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我哥哥死啦,堂叔家的哥哥,我一直在寨子裏沒出來過,大蠱師和阿媽也不讓我出來,堂哥正好要出來打工,看我可憐就偷偷帶我出來見見世麵,可是我才來了還沒有十天呢,哥哥就突然死啦,我心裏難受,族長和我們說過,在寨子外麵,遇到事情了就要用這個社會的規則去處理,就要去找警察,要去打官司,所以我就去找了警察,找了法院,可是就是這個律師,他在法庭上巴拉巴拉,把白的說成黑的,好像我哥哥是自己要自殺一樣……”藍妮攥了攥手中的杯子,看向王浩文的眼神還透著恨意,“我知道他是拿了趙富海的錢,可是怎麽能誰給了錢,就幫誰說話呢。”


    “妮妮姐,王律師已經知道錯誤啦,你就原諒他吧……”吳朵朵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被悲傷淹沒的藍妮,隻得跟著一起難過。


    “是呀妮妮姐,律師這個行業就是這樣的,就算再壞的人,都會有律師幫忙辯護的,就算是他自己不請律師,法院也會幫他請的, 幫自己雇主說話,是律師的職業道德呀。”湯離離看兩個苗女都在悲傷,忍不住開口勸道。


    “我不知道什麽職業道德,我也不知道什麽法律法規,我隻知道殺人償命,我的哥哥死了,就要有人負責任!就要有人償命!”藍妮抬起頭來,兩個眼睛紅紅的,聲音裏發著狠。


    “姐姐你要幹什麽?!”聽著藍妮的聲音,看著藍妮的五毒裙,吳朵朵像是明白了什麽,嚇得站起來大聲喝問道。


    “讓趙富海償命呀。”藍妮抬頭,看著吳朵朵,突然笑了一下,柔聲道:“你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寨子裏要怎麽懲處我,我自己擔著就是了。”


    看著豁出去的藍妮,吳朵朵突然轉身跑到臥室門口,一腳將臥室門踹開,藍妮和眾人沒料到吳朵朵會這樣激動,連忙站起來去攔吳朵朵,卻恰好隻看到大敞著門的臥室內部。


    床的邊上像是個小小的法壇,上麵有一小撮米,四五個小壇子,還有一些小酒瓶,看起來就覺得邪魅詭異。


    趁著大家夥都發愣的時候,吳朵朵三兩步走到法壇上,挨個將小壇子上麵的蓋子掀開,隻見裏麵分別盤踞著小蛇、蜈蚣、蜘蛛等毒物,忍不住深吸一口冷氣,“你是怎麽把這些東西帶出來的!”


    “五毒蠱我已經練到一半了,這次出來玩,打算帶著順便練好算了,沒想到正好派上用場。”藍妮見吳朵朵一臉驚駭,也有些底氣不足,小聲說道。


    “你有沒有想過你今天用蠱將人殺死了,改天所有人都對咱們又恨又怕,從此以後苗女再也沒辦法出寨子了!”吳朵朵看著藍妮,大聲喊著,“就算你成功了,回到寨子,你以為大蠱師會饒了你?!就算要用蠱,要報仇,也要先回寨子取得大蠱師同意才可以呀。”


    “朵朵我等不了啦,法官說趙富海沒有責任,哥哥白死啦,而且,我去那邊調查過,那個工地已經死了三個人啦,血液都不全,摔死流不了那麽多血的,我申請驗屍,申城人民醫院給驗屍的,他們和趙富海是一夥兒的,出具的報告是屍體沒問題,他們騙得過別人騙不過我,我就是玩血玩蠱長大的,屍體裏血液少了多少我再明白不過…我哥的屍體在屍檢完就被火化了,根本就沒有經過我同意……朵朵,他分明是要用我哥的血來做祭品!我怎麽可能會讓他如願!”藍妮說著說著銀牙緊鎖,雙拳緊握,似是恨得不行,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瞪得圓圓的,裏麵是魚死網破的瘋狂。


    “什麽?!還有這種事兒?!”一旁的眾人聽藍妮說的心驚肉跳,陸百治忍不住駭聲道:“沒有人調查過麽?警察沒有來調查過?”


