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誌的魂魄被我禁錮起來的時候,其實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


    他一定看到我和夏甜聊天了,也知道我和夏甜很熟悉,甚至能感覺到夏甜喜歡我。


    因此,馬誌想要延續我的狀態,想要把夏甜騙到手。


    隻是,我沒想到他這麽瘋狂,這麽變態。


    這地方可是凶宅啊。他想幹什麽?


    就算不做什麽該做的事,在這種地方談情說愛也很詭異吧?


    我倒不擔心夏甜,這樣的冰山美人是不可能吃虧的。


    果然,幾秒鍾後,隔壁房間傳來了馬誌的慘叫聲。


    然後,夏甜回來了。


    馬誌灰溜溜的跟在她身後。


    馬誌的臉上多了一個五指印,半張臉似乎都已經腫起來了。


    當然了,從他走路夾著雙腿的姿勢來看,馬誌受傷的可能不止一張臉。


    夏甜對小胖那些人說道:“他怎麽搞得?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胖立刻諂媚的說道:“姐,我知道。”


    夏甜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快的說道:“叫誰姐呢?”


    小胖輕輕打了打自己的臉:“是是是,我錯了。其實我想叫的是大姐大。”


    夏甜:“……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她對小胖說道:“你告訴我,馬誌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我注意到,夏甜稱呼馬誌的時候,用的是“馬誌”。


    這說明,她已經知道那裏麵的魂魄不是我了。


    以前夏甜私下裏和我說話的時候,總是稱呼我為林楓。就算當著別人不方便直呼我的名字,也不會叫我馬誌。


    因為她知道,我不是馬誌,而現在,她顯然已經知道了。


    我看的感慨不已。夏甜這家夥,確實是修行的好苗子啊。


    隻是有點可惜了,我現在被困住了,根本不能發出任何聲音,也不能給她任何提示,也不知道夏甜憑借自己的力量,能不能完成這件事。


    不過據我估計,可能有點懸。


    小胖把剛才的過程說了一遍。


    夏甜聽了之後,沉默不語。很快,她向我藏身的鏡子走過來了。


    我在心中暗暗感慨:聰明啊。


    和這麽多隊友合作過,無論是白幽,白止,還是慧靈,我發現能跟上我思路的,隻有夏甜一個人。


    除了夏甜之外,其他的人都是豬隊友。


    我正在感慨的時候,夏甜已經坐在鏡子跟前了。


    她開始梳頭。


    夏甜在學著我的樣子梳頭,她估計是猜到了。馬誌體內魂魄的變化,和梳頭大有關係。


    這時候,我看到天花板上出現了一個紅斑。


    這個紅斑漸漸擴大,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張駭人的臉。


    而屋子裏的所有人,都在戰戰兢兢地看著鏡子,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張臉。


    而夏甜也完全沒有發現,她正在自顧的梳著自己的頭發。


    那張臉慢慢幻化,最後變成了女鬼的模樣。


    正是把我困住的女鬼。


    女鬼從房頂上垂下來,她的胳膊柔軟無比,像是一條蛇一樣,緩緩的繞過夏甜的脖子。


    然後,她猛地一勒。


    夏甜的脖子眼看就要被勒住了。


    而在這一刻,夏甜忽然舉起手中的梳子,向女鬼的臉上紮過去。


    女鬼完全沒有料到這一招,頓時微微一愣。


    就在她這樣一愣神的功夫,夏甜的梳子已經戳到了她的臉。


    梳子是木梳,看起來很脆弱,但是在夏甜的操縱下,竟然深深的紮進了女鬼的腦袋裏。


    女鬼慘叫了一聲,連連向後退,然後腦袋重重的撞在牆上。


    夏甜的梳子繼續向前,直接把她釘在了牆上。


    “林楓人呢?”夏甜冷冷的問。


    女鬼隻是慘叫,也不說話。


    夏甜握著梳子,輕輕地轉了半個圈子。女鬼慘叫著說道:“在鏡子裏,在鏡子裏。”


    我這時候忽然發現,夏甜的梳子不是用一般的木頭做成的,而是用桃木做成的。


    桃木可以克製鬼魂,夏甜用這種木頭做梳子,那是聰明的很了。


    夏甜把梳子放開,任由它釘住女鬼的魂魄。


    然後,夏甜開始擺弄麵前的鏡子,研究能不能把我放出來。


    結果她正在研究的時候,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看見鏡子後麵有一根倒刺,紮傷了夏甜的手指。


    夏甜指尖的血流到了鏡子後麵的骨頭上。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糟了,這下糟了。”


    果然,夏甜的臉色也變了變,她拿出紙來,想要把這裏擦幹淨,但是已經晚了。


    我忽然發現鏡中世界變成了血紅色。


    隨後,有一陣竊竊私語聲充斥了這個世界。


    這些聲音一直在我耳朵邊上響,但是我卻找不到他們。


    這種情景真的是太瘮人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你們是誰?你們到底在什麽地方?”


