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符咒,叫同生共死。


    符咒分為兩半,一半在自己身上,另一半藏在敵人身上。


    這樣一來,其中一個人受到傷害,另一個人必然會受到等價的傷害。


    這種符咒,是弱小的人四兩撥千斤的一種手段。


    用自己微不足道的性命,換對方的性命,對方往往就收手了。


    而我就是靠著剛才豐幹的屍體被破壞,他心煩意亂的時候,把同生共死的符咒悄悄藏到了他的魂魄當中。


    豐幹一臉不屑的看著我:“你覺得這樣就能威脅到我?”


    我不說話,又在自己魂魄上割了一刀。


    豐幹頓時慘叫了一聲,然後連連後退。


    他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我。


    畢竟,我對自己太狠了。


    豐幹幽幽的說:“我的魂魄,比你的魂魄要強大,就算傷害是等價的,在我死之前,你也已經死了。”


    “你殺不了我,拚了你這條命,也隻是讓我重傷而已,林河生的孫子,這麽愚蠢嗎?”


    豐幹話裏話外,都是在讓我放棄。


    其實他說的倒也沒錯,隻是……他忽略了一件事。


    我握著桃木刀,向後退了退,幽幽的說:“咱們兩個誰先死,恐怕還不一定呢。”


    隨後,我用桃木刀緩緩地在自己臉上割了一刀。


    這一刀真的是疼入骨髓,我忍不住慘叫了一聲。


    而對麵的豐幹,就叫的更慘了。


    他臉上本來就有刀疤,而且這刀疤是我爺爺留下來的。


    多年來,豐幹一直受到刀疤的困擾,想盡辦法也不能將它祛除。


    現在我用同生共死的符咒,在自己臉上割一刀,等於把豐幹頭上的刀疤又挑開了。


    這樣一來,他新傷加舊傷,立刻就撐不住了。


    我敢肯定,在他殺了我之前,他肯定得先死。


    很顯然,豐幹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了。


    他快步向我跨過來,想要在我再次下刀之前,把我控製住。


    我沒有躲閃,我們兩個實力相差很大,躲閃的話,早晚會被追上。


    我隻是提起刀來,在自己腿上狠狠的割了一刀。


    豐幹立刻疼的跪倒在地。


    而我趁著這個機會,慢慢的向後退了幾步。


    然後,我又向自己臉上割下去。


    豐幹快瘋了,他咬牙切齒的看著我:“我死了,我已經找出來的那些秘密,你就永遠不知道了。你不想知道金匱相經的來曆嗎?不想知道陰傀是怎麽回事嗎?不想知道怎麽救出來你爺爺嗎?”


    我冷冷的說:“這些東西,你能打聽出來,我也能打聽出來。我比你年輕,我有的是時間。”


    隨後,我提著刀又在自己臉上割了一下。


    豐幹慘叫了一聲,瘋狂的向我衝過來,一副不管不顧的氣勢。


    但是我舉起桃木刀劈中自己的雙腿之後,他的氣勢頓時被壓下去了。


    他跌落在地,忽然哀嚎著在自己身上尋找起來了。


    他在找符咒。


    我不由得在心中冷笑:這家夥,到現在才意識到這一點嗎?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破解同生共死,那就隻有一個辦法:找到符咒。把它從魂魄中取出來,否則的話,必死無疑。


    我以為豐幹在五分鍾前就該想到了,誰知道他會一直拖到現在。


    這五分鍾,已經讓我給他添了十幾道傷口。


    我忽然對豐幹有些鄙視了。


    這家夥,活的時間長了一點,實力強大了一點,其實也沒什麽。就憑他這智商,我滅掉他也是早早晚晚的事。


    想到這裏,我又在自己臉上狠狠的割了一刀。


    這時候,豐幹的魂魄已經開始不穩了,他的魂魄變得越來越虛幻,眼看就要魂飛魄散了。


    這時候我的魂魄雖然也不好受,但是距離魂飛魄散還遠。


    距離殺死豐幹,越來越近了……


    就在我要下手最後一刀的時候,豐幹忽然喊出來:“萬念心,我知道萬念心的下落。”


    我微微一愣:“你連萬念心的事都知道?”


