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你們看看,四層一防護啊,根本tmd就沒起到什麽作用!真是邪了門兒了……那,摔得很零碎,當時電梯井裏也是做了防護的,人還是被摔成了零碎……”趙富海越說越激動,被工地射燈照著,臉和脖子因為太過激動憋得通紅,“說真的,離離姑娘,你要不要幫我看看,我這是不是惹著誰了?怎麽這倒黴事兒都攤我身上了呢?”


    湯離離看著藍妮她哥哥死亡的地方,沉吟片刻,剛想開口,就聽到不遠處突然變得吵雜起來,四周的建築工人都水湧一般的往那地方跑去,看到這情景,趙富海腳下一軟,差點沒癱在地上,嘴裏不可思議的喃喃道:“不……不會吧……”


    陸百治連忙一把薅住趙富海的胳膊才沒讓他出醜,“那邊是哪兒?”


    “……門…門診樓!那不能出事兒啊!那是第一個建好的樓,連外部裝修都處理好了,現在不能有工人在那棟樓上啊!”趙富海的聲音裏都帶著點哭音了,手足無措的看著湯離離一行人,半晌狠狠跺了跺腳,往那處跑去。“我去看看去!”


    見趙富海往那處跑去,湯離離和陸百治王浩文互望一眼,“去看看吧,看看這事兒到底有多邪門兒……”


    “走。”陸百治率先走在前麵,三人朝著越聚越多的人潮處走去。


    三人走到那已經裝修好的門診樓附近時,正看到趙富海一邊擦著汗一邊露出了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慢慢從人群中退了出來。


    “趙老板,那邊是怎麽了?”王浩文停住腳步,有些好奇趙富海的表情,不禁問道。


    “嗨!差點沒把我嚇死,還以為工地上又出事兒了呢,是個病號要自殺,在房頂上鬧呢……這把我嚇得,我這小公司可再經不住折騰了……”趙富海見王浩文問,嗤笑一聲,輕快的說道。


    “自殺?”陸百治聽到這話,臉色立刻不好了,連忙扒開人群往門診樓下跑去。


    “哎!這哥們兒怎麽了?這麽激動幹嘛……”趙富海見陸百治往人群裏鑽,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這哥們兒是警察,遇到這事兒可不得趕緊往前衝麽……”王浩文聳聳肩,眯眼看了看那門診樓的樓頂,隱約像是有個人在女兒牆上晃晃蕩蕩。


    “去看看吧,就算沒你的事兒,死在你工地上總是不好的……”湯離離見趙富海如此冷漠,心裏總有些不爽,腦中又像突然想到了什麽,可又總也抓不住那條線,一片紛雜,索性不再考慮,往陸百治去的方向走去。


    “離離姑娘說的是…咱倆也去看看。”趙富海和王浩文都是商人性格,為人均稍顯冷漠,為人處世一直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今兒看兩個同伴都這麽熱心,也不好意思在遠處看熱鬧,於是也往人群中走去。


    湯離離追著陸百治跑到門診樓下,抬頭看去,隻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長發飄飄的站在女兒牆上,一身藍白條相間的病號服並不太合身,套在她的身上,更映襯著她的羸弱。這座門診樓有七八層左右,樓下看熱鬧的人們七嘴八舌的喊著什麽, 幾名穿著白大褂的大夫也急切的抬頭看著,幾個年輕的護士更是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陸百治放慢腳步,走到幾個醫生麵前,掏出警官證讓幾人看了看道:“請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上麵那姑娘什麽身份?為什麽自殺?報警了沒有?”


    見到警官,幾個六神無主的醫護人員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七嘴八舌的說起這個姑娘。


    “報警了!她剛上去就報警了……”


    “我是這姑娘的主治醫生……這姑娘是乳腺癌…這麽年輕……發現的時候是早期,治療及時,手術很成功,這姑娘心態也好,求生欲望很強,眼看著就要出院了,今天早上出院前檢查,突然又發現她輸卵管子宮又有陰影……現在還無法確診是囊腫還是腫瘤……姑娘還沒結婚,心裏壓力特別大,當時就不太好了……我們院不是晚上八點以後謝絕探視麽,她父母走了以後,我們看她雖然精神不太好,也沒想太多,誰知道,接著就想不開了,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她就已經跑出來了,現在可怎麽辦啊……”這位主治醫生是個四五十歲的女醫生,看起來正是這個姑娘母親的年紀,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眶通紅,含著眼淚,“現在都是獨生子女,這姑娘要這麽去了,我們可怎麽向她父母交代啊,怎麽就往絕路上走呢……”


