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人問價,老板一臉笑容的看了過去,不過很快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因為問價的人一看就不像是要買東西的人,為什麽這麽說呢,很簡單,來騰衝賭石的有老板,有賭徒,有富二代,還有就是在賭石上麵取得一定成就的人,當然有的時候也有遊客會玩上兩塊。


    可是剛剛問價的人,恰恰在這個範圍之外,是一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看上去還不過二十的年紀,清清秀秀,斯斯文文的樣子,怎麽看也隻是問一下而已。


    “五千。”老板隨口報了一個價格,不過這一次他可真沒抬高這塊原石的價格,其一他沒覺得這個學生會買,其二伊他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塊石頭裏麵出玉的幾率不大,相當不大,所以老板幹脆報了這麽一個不高不低的價錢。


    看了看躺在角落裏麵的毛料,安逸的唇邊勾起了一抹笑容。“兩千,我要了。”


    “這位小兄弟,五千塊錢已經是良心價了,一點都不貴啊,這可不是普通的石頭,這表皮剝了,裏麵很有可能是一大塊翡翠呢,五千塊錢可是一點都不貴。”看到這少年有買的意思,老板的心思活絡開了。


    聽了老板的話,安逸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很有可能是翡翠,也很有可能就是一塊石頭,好聽的話就不要說了,兩千塊錢,老板你賣的話,我就試試手氣,不賣的話那就算了。”


    安逸一點都不擔心老板會不同意,這塊石頭被別人買走,一般來說擺攤也是有規律的,一般最好的東西都是會放在最顯眼的地方,稍次一點的,則是放在最好的旁邊,依次為序,所以這扔在角落裏的石料,分明就是老板當作廢料給扔在那的,所以他出兩千都已經不錯了。


    “行了,看小兄弟你的年齡也不大,我就照顧了,兩千塊錢你拿走。”反正兩千塊和五千塊也隻是多賺和少賺的區別了,能賺就行,反正這塊石頭放了這麽久都無人問津。


    遞了兩千塊錢那過去,安逸將毛料拿到了手裏麵把玩,其實這塊毛料不算太大隻是一個成年男子手掌的大小而已,這也是老板定價不高的原因之一,因為按麵積來算的話,這塊石頭即便能出綠也出不了多少,畢竟除了表皮還有石層,這麽一塊除去這些也沒什麽了。


    木達看到這位安公子的行為暗暗搖頭,雖然說他不賭石,但是這些年跟著客人,跟著這些老板打交道還是懂一些的,毫不謙虛地說,他比起圍繞在各個攤子麵前的大部分人都要懂一些,以他這些年的經驗來看,這塊石頭出玉的概率絕對是微乎其微的,尤其是被老板扔在那裏,就是當作廢料了。


    別以為擺攤子的老板什麽都不懂,他們可都是這裏麵的行家,一般來說在毛料拿出來之前他們都已經把毛料給分做了三六九等,根據石頭表麵的一個品相,裂紋孔隙的多少,質地的好壞等等等等,所以說看似老板是在作讓步,實際上賺得最大的還是他。


    “那就煩勞老板,幫我把這塊料子給解了吧。”安逸笑著將自己手裏麵的翡翠毛料遞了出去。


    這麽點錢還要現場解開,老板是有點不耐煩的,但是反正這塊料子他是一點希望都沒有報的,賣出去也算是淨賺了,本著這樣的心態老板將原石接了過來,準備在中間給來上一刀。


    看到老板粗魯的解石方法,安逸趕緊阻止。“老板,這石頭一共就這麽大一小塊,不如你用擦的吧,這樣有玉的話還可以完整一點。”


    在他人看來安逸這話像是天方夜譚一般,一塊料子如果說一個人不看好,那沒什麽,可是一塊料子如果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看好的話,那能解出翡翠來的幾率有多少,可想而知了,看著眼前少年的慎重,老板甚至有些想笑,不過還是依著少年的話做了。


    一片石屑飛起,老板澆了一點水在料子上,眼尖的人立刻開始指著毛料叫道出綠了,出綠了,這句話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可不是嘛,擦掉了一層表皮,一處翠色出現在了那裏。


