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順著這個角度去想,她在鍾厚曉身邊時,好像總是十分開心?周芮想起剛才的事情,才多了幾分驚魂未定。她嬌嗔的瞪了鍾厚曉一眼,卻把自己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


    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事情已經過去了,再告訴鍾厚曉,隻怕會多生事端。


    可周芮想要省些麻煩,方孟林卻不知好歹,陰魂不散的又追了上來。不過看到周芮身側站著鍾厚曉時,方孟林這神情裏,難免還是多了幾分尷尬:“鍾先生。”抱了抱拳,一副儒雅學子做派。


    周芮並未當真,這人表裏不一,她還是避一些的好。心裏如此想著,周芮第一次主動的挽住了鍾厚曉的手臂,笑盈盈的站在鍾厚曉的身邊。


    男人的事情,她也不想摻和太多。


    方孟林頓了一下,滿臉寫著不甘。他不服氣,這鍾厚曉再厲害,也不過是一鄉野村夫,哪裏能比得上他?


    周芮這丫頭的眼睛是不是要去看看大夫,怎麽能和這種人一路?


    鍾厚曉淡淡看向方孟林,態度和善。這讓方孟林心中越發得意,看起來,鍾厚曉倒是一個知情理之人。女人嘛,不過就是一個玩物,想必他也不會同自己撕破了臉皮。


    如此想著,方孟林壯了膽,正要開口,當著鍾厚曉之麵再次邀約周芮時,忽然聽鍾厚曉開口道:“我忽然記得,前些日子方少爺家中茶館被人發現鴉片之事,也不知道是否對方少爺造成影響。不過我看,應該是無事的。方少爺您現在還一臉無所謂的在這裏閑逛呢不是嗎?”


    方孟林緊皺眉頭:“這事情你是如何得知?”


    “怕是已經傳遍了上海城。”鍾厚曉不以為意:“方少爺竟然還有閑心花天酒地,也不知道你那兄弟得知,是否……”鍾厚曉說到這裏,頓了一下。


    方孟林臉色訕訕,著急離開,甚至忘記禮節,神情狼狽。


    世家子弟家中,難免兄弟相爭。


    鍾厚曉回過神,見周芮瞪圓了眼睛,一把將周芮攬在懷裏:“為夫救駕來遲,還望夫人莫要怪罪。”


    周芮停頓一瞬,這才明白鍾厚曉說的是方才的事情。他竟然全部看在眼裏?周芮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瞬間靠在他胸膛笑了起來。這就是靠男人的感覺麽?


    大學不似先前中學的時候需要每天都在學校,周芮也不像其他同學一樣需要到處找活計去賺平日裏的生活費,所以,她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在家裏看書,預習還沒有學的課程。


    鍾厚驍見她興致這麽大,也真的是無奈到了極致。想起她倔強的樣子,笑了笑,推門進去,把在窗前看書的周芮領到了閣樓上。


    奧風公館的這個房子是個三層小樓,一層會客,二層是周芮和鍾厚驍的臥室以及鍾厚驍的書房,三樓周芮從來沒去過,聽陳媽說是客房。不過家裏做客的人多,留宿的人其實很少,所以三樓地方房子大部分都空了下來。


    周芮以為他們的目的地是三樓,誰知道,到了三樓,鍾厚驍還帶著她往上走。


    尖頂的別墅,在三樓和屋頂之間弄出一個閣樓,鍾厚驍帶著周芮一路上樓,接著就看到了一個讓周芮都驚訝的東西——實驗室。


    周芮看著眼前一個個課堂上見過的器皿驚訝了,鍾厚驍雖然嘴上說著不同意,可是還是替她準備了這些。


    “都是你準備的?”


    “不然是憑空冒出來的?”


    看著她眼底的興奮,鍾厚驍覺得值了,就算是著火了又怎麽樣,認了。


    “可是,在這裏會不安全的。”周芮是學過這些東西的,知道實驗室裏經常會發生什麽意外,所以不建議鍾厚驍把實驗室放在頂樓。見鍾厚驍要變臉,周芮攬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接著小心翼翼的建議,“後院有一個廢棄的小房子,陳媽說原本是園丁住的,現在咱們沒有園丁就把那個小房子給我當實驗室好不好。”


    受用這一個香吻,鍾厚驍自然不忍心拒絕,隻好萬分憋屈的讓林真把閣樓的東西都給挪到了後院的小房子裏。


    好在閣樓上都是一些試管之類的東西,並沒有什麽藥品倒也好挪。不一會兒閣樓上的東西就挪到了樓下,林真又找人幫忙接了水管之類的東西進來這才消停。周芮笑嘻嘻的圍在鍾厚驍身邊,翩躚飛舞的裙擺像極了一隻蝴蝶。


    “好了,過來。”鍾厚驍伸手招呼周芮,周芮跑過來,看著他等他發話。


    “等下我要出門,晚上不在家裏吃飯,今晚可能也不太能回來,晚上睡覺一定要關好門,我把林真留給你,你要是有什麽事兒就叫他。”


    難得鄭重其事的吩咐讓周芮有些納悶,等他說完之後忍不住問他要去哪裏,“你要去哪裏?為什麽這麽鄭重其事的,莫不成出去偷漢子?”


