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什麽?林真沒有說,而他們沒有問。


    秦媽手腳麻利的將喬楚的血衣從身上褪了下來,那麽明顯的兩道傷口,她就算想要忽視,都忽視不了。


    一個槍傷,一個匕首傷。


    這過程她是猜不到,可是今天不一樣的氣氛,她如何遲鈍也該是感覺的到。


    可憐的孩子。


    鍾厚驍林真等在門口,後者看起來並不焦急,反倒是鍾厚驍,眼下居然不知道說些什麽。


    “我今天去接大嫂回來的時候,她突然跟我說了很多有的沒的,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可她說的我都懂,那時候的我,還帶著一股自傲和清高,明明是她一開始不肯接受我,好馬不吃回頭草,這個道理誰都懂,可看著她的眼睛,我還是做了妥協。”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鍾厚驍沒有說話,習慣性的去左胸前掏煙,卻發現自己早就戒了很久。


    自從周芮到了他身邊以後,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變化,而同樣的,林真遇到喬楚之後,他也感覺到了很多變化,隻不過有時候隻能說是命運弄人。


    “大哥,要是我當時能夠勇敢一點,我們不會連最後一麵都見不上。”林真雙手捂住了臉, 他根本就無法回憶,自己到的時候從小魚兒口中得到的消息。


    他說——


    司令要他們動的人已經有人去動了,他們不需要再接那個任務。


    他說——


    他已經將這個消息報告給鍾先生了,鍾先生已經離開了。


    周芮雖然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可看林真的臉色,也該猜到那個人是他們認識的,並且交情是不淺的。


    如果不是那樣一幕出現在自己麵前的話,周芮想,她是絕對猜不到那個人是喬楚的。


    “你應該知道,現在擺在我們麵前的是棋局,你我都不是下棋的人,更甚者,我們連棋子都算不上,當你連棋子都不是的時候,你覺得你還有什麽價值嗎?”鍾厚驍心裏很煩躁,看到這樣的林真他更加煩躁,可是他能做的,隻有讓他認清事實。


    林真苦笑:“這個道理,我很早就懂,不過就是不想相信而已,大哥,我現在承認你說的是對的,我的確不配跟她在一起,你看啊,她每次跟我在一起都是受傷的命,這樣的我怎麽能夠留住她?”他是真的留不住她,即使,他們之間隻有小小的一步。


    也同樣不可能。


    “林真,你信命麽?”鍾厚驍看著天空,早在自己答應趙嘯天跟著他一起做的時候,他就已經想過,未來這條路有多難走,可不管多難,他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因為他不信命。


    他從來都不相信老天爺,這一切的一切,隻要他想做,就沒有什麽是不可能完成的。


    雖然他必須的承認,在喬楚這件事情上,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可他也從來沒有說過,在得罪了他鍾厚驍之後,那人還能夠全身而退。


    打狗還得看主人。


    那就要看,那個主人夠不夠硬氣了。


    林真不懂鍾厚驍的意思,他的力氣,早在看到毫無生氣的喬楚的時候就已經用完了。


    秦媽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便出來請他們進去。


    林真看到整潔如新的衣服,看到幹淨的麵容,不由笑了出來。


    笑著笑著,便笑出了淚。


    這才是喬楚啊。


    那個喜歡跟他鬥嘴,每次都威脅他要狀告鍾厚驍有關他的種種惡行,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喬楚啊。


    “大哥,讓我陪她一個晚上,明天我會親自把她送回喬家。”


    鍾厚驍點頭,林真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他的心裏已經放下,那麽,他也該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臨出門前,鍾厚驍把小魚兒帶到了一邊。


    “你應該知道芮芮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麽,隻是因為她對你猶如姐弟,我才將你從趙嘯天那裏帶了出來,你也應該知道,如果隻是在趙嘯天那裏的話,你不會這麽自由,孰是孰非,我希望你能夠清楚一點。”


    雖說鍾厚驍這話說的不無平和,可當小魚兒抬頭看他目光,不過一瞬,將將轉了開去,冰冷,絲毫沒有半分溫度,一如往昔他對他人。


    小魚兒心中有些委屈,可這一切終究是自己帶來的,當下點頭應承:“鍾先生,除卻這些, 我也同樣想要告訴鍾先生你,在周芮姐的心裏,你永遠都是第一位的,但是在你做了傷害她的事情之後,也許她就會將你的地位往下移,但是絕對不會超過第一位,在醫院的那段時間,我是每一天都看周芮姐將你照顧過來的,我不會背叛周芮姐,我也明白你剛說的所有的話,我會好好聽話好好待在鍾家的,絕對不會做出對鍾家不利的事情。”


    不過是遵循了司令的一個命令,竟是能將周芮傷到這樣的地步,看到麵色慘白的周芮的時候,小魚兒就已經後悔了,就算司令有事情要交代又如何?他的司令部那麽多人,肯定是多自己一個不多,少自己一個不少,他又為什麽要去摻和?


