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時,已經月上中天了,鍾厚驍和周芮一起將客人送走,鍾厚驍已經有些喝多了,隻是還是保持著清醒,還沒有到爛醉如泥的地步罷了。


    鍾宅大門口,臉色酡紅的鍾厚驍和周芮將最後一批賓客送走,隻覺得腰酸背痛,原來這辦宴會竟然這麽累啊。


    好不容易送完了賓客,周芮便想扶過鍾厚驍一起回府,可沒想到,一回頭,卻正好和楊銘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周芮愣了愣,問道,“你怎麽還不回去?夜已深了,還是早些走吧!”


    楊銘卻是笑了笑道,“不是我不回去,而是我來這兒本就是有事要辦,可是剛來就聽聞你辦喜宴的事,所以跑來賀喜,還未曾找地方住。”


    周芮一聽,卻是低頭想了想,轉而對鍾厚驍道,“不如,我們留楊銘在我們這兒住幾天吧!”


    鍾厚驍一愣,抬起頭直直地看向周芮,良久,卻是皺了皺眉,道,“你說什麽?”


    周芮於是又重新說了一遍道,“楊銘初來乍到,剛到這兒,也沒有找到地方住,我們留他在這兒住幾天,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理所應當?”鍾厚驍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抬頭看向一旁的楊銘,“難道楊先生也覺得,留在我們鍾宅合適嗎?”


    楊銘張了張嘴,還未說話,周芮卻搶先道,“我和楊銘怎麽說也是朋友,如今他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難道我不應該出手相幫嗎?”


    鍾厚驍的臉色猛地沉了下去,看著周芮不在說話,隻一雙眸子裏寫滿了不情願,甚至還帶著些微的憤怒。


    周芮和楊銘的過去,他們在場的誰不知道?可如今周芮竟然跟他說,要留楊銘在這府中住下,難道周芮就不會覺得他會多想嗎?


    他和楊銘的過去,本就是一根刺,梗在他的心口,取也取不出,咽也咽不下。可是如今,周芮卻跟他說,要留他在府中過夜,這又怎麽能不讓他多想?


    但思緒在鍾厚驍腦中盤旋而過,鍾厚驍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麽,隻是深深地看了周芮一眼,抬腳向府內走去,周芮看見鍾厚驍的反應卻是愣了一愣。


    楊銘許是不想給周芮添麻煩,見鍾厚驍抬腳離開,便知道鍾厚驍心裏是不樂意了,也不再提留在鍾宅裏過夜的事情,隻是對周芮道,“多謝你的好意,我來這兒本就是有事要做,留在鍾宅也多有不便,既然宴席已經散了,我也達到了賀喜的目的,那我就在這裏跟你告別了。”


    周芮看著楊銘,良久,隻是笑著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你就先走吧。如果找不到下榻的地方,歡迎你再回來。”


    楊銘笑了笑,卻沒有答應,隻是轉身離開了。


    周芮看著楊銘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心中竟有些酸澀的感覺,但旋即又想到了剛才臉色不好看的鍾厚驍,也不禁歎了口氣,起身向鍾宅內走去。


    房間內沒有開燈,隻有窗口透過一絲絲的月光,周芮隱約可以看見鍾厚驍正坐在床邊。


    周芮歎了口氣,打開燈,走到鍾厚驍身邊問道,“怎麽不開燈?”鍾厚驍沒有動,也沒有抬頭看周芮,隻是沉默著坐在那兒。


    周芮愣了愣,知道他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隻是道,“楊銘剛來這兒,沒有找到暫住的酒店,又來我們府上賀喜,難道我不應該留他住幾天嗎?再說了,我和他也算是……”


    話說到這兒,周芮卻是猛地一頓,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下意識便要挽回,可鍾厚驍卻猛地抬頭,“也算是什麽?難道你要跟我說,他是你的青梅竹馬嗎?”


    周芮別過頭,並不打算直麵回答這個問題,隻是道,“應付了一天了,你也累了,還是洗洗早些睡吧。”說完便要轉身去廚房,“我去為你準備一些醒酒湯,你先去洗澡吧。”


    但周芮還沒離開,手臂就被鍾厚驍拉住,“你說啊,你為什麽不說了?難不成是我剛才說中了你的心事?”


    周芮皺眉,回過頭看向鍾厚驍,“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鍾厚驍冷笑,“難道你不知道嗎?我看你心裏比誰都清楚,留楊銘在府中過夜?嗬,我看你是想趁此機會和他舊情複燃吧!”


    周芮眉頭越皺越深,伸手就要掙脫鍾厚驍的手,”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鍾厚驍,我麻煩你不要發酒瘋好不好?你明明知道我心裏沒有那麽想!”


