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同學,現在請你回答我幾個問題。”鍾厚驍看都沒有看旁邊的胡小桃一眼,他從喬楚口中是聽說過這個人的,還在魯史的講述中知道了周芮和她之間的關係,不過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他今天叫她來,主要就是和沈潮一樣,問她幾個問題的。


    不過事情總有先來後到,既然沈潮先開口了,他就不妨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先離開的機會。


    “好。”沈潮如坐針氈,最初知道這人是周芮的丈夫,心裏還鬆了口氣,想來自己也算是幫了他們的人,他們也不會對自己怎樣,甚至還有可能是來感謝自己的, 不過聽到他後幾句話,自己的心一下子又被吊了起來,說是上次那個人答應他的就當是回報條件了,那今天又算是什麽意思呢?


    鍾厚驍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可無論他做什麽,在胡小桃的眼裏,他就是最完美的那一個,她再也看不到任何人,“為什麽要針對芮芮?還有,我的消息是誰告訴你的?”


    沈潮沒想到鍾厚驍一下子就能抓住重點,他是怎麽知道是別人告訴他的?自己從頭就沒有說過。


    鍾厚驍看他這樣子,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想法, 也不浪費時間,“這麽簡單的事情,沈同學,我想就不用我重複兩遍了吧?”


    沈潮回神,見鍾厚驍一直盯著自己,他的身後又是幾個人高馬大的人,壓製住心中的恐慌,“沒有人告訴我,是我自己看到的,你隻要說是事實還是不是就行了,隻要是事實,那就說明我沒有說錯,那你也不要怪我針對周芮,這都是因為你的牽連,不然,我也不會一直抓著她不放。”要不是他一直抓著周芮不放,他們也不會輕易的找到周芮,其實說到底,他們還是要謝謝因為他的執著的。


    鍾厚驍當然不知道最後沈潮心裏所想的,“你不用跟我說謊,我要是沒有查到什麽的話,我也不會今天把你帶到這裏來,看在你是學生,還是芮芮的同學,所以你最好不要讓我出手,如果是我,絕對不會像芮芮對你那樣那麽溫柔,你知道的,我是個粗人,當然也隻會一些粗人的手段,芮芮是個文化人,又是個女孩子,才任由你這樣對她,要是我,沈同學,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的。”


    不得不說,鍾厚驍的威脅還是很有用的, 因為明顯沈潮已經動搖了,他說的不錯,全部都是事實,如果不是知道鍾厚驍不好惹,又怎麽會拿周芮開刀呢?


    沈潮艱難的呼吸著,仔細想想,周芮確實沒有什麽地方對不起自己的,從各個方麵看,也都是眼前這個人的錯,“那天我回家,門上有一個信封,裏麵有張紙條,跟我說的就是你的事情,其他的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後來還有一張紙條說讓我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不然在學校裏還是在家裏我都不會好過的。”


    紙條?


    鍾厚驍微眯了眯眼,能夠知道自己的消息,還能將這消息傳遞給一個窮學生的,這手段說拙劣,也讓他反應了這麽久,說高明,背後之人肯定也想到了自己會找沈潮來對質,一個學生又有什麽勇氣一直守著不說呢?一個秘密換一條命,這是一樁很劃算的買賣,不是嗎?


    “你跟我仔細說說,那紙條上都寫了些什麽。”


    沈潮看著鍾厚驍的臉,回想著自己在看到那個信封時最初的詫異,隨後拆開,越看越氣憤,裏麵寫了日本人火燒工廠的事情,還將一些人名都給列了出來,甚至還有這些人的家人,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好幾個同學,憤怒之情讓他一回學校就組織了學生遊行這件事情,他們是沒有武器的人,有的隻是滿腔熱血,可是他就不信了,熱血無論如何也該是有點作用的。


    再然後,他在路上看到了周芮,看到她若無其事的和她的保鏢站在了一邊,她的那種若無其事徹底激怒了他,他想起了那信封裏的第二張紙條,裏麵寫了周芮的身家背景,和她現在的人際關係,他特別注意到的是,鍾厚驍和趙嘯天,鍾厚驍是她的丈夫,這一點他尚且不去理會,那趙嘯天又是什麽意思?


    信上沒有寫周芮和趙嘯天的關係, 他卻想到了上次趙嘯天來學校的時候,周芮倒是對他推崇的很,眼裏口裏都是對軍閥的稱讚,這麽一想,周芮和軍閥也算是有點關係。


    這才有了後麵那一係列的事情。


    鍾厚驍皺緊了眉,身後人聽完沈潮的話,在鍾厚驍耳邊耳語了幾句,就離開了倉庫。


    “說完了 ?”


