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掛斷的手機,許堅仿佛心窩被重擊了一拳,有苦說不出,好像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懸掛在自己的頭頂上,隨時讓他身首異處。


    可惡的蕭聖,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能給他這樣的威脅!


    許堅煩躁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不時把目光放在地圖上。小念在哪裏,他還真不知道,早失聯了。


    不過,言小念交代的事情,他會一一去做好。


    許堅換掉警服,開車去了一趟婦幼保健院。


    蕭紗一直沒有出院,雖然身體沒有大礙了,但這裏承載了她痛苦和悲哀。她在這裏失去了孩子、自殺、逼哥哥和言小念離婚、與哥哥徹底決裂……每一件事都把她壓得喘不過來氣,無法走出這黑沉的悲傷和仇恨。


    可隨著小念的死,蕭紗不再仇恨,開始後悔。如果她不逼哥哥拋棄言小念,那麽言小念就不會離開哥哥的保護範圍,就不會死。


    言大發到時該有多恨她這個姑姑啊?


    “蕭小姐,該吃午飯了,您多少吃一點吧,不然身體吃不消的。”傭人琴姐端著餐盤,好言相勸道。


    其實蕭聖挺有良心的,並沒有對蕭紗不聞不問,至少這個傭人是他命令夏管家派來的,知根知底,服侍起來比護工盡心盡力。


    蕭紗閉著眼睛靠在床頭,有氣無力的說,“我吃不下,反正可以打營養針,死不了的。你去吃飯吧,別管我了。”


    “可……”琴姐正在左右為難,飯盒突然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接了過去,“吃飯不僅可以填飽肚子,而且是一種樂趣,為什麽拋棄這一樂趣呢?”


    飽滿洪亮的聲音,讓人精神一震。蕭紗心頭一顫,驀地張開了眼睛,毫無征兆的,那個魂牽夢繞的男子映入了她的眼簾。


    許堅。


    他還是那麽的帥。


    好想他。蕭紗鼻頭一酸,淚水不受控製的漫上眼眶,盈滿之後順著眼角一串串的滑落……


    她想了許久,盼了許久,念了許久,他終於出現在她的麵前。


    “請問您是?”傭人抬眸看過去,見來人身材高大,俊龐剛毅,渾身上下充滿陽剛之氣,頓時想起來了,“您是許局長吧?一看就是正義的化身!”


    “嗬。”許堅對傭人溫潤一笑,“我已經不是局長了,而是一名普通的警員。大姐,能幫我也準備一份飯菜嗎?我想,蕭紗應該需要有人陪她一起吃。”


    “當、當然了!”傭人見自己手裏的難題有人接了,興奮的要命,“您想吃點什麽?”


    “隨便,但肉多一點。”


    “噗!”蕭紗沒忍住笑了,趕緊抬手捂住嘴唇,把臉撇向一邊。


    許堅怎麽能這樣可愛呢?不過他每天抓壞人,應該要耗費不少體力吧?所以必須多吃肉。


    傭人也跟著笑了,“那個……我給您買紅燒排骨,清蒸豬蹄膀。”


    許堅剛想答應,就被蕭紗搶去了話頭,“琴姐,送一大份牛腱子肉過來,其它的配菜你看著辦,要葷素搭配。”


    “好勒!”琴姐推開房門,一溜煙的跑了。


    房間裏突然安靜的可怕,兩個人誰也沒開口說話,不時互相望一眼,又迅速分開,場麵莫名的尷尬。


    最後還是許堅走上前去,把病床上的折疊桌子放下來,“蕭紗,先吃飯吧——”


    “先說事吧。”蕭紗低啞的問道,“來這裏是調查案子的嗎?言小念的死我聽說了,但殺手不是我派去的,雖然我的孩子流掉了和她有關係,但我不是窮凶極惡的人,這點你放心。”


    她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大串,唯恐自己配合不好,會引起他的不高興。


    許堅微怔了一下,然後揚唇淡淡一笑,“不是查案,而是……言小念讓我來的,她臨死前把你的事情都告訴我了。”


    “她讓你來的!”蕭紗不可思議的瞠大眼眸,很急的問道,“她說了什麽?她有沒有恨我?”


    “沒有。”許堅搖搖頭,傷感的說,“她這個人一向平和,不會隨意恨誰。她隻是告訴我,也許你流掉的那個孩子是我的,讓我來看看你,善待你。”


    “小念……”蕭紗心裏一揪,握拳抵在唇邊,眼圈裏的淚珠盈盈欲墜,“她為什麽要以德報怨?這樣我會更後悔曾經傷過她,她是傻還是聰明?”


    許堅拿出紙巾,幫蕭紗擦去眼淚,“雖然相處四年,但我也不知道她是傻還是聰明,我隻知道她的靈魂很幹淨,和她比起來,其他的女人都是汙濁的。”


    和她比起來,其他的女人都是汙濁的!


    蕭紗心魂一震,雙手顫抖起來,她從沒像現在這樣後悔過——自己不該做惡事的,現在靈魂不幹淨了,更不討他喜歡了……


    許堅見她臉色蒼白,身子單薄瘦弱,像一隻褪了色的蝴蝶,無法忍受冬天的寒冷,莫名的有些心疼,“我說錯什麽了嗎?”


    “啊……沒!”蕭紗回過神來,“現在想想,小念這人真不賴,如果我當初能接受她,尊她一聲嫂子,也許她會為我的婚事操心的。”


    也許已經幫她嫁給許堅了!


    “嗬,她就是個媒婆,一個混得很慘的媒婆。”說起這個,許堅心裏也有些酸了,“第一天上班,就莫名其妙把自己填進去了,這麽傻……”


    如果不是那樣,他和小念就成了。不過以他母親的強勢,小念也沒好日子過。


    罷了!許堅重新調整了一下心緒,舀起一勺飯,“吃飯吧,我喂你。”


    “一起吃吧?”蕭紗拿起旁邊的叉子,叉一片糖醋裏脊遞到許堅唇邊,“張嘴。”


    “謝謝。”許堅張嘴吃下去,吃著吃著就發現,自己接受蕭紗的喂食竟這樣自然,頓時有些尷尬,放下勺子問,“小念說的那個孩子……”


    蕭紗眼神一黯,兩行清淚又落了下來,“孩子是你的,可惜沒了!我好心疼,本來想養大的。”


    “可是,我們怎麽會……”許堅震驚不已,難道錦鳳凰那夜不是顧惜寧?那麽顧斬寧為什麽要給自己的妹妹潑汙水呢?


    “那夜在錦鳳凰,和你發生關係的人是我。”蕭紗簡單的把事情述說了一遍,“後來我哥怕我名聲壞了,就讓顧惜寧頂替我。請你不要怪我哥,是顧斬寧先設計害你的。”


    聽了她的話,許堅驚怒不已,蕭聖和顧斬寧這兩個混蛋,把他當猴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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