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此刻已經不用楊旭瑩指認了,眾人都看出了那株植物的詭異之處。自然界但凡植物顏色豔麗且四周沒有生物生長存活,那此物必然是劇毒之物。


    “把他刨出來燒了是不是就沒事了……”楊旭瑩再次看這株植物完全沒了之前的那種驚豔,撇上一眼就得打個哆嗦,回想起這東西在自己臥室裏放了這麽久,不由得臉色更白了幾分。


    “燒了?這男人也是可憐,生前可憐,死後也不得安寧,更何況,若是把他燒了,魂魄更不得依存,說不得就在你身上安家了。”湯離離笑了笑走上前蹲下仔細觀察這株植物,“把他挖出來,給他找個媳婦兒,結個陰親,再把他和他媳婦兒一起埋了,他執念一消,魂魄自然會慢慢泯滅,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麽?”


    “這……離離姑娘,這要到哪兒給他找這門親家去啊,難不成讓楊總最近盯著申城有沒有橫死的姑娘?而且,隨便一個姑娘,這桃花鬼也不一定就看得上啊,萬一他沒看上,覺得自己被糊弄了,別再更加變本加厲的報複,他本就是因為執念深才化作的鬼……”顏世鳴看著湯離離勝券在握的樣子,對她的解決方式還是有些歧義。


    湯離離站起來走回大家身邊道,“放心吧,我早有主意了,咱們先回去,需要準備些東西,等晚上太陽落山,再來掘屍。”


    “晚…晚上來掘屍?”楊旭辰吞了口口水,“這活找人來幹不行麽?”


    “這種起了煞變鬼的屍體,掘屍的時間和掘屍的人也都是有講究的,搞不好就要出事,回去再說吧。”說完湯離離率先上了車。


    見湯離離上了車,眾人看了看那一株雞母珠,再風景秀麗都覺得瘮的慌,也慌忙上車離開了這個地方。


    車再次回到了楊樹家的別墅,還是那個大廳裏的茶幾上,湯離離要過一支筆一張紙,給楊樹列了一個清單,上麵均是今晚需要準備的物品。


    拿過清單,楊樹的表情漸漸凝重起來,第一個寫的就是需要真人大小的一個女性紙人,這個可以去殯儀店購買,能夠包裹住成人的白布黑布各一塊,一年以上笨公雞一隻,陽氣重的男子四人,紅色男女嫁衣一套,兩人合葬上好棺木一副。紅色薄布一塊,報紙上刊登的那沒有勇氣自殺的女子照片放大一張。


    “這其他還好說,就是陽氣重的男子……這可怎麽選?”楊樹抬起頭來,拿著那張清單皺眉問道。


    “畫裏的鍾馗見過麽,那就是純陽之體。”湯離離偏過頭想了想,隨後看著楊樹舉了個例子。


    “啊……”楊樹腦海中立刻出現一個頭虎額,鐵麵環眼,臉上長滿虯須的高大漢子形象,“這樣的人哪裏去找……”


    見楊樹驚駭的表情,湯離離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淺笑,“那種純陽之體在凡間哪裏會有,總體來說就是氣血毛發旺盛,火氣足的二十到三十歲之間的男子。這樣,你去尋四名今年剛退伍的退伍軍人,剛從部隊裏出來的男人陽氣都足,膽子再大點的就好了。”


    “離離姑娘這樣說楊某就明白了,隻需要這些就夠了麽?”有了明確的目標楊樹放了心,抖了抖那張清單,吩咐下麵人去尋找這些東西。


    “足夠了,給我準備一個房間戒葷沐浴,飯菜都不要放葷腥之物,不要打擾我。”湯離離撈起背包甩過肩膀,讓楊旭辰引著去了客房。


    一天無話,到了晚上,湯離離出門時,穿著陸百治在趙家崗主持法式時穿過的那身素白色對襟棉布長袍,隻見她一邊整理著衣袖和領口,一邊往樓下走,長長的黑發挽在腦後,清秀的眉眼不染一絲人間煙塵,褲腳隨著腳步輕輕扇動,好似從上個世紀走出來的溫婉女孩,隻她身後的雙肩包壞了這氣氛。


    “我幫你拿包吧。”顏世鳴走上前伸出手,“從離離姑娘身上,我好似又看到了那個玄學興盛術士高貴清冷的年代,真令人懷念,這才是我心目中術士該有的樣子。”


    “謬讚了。”湯離離看了看顏世鳴,慢慢的伸出胳膊將雙肩包卸下來遞給他,隨後從他身邊走過,眼光瞟過楊樹準備的物品,仔細觀察了兩便,點了點頭,“很好,四名陽氣重的男子呢?”


