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周芮和往常一樣,跟鍾厚驍打了聲招呼後便抱著筆記本來到了閣樓敲門。


    “咯咯咯,咯咯!”門有節奏地敲響了三下,又敲了兩下,周芮直接推門進去。說到這個,周芮忍不住臉黑了一下。


    剛和段錦鴻求教沒幾天,周芮便被段錦鴻埋怨了一次。周芮當時還以為是自己去找他的次數太繁忙,他覺得累了。


    誰知卻聽到他說,每次周芮敲門他還要起身去開門,太麻煩了,不如想個暗號。這樣周芮一敲門,段錦鴻便知道是她,就不用開門直接進了。


    周芮當時就被他這破理由給打敗了,但是還是無奈地妥協了,沒辦法,誰讓她求教於人呢?可過後周芮又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那晚一直在想這個事兒,被鍾厚驍看到了,便問她怎麽一回事。周芮想半天都想不出來哪裏不對勁,便把這事兒跟鍾厚驍說了,鍾厚驍登時臉就綠了一半,起身就要去找段錦鴻麻煩。


    被周芮眼神一瞪,給拉了回來。媳婦兒太害羞了,不好意思去說別人。鍾厚驍拿她沒辦法,心裏卻記下了,下次看到段錦鴻那小子得好好給他上一課。敢欺負他媳婦兒,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是兄弟也得先揍一頓出氣,萬一看到不該看到的怎麽辦!


    這事兒周芮卻是不知道的,難怪後頭那幾天段錦鴻給她開小灶的時候,眼神總是怨念的。最後還是周芮自個兒想了起來。


    第二天就去跟段錦鴻說了,要是她敲門,段錦鴻不來開門,萬一他在裏麵換衣服什麽的。周芮不知道直接推門進去,看到了怎麽辦。


    段錦鴻聽完之後,愣了幾秒,然後哈哈大笑起來,說,“放心好了,我從不在白天換衣服。”聽得周芮臉頓時就紅了,是啊,她怎麽會沒想到呢。


    這事兒也就這麽過去了。


    敲門進去後,周芮看見段錦鴻正坐在書桌前,鼻梁上架著一個金絲邊的眼鏡,在一張草稿紙上塗塗寫寫。


    “段先生,下午好。”段錦鴻頭也沒抬,也不管周芮看沒看見,微微點頭,輕聲嗯了一句。顯然有些敷衍,全神貫注於那些紙上的東西。


    周芮習慣他這樣認真起來什麽也不管的樣子,也不介意,好奇地走過去,看了一眼,竟然全是物理公式。周芮雖然對物理不在行,但也認識一些公式之類的。


    猜到可能是鍾厚驍吩咐他做的,周芮也不敢打擾,一個人乖乖坐在另一張桌子上,打開今天做的筆記開始複習起來。


    指針轉過一格又一格,期間陳媽進來過一次,給他們送下午茶。周芮吃了些小點心和一杯熱可可,段錦鴻自始至終都沒抬一下頭,茶點的香味溢滿了整個閣樓,也沒讓他動搖一分,周芮不禁更加佩服他起來,也越發覺得他神秘。


    直到指針轉過數字六,周芮早就複習完了功課,正沉浸在鍾厚驍給她買的德國小說的情節中,男女主的再次重逢讓她有種要淚目的衝動。


    段錦鴻卻在這時候豁然站了起來,椅子碰到後麵的床欄發出一聲碰響,將周芮從小說裏驚醒,她回頭看了眼,段錦鴻卻隻是像是才發現她一樣,瞪圓了眼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機械地伸出右手揮了揮,“嫂子好。”


    周芮一臉黑線地點了點頭,卻還是耐著性子到,“段先生忙完了?”


    段錦鴻點點頭,抓起桌上一遝草稿紙就要往門外走,忽然想到不妥,又折回來問周芮道,“錦鴻今日有些事情要忙,讓嫂子白等這麽長時間了。”


    周芮卻搖搖頭,笑了笑道,“說那裏的話,段先生平時幫的我還少嗎。這是要去你鍾大哥那兒吧,正好我也看得差不多了,一起下去吧。”


    段錦鴻點點頭便去開門,周芮跟在他後麵一塊兒出去了。結果還沒下樓,就聽到陳媽的聲音,在大廳裏大聲叫喚。


    “劉警官,我家夫人在休息呢,您有什麽事兒就跟我這老婦人說了吧,您放心!回頭我一定給您傳達清楚!”