    藍妮剛想說話,就聽到“哆哆哆”幾聲敲擊木門的聲音,幾人轉身看去,就見王浩文靠在臥室門框邊,屈指敲了敲門,又指了指自己脖子處,微微皺眉,藍妮看了看他,咬著下唇沉吟片刻,突然一步上前,伸出手來,在王浩文的勃頸處輕輕拂過,待她退回原位時,王浩文覺的嗓子一陣癢,微微咳了咳,竟然發出了聲音,隻見王浩文先是試探的發出幾聲適應重新開口說話的感覺,接著就抬起頭來看向藍妮,眸子裏並沒有仇恨或者怨懟,依舊用平淡的語調說道:“這個案子我還是有點發言權的,幫福海集團辯護的時候也曾深入了解過,說實話,你要因為這個案子把趙富海絆倒,可能性基本是沒有的,咱們頂多可以努力爭取工傷死亡,多拿一些賠償金。”


    “可是死了三個人了,屍體裏血液肯定都會少,就不能順著這個線索查一查麽?”湯離離聽了王浩文的話,不由反駁道。


    “之前藍妮也說了,屍檢處和趙富海狼狽為奸互相勾連,相當於這條線斷了,若是屍體還保留著,那還可以往上訴訟,找更加公正公平的上級屍檢人員進行屍檢,可現在屍體已經被火化變作骨灰,說什麽都晚了,前麵兩個人的後果估計和藍妮的哥哥一樣下場,頂多趙富海私底下進行一些物質補償,讓他們閉嘴罷了。”王浩文推了推掛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繼續說道:“現在如果冷靜點,能得到最大的好處,讓趙富海損失最大的,就是判決這次事故工傷,讓他多出點錢。”


    “那藍妮的堂哥就白死了?”吳朵朵對這一結果也有些不能接受。


    “這種事情,藍妮你覺得他是在進行祭祀活動?將人血作為祭品?那就是說,他在搞邪術活動,如果他是在搞邪術活動,那麽就不勞煩警察和法院了,由術士來清理門戶就好。”聽到這裏,湯離離表情也很不好看,“還好這事被咱們知道了,否則不知還要死多少人。”


    “你是湯叔叔的女兒,本領應該很強了,在我們苗家,用血為引或用人血做祭品的邪術都很難搞,你願意為我哥哥的事情介入進來,我很感激,我和你一起吧,互相也有個幫手。”藍妮看了看湯離離,咬了咬下唇,對她說道。


    “既然這樣,案子的事兒就由我和王浩文來做,你們如果什麽時候要行動,叫上我們,女孩子畢竟很多事情都不方便。”陸百治知道趙富海的舉動已經惹上湯離離了,對這件事湯離離不可能視若無睹,便看了看王浩文,將案子的事兒定了下來。


    “藍妮你找的律師不行,把他辭了吧,我不能開口說話後已經向趙富海請辭了,但是同一個案子也不可以到你這來為你辯護的,我為你找一個合適的吧,這件事我幫你調查取證,爭取終審能打贏這場官司。”王浩文下定決心要幫助藍妮,腦子立刻開始運轉,將最適合他們的方案定下來,開始劈裏啪啦布置接下去的作戰方案。


    王浩文這個人在打官司的時候如果作為敵人,是一個讓人恨的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的對手,如果是隊友,那麽絕對的可靠,藍妮也不禁趕緊記住他說的話,“那個律師不是我請的,是法院給配的…我沒那麽多錢請律師……”


    “那種律師的話,配一個有良心的還好,若是一個沒良心的,自然不會用心替你打官司,之前的事兒算是我對不起你,作為道歉,律師費自然不會讓你破費,其他事都不用你操心,隻要到時候去庭審就好了。”王浩文再次取出小本子,一邊說一邊記錄著什麽,時不時的抬頭問問藍妮案件的細節。


    看王浩文這麽用心,藍妮的心莫名踏實下來,雖然當時這樣恨他,但對他的專業技術還是很是信任的,看看周圍圍著她,一心一意幫她的人,總之,現在不再是一個人在奮鬥了。


    兩人就案件談了一會兒,王浩文突然抬起頭來,對陸百治和湯離離道:“對了,我同趙富海還有一些資料沒有交接完畢,約好了今晚去工地附近進行交接,你們要不要一起去跟他見個麵?”


    “就是藍妮堂哥出事的那個工地麽?”聽王浩文這樣說,湯離離不禁問道,若是有這個機會再好不過了,現在工地管理都相當嚴格,如果自己去偷摸探查,還不知道要怎麽費工夫。


    “是的,富海最近被楊氏集團擠得不輕,就這一個工地在運轉,要不是趙富海跟申城人民醫院副院長私交甚篤,這個活都拿不到。”王浩文嗤笑一聲,似乎對趙富海的前景不太看好。“若是這個官司咱們打贏了,對他以後投標接工程也是個不小的打擊。”


    “楊氏集團……董事長是楊樹的那個楊氏集團麽?”聽王浩文這樣說,湯離離眯眼琢磨了下,不由想起了福泰酒店和那個風度翩翩的楊樹楊董事長。


    “對,就是那個楊氏,本來富海和楊氏兩家房地產公司不相上下,可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楊氏開始壓了富海一頭,到現在,估計富海集團也撐不了幾年了,你們說他搞邪術,還真有可能,估計也是狗急跳牆,急著轉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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