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站在鍾宅門口,楊銘此刻的心裏竟是覺得感慨萬千。


    上一次來到鍾宅,還是為了恭賀周芮孩子新生,可沒想到,轉眼之間,竟然已經過去了這麽久。


    上一次來到這兒,他還引起了鍾厚驍的不快,也不知……


    想到這兒,楊銘卻是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自嘲般的笑意來。


    其實,上次來這兒,他看見鍾厚驍對他和周芮的態度便知道,鍾厚驍是真心在意周芮,所以即使上次他的來到給鍾厚驍和周芮帶來了不快,想必此刻也已經得到解決了,又何必他來操心?


    如今他對周芮來說,想必也不過是個曾經熟悉的陌生人罷了,他又有什麽資格來管鍾厚驍與周芮的事情呢?


    是他多此一舉了。


    這樣想著,楊銘卻是低了低頭,更何況,今日他本來就是前來辭行的,其它的事情,他也不該多加考慮。


    這樣想著,鍾宅內卻是突然傳出了一道驚訝的聲音。


    “楊先生?!”


    楊銘一愣,抬頭看去,卻是挎著菜籃的秦媽。


    楊銘愣了愣,但轉瞬間便反應過來,隻是喊道,“秦媽。”


    秦媽應了聲,連忙走了出來,“楊先生怎麽來了?可是來找夫人的,若是有事,不如讓我去為楊先生……”


    秦媽說著卻是頓了頓,猛地想起今日鍾厚驍並沒有去司令部,如今她若是她貿然將楊銘請了進去,又自作主張的去請周芮,隻怕會惹得鍾厚驍不高興。


    鍾宅裏待的時間稍長些的人都知道,這楊銘和夫人的過往,鍾厚驍自然是不待見楊銘的,偏偏今天鍾厚驍又沒有去司令部,這可如何是好啊。


    這樣想著,秦媽卻是有些躊躇起來。


    她自然是不想惹鍾厚驍不高興的,可是這客人來了,也沒有不讓客人進門的道理啊。


    楊銘似乎也看透了秦媽心裏所想,知道秦媽此刻是在猶豫什麽,他自然是不想為難秦媽的,更何況,他今日來本就是前來辭行的。


    這樣想著,楊銘隻是笑著對秦媽道,“還勞煩秦媽進去通報鍾司令一聲,就說我是前來辭行的。”


    “辭行?”秦媽愣了愣,有些驚訝的問出口,便下一刻便明白過來,這並不是自己該管的事情,隻是抹了把臉道,“是是,還請楊先生稍等,我這就去。”


    秦媽說著,便轉過身一刻也不停留的走了回去。


    此刻,鍾厚驍也已經醒了,正洗漱完,和周芮一起在吃早飯鍾域雲也由奶媽抱著在一旁逗著玩呢。


    秦媽走進去時,鍾厚驍還頗有些好笑的打趣秦媽道,“秦媽這不是買菜買到了我和芮芮的房間來了?”


    秦媽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還挎著菜籃呢,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周芮看見秦媽,卻是轉頭頗有些好笑的對鍾厚驍使了個眼色,眼神裏頗有些責怪的意味。鍾厚驍笑了笑,隻是繼續低頭吃起粥來,裝作不曾看見的模樣。


    周芮這才對秦媽道,“這一大清早的,秦媽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秦媽看了一眼一旁正沉默著喝粥的鍾厚驍,隻是開口道,“楊先生來了,此刻就在門外呢。”


    鍾厚驍和周芮俱是一愣。


    “你說……楊先生來了?”周芮倒是一副訝異的模樣。秦媽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楊先生說他這次來是前來辭行的。”


    鍾厚驍和周芮對視一眼,眼裏全是疑惑。但接著,周芮便站起身子道,“那你去把楊先生請進來吧,我現在就出去。”


    秦媽點了點頭,轉身又離開了。


    周芮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正要走,手腕就被鍾厚驍攥住。


    周芮回過頭,隻見鍾厚驍正一手放下湯勺,一手攥著她的手腕,抬起頭對周芮道,“我也去。”


    周芮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難不成到現在為止,你還不相信我?連我和楊銘見個麵你都要親自盯著?”


    周芮嘴裏所說用的是開玩笑的語氣,但話裏卻毫無開玩笑的意味。經過上次喜宴的事情之後,她本以為,鍾厚驍已經完全相信她了,若是如今,楊銘隻是單單來找他辭行,他都要在一旁看著,那未免也太不相信她了。


    鍾厚驍聽見周芮的話,卻也不惱,隻是淡定的拿餐巾擦了擦嘴,便站起身道,“我自然是相信你,隻是如今楊銘既然是來辭行,那我自然也要出去送送不是?在怎麽說,他也曾經是你相識,我出去見他一麵,算不得過份吧?!”


