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夏知好纏著李牧, 在外麵玩了一會兒, 回到家時, 卻見客廳的沙發上坐滿了人。


    隻有過年才會見到的厲遠父母坐在夏家的客廳,不知道和夏父夏母說著什麽,夏知好推門進來的一瞬間, 客廳裏的說話聲音戛然而止。


    厲遠父母的臉色略有一些不自在, 隨後變換過來,笑著打招呼道。


    “夏夏回來了。”


    夏知好放下書包, 看了眼一旁的厲遠:“叔叔阿姨好。”


    夏母朝她招手:“過來, 我們有事情問你。”


    夏知好有點奇怪, 有什麽事情是需要厲遠父母親自過來問她的。


    厲母牽著她的手, 坐到沙發邊上, 親切地開門見山。


    “夏夏,你想不想去國外讀書?”


    這個消息太突然了, 夏知好下意識地就看向夏父夏母。


    “為什麽要去國外?”


    夏母:“厲遠的腿需要到國外治療, 而你現在有點偏科, 我們都覺得, 你去國外考大學會比較好一些。”


    “隻要你同意就行, 去國外的手續和費用這些都不用擔心, 我們可以負擔。”


    所有人都看著她,夏父夏母是欲言又止的眼神, 厲父厲母是滿心期待。


    夏知好望向厲遠, 厲遠的眼神裏有太多太多的東西, 夏知好從來沒在他眼中看過這麽複雜的情緒。


    夏知好把手從夏母的手裏抽出, 站起來,有點結結巴巴道:“我再想想。”


    她拿了書包後,慌亂地跑上樓去。


    厲遠看著她的背影,眼睛裏有一絲失望,雖然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但是夏知好逃避了。


    厲遠心中沒那麽緊張,他有把握,能讓夏知好跟著他出國。


    夏母見知好推脫了一個借口,於是順著說道:“這件事不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還是讓夏夏好好的考慮吧。”


    厲遠父母無意逼得太緊,於是岔開話題,聊了些別的。


    夏知好回到樓上,突然明白過來,厲遠前兩天問她的話是什麽意思。


    套用那天的話就是,如果讓她出國,厲遠的腿能好,她會去嗎?


    夏知好的答案依舊是那樣堅定,她會去的。


    但是,這種若有若無被裹挾的感覺,讓夏知好心生逆反。


    雖然厲遠和他父母沒說,但是他們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見,而是在通知她。


    告訴她一個事實。


    因為這件事,連夏父夏母都沒有資格拒絕,夏知好又有什麽辦法去拒絕?


    她煩躁地躺在床上,第一次對厲遠有了別的感覺。


    這種感覺像是一團黑色的墨水一樣,在夏知好空白的內心裏,胡亂的塗鴉。


    染黑了一片。


    正拿著手機發呆,李牧的電話突然打進來。


    夏知好接起來:“李牧?”


    她隻說一句話,李牧就能聽到她語氣裏的不對勁,不動聲色地問:“怎麽了?”


    夏知好藏了藏有點低落的情緒:“沒什麽。”


    李牧沒去追問她,他剛才打電話,隻是閑的無聊,又想聽到她的聲音,才撥過來的。


    本來也沒打算夏知好能接到。


    但是她不僅接到了,而且情緒還有點不對。


    李牧不得不上心起來:“你數學卷子在我這兒,下午我幫你拿的,忘了給你。”


    夏知好沒有多想:“是嗎?”


    她回家到現在,連書包都沒打開過。


    李牧:“我現在送給你?”


    夏知好:“現在不太方便,等晚些時候的吧。”


    李牧察覺到夏知好的話裏有話:“家裏有客人?”


    夏知好:“嗯,厲遠跟他父母在我們家做客。”


    李牧了然:“好,那晚些我送給你。”


    夏知好跟李牧掛完電話,心裏舒展一些來,晚上是出去吃飯的,厲遠父母不經常不回來,這次帶著厲遠的弟弟一起回來,夏季做東。


    晚飯吃的心不在焉,厲遠的弟弟年紀小,又被厲遠父母慣得十分嬌縱,整個晚飯都在他大吵大鬧裏進行著,夏知好覺得腦子都要炸了。


    吃完飯,夏知好借故要回去寫作業,要先回去。


    厲遠:“我送你回去。”


    夏知好想到李牧約她,於是開口拒絕:“不用了,我吃多了走回去消消食,厲遠哥你就不要跟著我吹冷風了。”


    厲遠的身體確實不適合吹冷風,於是他不再作聲。


    看著夏知好道了一聲:“那你早點回去,注意安全。”


    夏知好背上小肩包,帶上圍巾出門。


    出去給李牧打了電話,兩人約了一附近的星巴克。


    李牧到的早,他很早就出門了,一直等著夏知好的電話。


    夏知好一進門,見到李牧後,便問:“我的試卷呢?”


    李牧給她點了一杯摩卡:“哦,沒有卷子,騙你的。”


    夏知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李牧戲弄慣了,夏知好居然習以為常的沒有生氣。


    在李牧的對麵坐下,李牧喝的是跟她不一樣的,夏知好的目光被他吸引。


    “你喝的是什麽?”


    “美式咖啡,要不要試試?”


    夏知好點點頭,李牧見杯子遞過來。


    夏知好嚐了一口:“比我大苦。”


    李牧笑了,身後擦掉她唇邊的印子:“所以沒給你點。”


    夏知好喝了一大口自己的,過過嘴。


    李牧見夏知好好像對自己敞開心,於是問道:“今天,我跟你打電話時候,你是不是不太開心?”


    夏知好心大,那點不開心,其實她早忘了。


    要不是李牧提醒,她可能不會再想起來。


    “你怎麽知道的?”


    李牧沒說話:“有什麽不開心的?”


