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我拿來了。”“嘭”的一聲,病房的門開了,阮菲菲火急火燎的跑進來,天知道她是有多急呢,她是要多快就有多快,就是不想喻色和季唯衍單獨相處,能少一分鍾是一分鍾。


    “咦,這是怎麽了?喻色,你哭什麽?是不是阿哲讓你離開了?”看到喻色哭,阮菲菲的心裏別說有多舒坦了。


    喻色擦了擦眼睛,再努力控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她才不想在阮菲菲麵前哭呢,那是示弱的表現。


    “不哭了?”


    “關你什麽事?”喻色狼狽的擦了擦被眼淚沾濕的手,一臉怒意的瞪回去,“你管不著我。”


    “阿哲,你瞧瞧她這是什麽態度?”


    “她的態度就是我的態度,她不必離開,一會兒就陪我去牡丹樓。”季唯衍皺眉看著阮菲菲,為著自己心裏居然喜歡這個女人而別扭著,可,隻要想到有可能是阮菲菲在撒謊而是喻色救了他,他就更別扭,所以,今晚上便決定不帶著阮菲菲而帶著喻色了,畢竟,喻色和藍景伊熟悉,自從那年他在遊艇上不要命的為藍景伊擋了槍,他們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麵了。


    那個他曾經深愛過的女子,不論經過多少歲月的輪轉,依然是他心底的一道執念。


    他放不下她。


    卻,又不得不放下。


    隻為,她早已身為人妻,早已是三個孩子的母親。


    “阿哲……”阮菲菲抗議,這下,換她要哭了。


    “東西交給喻色,然後,你們都出去。”


    “為什麽出去?”阮菲菲急了。


    “換衣服。”


    阮菲菲的臉瞬間更難看了,他這回答喻色聽見一定得意極了,是了,季唯衍從來不讓她看他換衣服的,他們之間,還幹淨的如一張白紙,她是有多麽的希望能與他之間發生點什麽,可,這個希望似乎很難達成。


    不過,他一向說一不二,她想反駁也沒用,不然,他一定會親手把她丟出他的病房的,到時候,她更難看。


    喻色先出去了,阮菲菲慢騰騰的也跟著走出去,兩個女人在走廊上各自安靜,倒是相安無事,阮菲菲之所以忍著實在是因為走廊上人太多,她不想真成了一個潑婦,到時候就真的被季唯衍嫌棄的給甩了,隻要她一天沒得到他,那她就一天不能掉以輕心。


    門沒有關嚴,她隨手留了一條縫隙,透過那窄窄的縫隙依稀可見男人換衣服時落在地上的影子,即使隻是看著他的影子,她都喜歡。


    她覺得自己瘋了,他滿臉都是疤,可她就是喜歡他。


    他一舉手一投足間都透著一股子無人可及的男性魅力,讓她看也看不夠。


    季唯衍慢條斯理的脫下病服再換上外套,小心翼翼的不去觸碰到傷口,不能讓傷口咧開,他不想讓藍景伊知道他受傷了,就是這麽換衣服的空檔,他腦海裏便閃過了與喻色之前相處的點點滴滴,他初初見到她時她正在給他擦身,他是男人,她是女人,她卻擦的半點違和之感都沒有,看起來特別的自然和諧。


    想到那時她突然間發現他醒過來時的表情和反應,季唯衍不由得勾起了唇角,低低笑開。


    其實,喻色挺可愛的。


    大掌推開了病房的門,他的影子也投在了喻色的麵前,可她卻沒有回頭,隻是固執的等在那裏,等他靠近,再一起去牡丹大酒樓,“阿哲,我也想去。”阮菲菲哀求著,他和喻色走了,她剩下來的分分秒秒都會度如年,偏偏,她又沒膽跟蹤他,隻怕被他發現,他對她的喜愛是不是又會少了一分?


    “你留在醫院或者去酒店,稍晚我會打電話給你。”季唯衍言簡意賅,淡淡的吩咐後便邁開長腿走向喻色,那長長的發飄逸在他的背上,卻絲毫不給人女人味的感覺,相反的,襯著他更男人。


    “阿染,要不要我……”喻色瞥了一眼他的胸口,他穿了一件長外套,胸前沒有係扣子,寬寬鬆鬆的披在身上,休閑中卻顯得他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幾歲似的,很有點小青年的文藝範兒,不過,她很清楚他這樣的裝扮完全是為了遮掩他胸口纏上了紗布的傷。


    他是有多拚呢,才傷了,卻堅持要去見藍景伊。


    “不必。”季唯衍看著她遞過來的要扶著他的手,輕聲拒絕了,他受了傷沒錯,可是這點子傷根本不算什麽,那一次他被丟到原始森林裏的傷才是重呢,這樣的傷他根本就沒有當回事。


