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仙鴻消失在湖泊對麵的山中後,葉衾寒和東方蕊也立即離開了這裏。這裏是康仙鴻曾和齊姝居住過的地方,東方蕊雖然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可她卻能感覺到齊姝的存在,她好像正在某個地方笑吟吟的看著自己,這個感覺讓東方蕊很不舒服。


    兩人當然也沒有向著千毒教方向而去,雖然葉衾寒想幫助東方蕊重奪千毒教教主之位,可東方蕊卻提議先去找柳依依。東方蕊如此說,並非是急於想見著葉衾寒時常牽掛的人,而是她對教主之位本沒有多大興趣。原本東方蕊對教主之位被白卿相奪去心中多有不忿,因為她乃是正宗的東方氏,有責任去捍衛千毒教教主之位。而現今,她知曉自己並非東方鷹親生後,對教主之位僅有的一點執著也消失,是以她倒有些不太想回千毒教,白卿相篡奪教主之位,倒讓東方蕊鬆了口氣,像是卸去了一個極重的擔子。東方蕊也明白自己在逃避,即使她不去重掌千毒教,白卿相也不會讓她在江湖上過得安穩,而且自己的舅舅一家人也都在白卿相手上,她又怎麽能袖手旁觀呢。


    時光荏苒,離葉衾寒跌落落雁峰已近兩年,這期間,葉衾寒沒有聽到一點關於柳依依的消息。葉衾寒隻能猜測柳依依聽到自己的死訊後,會一時情緒難以自控,但終究被莫夕顏勸住,這麽久的時間過去,柳依依或許對自己的情義有所減緩。葉衾寒如此想,是不是因為身旁有東方蕊的緣故呢?他沒敢設想自己帶著東方蕊出現在柳依依麵前時對方的反應。


    葉衾寒和東方蕊兩人也並不急於趕路,辨明了莫家的方向,一路上遊山玩水,東方蕊的心情也日益好了起來。兩個人似乎都沒了煩惱,葉衾寒將翡玉閣拋卻在腦後,東方蕊將千毒教的事放在了一邊。他們兩人,一個自幼背負了諸多仇恨,一個注定要成為一教之主,受到種種教條的規限。這一段無憂無慮在一起的時光,怕是兩人有生以來最快樂舒心的經曆,也許在二人心裏,就這麽定格在路上該是一件多麽美妙的事。


    一行一個半月,葉衾寒和東方蕊方才進入了莫家的屬地範圍。莫家人才濟濟,單論個人實力,是唯一一個能與南宮家相匹敵的勢力。隻是南宮家領地範圍物阜民豐,加之已經逝去的南宮老爺子治理有方,是以南宮家的勢力在整個江湖甚至天下中仍能排名第一。葉衾寒和東方瑞所在的地方,是莫家東北麵的邊界,這裏因地勢荒蕪,因而並沒有什麽人把守,再往前行則會有城郭矗立,士兵把守。相較於其他各派而言,莫家是一個守衛嚴密的勢力。中原以南宮世家為首,十年前在南宮老爺子的努力推動下,與南宮家緊鄰的各個勢力都將城郭拆除,方便來往客商和行人,唯獨有莫家對南宮家這一做法嗤之以鼻,且還將與南宮家緊鄰的邊界派了更多的人把守。莫雲帆這一做法,引起了多方勢力的不滿和民怨,很多人指責莫雲帆是在挑釁,對於外界說法,莫雲帆保持沉默,當時的很多人都覺得南宮老爺子會和莫家發動戰爭,甚至南宮家邊界之人都開始計劃著搬遷逃離,可直到十年過去,這一站還是沒有打起來。


    荒蕪之地,風沙開始逐漸顯現。葉衾寒和東方蕊又往北行了五日,才看到一處城郭。護城河約有三丈寬,城牆高近三丈,城上旌旗飄舞,離很遠就能看到一個大大的‘莫’字。這裏因為是進出莫家的南麵屏障,因此審查盤問特別嚴格,加上城郭向南盡是荒野,進出特別不方便,故從這裏進出莫家的客商寥寥無幾。所以這護城河的吊橋長年累月都是懸拉起來,城門也是緊閉不開的。


    至吊橋前,葉衾寒才看清楚作為莫家南麵屏障的城郭叫做慧陽城。城上守衛早就看見了二人,看兩人靠近吊橋,上麵一身著銀色盔甲的人搭弓拈箭,‘嗖’的一聲破空聲響猶如在耳邊,那箭不偏不倚的射進了葉衾寒腳邊,箭尾兀自晃動震顫不已。


    “所來何人,可有進出碟文嗎?”射箭之人聲音洪亮,可葉衾寒依據其聲音和射箭的手法來看,穿白色盔甲的人內功平平,隻是膂力甚強。


    “我來找莫夕顏。”葉衾寒自然不會有進出的碟文,可也知城上的人不見到碟文不會輕易放自己和東方蕊進去,因此他這一句話用內力傳送,使在城上的眾人全部都聽得清清楚楚。說完之後,葉衾寒身如仙鶴,輕飄自如的約過了三丈寬的護城河,站在了城郭下麵。這城高近三丈,牆壁光滑可鑒並無著力點,縱然葉衾寒能一口氣飛躍而上,但若一遇到上方守衛的幹預,也得立即退下來無功而返。查看清城牆的情況,葉衾寒又倏然原路退了過去,幾乎在城牆眾人的一眨眼間,葉衾寒就又站在了東方蕊身旁。這一去一來不過是片刻間的事情。就是這片刻間,葉衾寒的一句話和施展的輕功,著實驚著了城上眾人,特別是穿白色盔甲射箭之人,臉上帶著驚佩和懷疑的表情。


    驚佩的是葉衾寒的武功,懷疑的是葉衾寒兩人來此目的。彼時,南宮世家老爺子去世,南宮平執掌南宮世家。武當和少林兩派掌門人對江湖事不再過問,就連莫家因為崆峒派而和華山派發起的爭端都視而不見,倒是南宮平出來調停過幾次,但因為遭到莫雲帆的拒絕和談而作罷。論武功,南宮平在江湖上算是罕有敵手,其麾下也籠絡了諸多武林高手,是以見到葉衾寒施展出罕見的輕功,穿盔甲的人下意識覺得葉衾寒和東方蕊兩人就是南宮家派來對莫夕顏和莫家不利的人。


    “這位公子,請問高姓大名,二位遠到而來,不如先在城中休息幾日,我派人去通秉一下小姐如何?”穿白色盔甲的人雖然對葉衾寒二人有所懷疑,可也知莫夕顏與江湖人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生怕二人真是莫夕顏的朋友,而自己將他們堵在門外,事後莫夕顏一定會怪罪於他。若葉衾寒和東方蕊二人並非是莫夕顏朋友,將兩人留在城中派人堅守,即便是南宮平派來細作,自然也發揮不了多大作用。因此此人提出這個建議後,不禁為自己的想法而得意。


    葉衾寒和東方蕊二人又豈不知對方的打算,隻是身處此境,也不得不按照對方的提議行事了。兩人本以為能順利找莫夕顏和柳依依,是以越接近莫家,心中就難免有些失落。這時聽對方話語還要耽擱幾日去通秉莫夕顏,葉衾寒和東方蕊心中又不禁有些歡愉,當即葉衾寒望著城上穿白色盔甲的人說出了自己的名字——葉衾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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