    夏最好這才反應過來:“所以你騙我出來嗎?”


    李牧:“對,騙你出來想哄你開心。”


    夏知好一向是刀槍不入,油米不進的性格,突然覺得李牧這樣,笨笨的有點可愛。


    其實,她早就發現,李牧對她跟以前不一樣了。


    但是這種不一樣,讓夏知好沒有往別的地方想,自從李牧親了她之後。


    夏知好覺得,李牧對她的好處處都透露出,有所圖,有所謀。


    夏知好還是告訴他:“厲遠和他父母想讓我跟著出國。”


    李牧口中的咖啡,突然極大的蔓延出苦澀的味道,他清了清喉嚨緊張地問。


    “那你答應了?”


    夏知好搖頭:“沒有,我說再考慮。”


    李牧鬆了口氣,天知道,剛才那一瞬間他有多緊張。


    緊張到,甚至不能呼吸,心髒每分每秒都在鈍痛,幸好是虛驚一場。


    但是夏知好說完這句話,卻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這落在李牧的眼裏就非常要命了:“你想去?”


    夏知好:“不是我想不想去的問題,而是我該去。”


    李牧:“什麽意思?”


    夏知好輕輕歎了口氣,攪動著手裏的咖啡,這一秒李牧能感受到她心裏的不為人知的沉重,很沉重,他突然想起夏知好許的願望,希望厲遠的腿能早日好起來。


    這其中肯定牽連著什麽關係。


    李牧像是不太敢確定一樣:“你跟他的腿傷,有什麽關係?”


    夏知好點頭:“因為我,他腿才受傷的。”


    李牧心裏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這個,果然是真的。


    “怎麽這麽說?”


    夏知好:“我貪玩沒回家,厲遠幫我瞞著父母,晚上一個人出去找我,出車禍了。”


    “他以前身體一直不好,從小到大住了很多次院,那次腿受傷,差點讓他在鬼門關走一遭。”


    李牧懂了,原來夏知好對厲遠的鬱結在這裏。


    李牧隻是遺憾,這麽為她舍生忘死的人,不是自己。


    夏知好:“所以,我不能夠拒絕的。”


    李牧心底裏,不知從什麽地方生出一點哀涼來。


    這種涼意,從耳朵進去,一直散發到心底。


    李牧覺得渾身像是泡在冰窖裏。


    厲遠說的對,無論他對夏知好多麽好都沒有用,厲遠掌握的是人性。


    他利用夏知好對他的愧疚,像是提線木偶一樣操縱著她。


    李牧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如果夏知好不顧厲遠的死活,就此以一種自私的態度,撇清與厲遠的關係,那她就不是夏知好了。


    李牧喜歡的不正是善良的夏知好,但是夏知好的善良像一把雙刃劍。


    插在李牧的心上,一刀一刀。


    李牧腦子裏亂的很,他靜靜地想了一分鍾。


    這一分鍾裏,他從現在想到了未來,是他們的未來。


    現在的阻隔太多了,李牧能克服的,但是夏知好不能克服。


    李牧並沒有什麽立場去決斷他們的瓜葛,因為他是一種自私的立場。


    夏知好不知道,李牧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腦海裏閃現過這麽多內容。


    李牧:“我送你回去。”他站起身來,步伐有點不穩,但是及時扶住了桌角,才沒讓夏知好看出來。


    兩人走在路上,快要進入小區裏。


    李牧卻突然,牽住夏知好的手,拐進了隔壁的公園。


    一處僻靜的地方,夏知好被李牧圈在懷裏。


    夏知好還是第一次被李牧抱著,她反抗了一下,李牧沒有放開。


    或許是她不覺得李牧會傷害她,或許她不想拒絕李牧,於是兩人僵硬著這個姿勢。


    李牧並不是一個話多的人,他一天裏百分之九十的話都是跟夏知好說的。


    在別人眼裏,甚至有點冷漠高高在上的李牧,在夏知好麵前,卻溫柔又平凡。


    他珍視夏知好,從明白自己對她心意時就開始。


    但是今天晚上,他突然得到夏知好想要出國這個消息時,李牧有一瞬間是暴虐的。


    甚至想要親手毀掉他的珍視。


    但這都隻是一瞬間。


    他這副樣子,在夏知好眼裏漸漸變得危險起來。


    夏知好開始掙紮,她的手被李牧反鎖在伸手,“李牧,你想幹什麽?”


    李牧:“別動。”


    他真的不能忍,他視若珍寶的額人,卻為另一個人打算遠走他鄉。


    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


    一想到這個,李牧就忍住不想自私起來。


    憑什麽厲遠可以自私,他就不可以。


    那句話,卡在心裏一個晚上,李牧終於吐露出來:“你別走,好不好?”


    夏知好何時見過這樣低聲下氣的李牧,她一時有點呆住了。


    李牧眼圈開始泛紅:“別走,行不行?”


    不知道為什麽,夏知好看著李牧的這幅樣子,心都要碎掉了。


    她手忙腳亂:“你……你是不是要哭了,你不要哭。”


    李牧眼圈更紅了,苦肉計嗎?誰不會!


    一副隱忍的表情,眼圈卻紅的厲害,夏知好差點就答應李牧了,但是理智還是拉回了她。


    “我又不是不回來,我保證,我一定會回來。”


    李牧不說話,靜靜地看著她,一副生離死別的表情。


    夏知好解釋了半天,李牧還是一言不發。


    這副樣子,看在夏知好的心裏,惹得她也眼圈發紅。


    她踮起腳,親在李牧的下巴上,微微地咬了一口。


    落下一個淺淺的印跡,像是一個承諾。


    “我一定會回來的。”


    李牧低頭,親上了夏知好的唇瓣,印下了屬於他們的,第一個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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