    被她一個口無遮攔氣笑,彈了周芮一個腦崩,鍾厚驍無奈的說道,“家裏有個悍妻,我不能出去找樂子,於是就隻能偷漢子了,結果還沒開始就被發現,唉,人生還有什麽樂趣。”


    揉了揉被他彈了一下的地方,周芮瞪了他一眼轉身進屋告訴陳媽說不用準備鍾厚驍的晚飯。


    不過周芮真沒猜錯,鍾厚驍真的是去偷漢子的,不過這個偷漢子,不是普通的偷漢子。


    吃過午飯,鍾厚驍也不著急出門,周芮下來了兩次,沒見林真的影子也忍住沒問。今兒個奧風公館周圍這麽多弟兄,想必是有大事兒要發生。


    來上海的時日不短了,鍾厚驍雖說撇了清水鎮那麽點盤口,可是在上海他也沒閑著,表麵上是個正兒八經的商人,背地裏周芮是真的看不懂。


    就說在奧風公館住的這些日子吧,跟鍾厚驍往來的除了楊銘這些周芮認識的人,還有更多周芮不認識的,魚龍混雜,有普通的販夫走卒,也有金發碧眼的外國人。


    周芮不懂鍾厚驍在做什麽,可是她很聰明,不問,不聽。


    這也是林真教的,林真說,鍾厚驍從小在上海長大,這裏的事情,他可門清,但是周芮不知道,不如不說不問,免得惹禍上身。


    等到下午四點多鍾的時候,鍾厚驍才帶著人出去,一路去了黃浦江邊。已經進入十月,江風微冷,江麵上一搜小船在黑漆漆的江麵上停著,見江邊有人來了之後,船上的燈亮了三下。


    林真打了個呼哨,接著就是一陣開船的聲音。到江邊之後,鍾厚驍看了看船頭站著的人,兩人互相點點頭,然後率先上船。


    一切都安靜無聲,隻有船劃破水麵的聲音。鍾厚驍帶著林真躲在船艙裏麵,豎耳聽著外麵的動靜。


    約莫走了一刻鍾,鍾厚驍聽見外麵有人說話,忍不住往暗處縮了縮。


    “都是什麽東西?有通行證麽!”外麵一個舌頭都捋不直的聲音在盤問,想必是喝了不少酒。


    接著,就是船工的聲音,諂媚中透著一股刁鑽,“哎呦,軍爺,您可看著點腳底下,天黑路滑,這點錢給您買酒喝。”


    “去去去,少來這套,打開船艙讓我們檢查一下。”那警察似乎不買賬,顛了顛那大洋,還非得要看一眼船艙。


    船工無奈,隻好掀起簾子,把漁燈放在船艙入口讓那警察檢查,“軍爺軍爺,都是些漁獲,不值什麽錢,我這一家老小還指望這些吃飯呢。”


    好在後麵有高高的魚簍遮擋,他們也不用擔心被發現。隻是腳步聲越來越近,林真攥緊了腰間的匕首。


    鍾厚驍搖了搖頭,把林真的手又給按了回去。那警察過來拎起魚簍瞅了兩眼,又丟在地上,然後轉身離開,臨走前還說讓船家送條魚過來。


    船家連忙挑了一條大的送了過去,聽著外麵安靜了下來,林真鬆了口氣,手收了回去之後,卻被鍾厚驍拉著跳進了江裏。


    “噗通”一聲,江麵泛開漣漪,江邊的幾個警察看見,連忙踹起槍指著水麵。


    “誰,出來!”


    黑燈瞎火,隻能看到不斷翻湧的水紋,那些守衛也不敢輕易放槍,就在這個時候剛剛那個船工去而複返,見他們提心吊膽的樣子忍不住“呀”了一聲,快步朝著穿上跑去,一邊跑一邊喊,“我的魚,我的魚!”


    見他這個樣子,那些守衛也鬆了口氣,先前那個小警察忍不住罵他,“大半夜的來這裏打什麽魚!”


    “軍爺有所不知啊,這江裏的魚就得晚上打才有好魚,若是白天,人來人往的都把魚給驚了。”


    船工見那些警察都呼呼啦啦的上了船,心一橫,拉開簾子往後走,發現什麽都沒了之後悄悄在心裏鬆了口氣,低頭去看魚簍裏的魚。


    一個魚簍裏麵空空如也,那醉醺醺的警察看了一眼扔到一邊罵道:“你這家夥不老實,這裏都沒魚你瞎嚷嚷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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