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暇的時間總是很容易就會消逝掉,就如同此刻的安逸,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開始給自己找起外出的裝束了,本來今天他是沒什麽事情可幹的,所以早上去寰宇會所轉了一圈,就在公寓裏麵,給自己泡了杯香茗,沒有想到這樣的悠閑時光沒有持續多久就被一個電話給攪了。


    電話另一邊的人,他說不上是熟悉,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對方會給自己打這個電話,因為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此刻對方應該是身在醫院才對,為什麽會想到約他呢。


    給他打這個電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清如軒與夏威鬧得很不愉快的展喻,雖然說當時腿已經被他給接好了,但是正常來說還是要在家裏或是醫院好生修養一段時間才對,畢竟損傷可是實實在在的。


    他們約見的地方不是別的地方,正是之前發生過一幕慘劇的清如軒,包間還是那一個包間,隻不過這一次少了與他相爭的夏威,這個時候的夏少爺恐怕還在府中惶惶不可終日吧,畢竟這件事情非同小可。


    安逸到達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放了幾道精致的涼菜,一瓶好酒也已經被放置在了旁邊的櫃子上,而展喻看到安逸的時候則是趕緊起身迎接,顯得十分熱絡。


    “你的傷都還沒好,不必這麽客氣。”安逸順手將展喻按回了椅子上,寒暄兩句,自己也在旁邊坐了下來。


    展喻則是趕緊吩咐手底下的人給兩人倒酒,也許是因為上一次的原因,展喻身邊帶上了護衛,雖然說不是什麽絕世高手,但是安逸一眼就看得出,絕對是軍中出來的猛人,身手必定不錯。


    “這酒可是一定要嚐嚐的,我爺爺藏了多年的好酒,我好不容易討到了這一瓶。”展喻指著這麵前的酒杯說道。


    這酒方才倒入杯中,一股醇厚的酒香就已是飄了出來,就連安逸這種不算懂酒的人都知道,這是好酒,聞到這酒香,就連他這平時鮮少會碰白酒的人,都想要一嚐滋味了。


    輕輕嗅了一下,安逸看著展喻也是一臉陶醉的樣子,不禁出言打擊道。“展公子拿來的酒的確是好酒,但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傷還沒全好,不適合飲酒吧。”


    “什麽展公子啊,直接叫我展喻就是了。”


    一邊說著展喻一邊端起了酒杯。“麵對如此好酒都不嚐一下的話,那才是可惜呢,所以我選擇暫時忘記我受傷的事情,畢竟傷隨時都可以養,這酒可不是什麽時候都能喝的。”


    聽到展喻的話,安逸頗有些哭笑不得,這想法該怎麽說呢,是不拘小節,還是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啊。“這酒既是展兄你帶過來的,應該隨時都可以喝才是,為什麽要選在現在呢。”安逸看得出展喻的話,並非是出於客套於是,也就不拿展公子作為稱呼了。


    “我雖然不是嗜酒之人,但是爺爺藏的這酒我自從有幸喝過一杯之後,就惦記上了,可是爺爺對這酒也是寶貝得很,就算是我再求,都不願意分我一點。”展喻拿著杯子說起了這件事情的緣由。


    “之前我雖然不說,但是難免會在心中覺得爺爺小氣,不願意將好的東西分我一點,不過我現在知道了,爺爺之所以不願意將這酒分給我是因為爺爺對我還不夠滿意。”


    展喻的眼睛仍然在看著酒杯,鼻子仍然在嗅著酒香,可是思緒卻已經跑遠了。“一直以來作為展家的公子我所做的,不論是在他人眼中還是再展家人眼中都是十分優秀的,身邊圍繞的都是誇耀之詞,我雖然表麵上謙遜不在意,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也被這些話給變得飄飄然了。”


    “可怕的不是我的變化,而是我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己的變化,不知道什麽時候對別人對自己我竟然有了雙重的標準,這也是之前發生那種事情的元凶吧,可是這些事情瞞不過爺爺的眼睛,他看得出我的變化,我的自滿,隻是我自己不自知罷了,隻是一味的覺得自己做的很好。”


    “夏威的事情,可以說是慘劇,也可以說是給我上的一堂課了,我受傷的事情自然是沒能瞞得過爺爺的眼睛,我也沒有隱瞞如實相告,但是我拒絕了爺爺要向夏家討說法的意思,而是將我的意思告訴了爺爺。”