    聽了大致情節,陸百治看了看湯離離,轉身就向門診樓裏跑去,見陸百治往裏走,湯離離也緊跟著上了樓。


    雖然這樓裏裝修好了,可還沒有通電,裏麵一片漆黑,大堂上兩個抄手豪華樓梯豎立在正中間,看上去竟有些陰森感。等陸百治和湯離離跑到樓頂的時候,正好看到那姑娘披散著及腰長發,像遊魂一般在高高的女兒牆上踱步,女兒牆的寬度也就兩三紮寬,再加上樓頂風大,她每走一步都讓陸百治和湯離離心驚膽戰,生怕她被夜風給吹下樓去。


    “姑娘……”陸百治不敢大聲叫,還有段距離時小聲的喚著,“姑娘……”


    這姑娘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一臉呆滯的樣子,繼續來回走著,時不時突然停頓一下,像是在琢磨什麽,然後朝下看看,繼續來回走,像是在等待什麽最佳時機一樣。


    “姑娘…我聽你的主治大夫說了,你這病不是不能治……也許不是腫瘤呢,以後結婚了,也能要孩子的……”陸百治一邊說著一邊輕輕的往前挪,想要靠近這姑娘。


    那姑娘像是沒聽見一樣,依舊像個遊魂一樣在女兒牆上來回踱步,漆黑的長發遮住了她的麵部,在四周因施工而大開的燈火通明中顯得寂寥的詭異。


    “你沒覺得有點不對勁兒麽?”湯離離輕輕扯了扯正在全神貫注想要勸說自殺少女的男朋友,“她好像沒有聽到你說話……”


    聽了女朋友的話,陸百治說到一半的話頓住了,他回頭看了看湯離離,再次轉過頭,也發現了這女孩的詭異之處,這姑娘好似被封閉了與外界的一切溝通能力,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並沒有一般自殺者最後時刻的崩潰激動或者生無可戀,隻是一心一意的認真踱步,像是要將全部身心都投入在跳樓這件事情上。


    “……溝通不了?”陸百治微微偏頭小聲問湯離離。


    “像是被什麽厭住了似的,她為什麽還不跳?在等誰麽?”湯離離看著這個姑娘,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為什麽還不跳……”陸百治聽到湯離離的話,隱約覺得為什麽還不跳這句話有點冷血,細細思考後又覺得確實不對頭,一般要自殺的人不是決絕義無反顧的選擇死亡,就是以自殺為要挾達成自己的目的,再或者就是想要死前見到某些人,這姑娘既不跳下去,也不提要求,就顯得有些特立獨行了。


    “你看過青蛇麽?”湯離離突然問道。


    “什麽?”陸百治思維還沒扭轉過來,湯離離突然的問題讓他腦子像是打了個結,呆滯片刻。


    “法海把許仙關在雷峰塔下關閉五感,不聽、不看、不說、不嗅、不觸……是不是很像這姑娘現在的情形……像是行屍走肉一般……”


    “你是說,有和尚在控製這個姑娘?佛教不是不殺生的麽?怎麽會要控製一個姑娘自殺?”陸百治不可思議的看著湯離離。


    “這種關閉五感的能力不光是佛教有,在術士界,很多組織、教派、世家都會的普通能力……可是為什麽要用在一個身患重病的姑娘身上呢?”湯離離微微皺眉。


    “若是她真的被關閉五感,那我走上前去將她拽下來是不是也可以,不用擔心她會反抗?”陸百治像是想到了好辦法,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湯離離。


    “若是封閉她五感的人設下機關,隻要有人靠近她一定距離,就會觸發機關,讓她跳下去怎麽辦?”湯離離否定了陸百治的提議,手指摸向背包,半晌掏出一小瓶像是補水噴霧一樣的小瓶子,“這個應該能管用,就是不知道噴射距離夠不夠得到那姑娘。”


    “這是什麽?”陸百治看著這瓶帶著噴嘴的透明小塑料瓶,微微皺起了眉頭,隻見這小瓶裏的水微微泛黃,其中還隱隱浮著類似紙灰一樣的黑黃色片狀漂浮物。


    “清淨符燒的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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