    周芮看著鍾厚驍,卻見鍾厚驍的眼睛裏一片赤城坦然,倒是沒有辦法隱瞞的樣子,倒是也不自禁的相信了鍾厚驍。


    “那照你這麽說,你現在是相信我和楊銘了?”


    鍾厚驍忍不住輕笑起來,伸手刮了刮周芮的鼻尖道,“你說呢?”


    周芮也笑,便和鍾厚驍一起去了前廳。


    前廳裏,楊銘已經等在了那裏,見鍾厚驍和周芮一起來了,隻是笑了笑道,“我今日來是特意來向鍾司令和……”楊銘頓了頓,看著周芮,良久卻道,“和鍾夫人辭行的,我打算前往廣州,也不知日後再見又是何日,所以特意來向司令和夫人辭行。”


    鍾厚驍和周芮聽見楊銘的話卻是相視一笑。


    鍾厚驍看著楊銘道,“天高水長,也希望楊先生一切安好。”


    楊銘笑著點了點頭,神色間俱是一派客氣。


    但周芮聽著楊銘的話,卻不知為何,竟覺得微微有些傷感起來。


    她和楊銘從小青梅竹馬,可沒想到,卻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她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和楊銘竟然也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這樣想著,周芮卻是鬆開了鍾厚驍的說,對鍾厚驍道,“厚驍,我有些話想要單獨對楊先生說,可以嗎?”


    鍾厚驍看了眼周芮,又轉頭看了眼一旁有些呆滯的楊銘,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多加阻止,反而轉身離開了前廳。


    想來,鍾厚驍也已經是完全放心楊銘和周芮了吧。


    周芮看著鍾厚驍離開,才對楊銘道,“今日分別,也不知何日能夠再見,身逢亂世,還希望。你可以一切保重,諸事平安。”


    即使如今,他們的情份已經不似以前,但周芮還是希望楊銘可以一切安好,至少可以一直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這也是如今她最大的期望了。


    楊銘聽見周芮的話,隻是露出了一抹苦笑,良久才道,“我也希望,你可以一切都好,有鍾厚驍在你身邊,我自然不用多操心,但我還是希望,你可以過的開心。”


    這也是如今他最大的心願了。


    周芮笑著點了點頭,和楊銘對視,目光俱是一片柔和……


    送走楊銘過後,周芮便回到了房間,房間裏,鍾厚驍正抱著鍾域雲逗弄呢,抬頭看見周芮,隻是笑著道,“楊銘走了?”語氣倒是不急不躁,一派柔和。


    周芮點了點頭,一想到楊銘,目光倒是又變得有幾分傷感起來。


    “也不知道,今日一別,何日才能想見,身在亂世,倒是讓人不忍見離別。”


    聽見周芮的感歎,鍾厚驍卻是不自禁的斂了笑意,但卻仍舊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來,隻是附和周芮的話道,“是啊,亂世的離別,倒是讓人格外不舍。”


    話語間頗有幾分無奈的意味。


    可沒想到,今日楊銘來找周芮的事情,不知怎麽的,就傳進了周豔的耳朵裏。


    周豔一聽楊銘來找周芮了,臉上便露出一副十分好奇的神色來,頗有幾分看好戲的意思,可沒想到,在聽到鍾厚驍沒有因為楊銘的事情和周芮發生不快後,周豔倒是有些急了。


    在她的印象裏,鍾厚驍應該一直都很在意楊銘的事情才對啊,怎麽如今,楊銘來找周芮,周芮甚至單獨和楊銘說話,鍾厚驍都沒有反應了?


    周豔斂下眉眼,心裏便漸漸浮起了一個想法來。


    如今算是,周芮也過了不少太平日子了,如今也該是鬧點事情讓周芮做做了,要不然整天閑著,讓周芮閑出病來可就不好了。


    周豔想著,嘴角卻是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來。


    第二天一早,周豔便找到了鍾厚驍,彼時,鍾厚驍正在花園裏練習槍法。


    林真也在一旁陪著,看見周豔來了,便輕聲告訴了鍾厚驍,鍾厚驍不禁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的道,“她來做什麽?”說著,便端起手腕,按下了扳機。


    “嘭~”的一聲槍響,幾米開外的靶子上便穿了一個洞。


    周豔卻像是被那槍響嚇了一跳,但很快便又鎮定了神色,自顧自的拍掌喝彩道,“姐夫倒是練的一手好槍法!”


    鍾厚驍恍若未聞。


    周豔一見鍾厚驍不為所動,倒也不惱,隻是繼續道,“我今日來是有事要跟姐夫說,不知道姐夫有沒有興趣知道。”


    鍾厚驍看也不曾看周芮一眼道,“沒興趣。”說完,便打算離開。


    可接著,周豔便對著鍾厚驍的背影道,“若是這件事是關於二姐的,姐夫也不想知道嗎?”


    鍾厚驍愣了愣,皺眉回身看向周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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