    眾人不禁感歎起來,這小子的運氣也太逆天了,且不說這塊玉有多大,單單說這麽便宜的一塊毛料都能擦出綠來,還是在大家都不看好的情況下,能不讓人感歎嗎。


    當然有的人也是岑之以鼻,在這行裏麵有句話,叫做擦長不算長,切長才算長呢,雖然說出綠了,但是誰也不能保證是不是就這麽薄薄的一小層到後麵就沒有了。


    “老板,幫我把這塊玉整個解出來吧,說不定我的運氣夠好,這塊料子真的是一整塊的翡翠。”安逸也看到了那一汪綠色,麵上帶著笑容向著老板說道。


    雖然老板本人是第二種想法,覺得這料子上恐怕也就隻有這一點玉了,可是既然客人說了,那也沒辦法,操縱著機器開始解石,隨著齒輪一點一點的落下,見綠的麵積變得越來越大,到最後解出來,所有人都驚呆了,這塊料子竟然真的除了一層表皮以外,竟是一塊整翡翠。


    等到整塊原石被水衝刷完畢,整塊翡翠迎著太陽的光澤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大家也得以一窺全貌,這一看不要緊,可是他們心中的驚訝更甚,因為眼前的這塊翡翠還不是普通的豆種翡翠,而是糯種翡翠。


    在這個行業的人都知道,豆種和糯種之間相差的價格絕對是一個大的跨越,透過陽光,這塊原石顯得晶瑩剔透,透明度相當好,水頭也是相當不錯的,一個男子扶了扶自己的眼睛,喃喃說到。“這水頭都達到了冰種水平了,什麽運氣,也太逆天了一點吧。”


    “冰種跟糯種有什麽區別嗎。”張啟小聲的問這旁邊的木達。


    木達雖然也沉浸在驚詫之中但是還是很快的反應過來了,給張啟解釋起來。“確切的說不是冰種而是冰糯種,別看兩者的名字相似,冰糯種的價值,可是要比起冰種來還是要差上一些的,冰糯種一般指的是一種透明度好,水頭好的糯化種翡翠,為了區別普通的糯化種,這樣的翡翠又稱冰底化種。”


    “這麽說二少爺是賺了。”張啟對於翡翠還真是不算了解。


    聽了張啟的話木達都想要翻白眼了。“這豈止是賺了,分明是發大財了好吧,兩千塊錢買的毛料,這塊冰糯種的翡翠轉手就可以賣個十幾萬不止。”


    這時候的木達暗暗吐出了一口濁氣,還好自己剛剛沒有去阻止安公子賭石,要不然的話可就真的是害人家失去了一個賺錢的機會了,雖然說看幾人的衣著架勢,似乎也不差這點錢,但是擋人錢財,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情。


    張啟吃驚的看著二少爺拿到手上的那塊石頭,不對,是翡翠,兩千塊錢剛買的,這價格立馬就漲到了十幾萬,聽木達的意思這還是最保守的估計了,這圈錢的速度,堪比搶銀行啊。


    不過雖然說心中羨慕,張啟也沒有買上一塊碰碰運氣的意思,在寰宇集團他能跟著董事長這麽多年,自然是有著它的過人之處的,作為秘書什麽時候都不應該缺失自己的冷靜頭腦,因為在很多時候領導碰上問題,都是要跟自己的秘書探討的,所以冷靜的頭腦可不是隻要決策人有就行了。


    這賭石的確是暴利,一刀致富,這也是他明明白白的看見了的,可是他知道在他看不見的角落必定是有更多的人,因為這一刀而讓錢包大幅度的縮水,這就是現實。


    可是張啟有這樣冷靜的頭腦,不代表其他的人也有,周邊圍觀的人一看到這裏開出了不錯的翡翠,都是興致勃勃的開始選起毛料來,期待著自己也能開上一塊。


    老板雖然鬱悶自己看走了眼,錯把寶當成草賣的那麽便宜,可是看到這開出的一塊石頭給自己吸引了這麽大的客流,老板也就沒時間去鬱悶了,巧舌如簧的讓圍觀的都選購石頭,還真別說這短短的數分鍾的功夫都已經收了五六份的錢了,從早上開到剛剛還沒有這麽多呢。


    周邊攤位上的老板也是羨慕,並且嫉妒,就因為剛剛開了這一塊料子,本來在自己攤位上看毛料的人都到了那邊去了,更可惡的是,在自己攤位前麵猶豫不決半天,到那邊居然買了真是太可惡了。


