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飛燕囁嚅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說了謝飛鵬是怎樣練功的,而她說的這些,讓葉衾寒和良若風都大為憤慨。


    混元大法,一月需要一女童輔助修煉,所混的不是別的,正是五歲女童的陰氣,此法可謂同采陰補陽一脈相通。但殘忍之處在於,修煉混元大法者還要靠內功將女童的所有精氣吸食過來,直至女童精氣盡無而亡。所謂精氣,男為陽,女為陰,乃男女之根本。精氣足,則五髒旺,精氣殆,則人消亡。內功之奧妙,也就靠精氣來支撐。精氣彌散於人的全身上下,隻有內功高者,才能將內功低者的精氣吸食過來。


    但吸食精氣法頗為耗費時間和力量,如果對方稍有反抗,吸食者也可能被被吸食者所傷,也就是此舉前功盡棄。因此,吸食精氣法,在於兩人交戰以至於內功相差甚遠的兩人中,根本就沒有實用的可能性。這或許也就是呂名桀和謝飛鵬兩人為什麽專對五歲女童下手的原因吧。


    謝飛燕明知混元大法如此殘忍的修習方法,不僅不加阻止,還一味的縱容謝飛鵬,這一點,葉衾寒非常不理解。良若風倒頗不以為然,他雖然也覺此法太過卑劣,但對於真正的嗜武之人來說,還可以理解。為了自己熱愛的東西,而去做出努力,這一點良若風覺得沒有錯。就如他愛練劍一樣,區別就是良若風練劍沒有取女童性命,而謝飛鵬和呂名桀則以他人的生命為代價。


    在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強者隨意剝奪弱者的生命是不是很正常?


    “謝飛鵬現在在哪裏?”


    “你要去找他?”良若風意在提醒葉衾寒,與呂名桀的約定隻有兩天時間。


    “自從那天晚上他帶人圍攻你們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到他。”謝飛燕帶著哭腔。“自我父母離世後,我哥無論去哪個地方處理烏衣門事務,都會帶上我,這次卻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不見了。”


    “他最近有什麽反常嗎?”


    “有。”謝飛燕稍一思索。“半個月前,我偷聽他和劉三姑的談話,我哥聲音顫抖,顯得極為害怕,說如果去做了那件事,烏衣門肯定就被毀了。當時我還單純的以為呂名桀隻是我哥的師父,後來我追問劉三姑,她才告訴了關於我哥的一切。”


    “呂名桀讓你哥做什麽事?”


    “傾烏衣門全力,去攻打武當和少林兩個門派。”謝飛燕長出了一口氣,像是拋下了一副大擔子。


    烏衣門雖遍布大江南北,有三百二十四處秘密基地,但都是秘密建立在互相割據勢力之上的據點。每個據點多的也不過百人,如此微弱的力量,要正麵同少林武當起衝突,無異於以卵擊石,飛蛾撲火,自取滅亡。謝飛鵬擔心烏衣門被毀,也是正常不過。而呂名桀要謝飛鵬率領烏衣門這樣,想必是為了讓華山派能超越兩大派,領袖武林,這樣一來,他的一切陰謀實施起來,也更加的方便。


    既然呂名桀命謝飛鵬去攻打少林和武當,謝飛鵬為什麽又率人秘密地來到了華山,圍攻葉衾寒和良若風呢?依照他們的部署來看,謝飛鵬顯然熟悉葉衾寒的動向,所以才能提前埋伏好。


    “你哥是不是沒有接到呂名桀的命令就秘密地來到華山伏擊我們兩人的?”葉衾寒似乎想到了些什麽。


    謝飛燕點點頭:“是,我哥對你們兩人恨意非常的強烈,所以一直想著要殺了你們。他聽說你們兩人一起要來華山後,心裏很高興,想在這裏殺了你們,一來能給呂名桀一個驚喜,好換取他後半年的藥,二來也能為攻打少林和武當拖延一些時間。”


    “你知道是誰告訴他我們行蹤的?”葉衾寒想到有個在暗處對自己行蹤了如指掌的人,心中隱隱覺得烏衣門和華山派,還有暗中關注自己的人,一定有著某種關聯。這暗中關注自己的人,是不是就是翡玉閣呢?葉衾寒確定不了了。這一堆事情,就如一個繭,在等著他一層層的將絲剝掉,還原出應有的本質。


    謝飛燕有些黯然:“我也不知道是誰,烏衣門很多事我都不知道,一切都是由我哥來打理。”


    “你哥違背呂名桀的命令,私自來華山阻殺我們,現在應該被呂名桀發現了。”


    “我也是這麽想,我哥一旦落入呂名桀的手中,肯定會沒命的。”謝飛燕近乎哀求。


    葉衾寒搖搖頭:“你哥和烏衣門對呂名桀還有用,所以他不會現在殺你哥,你盡管放心好了。”