    “無妨,我就隨便坐坐。對了,我記得你上次說那位段先生是突然出現的,身上還很髒亂,差點錯認為流浪漢了是吧?”劉明義的聲音裏透著狡猾。


    段錦鴻和周芮對視一眼,周芮用眼神示意他先上去,下麵由她來應付。段錦鴻手裏還撚著他寫了一下午的物理公示,雖說拿出去也沒幾個人能看懂,可這份公式很重要若是流落到有能之士手中,將會掀起一場災難。


    段錦鴻沒深想,轉頭就回了閣樓裏。周芮看他把門鎖好了,這才理了理衣服,下樓去。


    “咦?是什麽風把劉警官吹來了?”周苪輕靈的聲音帶著些許剛睡醒的慵懶出現在大廳裏,劉明義站起身來,拱手笑道,“夫人好啊,劉某人冒昧打擾,不礙事兒吧。”


    周芮心裏翻了個白眼,來都來了,還問別人打不打擾,虛偽!但麵上還是保持著得體的笑容,溫和到,“哪裏的話,俗話說警民一家親,劉警官快請坐吧。陳媽,還不倒茶!”


    陳媽得了令,趕緊去廚房沏茶去了,大廳裏就剩下周芮和劉明義。


    在自家地盤,周芮自然是一點也不怕,舉手投足間都是從容大方,絲毫不見露怯。看的劉明義心裏不禁打起了鼓來,他聽到有人舉報說那天夜裏奧風公館有動靜,卻苦於沒有確切的證據不好下手。


    鍾厚驍他不敢動,所以他今天挑了他不在的時候來拜訪,想著能不能從鍾厚驍的這個未婚妻口中套出些話來。


    他原想著,如果那個犯人真的是鍾厚驍帶走的,他的未婚妻沒理由什麽也不知道啊。若是知道有這麽一回事,看到他來了,一定會有些驚慌的。


    可從周芮的眼神好,動作也好,看不到絲毫慌亂的樣子。似乎他真的就隻是來巡巡邏討杯茶喝來的。


    劉明義不覺得事情會這麽簡單,還是試探地問了一句,


    “哦,是這樣的,您也知道先前跟您和鍾先生說過,我們監獄裏逃了一個犯人,有人說看到他往這邊逃了。劉某人擔心奧風公館的安危,於是過來巡視一番。”


    “夫人最近……可又看到什麽可疑的人出入,比如……流浪漢之類的?”劉明義用手敲打著桌子,聲音帶著些迷惑的感覺,企圖要套出周芮的話來。


    若不是周芮曾跟著一個法國老師了解過一段時間心理學,恐怕很容易就被他蠱惑。


    “流浪漢?”周芮微微蹙眉,看起來好像在深思,在劉明義期待中帶著一絲興奮的目光中,周芮搖了搖頭,說道,“並沒有誒。”眼神一片清明。


    劉明義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催眠術失效了??當警察的人多少都會寫刑偵催眠之類的,尤其是管監獄的,很多時候他們審問犯人,都會用的上。


    劉明義從警這麽多年,催眠術還從未失效過,可今天他寧願承認是催眠術失效了。因為,如果他催眠成功的話,那就說明周芮說的並非假話,可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劉警官喝茶!”劉明義還要說些什麽,陳媽已經端著茶水走了過去。


    “劉警官今日特意拜訪,便是為了提醒這事兒嗎?真是叫劉警官費心了,周芮知道了,等厚驍他一回來,我便跟他說,讓他加強守衛。如果沒什麽其他事兒,劉警官要不要留下來一起用晚飯,剛好厚驍也快回來了。”周芮笑眯眯地給了劉明義一個甜棗後,開始下逐客令了。


    劉明義一聽到鍾厚驍的名字,端著茶杯的手都抖了一下,險些將茶水撒了一身。看的周芮心裏直樂,這是有多怕鍾厚驍啊。


    “夫人客氣了,劉某人忽然想起警署裏還有些事務沒處理完,就先走一步了。改天再找鍾先生一起聚。”茶也不喝了,劉明義連忙起身道。


    結果一出門就撞上鍾厚驍的車剛回來,劉明義遠遠抱了個拳,逃也似的離開了。周芮躲在門後看到這一幕,直捂著嘴笑。


    鍾厚驍一進門就見她傻笑,便問她怎麽回事。周芮笑眯眯地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番,鍾厚驍一聽,眼角也染上了笑,寵溺地捏了捏周芮的鼻子,無奈道,“下次再有這種事,你就乖乖呆在房裏,任他怎麽說也別出來,知道嗎?”


    周芮知道他是在關心自己,登時心頭一暖,忽然撲了上前,兩手環住了鍾厚驍的腰,“人家還不是想要幫你!”鍾厚驍聽著衣服裏傳來的悶悶的嬌嗔,登時心頭一熱,用力抱緊了懷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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