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高大的小混混一直在顫抖,時間不長,白手套已經蓋住了他的雙眼。


    隨後,十根手指來回晃動,似乎摸索著要把他的眼珠摳出來。


    我緊張的看著那小混混。


    我不是怕他有危險,我是怕他承受不住壓力逃跑。


    如果他不逃跑,憑借三盞本命燈火構成的陣法,絕對沒問題。這雙白手套,也不可能把他的眼睛摳下來。


    忽然,小混混的身子動了一下,仿佛要站起來。


    我嚇了一跳,在心裏默默地念叨著:蠢貨,你別動啊。


    幸好,那小混混又老老實實的坐好了。


    我剛剛鬆了口氣,忽然發現一股黃色的液體從他身下流出來……


    這小子,嚇尿了。


    媽蛋,真是個慫逼。


    我在心裏暗暗吐槽。


    忽然,我感覺周圍的氣息猛然一變,陣法好像被破了。


    我又驚又怒:怎麽回事?陣法怎麽破了?誰動了?


    我仔細看了看,劉金刀三個人都老老實實坐在那裏,沒有離開過自己的位置。


    陣法怎麽可能被破?


    我正在疑惑的時候,忽然看見小混混的尿,把他身前的朱砂給衝散了,陣法缺了一個口子。


    我特麽……


    千算萬算,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


    這時候,一陣陰風吹過來,劉金刀三個人手裏的蠟燭齊齊滅掉。


    這三個人直接嚇傻了。


    兩個小混混看向劉金刀,有點不安的問:“劉哥,咱們怎麽辦?”


    劉金刀是見過鬼的,而且之前我已經跟他說的很清楚了,蠟燭一滅,就代表陣法被破了。


    劉金刀當機立斷,從地上爬了起來,對旁邊的兩個人說:“走,咱們走。”


    隨後,這幾個人丟了蠟燭,向遠處的黑暗中跑過去了。


    我心裏微微鬆了口氣。


    劉金刀其實做對了。


    他們三個都是普通人,陣法一破,留在這其實什麽都做不了。除了等死,沒別的用,倒不如逃跑。


    幸好,我預先藏在了豐幹的本屍當中,還有最後的機會可以擋住他。


    這時候,一陣陣涼風吹過來。


    地上的朱砂被吹得越來越遠,最後屍體周圍的朱砂大半都被吹散了。


    失去了陣法的加持,朱砂就變成了普通的藥粉,隻要豐幹的魂魄不接觸它,用一陣風就能把它吹走了。


    等朱砂消失之後,那雙鞋就踢踢踏踏的走到了屍體身邊。


    隨後,我感覺有一道魂魄附上來了。


    我努力收斂著自己的氣息,不泄露半點。


    魂魄見到自己的本屍,肯定會忍不住鑽進去的。


    更何況,我們之前正在對付他的屍體,他不可能放心把屍體留在這裏,一定會借屍還魂,帶走屍體。


    果然,魂魄很快鑽到了屍體當中,當它鑽到一半的時候,我猛然現身,抓起預先藏在旁邊的桃木刀,向魂魄的心髒紮過去。


    我現在是魂魄,按道理說,是不能接觸桃木刀的。


    不過我事先用黃紙裹住了刀柄,所以短時間內,倒不會有事。


    所以,我趁著魂魄剛剛進入肉身一半的機會,狠狠的刺了下去。


    魂魄隻是一道陰氣而已,但是我真真切切感受到,我紮中了什麽東西。


    我心中一喜,我的偷襲得手了。


    這一下,就算殺不死他,也得要了他的半條命。如此一來,一會和他對打的時候,我就不用怕了。


    我把刀拔出來,想要紮第二下。


    可就在這時候,我忽然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桃木刀紮中魂魄之後,他的氣息正在迅速的逸散,而我忽然感覺到,這氣息不像是豐幹的,倒有點像是韓磊的。


    我心中一緊:難道當初豐幹沒有吞噬韓磊?他還保留著韓磊的魂魄?


    如果這魂魄是韓磊的,那麽豐幹的魂魄在什麽地方?


