鑿子得知皇上加封白梓為木工司尚書,又坐不住了。諸葛黑幫鑿子分析道:“九千歲非常人,推薦白梓做官,除了討皇上開心,必有用意。”


    二人正在說話,家丁引著小太監來到書房。小太監傳話,九千歲召見鑿子。鑿子內心忐忑不安,擔心魏忠賢會不會怪罪他私自舉辦木匠擂台賽。真讓鑿子猜著了,魏忠賢見到鑿子,責怪他擅自行事。鑿子嚇得跪地叩頭道:“義父千歲恕罪,都怪孩兒做事不周。”


    魏忠賢叫鑿子來,意不在責怪,是想摸清白梓的底細。“這個白梓是什麽來頭?”鑿子說出他和白梓的關係。


    魏忠賢沉思片刻道:“原來是同門師兄弟,皇上垂青白梓,你有引薦之功勞。雜家明日啟奏萬歲,封你為木工司侍郎。”鑿子扣頭謝過九千歲,回府內問諸葛黑,侍郎和尚書那個官大?


    諸葛黑道:“尚書為二品大員,侍郎為三品。”


    鑿子抱怨道:“白梓官職比我大,我這個侍郎豈不是聾子的耳朵——擺設。”


    “公子此言差矣,”諸葛黑道:“九千歲能做到一人之下萬萬人上,絕非等閑之輩,做事必有過人之處。九千歲是否過問公子和白梓的關係。”


    鑿子道:“問了。”


    諸葛黑道:“九千歲讓公子做侍郎其意不在官職,而在監視。”


    白梓疑惑道:“監視什麽?”


    諸葛黑道:“監視白梓是否忠心九千歲,公子是九千歲的義人,白梓是皇上的人,九千歲推薦白梓出任木工司尚書,除了討好皇上歡心,老夫猜測亦有拉攏白梓之意。白梓若知趣,會投桃報李,若不買九千歲的賬,早晚有他好瞧的。常言道,若想不出錯,除非不做事。公子逮住白梓一個破綻,”諸葛黑收住話,搖著扇子,笑嗬嗬地看著鑿子。


    鑿子醒悟道:“多謝先生點撥。”翌日到木工司上任,不見白梓。原來老白為圖吉利,讓白梓等到他選的良辰吉日在去木工司上任。鑿子比白梓先到一步,木工司的大小官吏聽說新來的侍郎大人是九千歲義子,主動諂媚拍鑿子的馬屁。


    為迎接新尚書上任,鑿子煞費苦心,將木工司衙門從裏到外修繕一新,八進深的衙門大院,騰出後麵的四進院子作為尚書私宅。又在京城有名的飯莊“烤肉苑”包下酒席,準備為白梓開慶典。


    到了白梓上任這天,鑿子帶著眾位官吏和八抬大轎來白梓下榻的客棧,卻不見白梓父子人影。客棧掌櫃說白梓父子一早結帳離開客棧不知去向。鑿子懵了,這位白尚書去了哪裏?


    鑿子哪裏知道,此時的白梓父子,已被木工司的衙役捆綁起來。


    白梓和老白離開客棧,一路走到木工司衙門前。老白看著氣派衙門牌樓,不禁歎道:“皆是百姓的民脂民膏也。”


    “站住,幹什麽的?”兩個把門的衙役向父子二人喝道。老白撇了衙役一眼:“是問老夫嗎?”


    衙役甲罵道:“老東西耳朵聾啊,別在這兒礙事,趕緊滾蛋!”


    白梓搭話道:“堂堂木工司衙門不許人看嗎?”


    衙役乙厲聲道:“少廢話,再多說一句,抓起來問罪!”


    白梓質問道:“光天化日之下沒犯王法憑什麽抓人?”