    小魚兒吸了吸鼻子,以前吧,他總覺得在司令身邊做事情一定是威風的很,可無奈他隻是一個小兵,所以拚命的想要往上爬,可在他遇到周芮之後他就不那麽想了,其實安安靜靜的生活並沒有什麽不好,主要就是看自己想要做什麽罷了。


    在小魚兒說話的時候,鍾厚驍一直看著他的眼睛,而前者自然知道他在看什麽,鼓起勇氣與他對視,久久沒有移開。


    鍾厚驍點頭:“你最好記住你自己說的話。”語畢,大步上了車,拿過司機手中的鑰匙,自己坐到了駕駛座上。


    今天晚上的事情,還久久沒有完。


    往日即使人不在,司令部大概也是燈光肆意的,更不用說,今天人都在了。


    趙嘯天篤定鍾厚驍會往自己這裏跑,好整以暇,等著他。


    鍾厚驍更是顯然明白趙德不會自作主張,能發出這樣命令的人,也隻有趙嘯天。


    “你不應該謝謝我嗎?”


    鍾厚驍進門,就聽到趙嘯天帶著笑意的聲音傳到了自己的耳朵,嘴角微勾,顧自將自己扔進了沙發,拿起桌幾上早就為他準備好的紅酒,輕輕抿了一口,“謝你什麽?”


    趙嘯天起身,坐到了鍾厚驍的對麵,“如果不是我提前讓趙德動手的話,想必你手下的人是肯定不會舍得的,這個喬楚,倒是跟周芮關係好的很。”


    “你想說的,似乎不是周芮。”趙嘯天的話裏有話,他早就已經了解的一清二楚,跟這樣的人鬥,鍾厚驍也早就準備好了一切。


    趙嘯天笑,“看來果然還是你比較了解我,林真還好麽?”


    鍾厚驍目光不變,臉色不變;“不過就是沒了一個他的障礙,你說他還好嗎?”


    趙嘯天看著鍾厚驍,這人可是搶了他的台詞的,他還沒說,幫他的手下清除了一個成功路上的障礙,難道不應該感謝他。


    “從你的眼神中,我似乎感覺不到你的半分謝意。”


    鍾厚驍冷笑,“要是你被人打破了計劃,你笑的出來麽?”


    趙嘯天微皺了眉,不過就是一瞬,舒展,“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隻知道,喬楚進了鬆下建的別墅,你也知道,喬楚極有可能是個共黨,你更知道,徐力知道那個密碼,而在喬楚去了之後,他便自殺了,”鍾厚驍忽而轉身死死的盯著趙嘯天,“那你究竟查出來了沒有,整個行動,是不是隻有喬楚一個人?有關於喬楚的一切,你是不是都記住,她的二十年,究竟有沒有能力單獨完成這些事情。”


    鍾厚驍一連串的話倒是將趙嘯天給問住了,他不過就是想要試探一下他,根本就沒有考慮到喬楚身後的人,現在想來,還真是他失算了。


    趙嘯天臉上的笑意褪去,“那你倒是說說看,你一開始的計劃是什麽?”


    鍾厚驍煩躁的將自己的領帶扯了些開,他究竟,為什麽會到現在這個地步?“我似乎沒有這個義務告訴司令你,畢竟,你當初可是將這個任務全權交給我一個人的,現在突然多出了一個人跟我搶,這種感覺吧,就像是兩個小孩搶一顆糖,被搶走之後,另一個吃不到摸不著,索性也就放棄了。”


    趙嘯天騰然有了絲怒氣,可是不得不說,鍾厚驍說的都是有道理的,有道理到,他根本想不出一個不是的理由來反駁他。


    “趙德。”


    趙嘯天開口,從辦公室後方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有人走了出來。


    鍾厚驍大笑三聲,早就猜到如此,不過親眼看到,還是有些不一樣的,趙嘯天是什麽樣的人,他一直都清楚,倒是沒想到他居然能做到這一步。


    “鍾先生,這件事情是我趙德自作主張,司令一開始並不知情,因為嫉妒司令對鍾先生的看重,所以我才做出這樣的事情,如果鍾先生要追究的話,就追究我吧。”短短幾句話,對方說的很是真誠,可是對方是誰啊,是鍾厚驍啊,他怎麽可能會輕易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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