    我剛剛想到這裏,就感覺身後一陣陰風吹來。


    我嚇得全身一顫,連忙一低頭。


    隨後,我看到一隻幹枯的手掌,從我肩膀伸過去了。


    因為我躲避及時,這手掌沒有傷到我,但是它向下一沉,又猛地向我脖頸上抓過來。


    我連忙向旁邊躲避,總算躲開了要害,但是肩膀還是被他抓了一下。


    頓時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我感覺自己的半個肩膀都要被抓掉了。


    我連連後退,一邊後退一邊觀察,很快我看到了,剛才傷到我的,是豐幹。


    他用韓磊的魂魄做誘餌,讓韓磊承受了我的致命一擊,至於他本人,則在背後偷襲我。


    這家夥,真的很狡猾。


    豐幹遠遠的看著我,嗬嗬笑了一聲:“林河生的孫子,林楓。金匱相經的傳人。沒想到這麽狡猾,幸虧我留了一手,否則的話,剛才差點要栽在你手上了。”


    我看了看豐幹的本屍,幽幽的說:“找到你的屍身之後,我應該立刻毀掉的。”


    豐幹嗬嗬笑了一聲:“誰讓你貪得無厭呢?”


    毀掉豐幹的本屍,會讓他從生魂變成鬼魂,也就是徹底死亡了。


    他的魂魄可能會受到一些傷害,實力會受損,但是受損程度不高,我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所以我剛才選擇了另一個辦法,我藏在他的本屍當中,等他來取屍體的時候,給他致命一擊。


    隻可惜,這計劃沒有成功。


    現在豐幹實力未損,單打獨鬥對上我,我估計今天凶多吉少了。


    豐幹卻不著急進攻,他隻是上下打量我,那種眼神,就像是貓看耗子一樣,反正已經抓到手了,那就不著急吃下去,先戲弄夠了再說。


    他幽幽的說:“你的朋友,都是普通人,幫不了你。那個能看見陰傀的小姑娘,也被我抓了。現在就剩你了,你乖乖的把金匱相經交出來,我不為難你。”


    我一聽這話,腦子頓時嗡的一聲:他怎麽知道這麽多事?


    他不僅知道我有金匱相經,還知道夏甜能看到陰傀?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忽然恍然大悟:“你是因為夏甜的眼睛,所以想和她舉行儀式?”


    豐幹讚許的看著我:“你還不算太笨。不錯,隻要儀式結束,她的眼睛,就能轉移到我身上了。到那時候,我就如虎添翼,做起事來,方便多了。”


    隨後,他有點不屑的看著我:“你和那小姑娘朝夕相處,至少有三四十次的機會,搶走她的眼睛,你居然沒這麽幹。真是太蠢了。”


    我:“……”


    這是蠢不蠢的問題嗎?此人的三觀很成問題啊。


    不過,這家夥連小鬼都養,我也沒指望他的品格能高到哪去,畢竟他要是好人的話,我爺爺也不會在他臉上劈一刀了。


    我隻是盯著他問:“你怎麽知道陰傀的事?你要金匱相經幹什麽?”


    豐幹笑嗬嗬的說:“怎麽,林河生沒有告訴你嗎?看來他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啊,覺得你完不成這件事。也罷,金匱相經,有能者居之,你交給我不是挺好嗎?”


    隨後,他一伸手,向我抓過來,嘴裏麵還在叫嚷著:“你乖乖把金匱相經交出來,我不傷你的性命。”


    我一邊躲避,一邊在腦子裏思考。


    忽然,我大喊了一聲:“當初你被我爺爺殺了,就是因為你打金匱相經的主意嗎?”


    豐幹微微一愣,然後一臉怒意的看著我。


    顯然,我的話勾起了他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接著說:“我爺爺曾經說,有個人想要拜他為師,但是他沒有答應。這個人很執著,不惜以自殘的方式逼迫我爺爺收他為徒。”


    “可惜,我爺爺不為所動,並且覺得這人太過極端,日後誤入歧途,絕對是個難以對付的邪魔外道。”


    “這個人,應該就是你吧?”


    豐幹咬了咬牙,忽然冷笑了一聲:“對啊,就是我。當初你爺爺不肯收我,那又怎麽樣?我靠著我自己,照樣開宗立派。”


    我一臉嘲諷的說:“靠你自己開宗立派?那為什麽還來搶我的金匱相經?”


    豐幹說:“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金匱相經是寶物,有能者居之。”


    隨後,他伸手向我抓過來了。


    這一次,我感覺他下了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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