    然後,我又聽到了一聲慘叫。


    周圍忽然變得一片雪亮。


    我想要睜開眼睛,但是根本睜不開。


    我聽到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姑娘,胎兒已經打掉了。你休養幾天就好了。”


    我心中微微一愣:“打胎,什麽打胎?”


    那中年女人說:“你的月份已經很足了。這時候打胎很危險,幸虧我想盡辦法,留住了你的性命。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直接死在了手術台上。”


    然後是一個年輕女生的聲音:“嗯,謝謝你了。”


    那中年女人說:“要不要看孩子一眼?”


    那年輕的女生說:“我怕。”


    中年女人說:“不用怕。其實都是一樣的。這麽足的月份,有了胎息,能聽到肚皮外麵的聲音。你把它打掉了。不管你看不看他,他心裏都是恨著你的。”


    年輕的女人擔心的說:“那我應該怎麽辦?”


    中年女人說:“我倒聽說過一個辦法。據說這樣的嬰兒,怨氣最重,鬧不好是要傷害父母的。”


    年輕的女人連連點頭:“是啊,是啊。我也聽說了。這應該怎麽辦?”


    中年女人說:“其實也好辦。你回去之後,給他上三炷香,然後用一把幹淨的刀,將他的皮肉都割下來。隻剩下骨頭。”


    “至於這骨頭,你在上麵鑲一塊鏡子。盡量做的好看一點,讓人不會感覺得到懷疑和害怕。”


    “等這鏡子做好了之後,每一個來鏡子跟前梳頭的人,嬰兒都會觀察他們的人生百態。”


    “當遇到合適的人的時候,你就把他們的魂魄帶到鏡子裏麵。用這魂魄做嬰兒的替身,讓他早日投胎轉世,下輩子過得安安穩穩的,不要這麽辛苦了。”


    年輕的女生說道:“可是,我應該怎麽讓魂魄做他的替身呢?”


    中年女人說:“這就更簡單了。具體的流程,和吊死鬼找替身一個樣。你先找一根麻繩,最好是曾經吊死人的麻繩。”


    “然後,你就基本上可以解脫了。隻要幫著嬰兒找替身就可以了。找好了替身之後,這嬰兒就可以投胎轉世,從此以後,和你們家沒有瓜葛了。”


    “對了,給嬰兒找上吊繩的時候,最好和這嬰兒的爸爸一塊去。要知道,嬰兒不止報複母親,也會報複父親。”


    “所以,叫上他一塊去。一方麵是給你壯壯膽,另一方麵,是給他也消消災,祈福一下。”


    年輕的女生答應了。


    隨後,是一陣嘈雜的汽車聲。


    我聽到這裏之後,心裏大概也有譜了。


    這女鬼,就是當年的女生。因為意外懷孕,將孩子打掉了。


    又因為月份太大,他擔心這孩子會回來找他們,因此做了這麽一麵鏡子。


    隻是我不知道,這女人是什麽時候死的。是怎麽死的。


    我正在思索的時候,忽然聽到那年輕女生的聲音:“你得和我一塊去啊,不然不管用的。”


    然後是一個男生的聲音:“你是不是有病啊。好端端的,我幹嘛給一個死人折騰這個?我是大活人啊,我找什麽上吊繩?”


    “你真要找上吊繩,其實也很簡單,你自己把自己吊死不就可以了嗎?”


    女生嗚嗚的哭著說:“他畢竟也是你的孩子啊,你就不可憐可憐他嗎?”


    男生不耐煩地說道:“滾蛋,我的孩子會是死胎嗎?這就是一團爛肉,別惡心我了。”


    女生哽咽著說:“我要和你分手。”


    男生嗬嗬笑了一聲:“分唄,反正我早玩膩了。”


    女生氣的說不出話來,然後一陣咯噔咯噔的聲音。她走了。


    過了一會,我聽到了嗚嗚的風聲,女生好像行走在曠野中。


    她看到了一棵樹,這棵樹好。生的很高大,而且有一個歪脖子,一會要辦事的時候,就能借力了。


    當然了。選擇在這裏辦事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這裏是大道,人來人往的,自己吊死在這裏之後,肯定會有人看見的。


    屍體不至於放臭了,不至於被野狗給吃了。


    想到這裏,女生立刻走進去了,把麻繩拴在了樹上。


    “媽媽來了,媽媽現在就來了。”女生默默的念叨著。


    幾秒種後,再也沒有聲音了。


    女生,應該是把自己吊死了。


    後麵的事,我猜也能猜到了。


    女生死了之後還是不甘心。


    她依然想要利用鏡子和上吊繩,讓自己的兒子投胎轉世,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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