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了安逸要住在那個廢舊倉庫幾天,羅一開啟了他的碎叨模式,跟往日鐵血教官的形象全然不同,與往日跟在安逸身邊的形象也是大相徑庭,若是軍堂的人來看到,說不定要懷疑他們的羅教官是不是被人給調了包了。


    “羅一,我隻是在那呆上三天而已,時間又不長,不必費心準備了。”安逸再一次婉拒了羅一要將這個倉庫大改造的想法,他不過是需要一處安靜的地方來完成自己的想法罷了,又不是常住,哪裏有必要這麽費事。


    況且比起倉庫更簡陋的地方他也不是沒呆過,之前跟李睿第一次參加的野外訓練,野外不是也住了嗎,遠了不說,說近了的,監獄他也是呆了好幾天的,哪裏有那麽嬌氣,住上幾天,就要把那裏改造成住宅裏的樣子了。


    “就算是不需要大改造,那該添置的東西,總得添置一下吧,要不怎麽能住人呢。”羅一在上一個方案被否了之後,繼續契而不舍的提著建議。


    他曾為軍人,現如今是軍堂的教官,對於他而言,倉庫的環境算不上艱苦,之前為了任務,為了訓練,再差上十倍,乃至幾十倍的環境都呆上過,哪怕現在讓他去那樣的環境,他連眉頭都不會皺上一下。


    但是安逸不行,不為別的,在天狼幫中人的心目中,逸少絕對是最重要的人,他們可以受委屈,可以吃苦,但是他們沒有辦法看著逸少吃苦,這就是羅一堅持的由來。


    看著羅一完全沒有放棄的打算,一個又一個的向自己提著建議,安逸也隻能是妥協了,雖說差的環境也能住,但是環境好一些他也呆的舒心一點,隻是不想為這點小事麻煩軍堂的兄弟罷了,既然羅一堅持,那也沒辦法了。


    “好吧,那就簡單的添置一下吧,不用太多,我也隻是在那呆個兩三天而已。”


    看到逸少終於點了頭,羅一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開始打起電話吩咐起來,在這裏不得不誇一句軍堂的效率程度了,從這個電話打過去,到他們到倉庫,差不多是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小時的時間倉庫就變為了居所。


    在軍堂兄弟的帶領下,安逸進到了這倉庫裏麵,或者說現在稱為倉庫已經是不太合適了,安逸有些發愣的指著裏麵的陳設說道,“我不是說簡單的添置些東西就好了嗎,這什麽情況。”


    眼前的所謂倉庫,想在已經可以算是一處十分溫馨的所在了,床,被子,枕頭這些就先不說了,好歹勉強算是必要添置的東西,盡管他的意思是,來個被子枕頭,對付一下也就得了,反正他也不一定睡覺的,修煉功法也好。


    準備了也就準備了,可是剩下的東西是什麽鬼,冰箱,櫃子,餐桌,沙發,還有那一冰箱的食物,就差給他接上一電視機了吧,妥妥的客廳臥室,是全都給準備好了,另外的什麽花花草草的,居然也給他搬進來了,這是怕他覺得這倉庫裏麵太單調了嗎,還給他添上點色彩。


    “逸少,我打電話的時候您是在旁邊的,這個不是我吩咐的,該是軍堂兄弟覺得,就算是逸少您臨時住在這裏,環境也不該馬虎。”羅一恭敬地說道。


    心裏則是為軍堂的兄弟暗暗叫好,雖然沒有明說,但這就是他的意思,隻是可惜時間倉促了些,要不然東西應該能更齊全一些了。


    拍了拍羅一的肩膀,安逸有些無奈地說道,“羅一,我現在覺得如果你帶領軍堂進軍家裝界,應該能有相當的成就。”


    就這樣的效率,家裝公司都是不可能完成的,偏偏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軍堂的這些人都給他準備妥當了,而且全部都已經歸置好了,甚至空氣裏麵還縈繞著淡淡的花香味,這份心思,實在是厲害了。


    “逸少,過獎了。”羅一麵上不動聲色,十分正經的回答了這個玩笑,他知道逸少的意思是不希望他們大張旗鼓,但是不論是他,還是軍堂的兄弟,都不會允許,他們的boss住在一個滿是腐朽味道的廢舊倉庫中。