    “沒有那麽想?那你為何要留他在府中過夜?”周芮拚命想要掙開鍾厚驍的手,但鍾厚驍卻偏偏越來越用力,臉色也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醉酒而變得越發紅了起來,“周芮,你心裏怎麽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告訴你,除了我以外,其他的男人你想都不要想!”


    周芮此刻也是被激怒了,隻是抬頭狠狠地盯著鍾厚驍一字一句道,“你最好記得今夜你說過的話!”


    說完,周芮也顧不上鍾厚驍是什麽反應了,隻是狠狠的拉開鍾厚驍的手便揚長而去。


    之後的幾天,周芮和鍾厚驍都沒有再說過話。


    林真和魯史看在眼裏,卻也覺得著急,但又無計可施。


    而這幾天和鍾厚驍冷戰的日子裏,周芮卻也明白了一些。


    或許,確實是他和楊銘的過往,讓鍾厚驍格外的耿耿於懷吧,所以,鍾厚驍才會對於他和楊銘的事情如此在意。


    想來,那天晚上確實是她太不顧及鍾厚驍的感受了,這樣想著,周芮卻也覺得有些愧疚起來,當天晚上便做了夜宵送到了鍾厚驍房間裏。


    房間裏,鍾厚驍還沒有睡,看見是周芮進來卻是有些吃驚,但仍舊是低下頭不說話。


    周芮走過去,將做好的夜宵放到鍾厚驍桌上便說道,“前些天是我不對,我和楊銘既然已經沒有關係了,那我也不該留他過夜。你說的不錯,是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我跟你道歉,你就原諒我好不好?”


    聽見周芮的話,鍾厚驍卻是頓了頓,抬起頭看向周芮,良久,隻是問道,“你說真的?”周芮笑著點了點頭,搖了搖鍾厚驍的胳膊道,“你就原諒我吧!好不好?”


    鍾厚驍看見周芮撒嬌的樣子,無論之前有多生氣,此刻卻也生不出來氣了,隻是道,“下不為例!”周芮連忙點了點頭,打開夜宵道,“我為你做了夜宵,快吃吧。”


    鍾厚驍笑著拿起湯勺,自此,鍾厚驍和周芮的冷戰也算是結束了。


    但魯史林真顯然不知情,為了幫鍾厚驍和周芮和好,他們還特地辦了一個家宴,將陸曉婷,周書育,秦媽等人都請了過來。


    到了最後,才讓人將鍾厚驍和周芮請了過來。


    鍾厚驍和周芮看見這滿桌子的人,卻是不免吃了一驚,問道,“這是做什麽?”


    魯史笑著道,“大哥嫂子,我不是想到咱們一家人不是好久沒有聚在一起了嗎?所以特意辦了一個小小的宴會,大家以後趁此機會在一起說說話,增進增進感情不是?”


    魯史說著,連忙看了林真一眼,林真見狀,連忙點頭,拉著鍾厚驍和周芮就到了桌邊坐下,“可不是,大家也是好久沒聚了,今天聚一聚不也沒有壞處。”


    這樣說著,秦媽已經笑嗬嗬的端著兩個碗遞到了周芮和鍾厚驍的麵前,說道,“這一大桌子菜可都是老媽子我一大早起來張羅的,還請司令和夫人一定要給老媽我一個麵子啊!”


    鍾厚驍和周芮對視一眼,周芮便點了點頭道,“我一向愛吃秦媽做的菜,如今剛好可以解解饞。”


    說完,桌上的人便都發出了一陣哄笑聲,陸曉婷笑著夾了一筷子菜到周芮碗裏道,“這是秦媽今日特意做的,你快嚐嚐。”


    於是大家便又歡歡喜喜地開始吃飯聊天起來,氣氛很是融洽歡快。


    就連鍾厚驍和周芮也是說說笑笑,一副融洽的模樣,絲毫不見任何的不愉快。


    林真和魯史見狀卻是有些訝異,他們今日特意張羅了這一場家宴,就是為了幫助他們和好,可沒想到她們竟然已經和好了。


    不過這樣也好,也省的他們操心。


    正這樣想著,秦媽又給林真和魯史各夾了一筷子菜,“吃菜呀,想什麽心思呢?”林真回過神來,連忙道,“是是是!”


    鍾厚驍看著麵前一大桌子人歡快的神色,心裏也不禁愉快起來。心裏早已將前幾日和周芮的爭執丟到一邊去了。


    此時此刻,鍾厚驍的心裏隻有幸福,能夠和自己的家人呆在一起,該是多麽開心的事情呀,但是隻有一件,那便是白旭男。


    白旭男竟然敢在喜宴上派人刺殺他,那便不敢保證日後他會不會在想出什麽法子來傷害他家人,無論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他的家人,他都必須要想辦法,盡快鏟除白旭男這根毒刺。


    這樣想著,鍾厚驍的眼裏卻是閃過一抹陰沉,開始盤算起對付白旭男的方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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