    “在門外等著,都是今年剛退伍的特種兵,出了大價錢請來的。”這四個人是楊樹托人四處打聽請來的,務必高壯有力,須發茂盛,且是今年剛退伍的軍人。一開始朋友們看他出大錢找這樣的人,還以為他要幹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都很是慎重,找到的一些退伍軍人看這麽大一筆錢,雇主又不肯說要他們做什麽,也是有些不敢答應,生怕是讓自己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最後還是楊樹親自出麵詛咒發誓絕不做違法生意,又把錢提了一成才說動了四個實在缺錢的退伍兵。


    “叫進來吧。”湯離離說完就徑自走到茶幾邊,衝著拿她雙肩包的顏世鳴道:“毛筆、符紙、硯台、雞血。”


    顏世鳴也不囉嗦,直接打開背包將湯離離所說的物件一樣樣擺放整齊,此時那四名陽氣大盛的男人也魚貫進入了大廳,隻見幾名男女圍繞著一名身穿雪色法袍的姑娘,不禁互相使著眼色,內心都生出了“城會玩”的荒謬感覺。雖然覺得詭異,但因金主花了大價錢,他們也不好說什麽,於是也就靜靜的站在一邊看這些有錢人鼓搗。


    大廳頂上是一個很大的水晶燈,白熾燈的光線在晶晶亮亮的水晶球水晶簾上反射折射出美麗的光線,映照著大廳亮如白晝。隻見湯離離站在茶幾前,身邊一個看起來就像得道高人一般的顏世鳴小心翼翼的往硯台中配比著倒雞血和水,湯離離手邊是一隻毛筆六張符紙,其餘人一字排開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看著湯離離下筆。


    隻見她用毛筆蘸著被水稀釋的雞血往符紙上分別畫著什麽符,隻見她小臉緊繃,運筆有神,整個身體散發出一種玄妙的氣場,讓人忍不住安靜下來,呼吸與心跳仿佛都與她下筆的頻率一般,這六張符紙六個符均是一筆喝成。寫完後,湯離離抬眼看了下那四名退伍軍人,“請四位將衣扣解開。”


    現在已是秋天,晚上已經有些寒意了,但也許因為四人均是陽氣重的人,都不約而同的穿著襯衣連個外套都沒有披。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覺得這一屋子人似乎是要拿自己做法一般,雖然大家都是唯物主義者,但在這個國家,老祖宗留下來的那些傳說,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要用在自己身上,還是讓人心裏發毛的,畢竟鬼神在人心中還是需要敬畏的。萬一有個萬一,萬一這種東西真的有詭異的力量,萬一這種東西真的對自己身體有什麽傷害,萬一真有什麽神奇的法術,他們都不知道會在自己身上發生什麽。


    “我……我想退出,你們這是在搞什麽,邪教組織麽?!”一個男人先站了出來,扭頭就要走。


    “我也不奉陪了,錢我不賺了。”另一個男人見有了帶頭的,也轉身要走。


    剩下的兩人彼此對視一眼,顯然那些錢的誘惑力還是很大的,心裏充滿了矛盾。


    “站住。”湯離離回頭看向那四人,“今晚請四位來,其實是想請四位幫忙挖一具死屍,雖然不是好活,但我相信楊總出的錢,足可以讓大街上的人打破頭的搶這個活。”


    “掘屍?!”一個男人眉頭當即皺了起來,“楊總可是說了不是違法的生意。”


    “不違法,那人是自殺的,從懸崖上跳下來,時間久了慢慢化在了土裏,我們楊總遇見了這事,可憐他,想把他重新安葬,對你們而言也是積陰德的好事。”湯離離搖搖頭,指著那幾張符紙保證道:“我做這些不過是按照老家的規矩,挖墳掘屍這種事兒總是怕出危險,這是給諸位畫的護身符,此事過了明道不是違法的,走陰道有我的護身符更不會有危險,還有什麽顧忌麽?”


    “真的隻是掘屍?不違法不危險?”之前要走的男人回來確認道。


    “自然,若是什麽好事簡單事,楊總憑什麽花這麽大價錢,你們來之前沒想過事情總有些棘手麽?”湯離離見幾人都動搖了,笑了起來,“一晚上那麽多錢,其實真的挺合適的。”


    “我再加五萬給諸位湊個好,幾位幫了我這個忙,我立刻給錢,幾位若是走了,在這申城我怕是不想看到你們了。”楊樹咬著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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