    喻色失落的隨在他的身側,他不用她扶,不過,她還是要為他把一切都打點好,先於他跑到了電梯前摁下了下降鍵,隻想他少些動少些扯動傷口。


    季唯衍隨後跟上,兩個人並排站在電梯口前,她雖然矮了他一頭,不過,看背影倒是蠻般配的,但若是看正麵,那就不好說了,他那一張臉,其實挺嚇小朋友的。


    但是,嚇不到她。


    電梯來了,兩個人進了電梯,他還是那高冷的樣子,不說話隻是靜靜站著,喻色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隻是覺得這男人越來越高冷了,也越來越讓她覺得遙不可攀了。


    她突然間就想起了簡非凡,從她下了飛機,他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來,回想他送自己上飛機時的畫麵,他知道季唯衍是與她同乘同一班飛機來t市的嗎?


    “出來。”正出神的想著,忽而,一道聲音冷冷的催促著她,喻色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電梯已經到底樓了,她居然還傻呆呆的站在那裏,而季唯衍此時就站在電梯門前,手摁著電梯的門防止門闔上呢。


    呃,她居然成了他的累贅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快步的走了出去,“對不起。”他為她摁著門,要是扯到傷口就不好了。


    “走吧。”


    兩個人默默的往醫院外走去,喻色以為要打計程車呢,沒想到還沒到醫院大門口就發現了許山,一輛寶藍色的蘭博停在那裏,很惹眼。


    喻色坐了進去,車子很舒服,可她卻在懷念他們認識後他初初買來的那第一部小破車,那時,他們在一起是有多開心呢。


    坐那樣的車她是開心的,可是坐現在這輛豪車,她卻一點開心都沒有。


    “先生,去哪兒?”顯然,許山還不知道目的地。


    “牡丹大酒樓。”


    “哦,那阮小姐呢?她不去嗎?”


    是的,季唯衍帶上喻色而不是阮菲菲,許山也迷糊了,這變化是有多快呢,一天是喜歡喻色,一天是喜歡阮菲菲。


    “開車。”季唯衍根本不回答他的問題,徑直的讓許山開車。


    許山瞄了一眼坐在季唯衍身側的喻色,腦子裏的迷霧更濃了,“先生,這是要去見誰?還是你和喻小姐兩個人去那裏用晚餐?需要我預訂一間包廂嗎?”


    “已經訂好了。”手術一結束他就讓喻色訂了,若不是受傷,他早就去見藍景伊了。


    那麽多年的感情,隻一想起來,他就想立刻馬上見到她。


    想到自己的傷,那個該死的女人,他早晚查出來是誰雇了她來槍殺自己的。


    “哦。”許山不敢造次的再繼續問了,季唯衍似乎心情不怎麽好的樣子,最近都是這樣,他這做手下的每天都有種如履薄冰的感覺,隨時都有可能掉進冰窟窿裏,九死一生。


    知道他受了傷不能太顛簸,許山把車子開得很慢,車裏靜靜的,喻色看著車窗外,可是入目的風景全都不達眼底,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都看到了什麽,身側都是男人的氣息,味道很好聞,讓她怎麽也聞不夠,她喜歡他,打從心眼裏那種喜歡。


    忽而,季唯衍低低的一嗓打破了車內的沉靜,“許山,前麵停車。”


    “哦,好的。”許山乖乖的停車,不過一直在狐疑季唯衍這讓人停車是幾個意思。


    車,穩穩的停下,許山才要下車替季唯衍打開車門,就聽他道:“你坐在車裏等著,喻色下去就好了。”


    “要……要做什麽?”喻色懵,這是要把她趕下車不帶她去見藍景伊嗎?可憐她都跟著這麽半天了,應該很快就到了。


    “去買個麵具,嗯,你看看大小,適合我戴的就成。”


    原來他不是要趕她走,喻色頓時就圓滿了,此時別說讓她買麵具了,就是讓她去為他買白粉她都樂意。


    完了,她又陷在了他的世界裏。


    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是不是有些太不對等了些呢?


    她將就著他忍著他深愛著她,可他呢,時時都是那張冰山臉,不將就她也不忍她更不愛也。


    她不是瘋了就是犯賤犯得上癮了,才非要跟著他。


    喻色衝進了迎麵的大型商場,在擺滿了玩具的貨架上一個接一個的尋找著,好多好多,多到讓她不知要怎麽選擇。


    終於,讓她看到了一個一眼就相中了的麵具。


    想象著戴在那個男人臉上會有的效果,喻色滿意了,拿起去收銀台付了錢,奔出商場的時候,路邊還停著那輛泛著幾分神秘感的寶藍色蘭博,那個男人正靜靜的坐在那裏,宛如雕像,卻始終讓她心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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