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胡曉桃送回白旭男住處後,鍾厚驍心裏便一直平靜不下,便走到窗前點了一支煙,一邊看著窗外的夜色,一邊想著自己的事兒。


    今日他總算是看清了白旭男真麵目,雖說沒有看清,但隻要一想到自己看到白旭男時自己心裏的第一反應,鍾厚驍不知為何就莫名覺得擔心。


    就在這時,鍾厚驍覺得肩上一重,愣了愣,回頭看去,卻是周芮為他披了一件衣服。


    周芮笑了笑,問道,“想什麽呢?怎麽如此入神?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麽讓你費神的事情?”


    鍾厚驍愣了愣,連忙將手中的扔在地上撚熄,才轉身搖了搖頭道,“沒事。”然後便抬頭看了看一旁的落地鍾,皺眉問道,“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現在你的情況可與以前不同了,應該注意休息才是。”


    周芮低下頭微微一笑,道,“你不也沒睡?”鍾厚驍揚唇笑了笑,伸手將周芮扶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了,隻是道,“你如今懷著身孕,不能過度操勞,況且我隻是在想些事情,一會兒就會去睡的。”


    周芮看著鍾厚驍俊朗的臉以及他臉上淡淡的疲憊,隻是啟唇道,“有些事情若是想不通就由它去吧,何必將自己弄的那麽累?”周芮說著,伸手理了理鍾厚驍發鬢,眼裏有淡淡的心疼。


    鍾厚驍看著身側的周芮,心裏忽的湧過一陣暖流,隻是忽的站起身,將周芮打橫抱了起來。


    “好,聽你的,現在咱們去睡覺。”說著,鍾厚驍便抱著周芮往臥室的方向大步走去。


    第二天一早,天光大亮,鍾厚驍看了眼身側熟睡著的周芮,眼裏忍不住流露出溫柔的情緒來,情不自禁的伸手替周芮理了理鬢邊的碎發,而後便輕手輕腳的起了床,待穿戴好之後,便開了門出去。


    鍾厚驍一路向書房走去,路上卻遇到了周樹育,周樹育此刻手裏正捧著一卷書,似乎是從花園的方向回來。


    鍾厚驍一向都尊敬周樹育,不止是因為她是周芮最喜愛的哥哥,也是因為周樹育身上那份讓人舒服的書卷氣。


    看見周書育,鍾厚驍隻是笑著道,“二哥!”


    周書育似乎才看見鍾厚驍,也隻是笑了笑,頗有些意外,“今日難得這個點能看到你還在鍾宅,可是有什麽事情?”


    鍾厚驍點了點頭道,“確實是有些事要去辦。”


    周樹育點了點頭,目光忽的沉重起來,卻是意味深長的拍了拍鍾厚驍的肩膀,“厚驍啊,我知道你有你的責任,但如今芮芮既然懷著孕,那二哥也希望你可以多為芮芮考慮考慮,不要在做那些冒險的事情了。”


    鍾厚驍知道周書育也是因為擔心周芮,是故也沒有反駁,隻是點了點頭道,“是這個我知道了,我不會讓周芮不辛福的。”


    周樹育確實欣賞鍾厚驍,但他更擔心的是周芮,若鍾厚驍真的有朝一日出了什麽事,隻怕最受傷的人,還是周芮。


    如今聽見鍾厚驍如此說,周樹育的心裏也不禁稍稍安慰了一些,周芮果然沒有選錯人,才慢慢離開了。


    鍾厚驍看著周樹育的背影,眼裏卻有一抹黯然的情緒一閃而過。


    但也隻是一瞬,鍾厚驍便又繼續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書房內,林真和魯史已經侯在了書房內,此刻看見鍾厚驍來了,連忙站起身喊道,“大哥!”


    鍾厚驍抿著唇,大略掃了他們兩眼,便點了點頭,讓他們坐著問道,“你們知不知道我找你們有什麽事?”


    林真和魯視對視一眼,皆搖了搖頭,鍾厚驍正打算說話,魯史卻突然開口道,“不管什麽事,大哥隻管吩咐我們去做,無論是上刀山還是下油鍋,我們一定替大哥辦到。”


    鍾厚驍抬眼看了眼魯史,隻是開口道,“我想與你們討論一下,該如何處置顧明軒。”


    魯史一聽不用上刀山下油鍋,臉上的表情倒是鬆了鬆,林真看魯史這副樣子,倒不禁有些好笑起來,但當反應過來鍾厚驍的話後,倒是極快的將笑容斂了下去,點頭道,“確實,將顧明軒一直留在這裏也確實不是個事兒,但顧明軒畢竟是個共產黨,與我們立場不同,始終留在這裏,倒也確實是個麻煩。”


    鍾厚驍似乎對林真的話頗為讚同,便輕輕的點了點頭,手扶住額角,似乎是在想些什麽。


    但一聽這話,魯史倒是有些不淡定了,直接的說道,“既然留不住,那為何不幹脆殺了,反倒要將人放了,那可是個共產黨啊,留著就始終是個隱患,要我說,還不如……”