    安逸也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多做停留,麵對這樣的好意,唯有接受了,“一個小時內把這些東西準備齊全不容易,幫我謝謝幫忙的兄弟吧,還有把他給我留下,你就先去忙吧。”


    現在的i市黑道雖然說盡在火焰堂和軍堂的掌控當中,但是因為成長的太過迅速,沒有收拾的手尾還有很多,火焰堂的武火且先不說,現在是十成十的大忙人,就是羅一和卓雲也是分身乏術,羅一現在真的是擠時間在幫他了。


    “是,那我先告退了,逸少有什麽需要的話,給我電話。”羅一恭敬的退出了倉庫,帶著剩下的軍堂兄弟離開了,他本意是留下兩個人在這裏聽候吩咐,畢竟這裏離市區不近,又人跡罕至,一旦有什麽事情不方便。


    可逸少不同意,他就隻能是帶著軍堂的兄弟離開了,當然也不是什麽都沒有給安逸留下,當時他開來的車,還是停在了倉庫的外麵。


    羅一幾人離開之後,安逸將寒刀,扔在了一處鐵板上,倉庫很大,雖然說軍堂的人給他收拾出了相當一部分活動麵積,但是那僅是倉庫的四分之一不到,剩下的地方,雖然已經被打掃幹淨了,但是可沒有換上,沙發,床,這樣的舒適家具。


    當然這也正合安逸的心意,太好的空間,還不適合他的施為呢,安逸拿出朱砂,雞血,以及符篆所用的紙,開始勾勒起來,他畫符篆的速度很快,可以說是一蹴而就,雖不是什麽難度極大的符篆,但是這速度要是放在外麵,恐怕也要驚煞眾人了。


    不過幾分鍾的功夫,十幾道符篆均已畫好,然後被安逸貼在了四周,之後取出銅錢,按照心中早已思索好的陣圖開始擺放起來,順便還把此處的很多東西移動了位置,又做好了一個小型的風水局。


    待到一切都準備好之後,安逸拎起了寒刀的刀,還有隨身配著的幾隻飛鏢,順便檢查了一下,寒刀身上還有沒有其他武器的存在,確認沒有之後,安逸將自己紮下的幾根銀針,捏了起來,然後又在其他的地方紮上了幾針,之後就退出了這方小天地。


    這裏的麵積也不算小,說起來跟軍堂給安逸布置好了的麵積差不多,此刻被安逸給布置了起來,不過這可不同於軍堂給自己布置的那些讓自己舒適生活的東西。


    他此刻的布置,會讓寒刀感受到,他最恐懼,最害怕的東西,轉身回了自己在的地方,安逸從冰箱裏拿出飲料水果擺在餐桌上,一邊吃著,一邊觀察著另一邊的動靜。


    他布置的位置正好與他住的這片區域相對,從這邊隨時可以看到另一邊的景況,雖然某種程度上來說影響休息,但是這樣的嚐試,他還是第一次做,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另一邊寒刀感受到自身的疲倦在慢慢褪去,眼睛也不似之前那般仿若灌了鉛般沉重,於是徐徐睜開眼睛,一睜眼便是心中警鈴大作。


    它看到四處一片黑暗,半點聲音都沒有,寒刀的思緒,飄回了在他沒有失去意識之前,那時對方說要留他一命,隻是要驗證事情的真偽,後來他就失去知覺了,該市對方做的才是。


    隻是現在他在哪裏呢,好奇怪啊,他是武者,聽覺遠非常人可比,四周哪怕是再微小的聲音,哪怕是蚊子振動翅膀那般細微的聲音,哪怕是遠處微風拂過的聲音,隻要靜心之下都能聽到,可是現在他試著靜下心來,仍覺半點聲音都聽不到,好奇怪。


    寒刀的手下意識放在自己刀所在的地方,隻是此刻手下一空,原本的位置上既沒有了刀,也沒有了刀鞘,這下寒刀的心更加不安了,這刀隨了他幾十年,從他小時候接過這把刀的時候,這把刀就一直沒有離開過他的身邊,


    不僅僅是與人動手之時從不離身,就連沐浴睡覺的時候,也要將這刀放在身邊才安心,他做的生意,注定了他的小心謹慎,隻是這一次,他的心比起之前更加慌亂,因為隨了他這麽長時間的刀不見了。