    雖然說心中怒火狂燒,不過他們倒是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還有的出言祝賀,說笑一片,看不出絲毫的不和諧,畢竟賭石就是這樣,看到誰那裏出了,自然就願意在那裏去買,畢竟都是同一個坑裏開采出來的,既然有出綠的,那相對幾率也會高尚一些,這是最普遍的想法。


    “這位小兄弟,不知你手上的原石有意向出手嗎。”正在安逸拿好翡翠打算抽身而退的時候,身後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向著安逸問道,目光還時不時的停留在那塊冰糯種的原石上麵。


    搖了搖頭,安逸說道。“我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中年男子似乎是誤解了安逸的意思接著說到。“小兄弟你不要誤會,敝姓謝,單名一個華字,是一家珠寶行的老板,今天來到騰衝也是為了想要采購一批品質好一些的翡翠,以作店裏之用,剛剛看到小兄弟手裏麵開出來的翡翠十分不錯,這才動了收購的心思的。”


    他完全將安逸剛剛的回絕,當作了是自己太過唐突,被別人當作了片子所致,所以認真的介紹了自己的名字,並且從錢包裏麵抽出了一張名片,雙手遞給了安逸。


    接過名片,安逸的目光在名片上一掃而過,謝華兩個字被印在了名片的正中央,在這前麵還有鑫寶堂珠寶董事長這幾個字,名片的背麵就是一串單獨的電話號碼。


    鑫寶堂,好耳熟的名字好象是在那裏見過,安逸咀嚼了一下這三個字很快就想了起來,之前小丫頭班裏麵有一個跟她關係不錯的女生過生日,這丫頭拉著自己去買過一條手鏈作為禮物,去的可不就是鑫寶堂嗎。


    “原來謝先生是鑫寶堂的董事長,真是失敬了,我之前還陪朋友在貴店買過東西呢,品質相當不錯。”安逸笑著說道,雖然說小丫頭那天選的手鏈價格並不貴,但是就品質而言的確是相當不錯了。


    “那真是榮幸。”謝華也是滿麵笑容,不管怎麽樣聽到有人誇自己店裏麵的東西,自然是讓人開心。


    看了看自己手裏麵的翡翠,安逸顯得有些為難。“謝先生,其實我拒絕並非是不信任謝先生,隻是這塊翡翠,我原本也是打算打磨一些飾品出來的,並沒有計劃賣錢。”


    聽到安逸的話,謝華臉上也是閃過猶豫之色,不過很快的就恢複如常。“小兄弟,你到我的店裏麵去過,應該也知道鑫寶堂裏麵主要經營的,就是翡翠玉石,雖然金銀首飾,其它寶石均有涉獵,但是翡翠絕對是鑫寶堂的中心。”


    安逸點了點頭,這一點他也發現了,雖然說鑫寶堂的店麵中陳列著種類繁多的飾品,但是翡翠絕對是占了最好位置的,而且數量占比在所有的飾品中,也是最高的。


    “可是現在的市場,就算不用我說,想來小兄弟對這方麵也該知道一二,現如今翡翠的價格飛速上漲,喜愛的人也變得越來越多,但是真正的好翡翠確是越來越少了,甚至有很多同行都以次充好,利用一些技術,讓本來劣質的翡翠,看上去等級更高。”謝華的話鋒一轉開始說起了翡翠經營的事情。


    關於翡翠市場的水越來越渾,謝華本人也是十分發愁的,隻是一直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可以解決的,畢竟他管得了自己,但是管不了別人。“鑫寶堂是不屑做這些以次充好的事情的,可是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固執,再加上現在好的翡翠難求,造成鑫寶堂現在翡翠的原材料大幅度供應不上,櫃台上的展品也是越來越少。”


    “我明白君子不奪人所好的這個道理,但是我也想要厚臉皮的請求一次,這塊翡翠我出價二十五萬,我真心的希望你能夠將這塊翡翠賣給我,如果小兄弟想要打磨一件什麽的話,鑫寶堂願意以成本價幫忙製作。”謝華的目光滿是期待。


    其實冰糯種的翡翠,遠遠稱不上是極品,但是在現在的翡翠市場中,開出這麽大的而且完整的冰糯種也算是十分難得的事情了,看這塊翡翠的樣子,起碼是可以掏出六對鐲子來的,至於剩下的耳環,吊墜,掛飾也可以做出一些,而且可以解決店裏缺貨的燃眉之急。


    而一旁的張啟聽到這個二十五萬的報價,又想起了之前木達說過的話,這可真是切切實實的一刀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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