    沈潮點了點頭,他已經將能說的都已經說了,而不能說的, 也就是自己不知道的,既然是不知道的,那就沒什麽好說的,想來,自己還真是什麽都已經交代了,他鍾厚驍也沒什麽可以說的了。


    鍾厚驍倒是沒有懷疑沈潮話裏的真實性,據他所知,這人不過就是個憤青,平日裏也最見不得軍閥等人在上海猖狂,如果不是他口中所謂的紙條,也不會如此針對周芮,可問題是,誰給的他紙條?


    這確實是個值得玩味的事情。


    “我暫且相信你的話,不過我要警告你的是,有什麽事情衝著我來,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但是不要動周芮,她不過就是個女孩子,你煽動全部的人對付她一個女孩子,你也未免太沒有出息了一點。”鍾厚驍不想把過多時間浪費在沈潮身上,況且他也根本不屑和這樣一個學生計較。


    沈潮聽了他的話,知道自己是被放過了,心裏還是有個疙瘩,無論他再怎麽沒用,他還是個男人,乍一聽到這樣的話,他豈不是被侮辱了?可是對方是鍾厚驍,他雖然也很想辯駁,還是閉嘴的好。


    鍾厚驍對著左邊的人點了點頭,那人會意,上前將沈潮帶走了。


    整個倉庫還剩下沒幾個人,鍾厚驍坐在中間,麵前站了一個瘦弱的胡小桃,左右還有幾個保鏢,全都看著胡小桃,胡小桃被他們幾個人一看,眼中竟是瞬間湧出了淚水。


    鍾厚驍是不喜歡這樣的小姑娘的,他本以為周芮也是這樣的人,可和她越相處,卻能發現她的骨子裏有著一股不肯認輸的狠勁兒,那狠勁兒深深的吸引了他,讓他無法自拔。


    但是現在有什麽辦法呢?他還是得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你們先出去吧,我問就好。”要是被他們一嚇就哭,他要問事情,還怎麽能夠問的出來?鍾厚驍這是沒辦法,身後人也看出胡小桃怕他們,對著鍾厚驍點了點頭,就往門口走去。


    胡小桃用手捂住臉,從縫隙中看到鍾厚驍身邊的人都已經離開了,又看著他們走出大門將門關上,如今就剩下了她和鍾厚驍兩個人,真好,二人世界。


    “胡同學——”


    鍾厚驍不過剛剛開口,就聽到胡小桃輕若蚊蠅的聲音,不自禁的皺了皺眉,略顯有些不耐煩,“你說什麽?”


    胡小桃鼓起勇氣,“我說,我叫胡小桃,你可以不用那麽客氣,可以直接叫我小桃。”


    鍾厚驍有些愣住,剛剛不是還怕的要死麽,現在怎麽這麽大膽?還讓他叫她小桃,她該不會以為自己是來和她做朋友的吧?“胡同學,我想現在天色也不早了,要是你不早點回去的話,你的家人也會擔心,那我就長話短說,我問你答,你看如何?”鍾厚驍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和胡小桃交流,從周芮的角度而言, 她是她的同學,他看在周芮的麵子上,也不會對她怎麽樣,再者,就像他剛剛自己說的那樣,他是不屑對付一個小姑娘的。


    本以為胡小桃會點頭答應,卻不想她哭的更是厲害了,“我沒有家裏人了,再也沒有了,自從我的哥哥被日本人燒死在工廠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家人了,上天對我還真是不公平,讓我沒有了父母也就算了,可是現在沒有了哥哥,我就真的是孤兒了。”


    鍾厚驍沒料到這個情況,一時無言,好在許是胡小桃意識到自己對一個陌生人說出這樣的話有些於理不合,擦幹眼淚,“你想要問我什麽,直接問吧。”


    鍾厚驍心裏長呼一口氣,他還真不知道要是她一直這樣的話自己要怎麽辦呢,像現在這樣直爽不是挺好的麽,看來還是能夠交流的嘛,“你說你來家裏找過芮芮,你見到芮芮了嗎?”


    胡小桃早就猜到他找她是為了這件事,她真的很想大聲的告訴他,有,可是看著他的眼睛,她就一下子仿佛被震懾住一般,什麽假話都說不出來,搖了搖頭,“沒有,是一個叫喬楚的小姐接待了我。”


    鍾厚驍一聽這個名字,也就將一切都聯係在了起來,開口:“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根本就沒有看到我的妻子周芮,而是那個叫喬楚跟你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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