    展喻看向了安逸,“你知道嗎,我原本以為爺爺會生氣的,會覺得這是我軟弱或是失去了一次打壓夏家的機會,但是我沒有想到爺爺竟然讚賞了我,說我長大了,我那個時候才知道自己之前做的種種讓我自滿的事情,在爺爺的眼中不過是小孩子的玩鬧罷了。”


    “後來爺爺就取出了這瓶我盼望了很長時間的酒,說是送我作為成長的禮物,那一天爺爺也告訴了我這瓶酒的故事。”


    這酒,是爺爺很多年前的老戰友送給他的,是他親手釀造的,他們是戰友是可以換命的兄弟,我的記憶裏麵幾乎已經沒有那個爺爺的存在了,因為在我十幾歲的時候,那個爺爺就已經過世了,而爺爺也就很少將這酒拿出來了。


    不是因為這酒不會再有了,越喝越少,而是沒有了一起喝酒的人,所以這酒爺爺隻有在思念那位爺爺的時候才會拿出來喝,每一次都不多,一小杯而已,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嚐到了一點。


    “其實這酒窖藏多年,固然稱得上是好酒,但是我想我如此執著的原因大概更多是因為,無論我怎麽討要爺爺都不肯給我一點,所以在我心中對於這酒,留下了執念。”


    “可是這酒放到我手上的時候,我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可以分享的人,過去的那麽多年裏麵,說起交過的朋友,幾十個人名都能報出來,可是再想一想,能和我喝這酒的是一個都沒有,也許爺爺不願意將這酒給我,也是有這樣的一層原因在的吧。”


    看著酒杯中飄香的液體,安逸有些怔了。“為什麽是我呢。”


    既然是有這樣特殊意義的酒,那分享的人自然應該是對他極其重要的人,自己說到底也不過是與他隻有一麵之緣的人罷了,最多算是有一點恩情在裏麵,但是說起過命的交情是真的沒有吧。


    “不知道。”展喻瀟灑一笑。


    “可是我在腦海裏麵整個將我認識的人過了一遍,隻有你才讓我覺得想要將美酒與之分享,隻有你才讓我覺得不摻雜任何的利益關係,雖然你我之間的關係算不得親密,但是最起碼純淨不是嗎。”展喻端起酒杯推進。


    純淨嗎,在這樣的圈子裏麵,這兩個字是最難的,因為這個圈子更多的就像是一個大染缸,一個利益組成的大染缸,一旦深入其中,就不要祈求這兩個字的出現,安逸也切實的感受到了展喻對於過去所作所為的厭煩。


    兩隻杯子相碰在一起,發出了清脆的響聲。“說的沒錯。”


    兩個人各自端起杯盞,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一種醇厚的口感自口中緩緩散發,這大概就是時光所賦予這酒獨特的醇厚吧,杯盞中又一次被續上了酒水,安逸沒有勸展喻,反而是與他對飲起來。


    有的時候心中的傷比起身體上的更要優先治愈,就像是展喻的這種情況,他今天不過是第二麵見到了展喻,但是對於這個人他敢說,已經有了部分的了解了。


    放到之前,在發生那件事情之前,展喻應該算得上是一個謙謙公子哥吧,在世家子弟上算是出色的,但是並不拔尖,看似謙謙有禮,實際上也有著自己的驕傲,自負,無形之中有了高人一等的感覺,隻是很多時候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罷了。


    發生了夏威的事情之後,明明不愉快的事情,偏偏變作了他人生中重要的一堂課,讓他真正的反省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也真的看清了很多的事情,所以變成了現在的他。


    謙恭有禮,卻也帶著一份灑脫,談笑風生,言語間帶著豪邁,這樣的性格說真的很討喜,因為不會有人拒絕這樣的朋友,這樣真誠的朋友。


    連飲幾杯之後,兩個人也都放慢了速度,說真的兩個人的年齡都不大,酒量是有一點的,但是畢竟有限,還真的做不到那這陳年的好酒,當作水一樣去喝。


    桌上的菜也慢慢的開始減少起來,服務員陸續又上了幾道熱菜,數量不算太多,但是都是這裏的特色,兩個人吃剛剛好,要是菜再多了,就真的會剩下很多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兩人的臉上也蒙上了些許的醉意,展喻突然抬頭,“安逸,你願意當我的朋友嗎。”


