭——


    真想接著看下去——看這蠢丫頭的成長結果啊。


    她,能成為與焦凍、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好英雄”嗎?


    ……


    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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