    良若風忽然盯著謝飛燕,端詳了很久,他的兩道目光像是兩把利劍,要將謝飛燕看穿一樣。謝飛燕被他看的有些害怕,無助的望著葉衾寒。


    “你真的是一個人來到玉泉院嗎?”良若風堵住了葉衾寒將要說的話。


    謝飛燕僵住了。葉衾寒看她表情已猜到了大概,謝飛燕既然同謝飛鵬一起在各個地方輾轉,那麽她身邊自然會有烏衣門的人隨時保護。今天她突然來說的這些,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就有待商榷了。


    謝飛燕看著葉衾寒兩人,點了一下頭,等於回答了良若風的話,接著她朝後揮了揮手,像是在下命令一般。


    良若風的手已經握住了劍柄,隻要謝飛燕這令下後有人出現,他的劍一定會在最快的時刻刺進謝飛燕的身體。先發製人是他一直秉承的原則,這一點他很有把握。


    良久,四下一個人也沒有,謝飛燕不明所以的回頭看了看,一個白發黑衣的老者,大踏步而來,正是呂名桀。


    “早跟你哥說過,保護你的八個人個個都是廢物,不值一擊。”呂名桀看也沒看謝飛燕一眼,看了葉衾寒和良若風一眼後,又瞅向別處,像是在尋找什麽。


    “你把我哥怎麽樣了?”謝飛燕眼中燃起了怒火。


    “猴無影呢?”呂名桀視野搜尋了一番,並未搭理謝飛燕。


    “柳依依呢?”


    呂名桀森然一笑,道:“我要的東西你沒帶來,那就永遠別想見到她了。”


    寒光一閃,良若風的劍已經刺向了呂名桀,距呂名桀三尺處,劍光閃耀,劍氣飄然,一把劍變化十五把,將呂名桀包圍在內。呂名桀黑衣飄飄,周身被一股墨綠氣體環繞,同良若風的劍氣相持相鬥。良若風翻轉手腕,長劍隨之轉過,試圖從劍氣與墨綠氣體間穿插過去,卻被呂名桀反手一掌回彈了過來。


    葉衾寒也無暇去追問柳依依的下落。內力遊走全身,一拳擊向呂名桀麵門。此時,劍氣與墨綠氣體正自膠著,被葉衾寒一拳衝撞開一個豁口,良若風有機可循,劍尖直刺進呂名桀小腹。良若風看一舉而中,心中多少有些歡喜,忽然感覺到劍尖很輕,並沒有刺入人體的那種感覺。暗叫不好,卻見呂名桀右手拇指與食指捏住了劍身。左手一掌將葉衾寒逼退,接著手心反轉,朝著良若風淩空一掌。良若風避之不及,被擊退丈遠,長劍脫手,胸中氣血翻滾,口中腥甜,卻硬是將一口鮮血咽了下去。


    葉衾寒再次折返,左腿橫掃,千鈞氣勢立現。呂名桀冷笑一聲,周身墨綠氣體陡然放大了數倍,瞬間將兩人吞噬於中。隻見呂名桀右手斜伸,左臂蜷曲,身體如蛇,柔軟異常。葉衾寒左腿已到,踢在呂名桀身上,卻如踢在了水中一樣,根本感覺不到不到著力點。葉衾寒還未來得及驚詫,呂名桀整個人就像隻剩下了衣服一樣,剩下條黑影直接纏在了葉衾寒腿上。葉衾寒舉掌朝著黑影砍了下去,但那黑影倏然繞到了葉衾寒背後,葉衾寒正要反身一拳,剛轉過身,左肩一痛,被呂名桀一掌擊中,身子不由自主的飛了出去。


    在飛出去的時間,葉衾寒隻覺身子輕飄飄的,這時候腦中忽然又閃出了一個人,那是他祖父送他的第一個女人,葉衾寒看到了她的臉,像是柳依依,又不像。接著後背一痛,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那個人影也隨之在葉衾寒腦中消失,代之而來的是滿臉關切的謝飛燕。


    良若風持劍又上,中過一掌的他,這次不到百回合便被呂名桀打退。呂名桀倏然欺近葉衾寒謝飛燕兩人,左手一擺,謝飛燕就被一股勁風逼退數步。


    呂名桀拎起葉衾寒,質問道:“猴無影在哪裏,我要的東西又在哪裏?”


    “我見到柳依依自然會把東西交給你。”葉衾寒滿臉不屑。


    呂名桀冷哼一聲,睥睨二人,轉頭對良若風道:“即便是良傲天也不是我的對手,你這劍法還是省省吧。”


    “你把我哥到底怎樣了?”


    謝飛燕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匕首,趁呂名桀轉頭之際刺了過去,但又怎能傷的了他。呂名桀右腿後踢,一股巨力已經迎麵朝著謝飛燕卷了過去,一個弱女子,自然經受不住,謝飛燕被巨力推倒。


    謝飛燕憤怒,無奈,卻沒有落下一滴眼淚,她體內所蘊藏的仇恨仿佛要衝破她的身體,將眼前害他哥哥的仇人一舉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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