    這突如其來的一問,也讓安逸怔了一下,他倒是沒有想到展喻會問出這種話來,感覺相當的直率呢,將筷子上的菜放到了自己麵前的小碗裏麵,安逸笑著說道。“咱們現在,不是朋友嗎。”


    “對,咱們是朋友,是朋友。”展喻的杯子又一次跟安逸拿著的杯盞碰撞,一飲而盡,言語中的豪邁也掩藏不住他的喜悅,這個一向在他人眼中做事圓滑有禮的公子哥,也是徹底暴露了他的心,不帶有一絲掩藏。


    安逸扶住了展喻的杯口,不讓他的護衛再往裏麵續酒水了,“你今天喝的已經夠多的了,再多可就真的影響你腿部的複原了,這可不是明智之舉,就算是傷可以改日再養,你也不希望它變得嚴重吧。”


    酒這東西是好,但是必須適量,否則的話,這酒就不是個好東西了,古往今來多少人因為這酒而出現矛盾,現今社會又有多少人因為酒而出現事故,所以這東西雖好,務必適量。


    “行,聽你的不喝了。”展喻也鬆開了手裏麵的輩子,今天簡簡單單的一頓飯,卻好像蓋過了他那麽多年的時光,此刻的喜悅比起以往再大的成就都要讓人覺得舒心,這就是交了真的朋友的感覺嗎,真是舒服。


    得到了展喻的保證,安逸也將手收了回來,夾了一塊小排骨放進了嘴裏麵,滿口生香。


    “遇上你可真好,你知道嗎我這幾天滿腦子都在想一些奇怪的東西,想要找一個人去傾訴,卻不知道該找誰,我覺得如果真的這麽下去的話,我很有可能會抑鬱了。”展喻笑著開口。


    展喻的話也把安逸個逗笑了,雖然說突然之間的心態轉變確實可能會帶來一些變化,一些想法,但是抑鬱應該還遠遠不至於,這說的也太嚴重了,“沒關係,我是醫生,抑鬱嘛,可以治。”安逸也是笑著說道。


    “你說真的。”展喻瞪大眼睛看向安逸。


    沒想到安逸反而變得不正經起來,雙手一攤。“假的,抑鬱症這種難題哪有那麽輕易就可以解決的。”雖然說他不是全然沒有辦法,但是要真的解決這個病症還真是不容易,因為外界的影響太容易讓抑鬱症複發了,所以即便是以安逸的醫術也不敢保證什麽。


    “我就說嘛,你要是能攻克這種世界級難題,恐怕早就已經享譽全國了,不過說真的你不會真的是醫生吧,我看你幫我接骨的時候手法相當熟練,三下兩下就搞定了。”展喻突然對安逸剛剛的話產生了興趣。


    醫生,自己應該是不算吧,不過當時好像就是打著這個名號去安家的。“我當然不是醫生了,我隻是個學生而已。”他又沒有醫師執照,頂多算是個業餘愛好而已,這還是因為要給老爺子看病而學的。


    “那可真是可惜,就你這接骨的手藝,放眼京城各大醫院也未必能找出幾個能跟你比的,什麽都不用借助,就那麽三兩下就搞定了,說真的要不要考慮看看從事醫學行業。”雖然是玩笑,但是展喻還真的是帶了幾分認真的。


    “我拒絕。”行醫治病這種事情還是當作業餘愛好比較好,真的讓他每天在醫院感受那種藥水的氣味,還不得把他給難受死啊。


    聽到安逸的話,展喻不知道哪裏來的興趣,開始給安逸列舉起一大堆做醫生的好處來,看樣子還真是有興趣將安逸給培養成一代名醫,簡直就是口若懸河。


    最後逼得安逸無奈,直接夾了一塊點心塞到了展喻的嘴巴裏麵,看著展喻被點心險些嗆到的樣子,哈哈笑了起來,展喻也想到了自己的狼狽,也是不禁笑了起來。


    看得一旁的護衛有些傻眼,這樣的少爺是他從沒有見過的,不過感覺上比起之前的他,更加真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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