    這時候,豐幹忽然慘叫了一聲,他的手掌插進自己的腹部,然後把半個腹腔掏空了。


    一瞬間,他的魂魄受到了重創。


    我給豐幹的時間很短,隻夠他探查到符咒的大概位置,是在腹腔裏麵。


    他已經禁不起我下一刀了,所以情急之下,先用萬念心讓我錯愕了一秒鍾,然後掏空了自己半個腹腔。


    現在豐幹自由了,但是也身受重傷。


    他已經不敢和我再打鬥了,一門心思想要離開。


    而我握著桃木刀趕上去,一刀砍向他的腦袋。


    豐幹回過頭來,一臉驚駭。


    他伸出右胳膊擋了一下,結果被我一刀斬斷了。


    豐幹看也沒有看那條胳膊,一溜煙一樣逃跑了。


    他的胳膊,連同掉落在地上的半個腹腔,都化作了魂魄碎片,迅速的消失在天地間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疲憊的倒在地上。


    我勝了,慘勝。


    現在我的魂魄也很難受,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


    我躺在地上緩了好一會,然後才慢慢的站起來。


    那個瘦肉的小混混又回到了豐幹的屍體旁邊,他手裏拿著刀,正在和十幾隻鬼魂對峙。


    我沒有出聲,提著桃木刀,緩緩地走過去。


    那些鬼魂看見我之後,紛紛打著冷戰讓開了一條路。


    我現在全身血汙,身上橫七豎八,到處都是傷口,簡直就是殺神降世。


    單單是剛才和豐幹同歸於盡的那股煞氣,就讓這裏的鬼魂退避三舍了。


    我走到豐幹的身體旁邊,把桃木刀緩緩地插進他的心髒當中,然後用力一攪。


    這顆心髒徹底碎了。


    心髒破碎,風幹的屍體迅速的腐敗下來。


    皮肉脫落,化為塵土,隻剩下一副白骨,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豐幹的屍體被解決了,這養屍地也就被破了。


    周圍的魂魄沉寂了一會,忽然發出一陣陣冷笑聲。


    他們或許是因為得到自由,所以歡欣鼓舞。


    但是在黑乎乎的公墓,同時有幾十隻鬼發出詭異的笑聲,還是挺瘮人的。


    隨後,周圍刮起來了一陣陣旋風。


    這些旋風爭先恐後的向外麵湧過去。眨眼之間,他們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安城公墓,徹底安靜下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這裏忽然變得很清淨,很平和,剛才那種令人壓抑的氣息消失不見了。


    或許,是這裏的鬼魂都離開的緣故。


    劉金刀和那個身材高大的小混混,互相攙扶著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這兩人的腿都有點軟了,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


    他們來到我身邊之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劉金刀緊張的問:“小林大師,事情是不是解決了?”


    我嗯了一聲:“差不多解決了,豐幹已經身受重傷逃跑了,他的奪舍也被我們破壞了,他從生魂變成了鬼魂。”


    “估計現在已經很死我們了。”


    劉金刀聽了這話,頓時打了個寒戰。


    他們幹的是刀口舔血的買賣,所以格外擔心這種事。真要被鬼纏上了,那以後恐怕就沒辦法混江湖了。


    我衝他們笑了笑:“放心吧,不等豐幹出手,我就已經把它找出來殺了。”


    劉金刀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幹笑了幾聲。


    看他們的樣子,都有點不太相信。估計被之前豐幹的強大實力給鎮住了。


    我對劉金刀說:“給你那些兄弟們打個電話,看看他們拿到我的肉身沒有。”


    劉金刀哦了一聲,連忙掏出手機打電話。


    很快,那邊傳來聲音:“劉哥,我們什麽都沒找到。真是邪門了,進了幸福小區之後,就像是遇見鬼打牆一樣。我們在這裏轉了一百多圈了,死活就是找不到7號樓。”


    “我們給你打了那麽多電話,你怎麽不接啊。”


    劉金刀罵了一聲:“你們什麽時候給我打電話了?我怎麽沒聽見?”


    我無奈的笑了笑:“我已經有這種心理準備了。”


    “豐幹是養鬼者,他既然敢來,肯定就在附近布置了鬼魂,幫著他看守東西。”


    “你這些兄弟隻是遇見了鬼打牆,沒有受到其他傷害,也算不錯了。”


    劉金刀說:“現在咱們快點回去吧。趁著豐幹受傷,咱們把肉身和魂魄都找回來。”


    我搖了搖頭:“豐幹……應該早就帶著這些東西跑了。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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