    魯史的話適時的戛然而止,然後伸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鍾厚驍見魯史如此說,隻是抿了抿唇,低下眉眼,並不打算理睬。


    倒是一旁的林真忍不住道,“咱們是軍人,又不是土匪,更何況,大哥想要將顧明軒送走,那自然是有大哥的道理,我們還是聽從大哥的吧。”


    魯史張了張嘴,但半天都沒能想出什麽話來反駁林真,隻能別過頭去。


    就在這時,鍾厚驍卻開口道,“既然顧明軒是共產黨的人,那他自然是與共產黨人有聯係,那我們就來個放長線釣大魚。”


    鍾厚驍冷冷揚了揚唇,眼裏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來。


    一旁的魯史和林真見狀,便知鍾厚驍的心裏已經有了打算,隻是道,“大哥若是有什麽事,就盡管吩咐,在出謀劃策的方麵,我趕不上大哥,但是大哥讓我們辦的事我們一定能辦好。”


    鍾厚驍點了點頭,起身道:“等會我在去會會顧明軒,看看他什麽反應,我們在做決定吧。”


    林真和魯史也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對鍾厚驍點了點頭。


    於是,鍾厚驍快步走到顧明軒的住處。


    彼時,顧明軒已經起來了正坐在桌前一邊看報紙一邊吃早飯,看見鍾厚驍,顧明軒直覺告訴他來者不善,但仍舊是起身笑著迎道,“鍾司令今日怎麽得空到我這兒來?可是有什麽事情?”


    鍾厚驍同樣笑道,“我今日來,隻是來來看看顧先生在這兒住的如何,畢竟顧醫生平常住的,可不是咱們國民黨的地方,我隻是擔心顧醫生住的不習慣罷了。”


    顧明軒臉上的表情僵了僵,隻是笑著道,“鍾司令這句話說的可就不對了,隻要自己心中安寧,我感覺在哪住都一樣。”


    鍾厚驍一挑眉,並不說話,看了眼顧明軒桌上的早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顧醫生我特意來找你,也沒有什麽大事,就是想告訴你一聲,我這鍾宅林子小了留不住顧醫生了,顧醫生可以收拾東西走了。”


    “鍾司令的意思是……“顧明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明明就是鍾厚驍強行將它留在了鍾宅,如今又怎麽會這麽好心放他離開,這背後隻怕又是鍾厚驍的圈套。


    鍾厚驍見顧明軒一臉的不可思議和懷疑,隻是挑了挑眉,道,“顧醫生難不成還想繼續留在鍾宅做客?我本以為以顧醫生的身份是絕對不會留在鍾宅的。”


    顧明軒皺了皺眉,可話還沒說出口,便聽見鍾厚驍道,“林真,替顧醫生收拾東西,送顧醫生離開。”


    說完,鍾厚驍轉身離開顧明軒的房間。


    顧明軒這才真正確定,鍾厚驍是真的想要放他離開,隻是心裏仍舊覺得惴惴不安,三番四次,鍾厚驍都已經向他暗示,他已經知道了他共產黨的身份,這時候卻突然說要放他離開,隻怕是有詐,但鍾厚驍既然有心讓他離開,他又怎麽能死皮賴臉的留在鍾宅呢?


    就在顧明軒思考的時候,林真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他本就是倉促來到鍾宅的,所以需要收拾的東西本就不多。


    顧明軒剛接過東西,他和林真互相欣賞,林真便客客氣氣的做了個請的姿勢道,“顧醫生,請跟我走吧。”顧明軒點了點頭,便跟著林真離開了。


    林真很尊重顧明軒,顧明軒對林真甚是欣賞,顧明軒和林真之間沒有國共兩黨的這個界限,他們一定會成為朋友。


    “顧先生,我就送您到這兒了。我們司令已經備好了汽車,就侯在不遠處,若顧先生放心大可做我們的車回去,若顧先生不放心,也可自己步行離開。”


    顧明軒對林真也是客氣的笑了笑,“有勞了。”說完,便轉身朝自己工作的醫院走去。


    但即使鍾厚驍真的放他離開了,但顧明軒心裏仍舊是覺得不安,他根本就沒想到,鍾厚驍居然真的會放他離開。


    可依照鍾厚驍的性子,他和他又是站在對立麵的,他根本就沒有放他離開的理由啊,除非,鍾厚驍放他離開根本就是別有預謀!


    這之後,顧明軒即使是回到自己工作的醫院,也依舊不敢懈怠,無論做任何事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有絲毫差錯。就連周圍曾經與他共事的護士都說,自從顧醫生回來以後,神經一直都繃的緊緊的,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但顧明軒心裏想的卻是,他既然不知道鍾厚驍究竟有何陰謀,那他就萬事小心,不讓鍾厚驍抓到任何把柄!


    一場無聲是隱形較量似乎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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