    衙役乙露出凶相道:“喲嗬,敢和老子頂嘴,不走是吧?”說著摘下掛在腰間的鞭子,欲抽打白梓。白梓手快,一把攥住衙役乙的手腕。


    衙役甲看在眼裏,怕衙役乙吃虧,向衙門內大喊:“來人,有刁民滋事!”話音未落,從衙門內迅速竄出四個窮凶極惡的捕快,不由分說將白梓父子捆綁。


    老白怒斥道:“新任尚書在此,爾等休得無禮!”


    衙役甲揮手扇了老白一耳光:“老匹夫,還敢冒充尚書?”


    白梓急了,大喊一聲:“本官就是木工司白尚書!”眾衙役聽罷發出一片嘲笑聲。衙役甲嘲笑道:“我還是侍郎大人呐!”捕快將父子二人分開,強迫二人跪在衙門前的兩尊獅子腳下。


    鑿子和眾官吏折回木工司,一眼看見白梓父子跪在獅子前。鑿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快步跑上前攙起白梓動手解繩索。“尚書大人,玩的什麽把戲?”未等白梓開口,老白喊道:“問這幫狗奴才!”


    衙役甲反應過來,慌忙跪倒磕頭:“尚書大人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衙役乙和四名捕快也都跪倒在地叩頭求饒。


    白梓和鑿子將老白攙扶起來,鬆開繩索。鑿子狠狠地踹了一腳衙役甲,吩咐道:“來人,將這幾個拉到一旁痛打四十大板!”


    白梓看著鑿子道:“慢著,天駒公子為何來木工司發號施令?”


    鑿子連忙向白梓陪笑臉道:“尚書大人恕罪,下官忘了向大人稟告,皇上封下官為木工司侍郎,輔佐尚書大人。才帶人抬轎去接大人上任,沒想到大人提前一步來到木工司,遭遇幾個衙役刁難,真是豈有此理!請問白大人,怎麽處理這幾個爛人?”白梓沒好氣道:“讓他們在衙門口跪上三天三夜,然後滾蛋!”


    處置完這幾個衙役,鑿子帶著白梓父子來到木工司辦差的公堂,然後到後院私宅,丫鬟仆人站成一排迎接新主人。白梓嫌人多,留下一名廚子和一名四十歲左右的男仆,餘者全部遣散。


    晚上,鑿子等眾官吏宴請白梓父子吃酒席,鑿子和白梓碰杯,指燈發誓要一心一意輔助白梓辦差,為朝廷效命。父子二人木工司後院私宅,老白開始琢磨,鑿子為何突然來到木工司?


    白梓分析道:“也許是魏忠賢的安排,別忘了鑿子可是他的義子。”老白點頭道:“有可能,木工司有閹黨的耳目,你做事可要小心謹慎,今晚宴席本不該去,老話說,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


    白梓胸有成竹道:“既然吃了,我就不怕鑿子玩什麽貓膩。”


    翌日,白梓召集眾位官吏們在公堂開會,宣布凡是昨晚去“烤肉苑”吃酒席之人,費用一律自理。眾官吏心裏罵娘,表麵稱讚尚書大人清廉為政。鑿子沒想到白梓會來這一手,尷尬地表示同意。白梓要清點官吏役花名冊和花銷賬目。鑿子派人將事先準備好的兩大籮筐帳薄,抬到白梓眼前。鑿子心裏道:查去吧,累不死你!


    白梓吩咐公堂聽差衙役:“把這兩籮筐賬簿抬出去燒了。”鑿子不解地看著白梓:“白大人,為什麽燒賬簿?”白梓笑道:“這麽多帳薄,猴年馬月也看不完,再說看了也沒什麽用處,燒掉算了。”


    鑿子又鬱悶了,回家向諸葛黑討教,白梓的用意何在?諸葛黑道:“標新立異、新官上任三把火也。”


    鑿子道:“白梓見招拆招,下一步怎麽對付他。”


    諸葛黑道:“文火慢燉,古人雲,常在河邊走豈有不濕鞋?神仙入了官場,亦會脫胎換骨,何況白梓凡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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