    這刀雖是器物,兵刃,但是對他而言宛若手腳一般,此刻他實在有些難以鎮定了,內心中的浮躁仿佛已經要呼之欲出,他站起身來,迫切的想要離開這個讓他沒有安全感的所在。


    隻是走了一步,三步,十步,二十步,五十步,甚至幾百步,他都沒有能走出這裏,他明明是往一個方向走,可是卻談不到邊際,好像是在原地打轉一般。


    他努力讓自己鎮定,然後繼續向前,或者換方向行走,他覺得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他走動不停,至少過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可是現在他仍舊沒有走出這份黑暗,甚至連感覺就跟之前都沒有半點不同。


    同樣是無邊黑暗,沒有聲音,沒有味道,仿佛是他失去了五感一般,可是又好像不是,好像這些東西,本來就不存在於此處,所以他才會看不見,聞不到,聽不到。


    此時此刻,他寧可麵對一個比自己更厲害的對手,他也不願意在這種鬼地方呆下去,他覺得再呆下去的話,心中的恐懼和黑暗,幾乎要將自己吞噬了。


    他的膽子很大,殺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是這並不代表著他不會害怕,就像他說的,他所做的是恃強淩弱,他是篤定了對方無法報複,才將自己的行為說的心安理得。


    實際上單單從他怕死就可以看得出來,他恐懼的東西有很多,包括他在做的一切,隻是平時這份恐懼會被他欺淩弱者之時的興奮所蓋住,讓它完全毫無察覺。


    隻是這東西並未消失,而是在黑暗的地方一直積累,這份恐懼,在他意誌堅定,信念強盛的時候不會出現,但是在他陷入未知,恐懼,黑暗之時,就慢慢冒了出來,縈繞在他的心上。


    寒刀顯得越來越焦躁了,因為他已經開始回憶起,第一個死在他手上的人,那是他的師兄,盡管師傅一直都不這麽說,因為師傅同師兄的關係,似乎沒有那麽好。


    甚至可以說,選擇他入門的原因,就是為了取代師兄的位置,可那時在他的心目中還是很喜歡師兄的,因為師兄不似師傅那般性情暴戾,反而可以說四溫和的很,不想師傅那般隻會折磨責罰於他。


    師兄會在他練功困惑的時候,為他解惑,會在他被師傅責罰的時候寬慰於他,也會在師傅的麵前,為他求情,隻是師傅好像很討厭師兄,每次師兄的求情,非但不會令師傅心軟,反而會加倍的責罰於他。


    後來師兄漸漸的不再為他求情,隻是在他受傷的時候為他送去傷藥,在他生病的時候,照顧他,為他送去食物,有了師兄的關懷,雖然在師傅門下的生活十分艱辛,但是好歹也算過得下去。


    直到後來師傅強行喂了他毒藥,並且告訴他,讓他別指望他的那個師兄,因為那是解不開的毒,師傅告訴他,普天之下隻有他自己有解藥,若是想要,殺了他師兄就是。


    那時,他雖知師傅向來不滿師兄,卻未曾想到兩人的關係,已經到了這般水火不容之境,隻是讓他殺別人他或許能做到,但是讓他殺了一直照顧自己的師兄,他下不去手。


    他這樣告訴師傅,在師傅的門前跪上了一天一夜,都沒有換來師傅的心軟,隻是感覺到那毒像是真的在他身體裏蔓延,就像是師傅所說的,再多做耽擱,待到毒蔓延到五髒六腑之中,他就徹底沒得救了。


    那時是他第一次陷入到恐懼之中,仿佛沉浸在黑暗中走不出來,後來下雨了,他依然跪在師傅的門前,做著最後一絲的努力,可師傅仍舊沒有開門,後來師兄來了,撐著一把傘,將他接進了自己的住所。


    然後給他換掉濕了的衣服,給他煮上了一碗熱騰騰的湯麵,也就是在那一刻,在師兄給他盛麵的時候,他的黑刀出鞘了,在師兄詫異的神色當中,捅進了師兄的身體上。


    那時是第一次恐懼戰勝良知,也是他第一次給這把刀染上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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