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聽子墨說,鑿子犯下殺人之罪,明日將押赴刑場斬首。老王想起兒時的鑿子,不覺潸然淚下。經白梓許可,老王來見鑿子最後一麵。


    “兒啊,你好糊塗啊。”老王禁不住哭出聲來,順手掏出鑿子嘴裏的襪子。看見老王,鑿子也流下眼淚,邊哭邊道:“當初不該撿我回來,讓我餓死在路邊!”


    老王止住悲聲責怪鑿子道:“是你自己不爭氣,白梓待你如親兄弟,你卻處處和白梓過不去,投靠閹黨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鑿子反駁道:“都是白梓逼得,你和子墨從不把我放在心裏!”


    老王氣得渾身哆嗦,嗬斥道:“死到臨頭你還無悔改之意,真是鐵石心腸!”


    鑿子咬牙切齒道:“我後悔沒早一天殺掉白梓!”


    “爹,和這個爛人說什麽廢話?”子墨進來拉著老王向外走。


    鑿子歇斯底裏咆哮道:“我做鬼也不會放過白梓!”


    翌日,離午時還有一個時辰,魏釗帶著一隊錦衣衛來查抄司見白梓。“白大人,本官受九千歲之命,押赴犯人魏天駒上刑場。”


    錦衣衛押著鑿子出來,將他關進一輛帶著轎簾的囚車內。老白看著囚車,疑惑道:“囚車怎麽還掛著簾子?”


    白梓道:“我步步緊隨就是了。”


    白梓騎馬跟在囚車後麵奔赴刑場,後麵跟了很多看熱鬧的行人。半個時辰的工夫,來到郊外的一處荒涼之地。魏釗命令錦衣衛圍成一圈,喝令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白梓也被錦衣衛當在外麵,為了便於觀看,白梓騎在馬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囚車。隻見錦衣衛將披頭散發的鑿子拉下囚車,推到事先挖好的坑前,喝令跪倒。一名錦衣衛拉住鑿子的頭發,劊子手舉起鬼頭刀,手起刀落,一腔血噴出,錦衣衛將屍體和人頭扔進坑內,幾名錦衣衛手執鐵鍬就地掩埋。


    白梓從刑場回來,入紫禁城見熹宗,要辭官回家。一旁的魏忠賢道:“魏天駒已經伏法,白尚書再無仇人,何必辭官。”


    熹宗道:“老廠臣說得有理,朕不準你辭官,朕近日想打造一艘龍頭小舟,你留在宮中陪朕一起推刨揉漆。”


    白梓無奈,隻得留下來陪熹宗打造頭龍小舟。


    老王病倒了,他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老白請來郎中給老王號脈、開方子。子墨和小倩拿著方子去抓藥。二人走出藥鋪,幾個騎馬的人飛馳而過。子墨眼尖,發覺其中帶著大草帽的那人像鑿子。


    “不可能,”小倩道:“鑿子已被斬首,怎麽會騎馬,你看花眼了。”


    子墨道:“我和鑿子從小在一起長大,他的一舉一動我都熟悉。才過去那人我沒看清正麵,側麵像鑿子,且是左手提著馬鞭,鑿子是左撇子。”


    子墨回來見老白,說出她的發現,老白思忖道:“白梓一路跟著囚車到刑場,閹黨若途中將鑿子換走,白梓應該能發現。”子墨不在說什麽,心裏還是覺得自己沒看錯人。


    這天,小倩正在書房繡花,仆人進來稟告:“小倩姑娘,有鄉親求見。”


    小倩思忖道:“我家在京城無有鄉親。”


    仆人道:“這人說他從蘇州來,認識你舅父。”


    小倩讓仆人將此人帶進來,來者有四十多歲,麵色黝黑,一看便知是個做苦力的人。


    小倩道:“你找我何事?”


    來者說道:“小倩姑娘,我叫王白,認識你舅父何才。”


    自從舅舅將小倩賣給青樓,小倩便和舅父失去聯係。“我沒有舅父!”小倩恨死舅父了。


    王白憤怒道:“你舅父可把我弟弟害慘了。”


    王白說起他的身世。王白和弟弟王忠本是船夫,從蘇州劃船往京城運糧。王忠染上賭博惡習,在賭桌上認識了了何才。王忠向何才追討賭債,何才賴著不給。王忠一怒之下將何才暴打一頓,何才懷恨在心,向廠衛誣告王忠是東林黨。


    王忠被廠衛抓捕入獄,王白探監,才知王忠入獄跟何才有關。有獄吏給王白出主意,王忠的罪可大可小,隻要給夠銀子,便可無罪釋放。按照商量好的價錢,王白從錢莊兌出銀子,來監獄贖人。


    獄官告訴王白:“犯人王忠昨夜突發疾病死去,因天熱防止屍體傳染疾病,已經將王忠連夜掩埋。”


    王白聽罷,如五雷轟頂,強忍悲痛,問王忠埋在什麽地方?獄官說不知道,是雇傭外麵棺材鋪的人掩埋的。


    王白見棺材鋪就進,打聽王忠的下落,都說不知道。有個棺材鋪的掌櫃心眼好,同情王白的遭遇。說道:“你弟弟很可能被監獄賣了,做了別人的替死鬼。”


    王白挨個賭場找何才,經過兩天查尋,終於打聽到何才的住所,破門而入,匕首抵住何才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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