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


    看著麵前匆匆歸來的人,安羽寧急忙詢問,不等對方回答,安羽寧忙就探頭到院門外,結果空無一人的巷子,看的她不由的急了,急急追問對方,“怎麽就你一個?大夫呢?”


    “寧寧,對不起,我鎮裏鎮外都找遍了,沒有大夫!沒有大夫了……”


    顧長年此時已經顧不得自己的疲累,更沒有去擦拭,那已經滑落到了眉角的汗珠,隻是一臉自責表情的幽幽開口。


    對方的這句話,無疑把安羽寧打入了深淵。


    “四姐,四姐,你快來呀,快來呀!小六吐了,小六吐了……”


    不待顧長年想說他再出門去碰碰運氣,屋裏頭一直守著小六的五丫,人奔到堂屋門口,衝著院門內交談的安羽寧大喊起來。


    聞聲,當下顧不得其他,安羽寧飛速轉身,忙就往屋子裏衝。


    一進堂屋,對麵休息養病的何念娘,在聽到五丫的喊聲後,也撐著病體,扶著牆出了屋門,看樣子是想去對麵屋子裏,查看小六的情況。


    見此情景,安羽寧哪裏能讓!


    娘自己的傷都沒有養好,先前給她看診的老匹夫也說,娘這病是須得安心靜養的,如此,安羽寧怎麽可能讓她多操這份心思?


    即便那老匹夫再沒啥醫德,可人能對自家弟弟的病情說出一二,眼見著娘的傷勢在他的方子治療下漸好,安羽寧自然是會按照他的醫囑辦事的。


    快步上前,強硬的攙扶起自家娘,不顧對方的反對,把她帶回到了屋子裏。


    “娘,弟弟的事情有我在,您的緊要任務,是養好自己的身體,照顧好自己,別給我添亂!沒得我要掛牽弟弟的同時,還得掛牽你。”


    “四丫,我的兒啊,可苦了你了……”


    麵對閨女如此說,何念娘悲從心來,伸手摟住清瘦了不少的安羽寧,語氣悲苦的開腔。


    安雲寧抬手撫摸著娘的後背心,輕拍“好了娘,您別出門,好好養著,我去看弟弟,您別擔心。”


    來不及多花時間安撫母親,安羽寧說完話,人就出了屋子,直接往對麵屋子去。


    進屋去的時候安羽寧就看到,五丫在照顧炕上的小六,依然不停的在給他換毛巾,而顧長年,卻是拿著笤帚,在清理小六吐出來的汙穢。


    見到安羽寧進來,跪在炕上給小六換毛巾的五丫,忙稀意激動的看著安羽寧。


    “四姐,眼下可怎麽辦呀?小六再燒下去可不得了!”


    怎麽辦?還能怎麽辦呢?


    那庸醫說,自家小六得的是瘟疫,她卻是打心底裏不願意相信的。


    可任憑她再如何不信,她的腦海中,卻又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告訴自己,自己弟弟很有可能得的就是瘟疫。


    問題是,假若真的是瘟疫的話,那小六得的是何種瘟疫?該如何治療?眼下上哪裏去找大夫?這些都是問題。


    讓自己強製鎮定下來,安羽寧壓下心中焦急中,她很清楚,對於疑是得了瘟疫的弟弟,他們一家子都得小心應對,萬不能弟弟都還沒好,他們就一個個的都倒了下去。


    安羽寧先囑咐顧長年,把小六吐出來的汙穢,先在院子裏挖個坑,在沒有石灰的條件下,他們就燒了柴火焚燒過後再深埋。


    她自己則是給了家裏人,每人一個當初做來擋寒風的口罩後,自己親自出門跑了一圈,實在是尋不到大夫的情況下,安羽寧挑著一擔子,從空間拿出來的草藥回家來了。


    她不會治病,隻是懂得一點點簡單的醫理。


    不管弟弟此刻到底是不是瘟疫,是何瘟疫,她都得在盡量救治弟弟的同時,保全好其他的人。


    吩咐譚寶栓拿著艾草與醋,把整個院子裏裏外外都一日三頓的熏烤,讓顧長年再去尋了趟那個老匹夫,在他手段強硬的威逼下,最終帶回了兩張藥方。


    一張是治療小兒感冒發燒的,一張則是預防疫病感染的草藥湯,雖然這方子,很可能沒什麽鳥用……


    不管怎麽說,安羽寧還是按照這兩個藥方,到空間裏分別抓了藥,親手煎熬出來,把治療發熱的藥湯,親自給小六灌下去後,又吩咐家裏人每人都喝上一碗預防病疫的湯藥。


    這時的安羽寧心裏淒苦,卻隻能咬牙堅持,隻能希望自己的小心,其實是多此一舉的……


    這個時候的安羽寧,她內心裏依然還是在祈禱,祈禱是庸醫誤診,祈禱弟弟隻是普通的感冒發燒,祈禱弟弟喝了藥就能快快好起來,祈禱眼前的一切,都隻是虛驚一場罷了……


    等小六喝了湯藥,高燒漸漸退下去後,安羽寧終於是鬆了口氣,可還沒等她這口氣鬆完,第二日一大早的,安羽寧查看弟弟時發現,明明昨日已經退熱的弟弟,這會子又開始重複著昨日的經曆。


    先是打擺子,然後是發熱,最後了,小家夥的口鼻處,居然出現了皰疹,安羽寧大驚!


    然,更讓她著急擔憂,身心疲憊,嘴裏泛著淒苦滋味的事情,卻還在後頭等待著她……


    昨個夜裏,顧長年根本不聽安羽寧安排的那樣,跟譚寶栓一起,在外頭堂屋裏搭木板床睡覺,反而是以可以就近照顧小六的借口,態度強硬的留在了小六的屋裏,晚上跟小六睡在了一個炕頭。


    許是昨日幫小六清理汙穢的時候,顧長年就已經感染了病毒;又或許是跟小六同住一屋,導致身體還算健朗的顧長年,最終也跟著中招。


    總之,就在安羽寧看完了小六的情況,心裏焦急著,想著自己得趕緊去,再熬一碗藥給小六喝,準備喊醒炕尾睡著的顧長年,起來看著弟弟的時候,走到炕尾的安羽寧發現,此刻窩在被窩裏的顧長年,也跟著打起了擺子。


    安羽寧的心開始往下沉,一直往下沉!


    看著身體不停的打著擺子,牙關不停打著顫的顧長年,對方見自己看他,這家夥居然很吃力的,用一副他很抱歉的眼神看著自己,惹得安羽寧鼻子發酸。


    老天啊!她想好好的活著,想讓家人好好的活著,咋就這麽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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